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插柳--玄幻魔法小說網

　　「三農」問題一直是中國的有識之士關注的問題，中國幾代領導無一例外警告過中國最可能出事還在農村。雖然農民在憲法和黨章上都獲得平等地位，事實上卻從來沒有真正實現。最簡單的例子只要看看人大代表中有幾個農民就知道了。農民事實上已經成為國家二等公民的代名詞。一個打上農民烙印的人進城將會不意外地發現面臨著種種類似種族歧視國家才可能存在的多種約束。諸如小孩就學只能到專門學校，泥腿子不得進高檔場所，農民進城要暫住證，打工要上崗證，城裡有重大活動時「請」離開等等，各種規定不勝枚舉。但是，這都不是主要的，問題的嚴重性在於農村落後的經濟基礎（農村赤貧）同上層建築（人數越來越多自然越來越強大的鄉政府以及縣市政府數不勝數、層出不窮的官樣工程）之間的矛盾。這導致干群矛盾突出，導致農村主要勞動力盲目進城。

　　一個國家該有多少農民，這是我在列車上和令羽三人聊起的一個話題。這不能只考慮眼前。即使是眼前，也決不能忘本的將農村、農民視為落後的代名詞。眼前中國如果不是大量農村廉價勞動力的支撐，中國將無從談起大眾產品最根本的價格競爭優勢。一個國家該有多少農民，還要看這個國家的工業史。中國的工業哪裡來的？幾乎全是用農民的血汗堆起來的。建國時幾個五年計劃中，為了進口一台機器，中國得把多少火車皮的大米蘿蔔送到香港或前蘇聯啊。換句話為了養活一個工人，得有多少農民必須節衣縮食！中國20世紀60年代困難時期不得不把大批熟練工人「歡送」到農村當農民就是最好的例證。結論是，中國農村農民太偉大了，這是中國真的脊樑骨。無論現在中國有多少農民，如果不能妥善對待，中國就根本無從談到強國富民，中國就根本無從談到中華復興，同樣中國根本沒有資格談代表先進文化。

　　為農村做點事這是我在列車上提到的，這引起了令羽三人的共鳴，同樣我想能夠得到北京現居廟堂之高的那位「老闆」的首肯。

　　為農村做點事，這也是我和令羽等人密切合作的開始。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大量起用了當時遍及全國的農村復員轉業軍人。那時，他們多數生活並不寬裕。

　　為農村做點事，用令羽事後的話說，這是我的「第一輪攻勢」。「第一輪攻勢」具體的說展開於2004年11月13日，這天也是令羽等以中校軍銜進入總參工作的日子。

　　2004年11月17日，政治嗅覺靈敏的廣州市市長在百忙中擠出時間親自出席了默默無聞的「好樣信息咨詢股份有限公司」掛牌儀式。公司名義董事長兼總經理陳峰。通過多重委託協議，我在幕後事實上控制了51%的股份。控制51%以上股份這是我創辦的一系列企業的一條不變準則。這主要不是為了控制企業，因為控制一個企業多數情況只要是大股東就行。保持51%更多是種象徵，表示對企業負責的態度。當人們發現上市企業大股東開始拋售股份時是必須考慮這個企業的泡沫的。我為自己、小班以及陳峰此前在香港已經取得了新的合法身份證。之所以用香港身份，原因簡單，同是中國人而有香港背景的公司在大陸無論官方（引進外資的政績）民間（香港=有錢人）總是大受歡迎。

　　2004年11月18日，廣州市市委書記陪同蘇小湖的爺爺半公開（即輿論不能報道）出席了「好樣會計師事務所」掛牌儀式。對蘇小湖在家人不知不覺中通過注會考試一事，她的爺爺明顯的樂不可支。對蘇小湖出任會計師事務所董事長兼所長一事倒是不置可否。這方面，中央首長的子女出任大公司總經理、副總經理的比比皆是，一個小小的會計師事務所所長又算哪門子玩藝。

　　2004年11月20日，香港嘉誠律師股份有限公司幕後當家元老在馬叔出示我那封珍貴手書後不久宣佈和廣州某小律師事務所合作在廣州掛牌成立「香港嘉誠律師股份有限公司好樣公司」。通過委託協議，馬叔一個遠房親戚白令飛名義擁有好樣公司60%股份以及香港公司5%股份。香港嘉誠律師事務所家大業大，有國際背景並取得國際執業牌照，可以說在國際律師屆享有盛譽。據說，董事會一度激烈反對這樁公司合作案，認為用5%大額股份換取一個不知名的小公司的40%股份是瘋了。最後不得不在那位德高望重的幕後當家元老少有的以大股東身份明確表態支持情況下董事會才勉強通過議案。而事態的發展證明這事實成為這位元老級人物一生最大的亮點。

　　2004年11月22日，在上述一系列事件之後，於是有了下面的情景……

　　昨天下午突如其來的一陣冷空氣為廣州城帶來了一些雨水和絲絲冬的涼意。這會，天空積雨雲已經散去，想來視力好些的又可見那閃爍星光了。現在也就早晨4點鐘吧，天有點冷，風夾著寒意吹來，路邊枝頭搖曳，花草不堪起伏。拐進小巷，穿過兩排破舊房子中間夾著的泥濘小路，我到了目的地。一隻肥大的老鼠因為我們的到來從污水溝裡探了探頭，然後迅速地從我和小班之間穿過，鑽進了個不見底的石頭縫裡。

　　我發現目標所在破舊的磚木房子裡已經漏著燈光，於是敲了門。門很快在吱嘎聲中打開，一個40左右的中年男子迅速掃視了我一眼，又疑惑地看了看跟在我後面的小孩，問：「老王介紹的？」老王是這中年人的老鄉。馬叔在老王兒子生病沒錢看病在醫院痛哭時曾經幫了他一把因而認識。

　　「是的，我姓金，叫我小金好了。這位是我的弟弟，小班。」

　　「好，走吧。已經晚了。」中年人說著從裡屋拿了車輪，和屋外的木板拼在一起就成了簡易推車。「叫我老張或者張鐵蛋都成。坐上去。」

　　坐上去？我愣了下，搖頭道：「哦，謝了。我們兄弟跟得上。」老張似乎點了點頭，沒吭聲，推車就走。推車一路咯吱咯吱響個不停，走得還真是挺快。

　　在快到碼頭的路上，我發現象老張這樣的推車還不少，三三兩兩多了起來。想是見到時間終於沒有耽擱太多，也可能是我真跟上了老張的步伐這一事實讓他開始打破一路的沉默，不是光顧趕路。

　　老張抬頭看了一下，對我說道：「你真是老王的親戚？」

　　「是的，不過是遠親。」我隨口回答。

　　「我說從來沒有聽他以前提起。」老張搖頭道，「你真要吃這碗飯嗎？」

　　「總要試一試吧。」我無奈地回答。

　　老張歎了口氣，表示理解。「可是，這碗飯也不好吃。你還年輕，聽老王說還讀過幾年書，有機會還是去學門手藝，好過賣菜啊。」

　　「好的，眼下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只好這樣了。對了，你姓金，叫金什麼來著？」

　　「金明。」

　　「哦，聽過廣州有個姓金的有錢人家。真是同姓不同命啊。」

　　「……」

　　碼頭臨時蔬菜批發市場現在已經人頭攢動。這裡基本上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價格雖然也會每天一變，不過當天而言是固定的。在同等價格情況下，能不能拿到好的貨色，就看購買人的的眼力了，當然購買人和批發人的友好關係有時更加重要。在這裡，基本沒有我發言的地方。在老張的指揮下，我、小班和早到一步到老張別的幾個合夥人一起參與了搶購和搬運貨物的「晨練」。合夥批發貨物的原因是因為好處較多，一般更能夠得到批發商的重視而優先獲得較好的商品。並且，品種也可以多了些。「搶」完貨物後我們幾個合夥人靠邊就地開始分配貨物。按出資多少及出資意象（事實上是在今後赫赫有名的好樣信息咨詢公司的建議下），我分得了15斤胡蘿蔔、10斤上海青以及70斤土豆。由於我是新人，老張他們還盡可能地把一些好的貨色給了我。下一步，我們要趕去早市。這些為外地人（還有少數下崗工人）謀生設的早市一般規定早晨7點過後要關閉，最遲不能超過早晨8點。現在看時間已經快5點半了，我和老張最好在半個小時內趕到早市（別的合夥人去不同早市），否則要麼錯過好的攤位，要麼更糟糕錯過購物高峰期。

　　自然又是一陣急行軍。呵，恰好來得及。我抹去汗水，心道幸好有老張的推車，不然還真累。

　　早市現在客人還沒幾個，不過大片濕漉漉的空地上確已經堆上了眾多的貨物，幾乎什麼食雜都有。裝雞蛋的籃子整整齊齊像座小山。水果和蔬菜攤紅、紫、綠、黃，各種顏色雜在一起。豬肉、牛肉什麼的，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地掛著，還有兔子、火雞什麼的。魚攤上腥氣十足，鱔魚、黃瓜魚、淡水桂花魚等等擠在大盆裡，粘滑滑的擠來擠去。

　　老張在一個比較靠裡面的地方開始卸貨，準備攤位。我好奇的問他為什麼不選擇比較靠近路口的地方。因為路過時我記得那裡沒擺幾個攤位。路口攤位一般比較好，因為總能接觸到更多的客人。老張認真的告訴我，誰不知道路口攤位好。但在那擺攤位得有給工商的孝敬錢。不過工商有人說得上話也成。他小本經營付不起這個錢，更沒人在工商說得上話。所以還是守點本分好。話末他好心地告誡我如果確實要幹這行就要本分些，否則趁早別做了。我可以暫時把攤位擺在他旁邊，我照做了。

　　6點10分，三個男子和一個婦女先後光顧了我的菜攤。由於我把價格定得比別人都要高些，自然他們都棄我而去，惹得老張直搖頭。

　　6點30分，早市已經開始人擠人。少爺我以前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擠的早市，挺新鮮的。聽老張說，這還不火，火的時候是那些超市（包括賣農產品的超市）沒開之前，那時才真算火。買東西的跟搶一樣。現在不成了，人雖多但已賺不到幾個錢。搞不好還虧本。

　　6點35分，眼看我的上海青被買菜的大媽大爺折騰得不行了，只好忍痛割愛，賣了7元錢，算算扣除成本（不含老張免費運費）賺了1元錢。暈死！老張這時已經忙得顧不上理我了。以此同時，稅務給了我兩張稅款收據，一張3元一張5元……

　　6點40分，來了幾個大主顧，估計是開飲食店或在單位食堂做事負責採購的，在來回巡視幾遍，見多數攤位土豆、胡蘿蔔要麼賣完，要麼被挑剩難看情況下，同意了我的價格一口氣買走了15斤胡蘿蔔和50斤土豆，扣除成本（不含老張免費運費，稅收）淨賺19.5元，老張頓時對我刮目相看。

　　7點整，剩餘20斤土豆全部賣完，淨賺5元。扣除稅收，累計一個早晨淨收入17.5元。而老張這時連本錢還沒回來，原因簡單菜還沒賣完！

　　7點30分，早市關閉。老張推著被人挑剩的蔬菜回家。路上他一個勁誇我有眼光，能吃這碗飯。不過他說今天也不錯，受我影響他也多進了些土豆，想來也還多賺了3、4元錢。他白天再去打工，也許還能掙50元，那樣今天他的收入就挺可觀了。老張一臉笑意，甚至邀請我中午一起到他住的地方吃午飯。他說那還有自釀的家鄉米酒。我問為什麼不一起吃早飯。他說沒時間了，他要趕快去勞力市場守候，不然就錯過今天打工的時機了。他甚至反過來好心地要我跟他一起去勞力市場，說這樣「也許能給家裡唸書的娃娃多買個文具了」。我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