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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俠之路

作者:呱呱呱

  「沙……沙……」馬甲往埋葬向風和鄭定中的墳墓裡填著土。龍馬則在用他的匕首在一塊木板上刻著字。

  「唉,向風這個人真是可惜了……」馬甲歎息:「據說他本來是天邪門的弟子,因為他在他們的少掌門強搶民女時和天邪門的少掌門鬧翻了,於是受到天邪門的追殺,後來被林無懼救下後投入了林無懼的門下。本身是個好人呢……」

  「他……他是好人嗎?」我驚訝。

  「至少傳聞是這樣的。」龍馬回答者,將木製的墓碑插在了墳堆上。

  「這是真實的。」方翩信的聲音。我們轉過頭看他,他已經運功完畢,雖然神色還有些疲倦,臉色也仍然是蒼白,但是精神卻好了許多。他望著向風的墓碑,有點迷失的說:「以前……以前大師兄,大師兄尚未做出那些事之前,我和向風其實是比較說的來的……雖然他名義上是我師侄……唉,其實他是個好人,只是,對二師兄太過於愚忠了……」

  我聽了這話後,心中一時似乎有什麼在翻騰著,連馬甲他們說什麼都沒注意了。向風是好人?是的,至少他剛才的表現以及他的往事都可以說明他確實是一個好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和一個好人用生死相拼?我們也是好人啊!故事書裡,戲文裡,不都是好人一個陣營壞人一個陣營嗎?不是最後好人都打敗壞人嗎?為什麼今天我們必須要殺死的,卻是一個好人呢?

  馬甲他們似乎也在討論這個,龍馬幽幽的歎了口氣:「或許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我不承認!」馬甲站起身來,反對道:「我絕不承認什麼身不由己的事,只要自己有足夠的智慧和理智,以及真正的是非觀,是絕對不會出現身不由己的情況的!」

  「是啊!」我猛點頭,表示我對馬甲意見的贊同。這時我才注意到,老哥一直坐在一邊,像個悶葫蘆似的,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老哥在這個問題上會是什麼意見呢,我想著,想老哥發問:「老哥,你認為呢?」

  「…………」老哥依然坐在一邊低著頭發呆,沒回答我的話。

  「老哥!」我大聲叫了聲。

  「哦……」老哥恍惚的應了聲,抬起頭來,卻是滿頭冷汗,而且臉色蒼白難看的比方翩信難看。

  「老哥你怎麼了?」血濃於水,我看到老哥這個樣子,也無由來的一陣心驚,三步做兩步的跑到老哥跟前,擔心的問。

  「哦……」老哥似乎沒聽到我的說話,卻看著方翩信:「方,方,你,你知道情人這毒除了向風本人,還有誰有解藥嗎?」

  「哦,這個啊……」方翩信回憶:「當初我們黃龍劍派已經幾乎徹底的剷除了這個門派,天邪門在十四年前就已經滅門了。或許還有別的天邪門人,但是那也早以改名換姓。」

  「那……沒有別的方法了?」老哥的聲音顫抖起來。

  「老哥你……」我忽然想到一個很可怕的可能……

  「阿酷……」馬甲和龍馬也注意到了老哥的反常。

  老哥苦笑了下,撩起袖子——

  老哥的左手上臂,赫然有一條小小的,嫣紅色的傷口……對著我們獰笑……

  「老哥!」「阿酷!」我和馬甲一起驚叫,龍馬也一臉駭然。

  「阿酷兄!」方翩信更是一臉內疚。

  「向風最後的攻擊,我只打落了他的四片指甲……」老哥的表情讓我知道了什麼叫做真正的苦笑。

  「阿,阿酷兄,你怎麼不早說呢?」方翩信雙手來回撮著,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我卻是已經說不出話來,眼睛已經開始模糊起來。向風身上就一顆解藥,已經讓方翩信吃了,而且現在那個什麼鬼天邪門也被滅了,老哥中的可是獨門的毒藥啊!沒解藥的啊!我現在真的好後悔我是這麼的遲鈍,在老哥給方翩信找解藥的時候我就應該看出老哥的反常的啊……我現在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心急如燎,我的心中現在就好像有一團火在燒著吐又吐不出來,吞又吞不進去……我該怎麼辦啊!

  「方翩信,雖然我們才剛認識,可是從馬老伯的話和你剛才的作風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喜歡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人。」老哥卻完全沒有一個中了劇毒的人該有的反應,慢悠悠的說著:「當時我要是告訴了你我也中了毒,依你的性格,你一定不會去吃那顆藥的,你那時傷的那麼重,再不吃解藥,估計就掛了。而我……雖然暫時沒解藥,不過我聽你們剛才說這毒是慢性的,現在我已經運功壓制住了,只要及時找出別的方法,我會沒事的啦!」

  老哥說著,走到我面前,把我抱住輕輕拍著我的背:「小妹放心啦!你不知道老哥是主角嗎?主角是不會死的啦!」說著,為我輕輕擦乾了眼淚。我卻是繼續抽泣著,沒說話。

  「可是……唉……」馬甲欲言又止。

  「我,我回黃龍劍派去,向風的屋子裡應該還有解藥的!」方翩信激奮的說。

  「別開玩笑了,那是肉包子打狗啊!你回去,我們不是白來了。」老哥還是很冷靜的。

  「我們先去青州!」一直不做聲的龍馬說話了。

  「啊?那不是離方翩信逃來的方向嗎?龍馬你不是也準備要去還不知道有沒有解藥的黃龍劍派吧?」老哥問。

  「不是去黃龍劍派。青州有我們馬家的分舵,我們去馬家找關於『情人』之毒的資料。」龍馬解釋。

  「可是,那不怕被林無懼他們發現?」老哥提出疑問。

  「林無懼知道我們救了方翩信,一定會以為我們逃的遠遠的,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往青州走。」龍馬說著,望向老哥:「阿酷,對不起!」

  「啊??」老哥一臉疑惑。

  「說實在的,我以前一直不是很看得起你……因為在一路上,你都是看起來最怕死,最不起眼……反正,我一直沒以為你是什麼了不起的人。」

  「呵呵……」老哥乾笑了下:「看來這次我就算死了,至少還能得到龍馬你的尊敬啊……」

  「剛才我清醒了,其實,其實我們中間,最自私的是我……」龍馬的聲音有些激動:「自確認了父親的身份後,我一心想的都只是為父親報仇,一路上,根本沒為想過你們的心情,而你……卻能在這種時候……」

  我卻沒心思和心情聽龍馬的歉悔,我想的只有現在老哥身上的毒該怎麼辦!我這個死老哥什麼回事嘛,這種事情也逞英雄?這是要命的事啊!我流著淚衝著老哥大叫著:「死,死老哥,你,你這種時候了,逞什麼能啊你!你知道不知道這是要命的事啊!你,你,你死了我可怎麼辦啊!」

  老哥似乎沒想到我這麼激動,抓了抓頭:「我沒逞能呢小妹。剛才,方翩信已經傷的夠重了,他不吃解藥就是馬上死,我卻是幾乎沒受傷,即使不吃解藥,也還能撐一段時間。放心吧,老哥有呱呱教我的太極心法護身,我已經把毒暫時逼住,應該可以持續一段時間的……這是孰重孰輕的問題呢,老哥可不會這麼簡單就死……」老哥又傻笑了下,說:「以前呱呱在的時候,給我們講了許多那個什麼武俠的故事。我都是好佩服那些人的。記得呱呱說的那句話嗎?所謂的俠義,其實很簡單,就是犧牲自己去成全別人罷了。呵呵,小妹你說老哥現在是不是算是個俠客了?」

  我不想管什麼俠客不俠客!我不要現在這個什麼俠義的老哥,我只要我的老哥健健康康的活著,就算是像以前那麼只知道裝酷也好啊!我不知道所謂的把毒逼住是什麼意思,在我的記憶裡,像情人這種級數的毒,除了光系高位的解毒咒文以外,是不存在什麼抵抗的。我再也說不出話來,只知道哭了。現在,我只期望呱呱教給老哥的心法能做到我們這個世界的武技魔法都做不到的事。

  在我只顧著哭的時候,大家稍做討論,就往青州方向去了。一路上,我除了擔心老哥的毒傷,根本什麼也想不到。現在我才體會到龍馬為什麼一路上都那麼的沉悶,此時我只覺得一股莫名的焦躁像蜘蛛絲一樣纏繞著我的心,讓我簡直想把我看到的一切全部粉碎掉。原來,親人的安危是這麼的牽腸掛肚啊……

  我在著神魂不定的狀態下,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城。根本沒心思看這個城市是什麼構造,在龍馬的指引下我們的進了一處屋子。然後龍馬和馬甲裡裡外外的不知道在忙什麼,我,老哥和方翩信則在一間屋子裡休息。

  老哥盤膝坐在一邊床上,閉著眼睛,專心逼著毒。此時他用呱呱教他的點穴術將自己右臂的麻穴封住,基本上可以讓左臂的痛覺消失,這樣可以不必受到情人之毒的折磨。老哥左上臂傷口附近的嫣紅已經由半個指頭大小擴散到一個雞蛋大小,這種本來很漂亮的顏色現在看起來卻讓人不寒而慄。

  方翩信則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呆呆的望著老哥,一臉的內疚讓人覺得他是想以身代之。

  雖然不關方翩信的事,可是心情鬱悶難受的我卻在老哥中毒的事上對他很是遷怒,對他發了幾次小脾氣。他也知道我的心情,只是唯唯諾諾的應承著,絲毫沒有生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馬家的下人送來了飯菜,可是誰也沒心情吃。我趴在桌子前,望著圍繞者昏黃的魔力燈泡飛旋的燈蛾,發呆。

  三個人都沒說話,週遭的空氣宛若凝滯,愈發地沉重。整個空間好像被凍結了一樣,連呼吸聲都顯得那麼銳利刺耳。沉悶的氣氛讓我簡直想大叫幾聲來解緩心中的壓力,可是卻又不知道為什麼根本發不出聲音。太過於近距離的凝視,使燈蛾在我眼中變成一個個模糊的幻像。那些不斷躍動著的影子,在心神雜亂的我的眼中變成了中毒的哥哥在痛苦中掙扎的身影。

  不敢再看這些影子,我連忙閉上了眼睛,素不知這些景象不在於這些飛舞的燈蛾,而是我的心。

  非常奇怪的,就在這無比煩躁的心煩意亂中,閉上眼睛的我居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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