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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民國 第1章(修)

作者:殤情

  (一點小地方,僅在最後一點進行了修改)

  隨著六安府城的再次光復,皖省的革命形勢急轉直上,除了皖北仍在倪嗣沖控制下的幾個府縣,其餘業已全部宣佈革命,就是原有的幾個搖擺不定的地方也紛紛向省城大都督表示革命到底的決心。因此得到了各地府縣孝敬的朱大都督和雖沒有得到實惠,卻被孫大總統著實誇獎一番的汪副都督,都對收復六安府的衛督府表示極大的滿意和讚賞。

  同時因為收編了府城的巡防營和綠營的兵們,加上小迂山原有的2000多號弟兄,衛子益手中竟有了3000餘人,而且佔了快一半的人還裝備了精良火器。這股力量和目前守衛省城的省軍因抵禦倪嗣沖而被大幅削弱的情況相比較起來,兩者在人數上已經不相上下了。在欣喜之餘的朱大都督也開始為離省城如此之近的地方有這麼一支龐大的武裝而頭痛,因此讚賞歸讚賞,衛子益請求下撥的火器和餉銀卻一直沒個聲息。反是手裡連個兵毛都沒的汪副都督,藉著祝賀光復六安的名頭,遣歐陽匯又給衛子益送來了2萬兩勞軍銀子,從而大大緩解了那日衛子益為了安定軍心而許下萬多兩銀子後已經捉襟見肘的財政危機。

  於是不給槍不給錢的大都督同鄉,在衛子益眼中便登時沒了地位,反是汪副都督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和衛狗子一起享受著用汪副都督所送銀子叫的婊子的超規格伺候,衛子益便在心裡下定決心:一旦省城有變,自己這3000號弟兄將來一定是要拉到省城去的,到時候定要讓看不起自己的朱大都督吃吃虧。

  然而無論衛子益和朱大都督兩人間如何暗流湧動,這六安府是再次革命成功了,於是這革命政府的組建工作便再次提到日程上來。按著歐陽匯和汪副都督的意思,就是要把屬於舊朝的官吏趁機一網打盡,可衛子益想到了若不是王承恩在兵變的要緊關頭放了自己和胡大牛一把,自己哪裡會有如今這般天地?於是尚還講究著做人良心的衛子益便不願意隨便殺害自己的救命恩人,然而在歐陽匯分析厲害後,又怕在六安府依舊有著強大潛勢力的王承恩在關鍵時刻給自己做耗,便苦思出一個法子來試探王承恩。

  進城第3天,在革命政府組建的緊張時刻,已經等於把督府位子穩穩當當的拿到了手的衛子益,突然在決定督府人選的大會上向從二百三十萬六安民眾中遴選出來廣大民眾代表表示:還是王老大人適合這個位子啊,畢竟王老大人從政多年,對於管理工作有著豐富的經驗基礎,自己只會耍耍槍桿子,因此要把督府一職讓給王老大人。由於此時巡防營已經完全投靠了衛子益,面對著他背後的上千桿槍桿子,和話音裡赤裸裸的威脅,有著豐富鬥爭經驗的王承恩哪裡敢當這個督府。便以退為進,抵死不從,直接當著眾人的面痛哭流涕說:「老朽已經老邁不堪,再無力管理六安府的革命工作,因此這個督府還是衛領袖來當吧,如果衛領袖一定要老朽來當這個督府,那老朽寧願以死明志!」

  剛剛在權利場上行走了幾天的衛子益哪裡是王老狐狸的對手,當時便相信了王承恩確無二心,於是在王承恩和眾人的一力推舉下,帶著與幾個月前截然不同的心情和表情,正式宣佈就任六安革命政府督府和六安府革命委員會委員長。由於覺得自己疑錯了王承恩,感到對不起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是又在衛子益的一力舉薦下,王承恩老大人便當上了副督府兼民政長和六安革命委員會的副委員長。

  胡大牛同志由於忠心耿耿,勞苦功高,便成了六安府城防司令;馬力在革命民軍入城時,下令投降打開城門,功勞巨大,成了城防副司令。接著將3000人馬劃為6營,裝備最為精良,且最為忠誠可靠的1營交給了胡大牛,2營和3營分別是原巡防營和綠營,仍由馬力和童業統率。剩下的3個營中只有一個是火器營,營官是頗得衛子益信任和器重的另一民軍首領馮立民,另兩個大刀營、長槍營也是由衛子益指派的民軍首領魏保子和李文清指揮,衛狗子則依舊任了新的督府衛隊侍衛長,其餘的有功之臣也紛紛在新的革命政府中得了一席之地。於是衛子益在六安府的地位便在上千條槍桿子的保護下無比穩固起來。

  因為明白兵的重要,剛剛就任督府的衛子益硬是從本已枯竭的府庫裡提了2萬兩銀子,除了在府城怡情閣大擺筵席,與手下一眾營官慶功,還再次對所有新老弟兄進行犒賞,使得眾兵們對大方的衛督府更是死心塌地的效忠。

  怡情閣的流水宴連擺了三天,各位營官們也在酒足飯飽之餘享盡了溫柔滋味,衛督府於一片燈紅酒綠、一片歌功頌德中也成了偉大光輝的領袖,於是酬謝功臣的活動中順利結束。應副督府王老大人的要求,該到了清算反革命叛徒的時候了。

  其實所有曾為六安府重回大青懷抱而叫好的士紳官員們,在六安光復那天又搖身變回了堅決擁護革命的『忠貞鬥士』,先前的行為紛紛被說成是被反革命頭目周師爺所迫,不得已保留革命火種的明智之舉,也都紛紛在六安光復後成了新政府的各級官員和坐上賓朋。只有被王承恩和童業下在大牢裡的周士匡周師爺百口莫辨,成了板上釘釘的反革命頭目,所以要被清算的也只有他一人。

  由於周師爺曾經持械威脅在前,隨後又企圖殺害革命領袖衛子益及其親密僕從衛狗子,並在追殺行動中迫使領袖狼狽不堪的逃離府城,所以按衛子益的原意是直接拉到菜市口殺了乾淨。王承恩和底下的一眾官員士紳也極力贊成這個決定,但匆匆趕來慶祝六安府光復的歐陽匯,卻在臨離開六安前夜和衛子益的一次談話中堅決反對。他認為必須好好審問一下周師爺,查清楚到底有多少反革命同黨,談話末了還意味深長地對衛子益道:「子益兄啊,你要好好想想,這個周士匡以一個小小的師爺如何才能策劃這麼大的軍事政變哩?他的背後肯定是有什麼人給他撐腰,給他支持的。現在汪副都督和南京政府都對這次的六安事變很重視,認為定是某個投身革命內部的舊青官員,在背後給我們解放大漢民族的偉大革命行動捅刀子。否則六安離駐有重兵的省城如此之近,他如何就敢搞兵變?還堅持這麼長時間?還需要子益兄親冒矢石來平亂?所以如果能從這個師爺處下手找出這個寄生在革命內部的大奸臣,就是大大功勞,汪副都督和南京孫大臨時總統都會有大大的封賞!」言外之意是希望衛子益最好能將朱大都督給攀進這起曾震動了南京政府的反革命兵變案中。

  被那「大大封賞」四個字刺激得頭暈腦脹的衛子益當場便拍著胸脯向歐陽表示:「定要將朱大都督這個寄生在革命內部的大奸臣、大叛徒揪出來公佈於世!」於是府城諸事方定,衛子益就迫不及待得從大牢裡將周士匡提了出來。在數月前衛子益主僕曾受審的房間裡,當周師爺戴著沉重的手腳鐐銬,一臉憔悴的出現在衛子益和衛狗子兩人面前時,衛子益便帶著勝利者特有的高傲和微笑站了起來:「周師爺,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如何啊?」接著又一皺眉頭:「怎麼能如此對待周師爺呢?來人,將周師爺的手腳鐐銬下了,給周師爺拿把椅子來,上茶!」

  衛狗子強忍著笑上前兩步給周士匡解了手腳鐐銬,然後給端了把椅子,然後找出了專門找來款待「貴賓」的散碎茶末,沏上半開的溫水送了上來。周師爺本已渴極,但見了衛狗子端上來的明顯帶著侮辱性質的『貴賓茶』,不禁勃然大怒,也不接茶,將滿是污漬和皺褶的青衫長袍一抖,也不坐,就那麼筆直得站在那裡,用不屑的眼光斜看著衛子益和衛狗子:「周某人已經是階下囚了,你們又何必如此作態,要殺要剮,周某人決不皺皺眉頭。」

  「哪裡,哪裡,周師爺怎麼這麼說哩!我衛某人其實是非常佩服周師爺的,今次找周師爺來也決不是要拿你怎麼樣,不過是有個事和周師爺相商而已。來,咱們邊吃邊談!」衛子益心裡帶著極大的滿足,一邊裝著熱情無比的迎上去,一邊扭頭對衛狗子喝道:「狗子,讓他們上菜,我陪周師爺好好喝兩杯!」。片刻功夫,好酒好菜便流水介佈滿了一桌。

  周師爺用看小丑的眼光看著衛子益和衛狗子兩人惺惺作態,依舊昂著頭,毫不領情。其實早在被王承恩下入大牢的那一刻起,他便再沒了活的念頭,但讀書人的自尊使他打定了主義,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像個人樣。此刻衛子益和衛狗子兩人的這番作態使他想起了貓捉住老鼠後百般戲弄的樣子,在周師爺看來,他們定是想在自己死前要好好羞辱自己一番。儘管周師爺在大牢裡已經餓了3天,但因為剛剛才受的那『貴賓茶』的待遇,所以看著身邊的各種美食,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妥,於是在尊嚴和美食之間徘徊得周師爺因再無法忍受美食的誘惑,便帶著一種壯士一去復還的悲壯表情,板著面孔高昂著頭喝道:「要殺便殺,不必搞這些小把戲來戲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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