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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第八章 決不低頭

作者:明月



    趙伯謙和朱棣聽聞太子前來,一時反應不過來,竟似手足無措,倒是朱賈子開心依然,道:「想不到太子皇兄竟然也來了,伯謙,這可是你天大的面子,還不快去迎接。」

    趙伯謙和朱棣對望一眼,心知是禍躲不過,決定立刻前往迎接。

    可正在此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賈皇弟,不必麻煩了,我已經來了。」幾乎同時,幾道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場中三人的視界裡,領頭一人衣著高貴,氣度非凡,看來揚聲發言之人正是他,既然能稱朱賈子為皇弟,其身份也就昭然若揭,正是當今天下第二人,當朝太子朱標。

    趙飛雲和朱瑞偷偷走到近處一棵大樹的後面,偷眼看去,來著共有四人,領頭的太子濃眉星目,面色平靜,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給人一種慈祥的感覺,看的兩個小子不由的為之心折。

    而在太子身後跟著的一人就差遠了,此人獐頭鼠目,五短身材,非但沒有半點好看的地方,甚至還有點難看,看他輕浮的腳步也顯然不是練武之人,若非他那雙眼之中不時的射出的智慧神光從而展現出他同樣是非凡之人,恐怕別人還要以為他是那裡來的樑上君子。

    和這個人並排走的一個人則比他順眼多了,四十來歲,身材修長,甚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若論儀彩風範,也只是稍遜太子半籌而已。

    最後一個則一看就知道是武將,看他身材魁梧,著甲挎劍,兩邊太陽穴高高隆起,可見其內家修為十分深厚,絕對是一流高手。

    太子緩緩的走到場中,場中三人當即跪倒參拜,朱棣和朱賈子雖貴為王爺,但是太子乃視一國儲君,地位超然,是以仍然要下跪拜見。

    太子笑面不改,竟彎腰親自將三人依次扶起,氣度寬宏,盡現仁者之風。

    太子笑著對趙伯謙道:「本宮聽聞伯謙最近喜事連連,特來道賀,沒想到賈弟和四弟早來了一步,伯謙不會怪本宮吧。」

    趙伯謙道:「豈敢,豈敢,太子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還望太子恕罪。」

    朱賈子看太子不是先理他,在一旁立刻就憋不住了,高聲道:「皇兄,你怎麼現在才來,可惜錯過了一場好戲,剛才我和伯謙切磋武功情景你就沒看到了。」

    本來對太子如此說話是很無禮的,但是太子知道其不拘小節的性格,所以絲毫不以為意,笑面不改的道:「是嗎,嘔,看看四周的景象就知道了,不知,賈弟你和伯謙誰稍勝一籌呢,不過我看八成是賈弟輸了。」

    朱賈子聽到此言,急的要命,本來只是微紅的臉竟漲的通紅,急忙分辨道:「才不是,我和伯謙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不信,皇兄你可以問四弟,他全看到了。」

    太子望了望朱棣,朱棣整理了一下心情,神態自若的道:「賈皇兄所說不差,他的確未輸。」

    太子聽後看了看趙伯謙,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啊。」言語之間似乎包含了不少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意味深長。

    隨後太子拍了拍趙伯謙的肩膀,道:「本宮知道伯謙以被皇上任命為征北大元帥,為了令伯謙無後顧之憂,本宮也已經舉薦了本宮得得力門人黃子澄為壓糧官,特地帶他來給伯謙見見,也好互相認識認識。」一擺手,示意黃子澄上前,那個其貌不揚的傢伙走上前來,彎腰一躬,笑道:「在下黃子澄,以後請侯爺多多關照。」

    趙伯謙看了他一眼,拱手謝禮後再謝過太子,可謂禮數作足。

    太子接著道:「為了祝賀伯謙,本宮今晚在府上安排了一場酒席,到時伯謙可一定要來啊。」

    朱棣聞言臉色微變,並未言語;而朱賈子卻又憋不助了,道:「皇兄,你怎麼只請伯謙,也不請我們啊,太不夠意思了。」

    太子笑道:「賈弟和四弟當然也要一同前來了,不過這次的主角時伯謙,所以當然先問他的意思了,怎麼樣啊,伯謙。」

    趙伯謙此時登時陷入了矛盾之中,太子此舉無疑是要自己當著燕王的面表明立場,如果自己不答應前往,太子必將視己為敵人,對自己肯定就是毫不留情的迫害;如果答應,那從此以後就必須為太子之命是從,再不可有半分違抗。

    趙伯謙其實和燕王只是朋友之交,並非其親信,更無意捲入皇權之爭,但是他深明太子那仁慈的外表下,其實藏著一顆比朱元璋更加殘忍的心,如果今日順從了他,日後免不得要為他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自己的良心何安,朱元璋已經夠殘忍的了,如果日後太子即位,其所作所為,只怕比朱元璋更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己就算沒有能力阻止,但是也不能助紂為虐,否則如何立於天地之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違背天理良心之事決不能做,反正就算此刻答應,日後也定然難以昧著良心助他胡作非為,最終還是難逃其迫害,反正結果都是一樣,與其做這反覆小人,不如一硬到底,就算日後難逃一劫,也可問心無愧了。

    趙伯謙心中計較,已有決定,不卑不亢的道:「請太子恕罪,微臣最近家事繁忙,又要準備出征之事,實難分身,太子府宴,只怕難以赴會。」

    太子身後三人面色大變,實在想不到趙伯謙竟然膽大包天,竟敢公然拒絕太子之邀,真是不知死字是怎麼寫的。

    而燕王心中一寬,他實在擔心武功高絕的趙伯謙投入太子陣營,那他自己真是將死無葬身之地了,慶幸之餘又為趙伯謙擔心了起來,因為同樣深知太子本性的朱棣知道,太子是不會放過趙伯謙的。

    朱賈子則滿面無所謂,他根本想不了這麼寬,趙伯謙這麼說,他就真的認為趙伯謙真是脫不開身,依然開開心心,也許,思想單純的人的確快活一些吧。

    太子臉上微笑依然,但是眼中卻透出了一股不易察覺的殺機,道:「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強求了,這裡就祝伯謙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告辭了。」說完竟轉身就走,那三個隨從快步跟了上去,很快就在場中三人的眼中消失。

    朱賈子對太子突然改變的態度大惑不解,轉頭想問問趙伯謙,誰知轉頭一看,就再也問不下去了,眼前趙伯謙和朱棣的神情竟是無比的凝重,彷彿空氣也凝固了起來。

    朱賈子莫名其妙,以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朱棣,朱棣無奈的搖了搖頭,準備對趙伯謙說些安慰的話。

    誰知趙伯謙突然擺了擺手,阻止了燕王想說的話,笑了起來:「此間事情也差不多了,還是兩位到前廳,讓我設宴款待二位王爺吧。」言語間竟然甚是輕鬆。

    朱賈子登時又笑開了:「這才對嗎,幹嗎擺個臭臉,不能赴太子的宴又沒有什麼損失,在這裡不照樣是一頓,來來,四弟,伯謙,我們走吧。」

    趙伯謙道:「兩位先去吧,我還有些事要想想。」隨即突然提高的嗓門:「你們兩個小鬼躲的夠久了,還不出來!」原來他一早就已經知道這兩個小子來了,再看看朱賈子和朱棣那絲毫沒有驚訝的表情,顯然也是早知道,這也難怪,在場的都是超級高手,又怎麼會發現不了有人潛入。

    兩個小子慢慢從藏身的樹後走了出來,朱瑞是一臉嘻嘻哈哈,毫不在意,趙飛雲確是一臉沉思和疑惑,兩個小子的表情顯得很不協調。

    朱賈子佯裝發怒:「你們兩個小鬼不想活了嗎,剛才要不是我們及時發現你們來了,刻意延遲了發功的時間和力道,你們不死也得重傷。」

    朱瑞笑嘻嘻的道:「老爹,反正也沒出什麼事,那就還是老規矩,下不為例,好嗎。拜託了老爹,以後不敢了嗎。」

    這對父子對望了幾眼,一起笑了起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兩父子都是大小頑童。

    朱賈子拉著朱棣要走,朱棣深深的看了看趙伯謙幾眼,終於什麼都沒說,隨朱賈子走了。而這邊朱瑞也要拉著趙飛雲走,趙飛雲卻示意自己想先留下來,讓朱瑞先去,朱瑞看拗不過,惟有悻悻的走了。

    此時的練武場只留下了趙伯謙父子二人,這父子二人深深對望,氣氛甚是緊張,趙伯謙無意僵持,率先發問:「雲兒,你要留下有什麼事嗎。」

    趙飛雲神情黯淡,沉聲道:「爹,太子爺是不是要對您不利啊?」

    兒子的驚人之語令趙伯謙大吃一驚,趙伯謙連忙截下話頭,道:「沒這回事,你去吧。」

    趙飛雲明顯不滿意:「爹,我想知道,請您告訴我。」神情間竟是不依不饒。

    趙伯謙的神情突然轉為嚴厲,怒道:「說了沒這回事,就是有也不關你的事,快去。」說著手指出口,甚是急噪。

    趙飛雲受到斥責,低下了頭,默默的站了一會兒,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後,突然轉身對著趙伯謙說:「爹,你說這不關我的事,說的不對,只要我姓趙,這件事就絕對和我有關。」說完,再也沒回頭的轉身離去了。

    趙伯謙聞言一陣黯然,深深的沉浸在剛才的情景之中,他心裡明白,剛才和太子的那一番對話,已經為自己選好了路,一條通往萬劫不復的不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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