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庫首頁->《誓毀天地 返回目錄


第一篇 第七章 意外

作者:明月



    自古以來,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似乎也有一些道理,但是事事無絕對,有時好事同樣也是結伴而來的,這就叫好運來了,擋也擋不住。

    自從九陽奇景之後,先是重病的公子死裡逃生,後是趙伯謙被皇上委以重任,定遠侯府可謂喜事連連,好事成雙,各位達官貴人都前來道賀,真是熱鬧非凡,喜氣沖天。

    為了慶賀這些喜事,趙伯謙下令,將整個定遠侯府大大的打掃一遍,以期彰現除舊迎新,一掃衰氣的好兆頭。

    侯爺一聲令下,整個侯府就立即開動起來了,大家都是幹勁十足,開始打掃起侯府的裡裡外外,前前後後。

    而那些到訪的達官貴人,自然都聚集在侯府前庭,推杯換盞,談笑風生。

    而在侯府中庭中,只是侯爵府的各位管家,僕從的子女嬉戲玩耍的地方,而此時這些孩子之中卻還有一個特殊的,因為他就是趙伯謙之子---趙飛雲。

    趙飛雲安靜的坐在台階上,默默的看著在他的面前的那一群孩子在那裡打鬧嬉戲,盡情玩耍,而他自己卻完全沒有要加入他們的意思。

    他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為他決不可以有激烈的運動,否則他隨時會在運動中倒地不起,從此再也不會起來。

    十年來,他只能看著別人,羨慕別人的那強健而健康的身體,因為他知道他自己十永遠不會擁有這些的。

    多年來,他憤怒過,詛咒過,有過希望,但更多的是失望,當一切都因次數太多而淡薄後,他似乎看開了。

    他雖然看開,但是卻沒有絕望,就算明知自己可能在任何一刻離開這個世界,但他為了他的親人,他家族的光榮,仍然努力的讓自己的生命放出光彩,天生的病體令他無法習武,他就運用他那沒有生病的頭腦,努力的尋求他存在的價值。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身體的先天不足並沒有影響他擁有一個異常聰明的頭腦,他無法從武,那他就習文,三歲熟讀論語,四歲熟背四書五經,七歲已經可以通背整篇資治通鑒,到今天,琴棋書畫已經無所不能。

    可是這又怎麼樣呢,他的一切都可能在下一刻完全消失,一切對他來說,也許只不過是一場夢。

    一個隨時會終結的夢。

    「喂!」突然,一個人重重的拍了拍趙飛雲的肩膀,終結了他感懷自身的冥想,把他重新拉到了現實生活之中。

    趙飛雲十分奇怪,是誰來打擾他,決不會是侯府之人,因為他們決不會有這個膽子,如果說有的話,那就一定是侯府以外的人。

    帶著疑問抬頭看去,當他看清了打擾者時,臉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因為來人正是他最好的朋友---賈王朱賈子之子朱瑞。

    賈王朱賈子雖然是王爺,但是卻並不是朱元璋親生的,而是朱元璋所受的義子,當年朱元璋被敵寇追殺,被一張姓農夫所救,更連累此農夫全家慘死,朱元璋感其救命之恩,就收了那個農夫唯一的遺孤為義子,後來封為賈王。賈王者,不是真王也。

    因並非朱氏正統血脈,朱賈子就沒有資格修煉已經被朱元璋定為鎮國神功而非皇室子孫不傳的---皇極至尊功,但是他少年習武,更曾投入少林門下,因天資卓越而得修煉少林五大神功之一的---佛門獅吼功,武功之高,更遠勝很多修煉皇極至尊功得皇室子弟,據說其武功在皇室中只在朱元璋之下。

    朱賈子在王室之中輩分不小,除了太子外,他比所有皇子皆年長,但是除了太子和燕王外,其餘諸王都不太看得起他,所以他和大臣的關係反而更加親密,因其在軍中多年,和趙伯謙更是交情過命,他的兒子朱瑞自然和趙飛雲交好,朱瑞從小天資聰慧,勤練武功,身手在同齡人中甚是不凡,因其年長趙飛雲兩歲,從來都十分呵護趙飛雲,兩人雖非血親,卻自小情同手足。

    朱瑞老氣橫秋的摸了摸趙飛雲的頭,裝著老大人的口氣教訓趙飛云:「小傢伙,楞楞的發什麼呆啊,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色心初動,想大姑娘了,對不對。」言語之間竟派頭十足,宛如長輩和晚輩說話一樣。

    趙飛雲心裡好笑,真不知道朱瑞這個沒事就喜歡充老大,死要面子的臭脾氣什麼時候改,沒好氣的道:「是啊,我是在想大姑娘,不過現在被你打攪了,大姑娘也不見了,你得賠一個給我。」

    兩個孩子對望了一會,都哈哈的笑了起來,趙飛雲也只有和朱瑞這個朋友面前,才能笑的這麼開心。

    朱瑞笑的眼淚直流,又拍了拍趙飛雲的肩膀,說道:「大姑娘有什麼好想的,別想了,喂,我聽說我爹和你爹正在後院切磋武功,我們要不要看看去?」

    趙飛雲心念一動,雖然自己因為體質不能習武,但是從小他最喜歡的就是武功,自己的父親因長年閒居在家已經很久未曾出手,而朱賈子的武功在朱瑞的吹捧下也被稱的是天下無雙,這兩人的比武,對他實在是很大的誘惑。

    趙飛雲心裡極想,可是嘴上仍然吊著朱瑞:「不行啊,給爹知道要罵的,不行不行。」

    朱瑞可管不了這麼多,這個急性子不由分說,竟一把拎起趙飛雲就跑,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哼哼:「不行什麼呀,有什麼好怕的,出了事由我擔著就是,對了,小傢伙,你也太輕了,比我家的貓還輕,要多吃點肉啦,不然的話多吃的別的也行,比如這個…………」一路上邊跑邊嘮叨,真是比老太婆還要煩人。

    練武場位於侯府後院,是趙伯謙練功之地,有專人把守,若無邀請,外人是不得進入的,但是趙飛雲是趙伯謙的獨子,當然不在外人之列而可以自由的進入,所以朱瑞想看這場比武,就一定要由趙飛雲帶著才能進去。

    兩個孩子來到練武場,老遠的就感到勁風四射,吹面生疼,定睛一看,只看到在練武場內,兩條人影翻騰飛舞,拳來掌往,斗的異常激烈,正是定遠侯趙伯謙和賈王朱賈子。

    而在旁邊站著一人觀戰,完全無懼勁風呼嘯,神態自若,卻是燕王朱棣,看他的模樣,只因專心於場中比試,竟然未發現他們二人的到來。

    趙伯謙掌法走的是陰柔一路,飄影忽動,神情瀟灑,雙掌上下翻飛,變幻無方,掌力若有若無,令人防不勝防。

    朱賈子的拳法走的確是剛猛一路,雙拳左右開功,勢若風雷,激起強烈的勁風,趙飛雲和朱瑞離著練武場有十幾丈遠,也能感覺到其所發的拳風。

    不過朱賈子拳風雖猛,但是也盡被趙伯謙的掌力卸去,絲毫起不到作用;而趙伯謙的掌力也被朱賈子的拳風所阻,雖掌法精妙,卻也奈何不了朱賈子。兩人一陰一陽,正是旗鼓相當。

    招數上可稱平分秋色,只能以內力決勝負了,兩人心意相同,同時出手,猛的各施展出各自的最強功力。

    趙伯謙週身散發出幻紫色的氣勁,不住的變幻流動,內中似隱透現點點星辰,盡集天地宇宙之靈氣於一身,氣勢驚天,威勢匪夷所思。

    朱賈子也不韙多讓,獅吼功的黃金氣勁猶如滅世巨獅,既感猙獰兇猛,又感寶相莊嚴,彷彿是佛祖派往人間的神獸,去吞噬世間的一切邪惡。

    看到如此威勢,他們的下一擊定然是驚天動地,燕王再難保持自若神態,全力運功護體,凝神戒備;朱瑞看見了更是大吃一驚,本是切磋武功,實在想不明白為何此時的架勢卻像是要拚命,不過此時也顧不得這許多,心知趙飛雲全無內力,更是重病之身,斷然難以承受起這駭人聽聞的強招對拼時的餘勁震盪,急忙摀住趙飛雲雙耳,運功護體之餘也同時護住了趙飛雲的心脈,更用眼神示意趙飛雲速退。

    趙飛雲雖然不善武功,但是看到此情此景也是嚇的目瞪口呆,突得朱瑞相助才緩過神來,急忙隨著他急退。

    場中二人大吼一聲,同時出手,蘊涵了無窮力量的一拳一掌猛的撞在了一起,激起驚天雷鳴,響徹九霄;幻紫,黃金氣勁互相糾纏,如兩大洪荒巨獸,誓要將對方撕碎吞噬。以兩大高手為中心,氣勁如波濤潮湧般的向四面擴散,將全以花崗岩堆砌而成的練武場衝擊的滿目創痍,燕王全力運功護體,方可力保不失,但是心中對場中二人的武功不禁欽佩萬分。

    兩個小子可就慘了,雖已及時退離練武場二十丈外,神功氣勁已經無法觸及他們,但是交拼時所產生的隆隆巨響卻是躲不過,朱瑞因沒有捂耳,又分功護住了趙飛雲,直被震了個七葷八素,魂飛九霄;趙飛雲更是嚴重,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彷彿五臟六腑都要爆裂開來,也所幸有朱瑞的保護,並未受內傷,不然若直接受此巨震,非吐血倒地不可,那時剛剛有所好轉的病情,非但立即復發,而且將更加嚴重,真是險象環生。

    趙飛雲雖然險死還生,但是驚慌的心境卻很快平復了下來,看到朱瑞對自己投來的關切的目光,趙飛雲心中一陣溫暖,兩人相視一笑,盡在不言。

    而此時場中二人的交拼仍在繼續,雙方氣勁交纏,誰也壓不下誰,經過數次催勁卻仍然平分秋色,兩人同樣也相視一笑,各自緩緩撤去內勁,結束了這場大戰。

    賈王朱賈子面色微紅,朗聲笑道:「想不到伯謙多年閒職在家,但是武功卻不曾擱下,比之當年征戰之時反而更加精進了。」

    此時燕王朱棣也走了上來,微笑著道:「何止精進,皇兄,若我沒有看錯,伯謙的紫霄玄功已經達到最高境界了,實在可喜可賀。」

    趙伯謙如何敢干受兩位王爺的讚譽:「兩位王爺過譽了,賈王爺的獅吼功何嘗不是已經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而四王爺的皇極至尊功更是曠世奇功,更我是比不上的。」

    朱棣聞言心中不禁一陣暗淡,皇極至尊功共分九重,朱元璋規定第九重心法只有在舊皇帝歸天之時,連同傳國玉璽,傳位遺詔一同傳給接位的新君;除此之外,就算是太子王爺,也最多傳得第八重心法,而朱棣天縱奇才,5年間已練到第七重,成績直逼朱元璋;而太子因資質較差,練了十餘年,才勉強練成第七重,以次也為止境了,朱元璋擔心日後因朱棣太強而使太子無法駕御,所以只傳朱棣第七重心法,第八重心法密而不傳,使朱棣失去了更上一層樓得機會,以至武功反不如眼前這兩人。

    朱棣心事重重,朱賈子卻還是興高采烈:「我還擔心伯謙得武功退步了,會有負皇命,但是現在不擔心了,憑伯謙得武功,此次必定可以旗開得勝,馬到成功,現我大明神威,喂,四弟,你說對不對啊。」

    一句話讓朱棣從沉思中醒來,連忙應道:「是啊,是。」心中為了剛才得走神而尷尬不已。

    突然,朱棣似乎想到了什麼,對趙伯謙道:「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不知道此次伯謙出征,由誰擔任壓糧官一職,此位至關重要,不可有所閃失,不知道此次還是不是由戶部的人出任此職。」言語之間憂慮重重,不過擔心也不無道理,因為戶部之中,儘是太子親信。

    趙伯謙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不禁暗自擔心了起來。

    朱賈子卻不明白為什麼原因,輕鬆的道:「你們是不是擔心壓糧官一職旁落,沒關係,我來此之前剛見過父皇,這個人選好像已經定下來了,似乎還是太子舉薦的。」

    趙伯謙和朱棣聞言大驚,異口同聲的道:「此話當真!」

    朱賈子不善察言觀色,竟沒看出二人的驚惶之色,仍然笑呵呵的道:「真的,這下你們該放心了吧,太子舉薦的人,一定是出類拔萃的人才,此次定然是萬無一失」也沒看看二人越來越暗淡的臉色,仍然自顧自的道:「太子待人寬厚仁慈,日後登基大寶,定然國泰民安,我們也要好好輔佐太子才是,你們說對不對啊。唉,你們發什麼呆啊。」原來趙伯謙和朱棣二人聽到壓糧官為太子舉薦時同時陷入沉思之中,朱賈子的後半句話,竟然沒聽見。

    趙伯謙聽到此言對朱元璋對自己的信任度產生了懷疑,不禁開始猜測起朱元璋的真正意圖,而朱棣則是對朱元璋的偏愛而寒心,自己多次舉薦壓糧官也未得允許,而太子竟然可以輕易獲得此位,可見自己和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差別之大。

    看著兩人不同的神情,朱賈子老大沒趣,但是生性開朗的他很快又開始打起哈哈來了:「對了,伯謙,聽聞雲兒的病,是被一位高人所救,更有人傳說,這位高人就是失蹤了近40年的九陽神君,是不是啊,如果是,能否為我引見一下啊。」聞聽此言,連朱棣也露出了好奇了神色,看來對此事也是極為感興趣。

    趙伯謙道:「這位前輩高人現在的確在我府上,但是因為救我兒子而損耗了不少元氣,這位前輩目前正在調養,而且他嚴禁我透露他的任何事,更獨自居住,連我也不得隨意進入,所以賈王爺的要求,我實在無法回答。」神情間甚是無奈。

    朱賈子臉上登時露出失望之色,九陽神君曾為武林神話,而且身份極度神秘,但凡習武之人,無不想一睹其廬山真面目,無法完成心願,失望也是正常的。

    朱賈子歎了口氣,道:「唉,我真想見一見這位前輩,討教一下他的九陽神功是否如傳聞一樣厲害,也可請他指點一二,可惜沒機會了。」

    朱棣笑著道:「皇兄不必介懷,大凡高人都是有些古怪脾氣的,也許以後有機緣呢。」

    朱賈子想了想,索性甩了甩頭,開懷的笑道:「算了,見不著就見不著,管他呢。」朱賈子性情開朗,不拘小節,很快就將不開心的事情忘記了。

    趙伯謙和朱棣有感朱賈子的心胸,也忘記了各自的煩惱,隨著相視大笑起來。

    正在此時,一名侯府家將急匆匆的前來稟報,跪下道:「啟稟侯爺,兩位王爺,太子殿下駕到。」

    真是猶如晴天霹靂,太子殿下竟然在此時前來候爵府,他如此屈尊降貴的舉動究竟有什麼目的呢,趙伯謙和朱棣面面相暌,看著朱賈子那仍然開心的表情,內心充滿了驚疑和不安。


上一頁    返回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