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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消逝的夢境

作者:呱呱呱

  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進入夢境,每次都是在我極度疲勞或緊張後,就會進入那個彷彿是真實再現的夢境。

  之前幾次,都是報著好玩的態度,慢慢的觀賞,可是現在我滿腦子都是老哥中毒的事,哪裡還有心思管夢境裡的故事。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如何離開這個夢境,毫無作用的大叫幾聲「我要出去」無果後,只好抱著能在夢境中找到關於解除情人之毒的方法的期待看夢境故事的發展了。

  眼前,露絲雅和橫島正處在一個五彩繽紛的魔法陣中。看情形,應該是剛由某處傳送至此的。兩人的衣著一白一黑,本來應該顯得非常的格格不入,可是在傳送魔法那絢麗迷茫的光彩下,卻有這一種說不出的和諧美感。

  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應該是傳說中的魔界。天空是灰暗的紅色,彷彿一隻燒紅了的大鍋扣在頭頂,壓的人喘不過氣來,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感。一陣陣已經是被帶起的穢土染成黑色的風沙在兩人身周盤旋著,發出放肆的叫囂。

  「咳……」露絲雅抬起手,用白色的袖子掩住嘴,輕輕咳了幾下。隨即念了幾句咒文,身邊出現一個白色的防護罩,將黑色的風沙擋在了身外。

  「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吧?」橫島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的嘲諷,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卻聽出了一絲溫柔的關切。就好像初春大雪過後,被晶瑩的冰雪裹住的梅花。雖然看不到,卻能隱約的感受到一股芬芳。

  「嗯……頭有點暈,而且我剛才用魔法的時候,都不知道為什麼,魔力凝聚的比平時慢了少許。」露絲雅輕輕的說著。

  「魔界的氣候,就是魔族最後一道防線。想當初,我們就是靠著這樣的氣候,以區區五萬傷殘的婦孺擊敗了十萬天使正規軍。」橫島的語氣充滿了驕傲和對先人的崇敬。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連天使都無法正常發揮的魔界氣候,200年前的人類是如何打敗魔族的?

  「…………」露絲雅忽然沉吟不語。

  「在想什麼?」橫島用一種挑釁的語氣問:「在想如何讓天界克服這個嗎?」

  露絲雅抬起頭,和橫島對視了會,毫不退讓的說:「是的!」

  「哈哈哈……」橫島別過臉去,大笑:「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魔族為了適應這個環境,花了近一萬年!你們神族想無視這個?等一萬年後吧!」

  我聽了這話,不由的想,是什麼原因讓神族無法正常發揮力量呢?

  「是氧氣含量的原因吧!」忽然,我耳邊出現了一個非常非常熟悉的聲音——呱呱的聲音啊!

  我轉頭,呱呱那熟悉的身影正在我旁邊。他像以前那樣淡淡的溫柔的微笑著,眼睛裡透露著大海一樣深沉的睿智。這樣的笑容,這樣的眼睛,真的是呱呱啊!我就這麼看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已經出來了,等我回過神時,我的身體已經對著呱呱撲了過去。我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呱呱說啊!我要將這段時間的思念,悲傷和焦慮全部向呱呱傾訴……

  可是,我居然撲了個空,我的身體穿過了呱呱的身影……他的身體,居然只是幻象……

  呱呱的影子回過頭來,摸了摸鼻子,有些愧疚的說:「對不起啊夢兒妹妹,現在的我不是實體呢……我即將要進入不知持續要何時的封印期,又剛好感受到你啟用了我給你的項鏈的防護作用,很擔心,所以特意來看看你……」

  「呱呱……」我念叨著,淚水不斷的滴落……

  「別哭別哭,哭多了就不漂亮了哦……」呱呱抓了抓頭,說道:「其實主要是這個夢境有問題,並不是夢兒你自己的夢境,要不你還是能在夢中感受到我的軀體的……」

  我一聽,這麼說來我還是能好好靠在呱呱肩膀上哭一次了,連忙問:「那麼我該怎麼辦?」

  「這個,這個夢境應該是別人將一股思念波強行發出,然後被夢兒你接收到……只要加強夢兒你自己的主觀意識,那麼就能把這個夢境變成你自己能操控的了……不過……」

  「不過什麼呢?」我擦掉眼淚,問。

  「那以後夢兒你估計就不能再看到這樣的夢境了……」

  我轉頭看了看夢境中的露絲雅和橫島,他們正在激烈的爭論著什麼。我忽然一笑,一千年前的事,我雖然很好奇,但是,那都是過去了的事,而且和我無關。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我答覆呱呱。

  「可能……怎麼說呢,夢兒你能接受到這段夢境的信息,一定有它的理由……或許你和這夢中的故事有什麼關聯啊……」

  「什麼關聯?反正大概的情節也就是最後其實露絲雅和橫島變成一對情侶什麼的啦,最後又因為什麼原因分開什麼的。老套的劇情,有什麼好繼續看下去的。」

  「這個,或許夢兒你就是……」

  「呱呱你想說我或許就是那天使轉世?就算是,那又怎麼樣?天使很好嗎?我現在做人類不知道多開心。而且,就算我是露絲雅轉世又怎麼樣?我就是我,我是阿若,我是美少女人類魔法師雪若夢!」我仰起頭,有些輕狂的叫著。

  「呵呵……」呱呱理解的笑了:「也好,被前世束搏是最愚蠢的事情……」

  「好了,呱呱,你該說該什麼做了!」其實,我心中還是有幾分失落的……可是,比起虛無縹緲的一千年前的故事,我現在更需要的是一個可以靠著哭一哭的肩膀……

  「很簡單的,只要夢兒你用心的對自己說:」我的夢境,由我來支配!這個夢境世界的主人,是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不屬於我的夢!『同時我再幫你切斷這個夢境的波動傳輸來源就可以了。「呱呱說著,身影忽然發出一道道的光彩。

  「嗯!」我點點頭,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多自己說:「我的夢境,由我自己支配!這個世界的主人,是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不屬於我的夢!!!」

  話音方落,夢境中本來正在爭執的露絲雅和橫島忽然模糊了起來,然後隨著呱呱身影上光彩的擴大,整個夢境忽然的消失了,變成一片的黑暗,只有我和呱呱的幻影存在著。看著露絲雅美麗脫俗的倩影由模糊到消失,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在失落中感到一種解脫的快感。

  「怎麼……怎麼都是黑的啊……」忽然處於完全的黑暗中,我有點茫然失措。本來準備一讓那個奇怪的夢消失就馬上抓住呱呱好好哭一場,現在卻發現哭不出來了……

  「這個,因為夢兒你還沒假想啊……」

  「假想?」

  「是啊,現在這裡是你的夢境,必須由你來假想出一個夢境啊!」

  「哦……那,那假想什麼?」

  「…………」呱呱又露出那種無可奈何的表情:「隨便啦……只要你想的到的,在這屬於你的夢境都會變成非常真實的感受。」

  「真的啊?那我假想我是一個公主也可以?」我驚喜的問。

  「………………」呱呱歎了口氣:「女王也可以的啦……你可以問下自己現在最想看到的地方啊……」

  我……我最想看到的地方……

  我現在最想看到的是什麼地方?我低下頭問自己,意念一動間,我和呱呱的周圍亮了起來。我抬起頭來,一片充滿生機與和諧的畫卷映入我的眼簾。

  我忽然發現我坐到了一棵茂盛的像一把綠色巨傘的大樹的枝椏間,呱呱則在樹下微笑著看著我。感覺應該是正午時間吧,太陽正值最熱切的時候。燦爛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在地面上印出一點點的金色的印記,隨著樹葉在微風中的舞動,就好像一個個金色的小精靈在地上的草叢間歡快的舞蹈著。

  大樹的左邊,是一片如海浪般起伏著的麥田。還是新麥,這片一望無際的豐饒的綠色海洋,一直延伸到我的目力所能達到的極限,它在微風中那幽雅的脈動,簡直讓人的靈魂都為只沉醉。

  右邊有一條正閃耀著金芒的小溪,連接著麥田和遠處一座小村莊。溪邊淺水處是兩道蘆葦連成的圍牆,微風掠過,那白如雲朵的蘆花在風中輕舞著,遙遙望去,彷彿清晨那迷漫的水霧。遠處村莊的人家,正用煙筒放出炊煙在天空繪製著他們的幸福,隱約聽到的幾聲雞鳴犬吠,更讓人感到一陣內心深出湧出的安樂與和諧。

  忽地,我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這裡……是夢兒你的家鄉吧?」呱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我的身旁。沒有勸阻我的哭泣,只是輕輕的撫著我的頭髮。

  「嗯……」我點了點頭,仍然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原來,原來我現在心中最想去,最想看到的地方,是我出生,長大的那個,平凡普通的小村落,我的家鄉!不知不覺,我已經離開家快一年了,原來,一直嚮往著外邊花花世界的我,心中最掛念的,還是我那個平凡普通的家。

  「很美麗啊……」呱呱歎著起,是那種對美麗事物的讚歎。

  「是的……這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我忽然覺得我很愚蠢,世界上最美麗的地方,本來一直都在我的身邊,為什麼我居然沒有發現?為什麼我居然還一心想離開這個美麗的天堂?現在我想回去啊……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不能就這麼回到我的天堂了。出來這一年多,現在,已經有好多好多的事情等待著我,還有好多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是呢……本來我也還猶豫是不是完全的切斷那個傳輸給夢兒你的奇特夢境的源頭,現在我想清楚了,夢兒你現在的人生,不應該有任何的負擔。不管那一千年前的故事和你有沒有關係,都不用現在的你去承擔。」

  聽到承擔兩個字,我忽然想到現在最重要的事情——老哥的毒傷。我心急之下連傷感都忘記了,趕忙將老哥現在的狀態告訴了呱呱。

  呱呱沉思了下:「我對你們這個世界的毒不是很清楚,不過劇我的分析,情人這毒應該不是非常厲害的。現在我已經是處於肉體的休眠狀態,馬上要進入完全的自我封印,所以,只能靠你們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了。我想,如果你們能找到特殊的寶物,或者有著A級光系力量的僧侶,應該可以解掉阿酷身上的毒。或者,夢兒你能在短時間領悟剩餘的元素之心,那麼,就能啟動我教給你的聚元之陣,在聚元之陣內,可以輕易的清除掉任何的毒素。」

  「可是,哥哥能不能撐那麼久呢?」

  「如果阿酷已經懂得用太極心法壓製毒素,那麼起碼可以撐住一個月。這段時間裡,夢兒你再沒天都用水系的基本解毒咒語幫他緩解,那麼,還能將時間延長一個月。有了兩個月的時間,應該沒有問題的。」

  聽到這話,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不知道為什麼,呱呱的話就是這麼讓人能夠信任。

  「我的時間不大多了呢……快要走了……」呱呱忽然神色一黯,輕輕的說。

  「啊?」雖然我才料到呱呱不會在夢中和我待很久,可是也想不到這麼快……

  「夢兒你還有什麼想問的,盡快說吧……」呱呱的語氣讓我很不好受。

  我,我該問些什麼呢?老哥的問題已經問了,呱呱的過去?忽然,我一點都不想知道。忽然間,本來一肚子的話,一句也想不到該說些什麼。

  「這個,我這次休眠後,至少要很有一段時間不能來了。你,夢兒,你千萬記住,保護好自己的生命是最關鍵的。天大的事,也千萬不要用自己的生命冒險了。再大的難題,只要你能等著,等我回來這裡。」

  呱呱,呱呱能待在我夢裡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我必須找點什麼來問啊,不然,不然不就浪費了這最後一點的時間嗎?可是,哥哥的事呱呱已經做了交代,方翩信和若茶的事我們也都有了計劃,我,我該問點什麼呢?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根本沒什麼話想說。說話,呱呱會走,不說,呱呱也不會多留一分鐘。可是,我絕對不想這點時光在沉默中被浪費。

  「這個,對了呱呱,你剛才說什麼氧氣的含量?」我忽然想起呱呱剛出來是說的話,找到了一個話題。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我簡單點說吧。」呱呱每次說起這些學術性的問題都是那麼的神采飛揚,整個人充滿了一種智慧的魅力:「我之所以來到你們這個星球,呵呵,說星球的話太麻煩了,就說是你們這個世界吧。就是因為你們世界的空氣構成與含量和我的那個世界,異常的相似。一般來說,要一百萬個生存著生命的星球,只有兩個相同空氣含量的存在。」

  雖然呱呱說的而是「簡單的說」,可是我還是不大懂:「星球我知道,是我們生存的這片大地啊,不過空氣……空氣還有什麼含量啊?」

  「是啊!在我們的語言中,把空氣主要分為氮氣氧氣和二氧化碳。其中對人體最關鍵的就是氧氣。人的生存就是靠呼吸這種氣體維生。在我們的星球上,氧氣的含量是21%,你們的則是23%,其他的含量也幾乎相同,所以我才能在你們這個世界自由的活動。不過,當氧氣含量發生變化時,人的身體就會受不了。天界的氧氣含量為26%多點,而這個魔界,只有17%.人類如果在這裡,已經非常困難,感到非常不自在和呼吸困難。如果是天界的人來到這裡,習慣了在26%氧氣下生活的天使則更加的不適應,能夠不暈倒都已經不錯了,哪裡能夠戰鬥……」

  「嘩……還有這麼一說啊?」

  「是啊!一般我在異世界旅行時,都會背上氧氣筒穿上宇航服,要不,萬一進入空氣含量不能適應的空間,或者大氣壓力過於低的地方,那就會因為缺氧而死了……」

  「那氧氣要在低到多少的時候才會讓人受不了?大氣壓力過低也會造成什麼嗎?」我奇問,我只知道大氣壓力過高會讓人受不了呢。

  「一般來說,你們在呼吸時氧氣濃度低於16%就會開始感到頭暈,10%以下就會造成暈眩,如果在6%以下時,即使只呼吸一口氣,也會因為大腦缺氧而在數秒內進入昏眩狀態,昏眩至少持續一個小時。而超過30秒的缺氧,則會死亡。」呱呱呼出一口氣:「至於低壓為什麼會造成缺氧呢?這是因為我們呼吸空氣必須依靠大氣壓強的幫助。吸氣時,人體的橫膈肌收縮,使胸腔的體積擴大,肺裡的空氣因為稀薄壓強變小,外界空氣的氣壓大於胸腔內的氣壓,因此空氣就進入胸腔的肺內。空氣進入肺泡後,空氣中氧氣的壓強要比血液裡氧氣的壓強高,氧便從壓強高的地方向壓強低的地方擴散,人便得到了氧。而當,大氣壓強變得很小的時候,人體裡的壓強仍然那麼大,肺泡中的氧氣壓強比大氣的氧氣壓強還要高,結果不但吸入不了氧氣,反而是人體裡的氧氣向外擴散,造成低壓缺氧。這個過程人不會有什麼痛苦,但是只要幾秒,就會造成暈眩,超過20秒,就會立即死亡。」

  聽著呱呱滔滔不絕的說著我根本聽不大懂的東西,我開始後悔。我怎麼說起這麼個話題?白白把最後一點和呱呱相處的時間浪費在這裡……

  「呱呱……」看著依然在講個不停的呱呱,我不滿的叫了他一聲。

  「啊……」呱呱停止他的滔滔不絕,看了我一眼,然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尷尬,有點慚愧的說:「這個,對不起啊,老毛病老毛病……現在應該是和夢兒你道別……」

  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訴他「你才想到啊」。

  呱呱看了看天回復了他那溫柔的淡淡的微笑:「我在這個世界的職業是是吟遊詩人呢,我送給夢兒你一首歌吧……」

  明白了呱呱即將離去,我的淚水慢慢迷離了眼睛……

  「人生,在自己的哭聲中開始,在別人的眼淚中結束……

  這中間的時刻,就叫做幸福。

  ……………………

  人死後,讓別人流下真實的淚,

  數一數,那是人生價值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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