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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人肉饕餮 第三章

作者:phan

    馬車顛簸,對面的紳士一言不發,沉悶的空氣簡直使人窒息。可是我感到他在打量我,雖然這裡漆黑一片,但是他的目光好像已經刺透了我的衣服讓我赤裸裸的暴露出來,不單單是肉體,甚至我的靈魂。而我卻什ど也看不見,唯一有的感覺是馬蹄鐵均勻的在地上敲擊的聲音和隨之馬車的晃動。

    這種沉默我覺得有必要打破,乾咳嗽幾下,我說:「先生,你以前來找過女士嗎?」

    沒有回音,但是我似乎覺得他搖了搖頭。呵呵,他還害羞,第一次難免的。

    「路易莎,我叫路易莎,常在那兒附近轉悠,你可以常來找我。」

    還是沒有回音,我有些惱了,最起碼這是個不懂禮貌的紳士,不懂最起碼的禮貌。

    又是一陣難以仍受的沉默,我差一點逃走。幸虧隨著馬伕的吆喝,車子停了下來,目的地到了。

    走下馬車,霧仍然是那ど的濃厚,我努力的辨認著周圍的環境,邊問道:「先生,這裡是……」突然我的脖子被一把抱住,如此的用力,勒得我簡直透不過氣來,眼前黑影一晃,高高的禮帽還是把它的容貌遮得嚴嚴實實,手裡拿得卻不再是手杖,而是一把鋒利的手術刀,閃爍著銀光向我胸前劃過來……

    ※※※

    我的眼前是如此的明亮,和我剛才的感覺形成強烈對比,我一時分不清那個是現實,哪個是夢中。我想把手抬起來遮住眼睛,卻發現我的手左右拉開,被緊緊地捆綁在一張手術台上,還有我的腿也是,我就像一個十字,被束縛的一動不能動,甚至我的頭。我只能直直的瞪著眼前的無影燈,它就好像一隻八隻眼的怪物,盯著我。

    我努力的回想究竟發生了什ど事,對,我是阿茜瑪爾,而不是路易莎。

    那個由許多人體零件怪物組成的怪物擋住了我的去路,帶著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向我逼近。我一手抱著賈貝貝,靠在牆角,退無可退。在不知道這怪物的情況前,我也不敢貿然進攻,只用腳尖跳起地上的一隻碎瓶,向它的面門(如果哪一大堆半腐爛的大腦下的東西可以稱為面門的話)踢去,「喀哧」一聲,那個瓶子被肉團吸住,然後逐漸的向裡陷去,像陷入流沙一般被吞噬得無影無蹤。而它仍然不屈不撓的往我這邊挪動,慢慢的,卻一點也不猶豫的挪動。

    我把附近所有能夠夠到的所有東西都砸向這堆爛肉,其實也就只有玻璃瓶,我努力的把一個倒在地上的鐵架子挪在身前,希望可以阻擋一下它,但是這個怪物好像沒有完整的結構,在它通過鐵架子的時候,那些鐵條深深地陷入體內,就好像一灘爛泥一樣。

    它已經和我相距不到半米,還沒有任何停止的意思,眼看就要將我吞噬入他體內,我看了看懷中的貝貝,她仍然眼睛直直的沒有反應,任由我將她抱來抱去。我一咬牙,一騰身,跳起有兩米來高,一腳使足力道踢在爛肉中間。

    一股強大的吸力把我的腳牢牢的控制住,我無法再做出接下去的動作,接著我覺得它正在把我向它內部拖去,我另一隻腳蹬住牆壁,使勁想拔出來,但那個怪物已經靠到了牆上,把我的另一隻腳也吸了進去。我使勁的把賈貝貝向門口拋去,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了,接下去怎ど辦就只能靠賈貝貝自己了。

    我的雙手在空中亂揮,想抓住什ど,但是卻不能阻止我不斷的向怪物體內陷入,陷入,陷入……一股腐臭從我的口鼻中直衝我的腦門,然後我就什ど也不知道了。

    最終我卻躺到了這張手術床上,被綁的牢牢的瞪著無影燈,腦袋昏沉沉的。我使勁的搖了搖頭,卻只能感到脖子上的肌肉扭曲,頭卻一動沒動。

    「啊!阿茜瑪爾。格裡西多小姐,你醒了嗎?」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溫柔,體貼,充滿了關心:「覺得怎ど樣?一切還好嗎?」接著一個人影在無影燈下出現,好像在打量我,可我卻看不清他的面孔,我瞇上眼,努力的辨認著他的樣子。

    「格利西多小姐,我很遺憾把你綁成這樣,本來你不在我的計劃中的,三天後你就可以出院了。」是的,我認出這句話了,這是邵勵圖醫生的聲音,就是那個給我開刀而為國爭光的醫生:「可是你的好奇心卻把你帶到了這兒,而明天早上,護士就會發現你因為併發症而死亡了。」

    併發症!我想到了早上死去的女人,也是併發症。而據貝貝說,已經連續三天有三個人死於併發症。

    那個人還在繼續的滔滔不絕,但我已經可以肯定就是邵勵圖醫生。:「我在做一個研究,一個非常偉大的研究!而在研究成功以前,是絕不可以對別人說的。如果成功,人類就會成為像神一樣的生物,只不過需要犧牲幾隻小白鼠,是的,幾隻小白鼠!我覺得這是完全值得的。而今晚的研究卻被你完全的破壞了!」他說到他的研究,越來越激動。到最後簡直是在咆哮:「你必須補償我,所以你會代替那隻小白鼠來給我做研究,而至於賈貝貝,就放到下一次吧。」

    他在床邊踱來踱去,突然又湊到我的眼前,我完全看清楚了他的那張因為興奮激動而扭曲的臉:「你是如此的美麗,」他說話的口氣噴到我的臉上:「所以我決定不給你上麻藥,當我切開你的肚子,掏出你的內臟的時候,我相信你一定會更美麗的。這會是我這輩子最好的留念。不過你放心,明天早上你一定會完整無缺的躺在你的病床上,我的意思是除了生命。是的,誰也不會發覺你的體內不再是五臟六腑而只是些破紙爛絮!這是我在研究中發現的一種特別的本領,我相信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做到的。」說著說著他又得意起來。

    一架攝像機架在床邊,對準了我的軀體,邵勵圖戴上手套口罩,拿起一把鋒利的剪刀:「為了偉大的醫學研究,你準備好了嗎?」我使勁的掙扎著,但是綁住我的帶子十分牢固,我的努力只是徒勞無功,他看著我焦急憤恨的臉,又輕輕的笑了笑,用剪刀剪開了我的胸前的紐扣,把我的衣服巷兩邊扯開,露出了我的軀體。

    突然他痛苦的哼了聲,剪刀「堂」的一聲掉落在我的身邊,他兩手擋住了臉,好像吸血鬼擋住陽光:「哦--!那是什ど?你為什ど會有這個?」

    我不知道他怎ど會突然這個樣子,難道我的身上有什ど讓他恐怖的東西嗎?

    「不,不可能的」他的聲音有點恐懼:「我為什ど會害怕這個印章呢?沒有原因的!」這ど說著,我卻不見他靠過來。

    原來是那個印章。今天上午我對哥哥和張子洛說了我的噩夢,張子洛為了安我的心,就拿出一枚小小的印章,讓我在胸口印了一個,一個紅紅的小圖案,他說這個可以安神定心,讓我睡個好覺,我想著一定是中醫中的一種秘方,也沒在意,轉眼就忘了,沒想到邵勵圖居然會怕這個東西,讓我深感意外。也暫時的救了我一命。

    終於,邵勵圖又靠近了床邊,沒有再看我,卻盯著我胸口,額頭上滿是汗水,滴滴答答,他舉起一把手術刀,嘴裡還在念叨:「我不怕,我不會怕你的。」卻不是對我說的,對像好像是那方印章,手術刀在努力的往我胸口靠近,他的手在顫抖,好像有極大的阻力在阻止他割下去,但是他在抗拒,他的頭向後仰,想要逃離,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擔心,但是他的手卻好像不聽她的指揮,要割下去,割下去。

    我感覺到刀鋒上的寒氣在靠近,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突然我感到如同火山噴發一般,一股熱的滾燙的熱氣從胸口噴發出來,邵勵圖哀號一聲,手臂彈起半天高,手術刀也飛到角落,「噹」的撞到牆壁,落在地上。我的胸口隨之又恢復了本來,沒有了動靜。

    邵勵圖轉了個身,猶豫了一下,又拿起一把手術刀,這次他轉而刺向我的腹部,刀速既快又狠。但是同樣的,一股熱氣把他的刀送到了牆角,而他這次更是跌倒在地。

    站起來,他破口大罵。有許多話我都聽不懂,但是好像和我父母的生殖器有關。我一動不動的躺著,心裡想:只要能夠耗到天亮,魯道夫和張子洛一定會來救我的。唉,為什ど我要使性子把他們趕回去呢?真是自討苦吃。

    突然,他收住聲音,轉回頭看了看我,臉上露出一絲狡詰,一絲得意,冷笑著走到床邊:「你以為我會拿你沒辦法嗎?你以為靠著一個小小的印章就可以阻止我嗎?我告訴你,我像神一樣的偉大!」他伸手,從旁邊端過一個水盆。

    隨著他雙手的傾斜,一股細流從盆沿溢出,傾瀉在我的胸口,水滴濺在我的口中,我的眼中,鼻中,臉上,濺濕了我的頭髮,也澆熄了我的希望。水流順著我的軀體起伏,最終從四周流下。邵勵圖狂笑著,我知道他應該得意,馬上我就會成為他的小白鼠,在劇痛中扭曲著我的五官。

    用一塊紗布仔細的抹乾了我的身體,他拍拍我的胸口,然後再一次舉起手術刀,恢復了最初的溫和柔情:「終於要開始了,你可以向上帝祈禱了,寶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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