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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澀的感覺

作者:月蘭之劍

    不同於頭一次吃落玉巧克力,也不像是逃學成功又沒被CATCH,好怪的感覺,夢中的我與空氣化為一體,飄零不見。該笑我傻了,一般來說……按照常識,做這樣子的夢的話,那是喜歡上一個人嘍。怎麼會?我也陷入了無聊的感情漩渦?是芳草和別的女孩子不同吧。FOOL,千金小姐耶,能和一般的GIRL相比嗎?喂,該不是想以此巴結她爸吧?哼,夢而已,千葉芳草,高傲的公主,我和她沒關係嘛,哎呀,遮遮掩掩的,乾脆一點好不好,喜歡就喜歡啦,找這麼多雜碎撒來撒雲,沒用。亂,亂,亂,亂死了,有時間胡思亂想,還不如快去找幾個瑞士捲來充實肚皮。走了走了,去飯堂。報到的第二在就是週日了,不錯,可偏偏不能離開駐地,實習生,少發牢騷哦。

    走進飯堂,掛著熊貓眼的團長已經在那裡了,醉得半死還起這麼早?

    「陸雲,還沒吃早點吧,一起吃?」

    「多謝團長,那我不客氣了。」餐桌上擺著兩碟瑞士卷--他怎麼知道?

    「我妹說你挺愛吃這類點心的。」

    「是嗎?還讓團長費心了。」千葉團長揉揉眼,惺忪的目光照在我臉上幾分鐘。

    「陸雲……昨晚我喝醉以後說了些什麼嗎?」

    「沒有,團長喝醉後呼嚕呼嚕就睡著了,我就叫了衛兵送您回房。」

    「那就好……別管了,吃吧。」

    本以為到此便可OVER,誰想團長又問起酸梅來:

    「我記得昨晚你說……你和那個藍麗梅是從小到大的玩伴……」

    「是的,小學一年級我們就開始一起玩了。」

    「能給我說說嗎……我只是隨便想知道一點。」口氣像上野楓,不同的是,千葉宏南大少爺氣派十足,說起話來比小兵仔底氣十足多了。

    「藍麗梅--我叫她酸梅……小時候她特喜歡吃梅子,從小跟我們男生混,逃學,摸魚,偷紅薯,簡直『無惡不作』,挨罪的時候卻因為她是女生,總是比我們受的罪少……我們幾個一直把她當兄弟呀,現在不知怎麼的,她聽到叫兄弟就不高興了……吃喝玩樂之外,她唯一會做的正經事,只有做點心吧,她做的東西反正是吃不死人啦……她還喜歡狗,確切來說,是喜歡狗的照片,她有一本相冊,裡面全是狗照片……其他的,我一時想不起來了。」

    「這已經夠了,我是說……講得很有趣。」

    看著他瀟瀟灑灑的離去,我抹去嘴邊的一點你油,想著他可能去她那裡,沒有關係的我何必多想。轉個彎一個人無聊的閒逛,要自己擺脫那麻煩的亂想--喜不喜歡對我有什麼區別,應該可以馬上忘掉,馬上丟掉,就此罷休。

    週日一過,我的世界回到了機甲、戰車之中。有過做代理排長的經驗,又是軍校提前畢業高材生,干排長小意思啦。雖然只是實習,要干還是得幹得最好,懶得輸給別人,在地下,我喜歡拿第一。問題並非沒有,無論軍官學校課程還是基層訓練大綱,全集中於與地面軍隊交戰,沒有任何機甲對機甲的戰術。也就是說,發明機甲的卡納姆人必然會在研究機甲間作戰,而僱傭軍僅知道用機甲打坦克,造反起來我們必吃大虧。這個問題,吳明勝會想到才是,我還是少操心那麼多了。

    臨近週末時,上頭突然通知,卡納姆人要來視察,全團沒有執勤任務的官兵立即在營房前列隊……OK,來這兩年多了,還沒見著這幫怪物呢,總算能看看地下的統治者長什麼模樣了。

    怪物--看不見真容耶!檢閱我們的是一群裝著機械手腳外頭塗得花花綠綠的鐵盒子--有我家25寸彩電大小,包得嚴嚴實實,看不出裡面裝有智慧生物。本來也不必奇怪,他們沒有眼睛,犯不著弄個透明頭罩來方便視線。或許他們沒有頭,大腦直接安在身體中央,或許他們整個就是個腦子,給張卡納姆人的實體照片好不好,究竟卡納姆人怎麼個模樣呀。簡直是被一群機器人視察,然而鐵盒子還能發出地球語言,滿是金屬味的聲音一聽就知是翻譯機搗鼓的。一隻表面塗有少將軍銜標誌的鐵盒子站上檢閱台--前面當然沒桌子,否則鬼還看得見他。「開始檢閱!」少將盒子吼得震天響。於是快速步兵隊打頭,機甲隊、重步兵隊和支援隊依次通過檢閱場。據團長所說,卡納姆人的超聲波定位距離達2000米,但依合成孔徑原理精確分辨距離只有600米,通過電子設備,精確分辨距離可達1500米。無論白天黑夜都照「看」不誤。人類也加上這種功能如何?那全世界的夜視裝備生產廠家都要血本無歸了。

    地上的科幻片鬼呼狼叫外星人外星人的,其實最奇異的生物都擠到地球來了。一個星球由兩種不能的智慧生物分別統治地在地下,本身便夠科幻的了,還沒見過哪部電影以此為題材呢。追尋外星生命的同時,關注一下地球本來就有卻未被認識的生命吧。

    卡納姆人--鐵盒子,鐵盒子--卡納姆人,第一印象,僅此而已。被鐵盒子統治,當然不服氣了,解放黨由此而成立嗎?--有可能哦。

    被視察搞得雞犬不寧的軍營又迎來了安靜輕鬆的休息日,我要去花都--咦?團長說,「一路去好了。」去看他妹妹也就算了,還說要到吳明勝「前輩」家拜訪,明擺著沖酸梅去的嘛。被上司挾著,極不情願地敲響了小瑩家的大門,這個跟屁蟲,我想一個人來玩都不行。

    照例,那三個都在,小瑩和團長好像很熟,扯起了家常來;芳草擺出懶理她哥的樣子,只顧喝茶;酸梅見到我就把頭扭一邊。喂,沒人理我呀?果然,千葉宏南一來,害我被晾了。稍頃,形勢大變,團長往酸梅那邊靠去,我和小瑩加芳草大談卡納姆人,好,各得其所啦。

    哎,腳被誰踩了一下?是酸梅--哇,這麼凶地瞪我幹嘛?一眨眼,她又變了可愛的笑臉,只是眼睛對著千葉宏南了。耍戲法嗎?還是暗示她準備去當演員?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像從前一樣,好嗎--酸梅!

    「我們來玩紙球吧。」芳草說。

    「紙球?」

    「就是這個呀。」芳草從漢服袖子裡摸出兩個塗著大紅大綠的球,有一個半乒乓球那麼大,小瑩也很配合地拿出四塊類似乒乓球拍的東西,只是拍面是方形的,也不像乒乓球拍那麼厚,似乎是硬紙板做的。

    「最環保的球類運動,在哪裡都可以玩,來吧。」

    「可是,小瑩,怎麼玩呀?」

    「找個人做裁判兼球網,再規定一下邊界。基本上打法有點像地面的『天你死』--網球吧,不對不對,像羽毛球,就是球不可能落地,球落在哪邊,哪邊失分,我說清楚了嗎?」

    「太……清楚了。」

    「那就開始吧,二打二,我先做裁判,房間這邊到那邊的地板線是底線,這條還有這條地板線是邊線,我站中線,你們四個自由組對了。

    自然,千葉宏南跟酸梅一組,我和芳草一組。芳草把漢服袖子捲起束好,裙角收起來紮在腰間,大小姐即時變成女武士。

    酸梅又瞪我,真是有深仇大恨嗎?

    芳草發球了,不愧為紙球,飛得好慢,飄來飄去,為爭一分要飛十幾個回合。打得懂門道了,用力扣球也能找到網球扣殺的感覺。酸梅突一個飛身全力扣殺,球直射我們半場的中央,我和芳草一起去接,腦袋撞在了一塊,如果有照像機拍下來,一定是可做為漫畫參考的經典鏡頭--廢話!--好痛呀,我都這麼痛,那芳草--當然更慘啦。「芳草,你怎麼樣?」「痛。」「我也是。」小瑩的頭猛插進來:

    「就不能說點更好聽的話嗎?」

    「我說的話一向很好聽。」

    「小瑩,別鬧他了,一點小疼,我不要緊的。」

    「現在我也不要緊了。」

    「陸雲~~~~~~!」

    「小瑩,繼續玩吧,至少我還練過氣功呀,就算特種兵的頭也硬不到哪兒去的。」

    紙球照打,我卻奇怪自己,本想說些關心的話,話到嘴邊又全變了。唉,不奇怪的,我一向如此啦。千葉芳草,帶著私家槍到處走,還練過氣功,讓人弄不清的女孩。哎,我幹嘛要在乎她呀。嗯?耳根熱熱的,怎麼回事?

    「小心!」芳草話音未落,紙球正中面門,球從眼前落下的瞬間,對面酸梅的眼正噴出火來。

    玩累了,吃飽了,再聊聊天,離開了小瑩家。開車之前(團長的私車停在公用收費停車場,小瑩家有車庫,他偏不放那兒),千葉宏南帶我到一美食店,一大盒巧克力塞到我手上。我和他都無言,當仁不讓地收下,而在此後的幾天時,我吃那盒巧克力,總覺得沒味道,手下的兵吃了卻一個勁說「甜」、「香」,怪了。

    又夢到芳草了,記得好清楚,她把一枝激光步槍扔在我面前,然後走向玫瑰花叢,漸漸隱沒於風掀起的花瓣中。我的腿陷在石縫裡,想追過去也動不了。她扔下的槍冒煙、起火、爆炸,毀掉了玫瑰花叢……

    無法斷定夢的性質。好?壞?不好不壞?只是有不詳的預感。

    隱沒……接下來的幾個週末,都沒再見到芳草了。問小瑩,只說芳草很忙,到底忙什麼,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酸梅對我還是很冷--從吃壽喜火鍋那天開始,老是不理我,反正總有千葉宏南去陪她啦。只和小瑩多說些話,她倒是很少耍怪脾氣的了,可我怎麼老把心思放芳草那邊,提不起興致來玩。看來是回不到曾經最快樂的日子了。那是,無論三個人、四個人,都自自然然、輕輕鬆鬆。我做錯什麼了嗎?我什麼都沒做呀,也許,這便是錯嗎?

    有時,四個人(千葉宏南換下了他老妹)出去玩,感到自己有點多餘,千葉宏南成為她們的中心,我無話可說。

    訓練、演習、檢閱,半年過得好快,我的實習生身份終結了,升任2營中尉副營長。沒像平常那樣給當連長,「天才」的特殊待遇,不必理會啦。半年裡只見到芳草兩三次,第次她也就在小瑩家呆上半個鐘頭,又匆匆離去。小瑩都不知道她成天往哪鑽。

    越是難見到,就會越想她,也不知為什麼想個不停,我都那麼努力要消去這份煩惱了。巧克力和機甲代替不了她。我怎麼了呀?有什麼辦法嗎?

    又一個週末,小瑩不在家,酸梅要參加學校活動,仍當團長的千葉宏南去軍區司令部開會。我一個人走在花都大街上,感覺跟一年前差得太遠太遠。又走進中央公園,在那個豎有雅典娜神像的噴泉旁坐下,快樂不起來。同樣的季節,同樣的草地,同樣的柳樹,同樣有走來走去的靚女,我同樣的心情在哪裡呢?

    一對情侶相擁走過,那長髮,那漢服的飄帶,那絕世的容顏--是芳草!那個男的是……蒙傑!!!

    他穿著軍校制服,個頭比從前高了點--也只是和芳草差不多。我想叫他,便喉嚨裡被堵了幾萬噸TNT,竟目送他們走遠。我……沒什麼……蒙傑也上了軍校,我很高興……今天他忙著呢……改天再去找他。沒什麼沒什麼,回軍營吧,和1排的老部下們聊聊天還比較好。走了走了,這個公園早逛膩了。

    路過酸梅上學的花都飛鳳女子學園,遠遠看見千葉宏南那輛塗著章魚家族標誌的飛車停在校門口,千葉宏南和酸梅走出校門,一齊上了飛車。車子呼嘯而去,我沒了任何感覺,腿不自覺地帶動身體還往前走。

    迎面過來的那傢伙……是上野楓!

    「上野楓,知道這兒哪裡有迪斯科舞廳嗎?」

    「陸雲啊?我當然知道啦,可是,你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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