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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荷露角 第三章 初來乍到

作者:弋人

    在鎮上呆了已快一個星期,從宮殿裡帶出的幾件金銀首飾都是寶貝,讓艾雷吃喝不愁。但未來的路該如何走下去?這個問題困擾著他,令人寢食難安。

    他躺在長椅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樹上的令鳥。令鳥是一種很奇特的鳥兒,羽毛會隨季節更替而變化,冬春兩季是白色,夏秋兩季又變成了灰色。它們只在雷普斯境內生活,若被帶到了其他國家,即使伺候得再好,不久也會死去。臨死時,令鳥會悲聲嘶鳴,叫一聲掉一根羽毛,待羽毛掉盡,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因此,人們也叫它作思鄉鳥。鳥猶如此,人何以堪!想到在地球生活的父母,他們過得怎樣了?讀書時在外半年不回也不會想親人,到了這裡後,反而很惦念他們。能不能回去呢?艾雷自己也不知道。

    他今天穿了件白底黃紋的輕便長服。長服下擺很寬鬆,易於行走,衣袖處三層褶紋設計精巧,是倍受雷普斯男子喜愛的日常衣物。這裡的女裝要不輕薄暴露,要不複雜難穿,而且不易活動,艾雷很清楚自己現在這副模樣的殺傷力有多大,更別說穿上女裝,而且他對女裝也很排斥。

    整天被一群群男人圍著看,那感覺糗透了。

    艾雷把一頭長髮束起藏在衣領裡,在胸口纏上厚厚的白綾,腰肢過於纖細,也給纏上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艾雷很滿意。他的神態動作大大方方,不見絲毫忸怩,加上近一米七的身高,經過一番掩飾,看上去倒像個俊美過頭卻英氣逼人的年輕男子。不過一說話就露餡了,那清清脆脆的獨特聲音,讓人如沐春風,一聽就知道是個女子。

    於是鎮上傳開了,旅店裡住著一位妖精似的少女,她喜著男裝,卻不會有損一絲風采。這樣一位少女,她從哪裡來,沒有人知道,會呆多久,之後又會去哪裡呢?人們揣測著。

    有人說她必定是一位逃家的公主,立刻有人站出來反對,世間哪裡聽說過有這麼一位美麗的公主。有人說她是性感與魅惑的女神,可神袛裡並沒有這麼一位,而且她還多了一份清純與甜美。聽到人們議論紛紛,艾雷的腦袋又大了。

    怎會來到這裡,怎會變成了女人,怎樣才能找到阿傑?他一次次地想,一次次地問,卻依舊茫然無頭緒,就像他同樣也不明白自己怎會認識那魔法陣上的咒語一樣。他發現自己對魔法十分敏感,雖然沒有刻意修煉,但像上次利用魔法陣傳送的魔法,他有把握只需要在腦袋裡想一想,不用唸咒也能使用。至於理由,艾雷也說不上來,只是一種感覺罷了,但他相信這一感覺。

    「咚、咚、咚,」有人敲門。

    「請進,」艾雷說。

    迎門走進來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擁在中間的是個衣著華麗的白面小子,賊頭賊腦,兩隻色迷迷的小眼從進門起就落在艾雷身上,沒移開過。

    「有事嗎?」艾雷看了他們一眼,轉過頭繼續看令鳥。

    「美麗的小姐,我來是專程邀請您至蔽府共享晚宴,」白面小子說。

    「沒興趣,請回吧。」艾雷頭也不回地說,這些日子來邀請她的人多不勝數,煩透了。

    「放肆!知道這位大人是誰嗎?他就是德蘭郡大公的公子奎羅。耐爾子爵大人!」人群裡鑽出一個人來,尖耳猴腮,一臉壞笑,正是隆客鎮守,來過好幾回了,後來被忍無可忍的艾雷痛罵一頓趕走了。

    艾雷冷冷地說:「鎮守大人,我不是說過這裡不歡迎你嗎?是你忘了還是上次我拒絕得不夠明白?」

    「鎮守大人,看來你早已經來過了,還和這位小姐挺熟悉嘛!」奎羅子爵恨恨地說,這個鎮守匆匆跑到德蘭城告訴自己鎮上來了個絕世美人,邀自己過來,原來是在這裡受了氣的緣故。早知就不和他一起出現了,現在害美人連帶對他也失去了好印象,看來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這位鎮守了。

    鎮守臉上陣青陣白,想要說什麼,被奎羅子爵一盯,打了個哆嗦,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子爵大人,您也可以走了,我不會參加任何宴會的,」艾雷說。

    「請柬已經發出去了,小姐拒絕得這麼乾脆,豈不是有心讓我耐爾家丟臉?」奎羅子爵說。他仔細看著艾雷的臉,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啊,越看越是喜歡。若非如此,按他耐爾家少爺的脾氣,早二話不說,搶人了。

    「與我無關,」艾雷說。這個子爵人還沒請到就發請柬了,明顯是個自以為是的傻子,讓人反感。

    「呵呵,本爵爺見過的女人不少,像小姐這麼美麗的倒是第一次,這麼冷淡對待本爵的也是頭一遭。不過我喜歡,哈哈,美人你還是乖乖陪本爵走吧,本爵爺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哈哈!」奎羅說。

    「廢話!」艾雷冷笑。

    奎羅雙眼一瞪,說:「不要逼本爵爺動手!」

    艾雷看看奎羅身邊圍了一梆子人,一個比一個粗壯,心想古有名訓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穩住他們再想辦法逃走。於是對著奎羅一笑,說:「好吧,子爵大人,不過既然要赴宴,可否容我沐浴更衣後再陪您上路?」

    奎羅見艾雷一笑,早已魂不守舍,想像著艾雷換裝後的模樣,涎著臉答道:「好!好!本爵就在外面等你換裝,哈哈哈哈!」說完,帶著人得意地退了出去。

    艾雷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怎麼辦?怎麼辦?

    他打開窗戶,窗外是滑溜的石牆,雖說是橢圓形,但也無處著腳,跳下去不死也得殘廢。那跟著那噁心的傢伙回去?更是送羊入虎口。剛發現自己變成女人時,除了震驚,艾雷心裡還有些興奮,想到以前一直沒有好好研究過女人,現在有機會了,而且還是個超級美女。可經歷了這些日子,他對女性的身體真是感到煩了。力量小,太脆弱,吃也吃不了多少又容易累,穿衣洗澡都很麻煩,尤其是長得漂亮了點,就會有一大群男人蜜蜂見到蜜似的緊盯著不放,讓人無法休息。現在就更麻煩了,被個無賴子爵看上,阿傑還沒找著,許多事都還沒弄清楚就遇上了這檔子事,弄不好就是個出戰未捷身先死的慘淡收場!不行,一定要想個辦法,既不會被他們發現又能平平安安地逃出去。

    艾雷苦苦思索著,要是有魔法陣就好了。對,魔法陣!他眼睛一亮,趕忙撕下床簾,醮了水,按記憶裡的圖案在地上畫起五芒星。

    五芒星畫好,看起來有些走樣,不管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艾雷站在中央,腦海裡飛快閃過咒文:

    「掌管空間的使者啊,佇立在星光的那端,引領您的子民到達彼岸吧!」

    五芒星光芒一閃。

    光芒逝去,艾雷發現自己出現在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裡,車子很大,只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鬚髮皆白,身材削瘦的長眉老頭,慈眉善目的。艾雷打量著他,他也打量著艾雷。一個大活人的突然出現似乎並沒有讓他感到一點驚訝。

    艾雷脫口而出:「怎麼回事?」按他預想,有魔法陣的地方必然是大城鎮,按魔法陣相通的交通常識,這一傳怎麼著也得在城鎮裡。至於到哪座城,他已經做好了聽天由命的心理準備,卻怎麼也想不到會出現在人家的馬車裡。

    「呵呵,你在客棧裡胡亂畫了個傳送陣,本該因精神力太弱而迷失在空間的岔道裡,是我把你給傳了過來,」長眉毛老頭笑著說,目光炯炯,似已洞悉了一切。

    「啊?」艾雷呆住了,冷汗直冒。原來那魔法這麼危險,還好福大命大。

    「看看外面,」老頭指指車窗。

    艾雷來開窗幃往外一張望,前後都是馬車,穿梭在一排排橢圓的石房間,車上裝載著貨物,看來是一隊商旅。不遠處是一處旅店,鬧哄哄的,似曾相識。「啊!還在隆客鎮!」他驚叫。

    長眉老頭饒有興趣地欣賞著艾雷多變的表情,眼裡露出一絲笑意,說:「傻丫頭,要不都在隆客鎮,再遠些,你那一傳,誰也救不回你。」

    艾雷放下窗幃,沮喪地說:「這下好了,出個鎮也難!」他猜到奎羅發現自己消失,必定會以子爵的身份命令鎮守帶兵封鎖小鎮出入口。到時一盤查,准逃不了。想到這裡一陣心灰意冷,連老頭叫他傻丫頭也不在意了。

    長眉老頭看艾雷憂慮地自言自語,眼裡笑意更濃,卻是不語。

    艾雷頭一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長眉老頭,突然,撲了過去,逮住老頭的胳膊,「高人,幫人幫到底,畫個傳送陣送我出去吧!」

    老頭給了個白眼,說:「你以為這傳送的魔法陣能隨便畫?所有的傳送魔法陣都建立在地氣上湧的地方,由靈石鎖定住位置才能使用,哪是想畫就畫的!」

    「那我……」艾雷撓著腦袋,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難道真要陷在這裡?

    「不過……」長眉毛老頭頓了頓說。

    「嗯?」艾雷急忙問。

    「這裡有染劑,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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