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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三等兵

作者:月蘭之劍

    綠底紅槓的三等兵肩章掛在了肩上,軍帽上也別了個骷髏金屬帽徽。109訓練小隊的新兵們,綞在歷經磨難後,跨入了正式僱傭兵的行列。30天的地獄般生活,使小隊的60名新兵只剩下了41人,有19人已赴冥界報到,剩下的就是通過初選的合格僱傭兵。

    我站在隊列中,望著流川中校少有的微笑,心想:「多謝了,你這不負責任地教官,讓我們有機會在這地方密謀反卡大計,以後你當了我的俘虜,我會特別優待你的。」

    為他體現僱傭兵的性質,我們每個人在離開訓練中心前,都簽署了一份同卡納姆軍方的合同。合同規定,每個僱傭兵必須服役十年以上,工資為普通義務兵的兩倍,軍方對僱傭兵行使管理權和指揮權,並有權處罰違紀僱傭兵,僱傭兵服役期滿後可續簽合同或請求在地下定居,但不得再返回地面定居。我並不在乎這份合同,只想著我將要被分到的部隊--皇家僱傭軍團哈森公主旅C團特戰營第三連,這支部隊是卡納姆統帥部直轄的機動戰鬥力量,屬僱傭軍中的精銳之師,而其特種營更是精銳中的精銳,能到這樣的部隊實在是我求之不得的。我不知道韋刃他們分到了哪支部隊,因為每一個僱傭兵在得知自己將去向何處後,都直接被送上直升機,飛到指定部隊,中間同小隊的新兵不得接觸,這當然是不錯的防範措施。

    我很快順利地到達了我的部隊的駐地,與我同機的還有另外的17名新兵,因為有帶隊教官在,大家沒敢多說話,一路沉默到直升機降落。特種營的兵營建在一條人工河邊,聽帶隊教官主,卡納姆編製中的一個營約有300人,可我看到的是至少可容納一個坦克團的所有人員的裝備和物資的幾十座大型營房,一個營用得著這麼大的房子嗎?我感到有些納悶,但學是很守規矩地跟著帶隊教官去見三連的連長。我們一行18名新兵,都分到了三連以替補剛退役的僱傭兵們。三連連長腰間挎著短槍,穿著普通作訓服出現了,是個膀大腰粗,長得很壯實的黑人,他脖子上暴起的塊塊肌肉讓我驚訝了好一會兒。他先用英語呱呱了一陣,英語成績一向滯後的我只聽出幾個簡單的單詞,連個大意都摸不清。接著,帶隊教又操起日語胡扯了一通,最後才用漢語解釋一番,這讓我很不高興--憑什麼把漢語放到最後面!牛皮吹完了,總算知道今後的連長就是眼前的克勞斯中尉,其餘的廢話我全沒當一回事兒。

    於是定床位,聽軍規,看老兵晨練,忙忙碌碌轉了一個多鐘頭,我們終於安置了下來,正式開始了軍旅生涯,這天的日期我記得特別清楚,是2006年4月17日。

    新兵第一天沒給安排訓練,但也不准出營房,全被關在宿舍裡,要上廁所還得向門外的衛兵請示。百無聊賴中大伙三三兩兩扎堆扯大炮,有著親眼見識竊聽器的『經驗「的我仍保持警惕,沒有加入其中。坐在我對面床上興致勃勃正吹得投機的兩人卻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不由得仔細觀察了他倆好一會兒。那位背靠牆壁,腳搭在床沿上的老兄長著張國字臉,理著個標準板寸;特別出眾的是那兩綹眉毛,好似飽含濃墨的毛筆重重地畫了兩筆楷字的橫,下面一對大眼睛差不多要佔去面部五分之一的面積,其中滿是堅毅和自信;固定在太陽穴下的耳朵大而厚,像是達克公司生產的半圓形奶油的餅乾,一張鯨魚般的大嘴更是無人敢比;與之相映成趣的是那小巧玲瓏的鼻子,滿懷委屈地被諸位「大哥大姐」們包在中間,實在可憐。看他說話時一副大大咧咧、無所顧忌的樣子,推測他可能是個「直腸子」,說實話,這種直爽的人我很喜歡結交。我動用視力指數1。5的「光電觀瞄設備」仔細「偵察」他胸前的身份牌,知道了他的名字--毛毅瑤,以同要樣的手段,我還知道了他旁邊那個坐立不安的老弟的名字--韋正飛。這位韋正飛有一張常見於白馬王子的近瓜子臉型(形似鈍頭的西瓜子),與法國凱旋門穹頂驚人地相似的兩片淡黑的眉毛會把眼睛擠到鼻子下面去,高「海拔」的鼻子使我懷疑他是否有西方人的血統,臉部肌肉不甚發達,但卻很順滑地把額頭與下巴聯結起來,一張猶如小口徑機關炮的嘴把成百上千的漢字變為聲音掃射得滿屋都是。比起毛毅瑤那壯實的身體來,韋正飛顯得輕瘦單薄得多,但行動舉止卻隱隱透出一股西方新貴族的氣質,這點上他與毛毅瑤更是大有不同。

    與生俱來的直覺促使我要上前跟他們聊聊,在和蒙傑分開後,我急需尋找「同黨」,這兩人已被我定為候選人,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去試探一下。「HI,你們好。」我趁著他倆談話時短暫的間隙插了進去,「請恕我冒昧,本不應打擾你們,只是閒得無聊,看你們談得這麼高興,是否可讓我也分一點樂兒?」「隨你的便。」毛毅瑤掃了我一眼便說道:「不過,在這種鬼地方,多認識幾個人總不是什麼壞事,我叫毛毅瑤,他叫韋正飛,不怕你笑話,我們兩都是在光天化日下被綁架到這兒來的,那麼請問你的名字是--?」我晃了晃胸前的身份牌答道:「我叫陸雲,很高興能在地下認識你們,我來到這兒是因為我異想天開以為這兒會有外星人而滿林子亂轉,結果踩著陷阱,就這麼著下來了。」「哈,有趣,你從地面掉到兩成米的地下居然還能剩下這副骨架子,我挨綁架的時候頭上還長了兩個小饅頭呢,你的運氣可真不壞呀。」韋正飛的機關炮禁不住點射擊了幾發。毛毅瑤馬上打斷他的話頭:「別管怎麼進來了,反正活著運氣就不算小,都在這地步了,跟著感覺走吧。對了,剛才我們談到哪兒了,阿飛?」「楊校長家的狗跟牛主任家的狗打架的事嘛,那天牛家的阿黃到校長家的阿威的地盤上放馬,剛好阿威看見了,兩個畜生狗咬狗,幹了起來。更湊巧的是,楊校長和牛主任剛好要出門,人呀狗呀都碰在了一起。楊校長先上去要把阿威拉住,沒想到給阿黃咬了一口,牛主任上去拉阿黃,又被阿威咬了一口,兩人惱了,抄起棍子各自去追別家的狗,追得兩條狗滿街跑。後來兩人分別牽加了自家的狗,晚上就聽到狗的慘叫聲,還聽著兩個藉著罵狗來對罵,半條街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你們學校楊校長和牛主任關係很差嗎?」我問,「可不是,牛主任的一個什麼親戚據說當了管教育地地委副書記,牛主任仗著這關係,就和楊校長爭教育局局長的位子。可楊校長後台也不軟呀,兩個人就明爭暗。兩家各有一個小孩在我們班上課,楊家的那個當班長,牛家的那個當團支書,兩個公子哥兒鬥起來水平可不比他們老子低。到了兩個月前,這不,連狗都幹上了,如果我和老毛現在還在學校,說不定能見著兩家的螞蟻打群架呢」「不止呢,」毛毅瑤過來添油加醋了,「怕是要看見兩家的的房子帶著地基跳出來幹架才對。兩個老傢伙這就麼樣,還每早的晨會上大吹特吹團結啊友愛呀,互相幫助呀,虛偽得不得了,可是每年的評優秀教育工作者紅榜上總少不了兩人,其實誰都明白,咱縣凡與『優秀』二字掛上鉤兒的,大多都有著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後台,其中的品質惡劣者比率高出社會青年的不知幾倍……」我專心的聽著,不時加入他們的討論,漸漸地,從他們的言語中,我增加了對他們的信任感,而他們也似乎接納了我。不覺已過了兩個多小時,我和他們談得很投機,在對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我們是如此的一致,使我開始感覺到有一點「死黨」的味道了,但這不過是初次認識,對他們的印象只是個大概,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還是應該謹慎點的好,慢慢來吧。吃過午飯,我們三個繼續「指點江山,激揚嘴皮」,一直談到晚飯。到了宿舍熄燈鈴響的時候,我們的關係已上升到近似於「朋友」了。

    4月18日,也就是我來到特戰營三連的第二天,克勞斯中尉安排新到的18名僱傭後進行了一次50千米負重越野體力練習,實際上可算是入伍測試。經歷過30天地獄之旅的我們對付這種小兒科的練習自然順當得很,18個人,只花了10小時便吃完了這段路程,途中沒一個掉隊。

    晚飯後,克勞斯中尉親自帶領大家去參觀特戰營的武器庫,我們興奮地跟著他來到一座差不多有五層樓高的大庫房前。「孩子們,」克勞斯中尉在打開大門前用英語說,「你們將要看到的,是卡納姆超級智慧的結晶,憑著你們自身力量與這些無堅不摧的武器的完美結合,將橫掃地面一千五百萬軍隊,僱傭軍必勝!」大部分新兵歡呼起來,我雖聽懂了他的話,但卻不怎麼相信,畢竟口說無憑,眼見為實嘛。大門開了,只見庫房中十幾個巨大的黑影直立著,似乎個個都在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加上昏暗的燈光,寂靜無聲的寬敞的庫房,使人有一種幽森的感覺。「走近來,看吧,就是這個,不要害怕,這些傢伙就和槍一樣,不過是你們的裝備而已。」克勞斯中尉大聲地招呼著新兵們。稍後,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便叫過一個隨從而來的黃種僱傭兵,這樣那樣地嘀咕了一陣,那人便朝我們幾個來自中國的僱傭兵走了過來。「我是江月華上士。」他用漢語說,「跟我來,我會告訴你們這些玩意兒的情況的。」濃濃的京腔雖然與我們家鄉口音相去甚遠,畢竟還是祖國的官方語言,聽起來蠻親切的。

    「這些大傢伙叫機動裝甲系統,簡稱『機甲』。」江月華指著一個經我家四層小樓還高的傻大個說。庫房裡突然一片光明,原來克勞斯中尉開了懸在屋頂上的大燈,這個總算能看清楚機甲的細貌了。四肢分明,頂著個圓形大腦袋,像希臘神話中的巨人一樣的機甲,塗著一種複雜的四色迷彩,手握一枝槍口比人腦袋還大的霰彈槍,使我不由得聯想到日本卡通漫畫〈〈機動警察〉〉中的「肯尼坦」軍用機器人。江月華上士接下來的介紹更讓我懷疑〈〈機動警察〉〉的作者是否也是地下派往地面的間諜之一,一切竟與漫畫中所述的機器人如此的相似,比如機甲的駕駛艙位置,與「肯尼坦」一樣,在「胸口」處;而那支大號霰彈槍,更與漫畫主角人物之一大田操縱「英格拉姆」2號機時最喜用的武器幾乎一模一樣。在仰望這種給人一種強烈震憾的武器的同時,我掃了其他新兵幾眼,發現許多人擺出一副正欲一口吞下個十幾斤大西瓜的神情,張大嘴,圓睜眼地死盯著他們面前比普通人高出幾十個頭的大怪物,估計他們其中沒有一個看過《機動警察》,同時慶幸自己不必擺出這副有損形象的模樣。

    我們幾個中國來的僱傭新兵隨江月華上士爬上爬下,瞭解機甲的構造、性能和實戰使用。我們當中就數韋正飛嘴最快,他的機關炮自始自終響個不停,幾乎讓上士都來不及回答。而包括我在內的其他幾人半句話也插不進去,這樣也好,我們插不了話的省些口舌,反正他一個人部的問題並不多把大家所能想到的都包括了。不料他忙著放機關炮,竟忘了看腳下,在沿著自動升降梯上機甲駕駛艙時,一骨碌從樓梯頂端一直滾到地面,可把他摔得夠嗆!摔過之後,他只是拍拍軍裝,向大家擺擺手以示沒事,便又三步並兩步跑上來,纏住江上士問個不停。發言權已被這亂刀快嘴所壟斷,大伙無奈,只是圍他和江上士,從他們兩的問答中瞭解身邊的龐然大物的情況。我發動大腦的記憶能力區,將所看到的聽到的彙集起來,深深地印住了。

    庫房中的機甲均由卡納姆的工廠生產,型號為078「圖卡」型,該機甲高8米,重42噸,水陸空三棲,形似人體,裝有智能控制的活動系統,能做出各種人體動作,駕駛艙限員一人。「圖卡」由兩部反物質發動機驅動,飛行時兩部發動機全開,並由16部小型矢量控制電子火箭噴口控制飛行機動;地面行動時放下內置在腳掌中的12個高強度輪胎(每邊六個),開一台發動機在公路上行駛,若要做擬人動作,則需動用高能電動機,電源為可充式超高能電池;水下行駛時類似在空中飛行,只是多了使用一片內置於背部可伸縮的H型水平/垂直兩用舵這一項。「圖卡」在摸擬海平面以上6000米高度飛行時最高時速達1090千米,地面公路行駛是最高時速180千米,地面步行時最高時速85千米,水下最高時速48千米。「圖卡」的武備包括頭部的反物質全成粒子炮,胸部兩門超能粒子束炮,腹部可裝36枚多用途導彈的彈艙,手持使用的「巴拉克」機甲自動步槍,口徑57毫米,以及「阿弗洛」霰彈槍,「諾福克」火箭筒以及「比莫爾」毀滅導彈(多用途),當然,這時的「槍」、「火箭筒」與地面概念大不相同,任何一種機甲用手持武器都不是一個人能夠搬得動的。

    參觀完「圖卡」機甲,我們又到了另外兩個倉庫參觀其他武備。我見到了比「圖卡」還要高大的「卡魯斯」重型機甲和小巧玲瓏(當然是相對而言)的「傑米」無人駕駛輕型機甲。「卡魯斯」高達12米,重70噸,武備和裝甲大大強於「圖卡」,電子設備更是「圖卡」所望塵莫及的。駕駛員頭戴多用途液晶頭盔,憑駕駛艙中八個液晶顯器觀察敵情和周圍環境,以思維指令控制機甲作戰行動,也就是說,可以不動手,想讓機甲怎麼樣機甲就怎樣做,這項性能可謂絕了!當然,為以防萬一,「卡魯斯」仍保留了類似「圖卡」的手動操作設備。與「卡魯斯」想比,「傑米」只配當個侏儒了,其高不過4米,重僅13噸,裝甲薄弱,武備不強,由智能電腦自動控制,主要用途是敵後偵察和基地巡邏。

    另外,在其他幾個倉庫晨,我們還參觀了合導彈、粒子武器、觀測火控設備三位一體的「拉特」火力支援系統,用於運送物資人員的「羅蘭」戰鬥輸運系統,集工程、輸送、後勤等多種功能為一體的戰鬥工程指揮一體化機動系統(簡稱RBS),以及單兵使用的微型無人機、激光步槍、單兵自衛系統(激光手炮與普通自動手槍的組合體)、超能榴彈發射器、單兵多用途導彈等制式武器。因為特戰營屬特種部隊,所以武器庫中也少不了匕首槍、塑性炸藥團、單兵便攜式飛行器、單兵潛水系統等特種部隊專用裝備。

    參觀過程中,克勞斯中尉似一頭興奮異常的野豬,跑過來跑過去,用英語大聲吼叫,內容不過是翻過來倒過去的那幾句鼓動性的話,他還不時抓起幾件單兵武器擺出姿勢以顯示他的「英武」,真煩人!

    待轉完幾個指定的倉庫,我已兩眼發花,耳朵裡「嗡嗡」響了。白天的50千米越野都夠讓人累的了,卻不肯給人家早一點休息,太沒人情味了!雖然我對兵器有萬分的興趣,而且那些卡納姆造的兵器的確讓我癡迷,可經受了白天高強度消耗的身體卻不願與大腦精誠合作,逼著大腦少想想東西,以減少能耗。儘管如此,耳朵卻還是無法抵擋韋正飛那門機關炮的射擊,那小子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疲倦!於是在混混沌沌迷迷糊糊中我挪回了宿舍,倒頭倒睡,真的--好累。

    夢中我在飛,上下左右都是大團大團棉花球似的白雲,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要飛向何方,只是在飛。啊,是一點紅色,就在我的前上方,越來越近了,我得看仔細些,是什麼東西呢?哇,這不是媽媽的拿手好菜--胡蘿蔔炒牛肉嗎?我要吃……要吃……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過老媽做的菜了,可是載著那美味的盤子卻一下子不見了,氣人……氣人呀。還在飛,輕飄飄的,涼風絲絲,拂過面龐,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呢。白雲散去,大地展現在我眼前,森林、小河、湖泊、草地、一切宛如童話中。我飛過湖泊,看到鯉魚在向我點頭;我飛過森林,小鳥則向我致敬;我又飛過草地,綿羊為我歌唱;最後我飛到了小河上空,卻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往河裡墜,多有趣、多神奇、多浪漫,為什麼這會是夢呢,這才是我想要的現實--好好地泡在河裡洗個澡吧,一個月來所發生的所有亂七八糟的事才應該是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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