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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一。百劍大會

        往朝陽山去的寬敞大道上,眾多行人絡繹於途,絕大多數一身勁裝,手持刀劍,看得出來身懷武功,顯然都是前去參加三年一度的百劍大會,這是很多年以前各派各派的掌門人和長老,見到江湖之中紛爭日多,且泰半是為了爭名奪利而產生,因此而造成了許許多多的殺戮,所以召開武林大會,定下三年一度的比試,讓武林中極於想要出頭成名之輩,可以有一公平較技的地方,也讓這樣的比武有人監督,以避免無謂的死傷,十幾年下來,因為公開舉行,歷屆主其事者又毫無私心,處理事務十分公平,所以這樣的大會逐漸獲得武林同道的支持,每年參加者人數也不斷增加,而且最主要的是,若能在大會上獲勝揚威者亦多可得到一定之武林名聲,比起十年江湖闖盪速度快上數倍,又不用拚鬥砍殺以至於樹敵太多,也難怪今年的會期還有一段時候才到,但各路人馬卻早已經陸續趕往朝陽山,希望能早些到達,一方面瞭解一下地形適應環境,另一方面也可多點休息,才能以逸代勞。

        其中一輛遮蓬馬車,在前座趕車的是一名眉目英挺的十多歲少年,他將速度控制得不急不徐,完全不像其他的人那般匆匆的趕著路,似乎並不急著前往,在馬車的頂上插著一面旗子,畫著一把形式古樸的劍,另寫著(鐵劍門)三個字,看來應該也是為了百劍大會而來。

        此時車中忽然傳出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少年關心的回頭問道:「師父,您還好吧!要不要徒兒停一會,服侍您吃點藥?」

        車中的老者似乎有點不悅,說道:「我沒事!繼續走!」

        聽到師父這麼說,少年也只得駕起車繼續向前行,但仍然不斷回身看向車內,少年名叫辛棄兒,車中老人是他的師父,也是鐵劍門的掌門人賀子旋。

        辛棄兒默默的趕著馬車,這已是第三次陪同師父來了,想起可能再度遇上幾年前那兩次的情形,辛棄兒是百般的不願意再來參加,但師父卻執意要來,他老人家的話又不能不聽,何況鐵劍門中也僅剩自己和師父倆人了,若不陪師父來,以師父他的身體絕對無法走這麼遠的路,其實辛棄兒也知道師父是為了讓自己有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才會不辭勞苦,千里迢迢的趕來,但連續參加了兩屆百劍大會,辛棄兒卻連一場比試都沒參加,因為沒有人願意和他比試,第二次甚至連報名都不讓,因為大家都說鐵劍門是一個為江湖除名的門派,這也是辛棄兒第一次知道原來鐵劍門的名聲在江湖中是如此不堪,他曾經問過師父到底是為了甚麼事情?但師父只是不說!兩次之後一些師兄弟受不了這種難堪,紛紛離開師門,僅剩下辛棄兒一人仍沒走,自己是被師父撿回來收留的,所以取名叫棄兒,雖說名義上是師徒,實際卻形同父子,加上這幾年師父的身體不好,若沒人服侍該如何是好呢?自己又怎能和其他的師兄弟一樣無情的離去呢?

        「棄兒!」正想得出神的辛棄兒,突然聽到師父在叫,心中一凜,連忙答應:「是!師父。」轉頭一看師父正從車廂內將身子移往前方,似乎打算和辛棄兒一起坐在前座,他連忙說道:「師父,前面風大,您還是待在車廂中吧!」

        賀子旋搖搖頭,苦笑說:「不礙事,在裡面氣悶的很,想到前面和你聊聊,師父的身體自己知道。」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在辛棄兒的身邊坐了下來。

        辛棄兒拿起一旁的毯子給師父蓋上,一面還不忘拉著疆繩控制馬兒的速度,不讓牲口跑得太快,以免師父不舒服。

        賀子旋看著這個徒兒,當初在路上將他撿回來時還只是個小娃娃,一轉眼現在已經是個16~7歲挺拔少年郎了,身材比自己還要高大,不禁打心裡長歎一聲,從教授他武功開始,就知道他是個練武的材料,而且天性純厚善良,假以時日,一定能在江湖之中有點名氣,卻命不好,身在鐵劍門中,連一個出頭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在山上陪伴著自己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可是辛棄兒他仍然甘之如飴,並不像其他的徒弟,一旦知道鐵劍門在江湖之中毫無地位可言,立刻下山而去,轉投其他門派,想到這裡,賀子旋忍不住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辛棄兒見師父歎氣問道:「師父!您——」

        賀子旋說道:「沒事!師父沒事,你別擔心,只管往前走!」

        辛棄兒又說:「師父,徒兒有幾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賀子旋看看辛棄兒:「你想說甚麼?」

        辛棄兒說:「師父,徒兒知道您是為了我才會再來參加百劍大會,為了讓我有個機會,可是徒兒卻寧願在山中陪您,日子反而逍遙快樂,為甚麼一定要來這參加大會!」

        賀子旋怒喝道:「住口!這麼沒有志氣,為師還期望著鐵劍門能由你發揚光大呢!」

        辛棄兒見師父生氣,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賀子旋知道徒兒心中委屈,手輕撫他的背說:「棄兒,師父知道你想甚麼,你怕和前兩次一樣,是嗎?」

        辛棄兒將頭垂得更低了,想起那兩次在朝陽山的情形,師徒二人站在偌大的演武場中,身旁全都是捉對兒比試的人,卻當他們像隱形了一般,只是任由他們倆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兒,根本沒有人理會,辛棄兒心裡面羞愧難當,很想立刻就跑走,但師父就是拉著他的手不肯離開,就這麼站了整整三天到大會結束,接著回到鐵劍門後,師父就病了,而且一病就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看起來是那三天在朝陽山頂受了風寒,但照說以賀子旋的內功修為,一般的風寒感冒早已對他起不了傷害,辛棄兒知道師父是悲憤莫名加上怒氣攻心才會病了的。

        今年本來辛棄兒認為,以師父的病情,再加上師兄弟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應該是不會來參加了,誰曉得——哎!

        賀子旋瞧著自己的愛徒,心疼的說:「放心!棄兒,師父跟你保證,今年你一定會有機會上去一試的,一定會的!!」他堅定的說著:「到時候你可要努力的表現!也好叫人知道鐵劍門中並非無人!!咳-咳-咳。」因為講得太激動了,賀子旋牽動了病情,又咳了起來!

        辛棄兒馬上說::「師父!徒兒知道,您還是進去裡面歇一會吧?」

        賀子旋也沒堅持,轉身進入車廂,躺下之前還不忘問:「還有多久才到?」

        辛回答道:「就到了,師父,我們已經在朝陽山腳了,距離玉仙峰不用半日路程了。」

        賀子旋看此時天色已晚,隨對辛棄兒說:「棄兒,不如咱門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行上山吧。」賀子旋也許是累了,講完這一句,就沒有再出聲了,沉沉的睡去,而辛棄兒也俯身倒下,師徒二人就這麼一裡一外的睡了。

        第二天,反倒是賀子旋起了個大早,而且自己拉起韁繩駕車,他讓辛棄兒進入車廂之中,要他用心打坐,以迎接即將到來的比武,辛棄兒不知道為甚麼師父這麼有把握,一定能參加這次的大會,但看著師父堅決的臉色,也只能聽話的入內運功,可是心中卻忐忑不安一直靜不下來,更別提運氣練功了,只好閉目養神一番,腦海中只有一種想法,那就是無論這次在大會上遇見甚麼樣的情況,自己絕對要維護師父的安全以及師門的名聲,畢竟在這世上也只剩下自己和師父倆人了。

        朝陽山頂玉仙峰,黑壓壓的人群站滿山頭,各門各派的人來得不少,許許多多代表性的大旗幟被風吹得獵獵有聲,此時雖說已經是初春的天氣,但冷洌的山風仍然吹得人遍體發寒,一些功力較差的忍不住藏頭縮耳的,在正中央的廣場北面搭起一座平台,現正站在台上講話的也就是這次百劍大會的主人嶺南大俠郭逢春,在他身後一字排開坐著的有四個人,分別是少林寺主持了然大師,丐幫幫主鄭破衣,萬馬堂堂主傅一凡,還有武當派掌門長眉道長,他們四位也就是此次大會的公證人和裁判。

        自第一次大會至今,朝陽山一直是歷屆舉辦之地,而它地處嶺南一帶,郭逢春在這一帶門人弟子眾多,本身名望極佳,處事又公正嚴明,所以自然受推舉為主辦人,少林和武當一向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所以了然大師、長眉道長擔任公證人的裁決,理當不會有人有異議,丐幫是南方第一大幫會,幫主鄭破衣雖然如其名,一身破衣,但手持碧玉打狗棒,威風凜凜,而萬馬堂主傅一凡雄才大略,將原本小小的販馬幫會治理得好生興旺,這幾年儼然是北方一霸,足以和丐幫分庭亢禮,因此丐幫和萬馬堂的人就負責維護秩序,以防有人鬧場或者輸了報復。

        這時候嶺南大俠郭逢春正好將身後面的四名人士介紹完畢,忽然見到在廣場的西北方起了一陣子騷動,由於他是站在高台上,所以看得比較遠,但卻因為距離無法知道到底是甚麼事情,不覺微微的皺起眉頭,一些站得靠近高台的人發現郭逢春的臉色有一點不對,因此紛紛轉頭往那個方向看去。

        鐵劍少年魂之2更新時間: 06/08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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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整個大會的入口處,由萬馬堂的弟子負責的,看來他們似乎是和甚麼人起了爭執,而且有人動起手來了。

        郭逢春大喝一聲,以內力將聲音送出:「住手!」嶺南大俠的功力果然不同凡響,全場每一個人的耳邊如同打了一個悶雷!

        萬馬堂主傅一凡也站起身來,同樣以內力傳聲:「丁銘,趙光,何事喧嘩!」八個字傳出,一音高過一個音,最後一個字「嘩」是出氣音,更是聲動全場,敢情和郭大俠比較起內力了。

        丁、趙倆人正好是萬馬堂領頭負責看守的,聽到自家堂主喝問,立刻跑到台前稟報,但才一抱拳行禮還沒開口,就聽門口方向有人同樣以內力發聲:「鐵劍門賀子旋拜見少林了然大師,武當長眉道長!」

        原來正是賀子旋帶著辛棄兒上山,但被萬馬堂的人認出是已被大會除名的鐵劍門,所以不准他們進入,因此而起了爭吵,一方執意要進入會場,一方誓死不從,因為如果讓他們兩人闖入,不說堂主傅一凡會責罰,單講萬馬堂的弟子竟然無法有效維護秩序,這個人可就丟大了,所以拚死也得攔住賀子旋的馬車,才會動手拉扯起來,引起一陣喧嘩!

        「了然大師,長眉道長。」遠處賀子旋的聲音傳來,說道:「我有一事不明,須得請教二位大師,請容我上前。」

        了然大師和長眉道長互相看了一眼,還是了然大師先起身說了話:「這位賀朋友,今日乃是武林百劍大會舉辦之日,時機不對,有甚麼話不如另尋一日,到少林寺老衲再與賀朋友詳談,如何?」

        賀子旋道:「賀某只有幾句話說,希望大師成全,否則絕不離開!」

        傅一凡突然接話道:「不離開!那你是不把我萬馬堂看在眼裡啦!!來人,趕他走!」萬馬堂的弟子立即抽刀拔劍迎上前去,而賀子旋和辛棄兒也擺出架式準備接戰。

        了然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傅施主且慢。」原來剛才三個人相隔著數十丈,互相以內力傳聲談話,賀子旋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傳來,顯然內力不弱,並非等閒之輩,如果兩邊打了起來,雖然萬馬堂人多勢眾,但難免死傷,所以趕緊叫停。

        這時武當長眉道長也說話了:「傅堂主請聽老道一句,這位鐵劍門的賀掌門雖然知道自己的門派已被除名,但仍然連續三屆與會,前兩次那種羞辱,我們也都在場親眼得見,可是並沒有讓他卻步,且念在他這份精神讓他上來,而且無謂在大會上造成殺戮,就聽聽他怎麼說吧!」了然大師聽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丐幫幫主鄭破衣倒也未置可否,其實丐幫一向濟弱扶傾,剛才看到鐵劍門不過老少二人罷了,雖然萬馬堂的人把關有責,可是以眾凌寡,本就有些不齒,但鐵劍門遭除名是天下武林同道,盡皆知曉的事情,自己實在不方便出頭,更何況丐幫最近和萬馬堂本來有些不對盤,如果再為這個賀子旋加深誤會總是不妥,好在少林、武當都已經同意,所以他也隨聲附和答應了。

        嶺南大俠郭逢春眼見如此,在台前提氣發話:「萬馬堂和丐幫的朋友,請讓個道,了然大師和長眉道長有話問他。」

        只見賀子旋拉著馬車頭,辛棄兒跟在師父的後面,隨著人群散開而走上前,辛棄兒緊握著拳頭,耳朵不斷聽到經過的人說的話「真是不知恥呀!不讓他們參加還來啊!」「不是告訴他們已經被除名了嗎?」「就是嘛!三年前就說清楚了,今年還來!」

        這些說話的人各門派都有,而且根本不怕讓賀、辛兩人聽見,甚至當他們走過時還會刻意提高聲量,辛棄兒低著頭,那些人說的每一句都刺痛他的心,不過他仍然堅定的隨著師父走向前去,兩人一直走到距離高台數呎才停住。

        賀子旋對著了然大師等人一抱拳,朗聲說道:「鐵劍門賀子旋率徒兒辛棄兒拜見了然大師、長眉道長及各位武林先進。」辛棄兒也抱拳躬身向台上眾人行禮。

        了然大師和長眉道長、鄭破衣、郭逢春各自還了一禮,只有萬馬堂主傅一凡,卻是擺了擺手,似乎氣仍未消。

        長眉道長先開口說:「賀朋友有甚麼話不妨直說,但請簡短為要,今天是大會首日,眾多同道在此等候比試,莫因此耽誤了大會,多生事端。」長眉道人慈眉善目,語氣中滿是關心,大約是看這師徒二人清秀俊朗,這樣一延誤,日後可能更遭武林中其他人的敵視,所以出言相勸。

        了然大師也說道:「如果賀施主是為了20年前鐵劍門遭武林除名的事而來,今日恐怕時機不宜。」

        賀子旋說:「20年前我鐵劍門前輩作錯事,導致今日的後果,已經如此,身為後輩,也只有一肩承擔,在下並非為了此事而來。」

        傅一凡耐不住性子,怒聲道:「那到底是甚麼事情,快說!」

        賀子旋忽然轉身一指辛棄兒說:「12年前,他的父母行商途中,遭強徒打劫殺害,我恰巧路過,施以援手。」他這麼突然講起10多年前的往事,令眾人不禁一楞。「但也只救下當時才4歲的他,其父母卻因傷重不治,臨終前他母親托孤於我,請求收養此子,在下遵從其母遺願,照顧至今。」

        這時台下的一些人忍不住罵道:「別在這說故事了,耽誤大夥的時間嘛!」「是啊!不就是救了個人嗎?誰遇上都會這麼做的。」「就是啊!有甚麼好說的?」

        嶺南大俠郭逢春舉起手來,制止了那些人的叫囂,好奇的問道:「行俠仗義,忠人所托,乃俠義之士份所當為,不過這和今日大會又有何干?」

        賀子旋說:「有何相干在下自會說明,當日若是大師、道長或各位任何一人遇見此事,想必也當和在下一樣施以援手,接著受其母所托,教養此子成人,那麼今日他必可堂堂正正的參加武林大會,不必因為身為鐵劍門人而受到如此的待遇,大師以為然否?」

        了然大師等人點了點頭,連其他許許多多門派中之人也不自覺的點了點頭,事實卻是像賀子旋說的,長眉道長跟著說:「但事情已然如此,又能如何?」

        賀子旋沒有回答,反問道:「道長,賀某有一事不明,想請教道長?」

        長眉道長:「不敢!賀朋友請問。」

        賀子旋::「20年前鐵劍門遭江湖除名,但時至今日,外人仍以鐵劍門人稱呼我師徒,這樣能算是除名了嗎?」

        長眉道長想了想,卻不知如何回答,一時語塞:「這——!」

        賀子旋突然飛身而起,落在馬車頂上,抱拳滴溜溜一轉,身形靈巧至極,向圍觀眾人作了個四方揖:「賀某耽誤各位時間,特此陪罪,但此事若非如此,無法解決!今日得遂江湖眾人意願,鐵劍門自此正式除名!」話音才落,反手拔劍從旗竿上削去鐵劍門旗幟,跟著連揮數劍,大夥只見劍光閃動,一面大旗已成了無數破布條,但他仍未停止,跟著劍交左手一圈,竟然將自己右臂砍下,血光連同斷臂灑落地面!受此重創,賀子旋身形踉蹌,翻身跌下馬車,辛棄兒大叫一聲「師父!」搶上接住,只這麼一會,賀的右半邊衣服已經全被血染紅了。

        了然大師等無不大驚失色,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會成如此局面,了然、長眉和鄭破衣三人,輕功一展,由台上跳下,了然大師立即運指力封住賀子旋「肩井、天溪、乳根、天宗」等幾個穴道止血,認穴之準,手法之快速,不愧為少林掌門。

        鄭破衣也趕緊拿出丐幫的刀傷良藥替他敷上,長眉也命門人拿出武當固本培元的丹藥立即餵他吃下,辛棄兒則淚流滿面的替師父包紮傷口。

        賀子旋靠在辛棄兒身上,虛弱的說:「大師、道長、鄭幫主,如此才真的作數吧!」

        了然歎了一聲:「哎!賀施主你又何須如此呢?」接著對辛棄兒說:「快送令師下山醫治療傷!」

        鐵劍少年魂之3更新時間: 06/08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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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正邪對戰

        辛不棄駕著車,心中卻惦記著師父的傷勢,但又不敢催得太急,怕車子太顛簸會牽動賀子旋的傷口,耳中聽到昏睡中的師父呼吸緩慢而長,似乎睡得很沉,又走了將近兩個時辰,看看天色已晚,將車停在路邊樹林間,也不打算再趕路了,輕手輕腳的進入車廂裡面查看師父的情形,沒想到師父已經醒來,正自盤腿打坐運氣調息,他不敢作聲,靜靜的坐在一旁,見到師父右肩的傷,和半身衣服都浸染了血跡,淚水忍不住又流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賀子旋行功完畢長吁一口氣,抬眼看到辛不棄坐在身邊關心的看著自己,臉上淚痕猶未乾,知道他又為自己而傷心,說道:「不棄你別難過,師父的傷不礙事了。」

        辛不棄拿出丹藥和一件長杉說:「師父,您先吃藥,我再給您換過一件衣服吧!」接著小心翼翼的伺候賀子旋吃藥更衣,再細心的將換下的衣物收起,才又坐回師父身旁。

        賀子旋說:「不棄!經過這一天,師父才真的發覺你長大了。」

        辛不棄:「師父!我已經16歲了啊!您叫我讀的書上說這年紀的叫弱冠,算半個大人了。」

        賀子旋笑著說:「師父說的不是年紀。」

        辛不棄奇怪問:「那您指的是?」

        賀子旋:「當初師父決定這麼做,只是為了還你一個公道,有個公平的機會在江湖武林闖一闖,但心裡著實放不下,江湖的險惡,人心的奸詐,以你一個從小就沒離開過師門,從未在外有過歷練的半大孩子,叫為師的怎麼不擔心呢?」

        辛不棄遞上一杯水給賀子旋,他接過喝了一口又說:「可是經過朝陽山玉仙嶺的事以後,師父相信今後無論遇見何事,以你直樸率真的個性,加上又有是非的觀念,應該會做出正確的決定,這才是師父最感到安慰的地方,所以日後即使師父不在你身邊,相信也能讓人安心的。」

        辛不棄聽師父這麼講,連忙說:「師父您別這樣講,孩兒這次陪您回去鐵劍門後,就再也不出來了,甚麼江湖,甚麼武林,管他去呢。」

        賀子旋笑罵道:「才說是個小大人了,卻使孩子性子,總不能就這樣一輩子待在師門中吧!」

        「師父,」辛不棄:「孩兒在這世上也只有師父一個親人了,我只想多陪陪您而已,是真的不想像您說的成名不成名。」

        賀子旋:「不棄,成名並不是壞事,只是要能夠心正意誠,所做之事不違背俠義志士之道而已。」

        辛不棄突然扭捏起來:「師父,為甚麼——為甚麼——?」

        賀子旋:「我知道你要問甚麼,你想知道鐵劍門何以會遭江湖除名,是嗎?」他略為考慮了一會,臉上表情變的堅毅,似乎做了甚麼重大的決定才接著說:「好吧,應該也是告訴你的時候了。」

        辛不棄聽見師父願意說,立刻安靜地坐在師父的身邊。

        賀子旋道:「這件事情得從30年前說起,自來中原武林一向自認是名門正派,對於一些少數的、較為偏遠的門派均視之為邪魔異端,並不認同為武林同道,其實這情形由來已久,並非今日始然,兩邊爭鬥打殺時有所聞,只是通常都是中原武藝較強,也自視為武道正統,但是當時的湘西排教之中出了一名苗人高手叫做但尹斯,此人天資聰慧,不但練成了排教不傳之秘玄逆神功第9重,再加上一套陰狠歹毒的百毒腐屍掌,自認天下再無對手,所以率領排教、巨龍幫、勾魂教和瘋虎門以及九洞十八寨等等來與中原武林為難,一個月之內接連挑了崆恫、華山兩派,並誓言掃平中原各大門派,因此少林、武當和峨嵋等派也出面聚集人手打算與對方一戰,眼看大戰一觸即發,後來為了避免造成過多死傷,當時的少林掌門和但尹斯協議,雙方各派三人出戰,三勝者為贏,如果我們勝則他們立即退走,並不得再踏進中原一步。」

        辛不棄好奇問道:「那如果他們勝了呢?」

        賀子旋說:「他們若是勝了,但尹斯要我們奉他為武林至尊,排教自此也成各教之首,甚至少林武當也瞠乎其後!」辛不棄聽得睜大了眼,心想好險,照現在的情形看來,當時但尹斯等人應該是輸了,可是這和鐵劍門除名有何關聯呢?

        賀子旋繼續說道:「雙方協議完後,各自派出三人,對方是由勾魂教主陳三娘打頭陣,排教副教主展奇居中,但尹斯壓後,而我們這方由峨嵋派劍術第一的俗家女弟子沈心香、少林寺達摩院傳功師父悟名大師和武當掌門天聲道長迎戰。」

        辛不棄:「怎麼少林不是由掌門出來嗎?為甚麼要由峨嵋的女弟子打頭陣呢?師父。」

        賀子旋說:「其實歷來少林寺武功最好的泰半是達摩院的傳功師父,只是他必須在達摩院傳授其它弟子,而少林寺的住持工作太過繁重,恐怕一人無法兼顧,才由別人接任掌門,可是這次比武攸關中原武林,自然以武功最佳者出戰,峨嵋派的沈心香之所以會中選,一方面除了是因為她確實劍術一流之外,其實最主要的也是為了對付勾魂教主陳三娘的媚眼勾魂術。」

        「媚眼勾魂術?」辛不棄問:「那是甚麼啊!」

        賀:「類似攝心術之類的一種邪術,當與敵對陣時施展出來,可以迷惑對方的心智,尤其當對手是男子時,威力更加可以發揮。」雖然辛不棄並不很瞭解為甚麼對男子特別有效,但此時他仍是孩子心性,對雙方的比武比較有興趣,所以也沒有再問,只是催促師父繼續往下說。

        賀接著說道:「首先上場是兩位女子,陳三娘使的是兩根數尺長的綵帶,也看不出是甚麼做的,非布非帛,且不怕刀劍,又能遠能近,所以兩人一接上手,沈心香即因從未遇上過這樣怪異的武功,立刻鬧了個手忙腳亂,差一點被陳三娘所傷,但她不愧為名門子弟,使出峨嵋劍法護住週身,並不貪功躁進,如此數十招過去,儘管陳三娘不斷繞著圈遊走,手中綵帶如靈蛇吐信,不停的嚐試攻擊,卻始終無法擊破沈心香的劍網,再數十招過後,陳三娘終於施出媚眼勾魂術,只見她外罩長杉忽然退去,身上僅穿著一件肚兜和一短褲,幾乎衣不敝體,同時口中不斷發出不堪入耳的聲音,而且她舞弄綵帶的姿態更是變成撩人萬分,舉手投足煙視媚行,勾魂教門人也不斷的低聲唱和,企圖以此擾亂沈心香的心神,當時許許多多的名門正派的弟子中,一些內力較差者很多都為此術迷惑,須靠各派內功較高者護持才沒發生意外,但也無形之中使得正派人士覺得顏面無光。」

        辛不棄問:「那位沈姑娘呢?她有受到影響嗎?」

        鐵劍少年魂之4更新時間: 06/08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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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子旋搖頭說:「沒有!峨嵋派也算玄門正宗,會讓沈姑娘出戰,表示其內力必不凡,最主要的她雖是個俗家弟子,但已經在峨嵋修練40多年了,定力不同年輕人,且身為一女子,不像男子般容易受到迷惑,勾魂教眼看經過一陣子的施展,沈姑娘似乎完全不未受蠱惑,一把劍仍然使得毫無破綻,並不時出招反擊陳三娘,這時候一直在旁觀戰的但尹斯看陳三娘久戰不下,臉上神情不悅短嘯一聲,陳三娘一聽得此聲,突然將手中綵帶一甩,赫然出現一把四尺短劍,劍身隱隱泛出青光,她改以劍法攻擊沈姑娘,但尹斯那一聲短嘯,似乎就是命令她變招。」

        「咦!」辛不棄輕呼一聲:「難道是太阿神劍!」

        賀說:「正是太阿神劍!」

        辛不棄倒抽一口氣:「可是師父,不是說本門的太阿神劍和冥山寶劍早已失蹤了嗎?」

        賀子旋說:「不錯!你先別急,這兩把劍的失蹤和本門遭除名有很大的關聯。」

        聽說此事關聯重大,辛不棄不敢怠慢,立即凝神仔細聽。

        賀子旋繼續說:「當時鐵劍門掌門是由我的師父也是掌門人的江飄憶率領參加的,那時候本門在江湖上也算一等一的門派,因此冥山寶劍和另一柄較短的太阿神劍,是我鐵劍門開派祖師神劍陸君逵的遺物,一向被視為珍寶,這在江湖中可說是無人不曉的事情,現在突然出現,而且竟然會是在敵方陳三娘的手中,可想而知那時許多正派人士心中是怎麼想的了!」辛不棄還想再問,可是看師父面色陰沉,只好忍住。

        「陳三娘太阿神劍一出,雙方長劍相交,沈心香手中長劍立刻遭削斷,由於不敢再和對方的劍硬碰,只能利用身法閃避,所以顯得非常狼狽,而且陳三娘用的劍法十分詭異,並不是中原劍術,更讓沈心香無法招架。」

        「他用的是甚麼劍法呢?師父。」辛不棄問?

        「華陀五禽劍,相傳是由五禽戲演化而來,一般劍法,左手捏劍訣,這套五禽劍卻不同,五禽者:虎、鹿、熊、鳥、猿,因此除右手使劍外,左手同時以虎爪、鹿角、熊掌、鳥啄、猿臂形狀交相用來攻擊對方,沒過一百招,這位沈前輩已經左肩中劍、小腹也被陳三娘以虎爪和熊掌擊中多次。」辛不棄聽到師父這麼說,心中一緊張,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唉啊!」。

        「後來當時的峨嵋掌門眼見如此下去,沈姑娘勢必不是重傷甚至有可能會命喪當場,所以馬上出面叫停,並和少林、武當等人商量過後,承認這一場就算是我們輸了。」

        雖然知道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加上對方的進犯中原的計謀也未成功,不過辛不棄聽到第一場輸了,仍然緊張萬分,兩手心也冒出許多汗來。

        「第二場是由武當掌門天聲出戰排教副教主展奇,天聲道長的武功當然不必說了,他的武當棉掌和以手指當劍的太極劍指已臻化境,再加上他苦練數十年的太極混元氣功,本來大家都認為必可為中原武林扳回一城,誰知道並非如此,這個展奇的武功也非同小可,天聲道長的太極劍指專破內家氣功,誰知道這個展奇也不知練的是甚麼稀奇古怪的內功,任憑天聲道長的劍指如何變招,他只是不閃不躲也不招架,一昧搶攻,甚至有幾指明明點中他胸前膻中和腹部的氣海兩大穴,原本認為必定可將他點倒,他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繼續進攻,令當時在場的中原武林人士都覺得不可思議,日後才知道原來他身穿了一件西域冰蠶絲所做之寶甲護住了胸前要穴,才能抵受得住天聲道長的劍指。」

        辛不棄:「那他只是靠一件寶甲護身?他的功夫如何呢?」

        賀:「根據吾師告訴我,他用的武功是五丁碎碑掌和鬼魅無影手,兩種都是以氣運勁走的是剛猛的路數,加上展奇此人身高膀闊,天生神力,一經施展聲勢更是驚人,好在天聲道長看出以劍指無法克敵,立即改以太極混元功輔以武當棉掌相抗衡,正好合乎以柔克剛之道,兩人堪堪戰成平手,不多久同樣的情形又發生了,排教教主但尹斯再發出嘯聲催促,展奇竟然也亮出了一柄長劍。」

        辛:「難道——是冥山劍嗎?」

        賀:「沒錯!此劍的劍身中央有一道紫線,從劍尖到劍柄,正是冥山寶劍!」

        辛迷惑的問:「為甚麼?難道江師祖竟會把寶劍借給排教的人!」

        賀沒回答,只是自顧自的說:「還有更奇怪的,展奇的劍法赫然是本門的回風擺柳劍法!!」

        辛吃了一驚說道:「這怎麼可能?!會不會看錯了呢?」這套劍法是當初鐵劍門始祖「劍神陸君逵」賴以成名的劍法,也是鐵劍門的不傳之秘,由於其威力強大,深奧難學,鐵劍門的弟子,如果功力未到也不能獲得傳授,所以一個外人竟然會,也難怪辛不棄要吃驚了。

        賀子旋搖了搖頭:「當天除了你師祖江飄憶以外,還有我大師兄以及數名師弟在場,師父曾教導過我和大師兄此套劍法,又怎麼會看錯!」他接著又繼續說:「其實當他一使出這套劍法時,別說是我們本門中的人認出來,連許多其他的人也都認出來了,立刻就有許多的人以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們,甚至武當還有兩名道人過來質問江掌門,那口氣似乎懷疑鐵劍門幫著對方和中原武林作對!其實這種情況也怪不得別人這麼想。」辛不棄也大感疑問說:「為甚麼呢?他如何學得本門劍法呢?師父!」

        「唉!」賀子旋長歎一口氣後又說:「你聽下去就知道了!展奇一使出回風擺柳劍法,場上情勢立即改觀,此劍法共分柳絮和疾風兩式,每式十八劍,柳絮式如風中柳絮,輕柔飄逸,疾風式如暴雨疾風,迅捷靈動,再加上冥山劍削鐵如泥,因此天聲道長馬上落居下風,再過數招,天聲道長的情勢更危急,誰知道他眼看太極劍指和武當棉掌均奈何不了對方,而且中原這方已經敗了一場,不能再輸,情急之下竟使出兩敗俱傷的打法,故意露出破綻,以右胸承受展奇一劍,卻以畢生功力打了展奇一掌,震斷他胸骨,傷了他的心脈,展奇當場口吐鮮血,而天聲道長自己也身受重傷,因此這場算是平手。」辛不棄聽到天聲竟然犧牲自己挽救武林,心中不禁對這一位道長大有好感,再回想剛才在玉仙峰上面,武當的長眉道長對自己和師父兩人也是多有維護,自此而後對武當派的人印象頗佳。

        鐵劍少年魂之5更新時間: 06/08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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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來,第三場但尹斯和少林悟名大師的比試就事關重大了,所以場上氣氛也無形之中變得凝重無比。」辛不棄看師父的臉色似乎有些不適關心的問道:「師父,說了這麼久了,您要不要歇一會。」

        「沒關係,我不累。」賀搖搖頭繼續說:「但尹斯所練的百毒腐屍掌陰毒無比,據說排教之中有人擅長用符咒驅趕屍體,想要練成這種掌法需要一百具死屍,不將他下葬,任由其腐爛,然後每晚子時以符法迫出死屍體內的屍毒,再由修習此掌法之人以內功吸取,等到百屍之毒全被其吸收之後才算大功告成,這種掌最難之處在於,須一具屍體的屍毒吸盡才能換下一具,到全部練完約需要三年時間,中間不能有一晚間斷,否則毒性反嚙,練此功的人自身反受其害,不過只要一旦成功,其威力非同小可,掌風所到之處腥臭無比,中人欲嘔,而且沾到他的手掌一點點都會中毒,更別提與他對掌比拚內力了!」

        辛不棄一顆心砰砰跳,著急的說道:「這麼說少林的那位大師不是很危險?」看徒兒著急的模樣,賀子旋不禁好笑,拍拍他的頭說道:「可別小看少林寺的武藝,聽說悟名大師他6歲即出家,至今40餘年,一身藝業是由孩童時代練起,且又是童子之身,功力非同小可。」

        辛不棄聽師父這麼說,似乎這位少林的悟名大師功力並不在那個但尹斯之下,這才安靜下來專心的聽師父講:「雖然說悟名的功夫了得,可是打起來也是危險極了,但尹斯的百毒腐屍掌歹毒無比,掌風凌厲,悟名大師運起先天罡氣護住週身,以免被毒風沾及,再以劈空掌和大力金剛掌,交互著施展,一掌一掌的進攻,讓但尹斯無法靠近,場上只見悟名大師的僧袍大袖飄飄、功架沉穩,但尹斯卻形同鬼魅一般,滿場遊走,偶爾才能還擊一招,乍看之下似乎是避開大師的掌力,實際上當時許多的正派人士都看得出,他是在消耗悟名大師的內力,所以都替大師著急,可是又無計可施,只能暗中祈求大師能夠趁早擊敗但尹斯,否則一旦內力不濟,恐怕情勢就危險了。」

        「眼看數百招已過,雖然悟名大師的掌風仍然十分凌厲,但是他的頭頂上卻逐漸出現一道白色的水氣,凝結成一圓柱,顯然他功力已經發揮到極至!而且他的掌力所及範圍也向內縮了半尺,反觀原先滿場飛奔的但尹斯反而不斷的進襲,出手也越來越多,而且每一次都運起十成的玄逆神功的內力,企圖趁悟名大師功力衰退之際,逼迫他對掌比拚內力,到時候只要大師一接觸到百毒腐屍掌,必然抵受不住,如此但尹斯就必定能獲得勝利,只是大師也已經洞悉他的意圖,所以掌力一發即收,招式絕不用老,避免與他的兩手相對,如此又過百招,大師頭頂的水柱變得又細又長,臉色也成赤紅,掌力也再縮回一尺。」辛不棄心裡想糟糕!這樣下去豈不是距離更近了嗎?

        「忽然但尹斯大暍一聲,離地躍起,凌空下擊,如猛鷹搏兔撲向悟名大師,同時雙掌推出,大師正待避開,卻猛然發覺由於之前他一退再退,現在他距離後方人群已然很近,如果他再一避開,但尹斯的掌風勢必掃向這些人,不免造成死傷,以大師一介出家人,怎肯拖累無辜,所以站定不動硬生生接下但尹斯下擊的雙掌。」

        辛不棄忙問道:「那大師不怕沾上那毒掌嗎?」

        「其實但尹斯的算計沒錯,他知道以悟名大師慈悲為懷的心,勢必不願避開,而會選擇接下這兩掌,這樣一來也就可以達到他的目的,以毒掌逼入大師的手,如此就能穩操勝捲了,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沒想到一點。」

        「哪一點呢?」辛不棄好奇的問?

        「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其實悟名大師交手不久就知道,要想獲勝確實很難,但尹斯的功夫並不在自己之下,可是中原武林這方不能再輸,因為如果真的讓排教入主中原,正派人士勢必不願臣服其下,到時但尹斯一定以武力加以降伏,可想而知會造成多大的殺戮,所以大師暗自決定接他的毒掌,趁機除去此人,因為由前兩場的比武中可以看得出來,其餘的人都聽命於他,所以只要但尹斯一死,對方群龍無首,到時候非得退去不可!中原人士也得保平安,只是為了不讓但尹斯起疑,故意顯得自己久戰功力不濟,不斷後退,然後等待著適當的時機,果然但尹斯誤認為大師已經乏力,可是他和悟名大師的雙掌一接觸就發現情形不對,因為大師的雙手之中毫無內力,所以他很輕易地將悟名的雙手震斷,但尹斯一察覺立即想要後退時,卻已經太晚了,悟名大師吐氣開聲,以先天罡氣發出少林獅子吼,由於兩人距離非常近,所以但尹斯馬上口噴鮮血,眼、耳、鼻也滲出血絲,仰身倒下,受到重傷,總算內力深厚,留下一命,可是短期內要恢復也不太容易了,排教等見到首領如此,大隊人馬也只好立刻退回,可是大師因為觸及腐屍掌的毒,為了怕危及性命,只好切除雙掌,而且但尹斯口中噴出的血液所含的毒也射中大師雙目,以致失明,一代武學大師也成了廢人,卻也解救了中原,免遭一場浩劫。」

        辛不棄聽得不勝唏噓,心中對悟名和武當的天聲道長兩人的行為好生敬佩,其實這些捨己為人的俠義事跡,對於辛不棄日後行走江湖都有很大影響,只是他自己現在並不瞭解,到真正抉擇的時候才產生,不過那是後話,此處不表。

        賀子旋看看若有所思的辛不棄:「你在想甚麼?不棄。」

        辛抬起頭看著師父說道:「沒甚麼,師父,徒兒只是對大師和道長兩人的作為非常尊敬。」

        賀點頭說道:「本該如此!要知道如同他們的武功境界,任何人只要假以時日的努力、不懈怠,都有可能達到,但是一顆「能捨的心」卻不是人人都有的。」

        「只是經過那一戰之後,本門同時遭到幾大門派一致協議除名,雖然江掌門不停的四處奔走解釋,說那兩把劍早些年就已遺失,可是為何原因展奇竟會回風擺柳劍法,對這一事情卻完全無法解釋,雖然當時也有人認為假使本門真的聯合外人,把劍和劍法交給排教,讓其用之來和中原同道廝殺,也不該會做得如此的明目張膽吧!所以主張一年的時間讓我們去查,給各大門派一個交代,可是一年時限過去,根本查不出結果,所以各派仍然決定將我們在江湖除名,後來江掌門也因此而抑鬱而終,我的大師兄,也就是你師伯段青平也羞憤出走,鐵劍門才會由我接任至今。」

        「師父。」辛不棄問:「您還沒說有關那兩把劍遺失的情形。」賀子旋:「劍其實不是遺失,是被我師母給帶走的!」

        辛不棄問:「怎麼說?!」賀:「原因其實很單純,那時我師父和另一名女子兩情相悅,打算將她納為妾,但師母萬均茹大發雷霆,就是不答應,於是兩人大吵一架,師母一氣之下竟然攜劍而去。」辛又接著問:「難道師祖沒有去找嗎?」賀回答說:「當然有,只是師母存心要躲避,又豈是那麼容易被找到,而且當時師父也不以為意,心想過一陣子師母氣消了之後,自然會回來,後來剛好少林、武當邀集各派準備出戰排教,身為中原武林的一份子,本門當然義不容辭前往與會,卻沒想到竟然會是在這種場合看到這兩隻劍!可是師母卻完全不見蹤影,而且最奇的是為甚麼回風擺柳劍法會落入他人之手,因為師母她並不會這套劍法呀!所以這也一直是本門最大的疑問?我接任掌門後也曾多方打探,只是一遭受到除名後,武林之中很多人不願意與我們來往,追查變得困難許多,不棄!你將這事情放在心上,日後如果可能,試著查出一個結果來,看看能否替我鐵劍門恢復名聲,平反這冤屈和指控,不過師父並不勉強你,到底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而且這幾年師父思前想後,能夠做出這件事來的絕不是簡單的人物,追查的源頭應該還是落在排教,只不過以你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夠對抗他們呢?所以師父只希望你日後在江湖上行走,留著心觀察就好,千萬別勉強,知道嗎!」

        辛不棄如何不知道師父這樣說,是希望不要給他壓力,完全是基於愛護自己的心,但看得出這件事情在師父的腦海裡,應該是無時無刻存在的,所以他暗自決定一定要為師門釐清這個事情,雖然不知要如何去做,但這想法卻深深印在腦中。

        賀子旋左手掀起馬車上遮風的布簾,看看天色已經有些微亮,原來師徒二人不知不覺的說了一晚,講了這麼久的話,身體實在有些累了,想想距離天明還有約莫兩個時辰,吩咐徒兒趕緊利用時間休息!在辛不棄伺候服藥後躺下,隨即安靜地睡去,辛不棄坐在一旁看著師父,見其睡得沉穩才放心躺下闔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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