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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作者：殤情 衛子益嘴上說著衛狗子，心裡卻也被他的話撩撥得癢癢的，尋思著：「這要是真有個洋妞，那該是個什麼滋味？中國婊子玩得多了，外國婊子還真沒嘗過，要真和洋畫上畫的那樣水靈……」一時間主僕兩人都在腦海中幻想著外國婊子模樣和到了床上時的滋味，竟沒了說話的興趣。這時突然從路邊樹叢中竄出一個大漢，將沉浸在齷齪幻想中的兩人嚇了一跳，抬起受上的快槍就要打，卻聽那人喊道：「別開槍，是我，胡大牛！」……
於這突然中重新會面的三人在一番叨饒後，不由自主的說起周師爺發動的無恥的反革命兵變，得知三人都是奉了王承恩命令的童業暗中救下來後，更是大罵周師爺。在你一句『狗日的』，他一句『操他祖宗！』中，將周師爺所有直系親屬及祖先全部問候一遍後，話題再次回到日後的出路上來。這時的衛子益顯得很夠義氣，力邀除了一條褲衩外只有一把快槍的胡大牛一同去廣州享福。 不想在那時除了府城和省城就不知外面天地的胡大牛卻不承情：「這個狗日的周士匡，老子自打出娘胎還沒這麼給人耍過，老子不去什麼屁州，老子還回小迂山。童業說了，我的弟兄們雖情況不妙，但他還是命令心腹手下留了情，肯定不少人逃了出來，他們都是落了草的人，沒別的地方去，依舊要回小迂山，老子回去整頓人馬，再殺回六安府，不將周士匡這狗娘養的千刀萬剮誓不為人！」 然而多年後，做為衛子益得力大將之一的胡大牛有幸隨衛子益到廣州一行後，在酒酣耳熱之即吐出真言：「衛爺，您老當年要早說清楚廣州是這樣好，老子還回小迂山幹啥，早和您老來這裡享福了！」衛子益得償所願地摟著從香港過來的外國美人笑道：「大牛啊，若非當年你堅持回小迂山，你我又怎能在此時如此逍遙吶！」 在此時不知日後際遇的胡大牛在堅定的落草信念中，也沒有忘了衛子益邀請自己同去享福的情分，帶著響馬們特有的義氣拍著胸脯道：「衛爺！我勸你也別去那什麼屁州了，現在世道這麼亂，又那麼遠的路，就你和狗子兩人，萬一出個什麼事可怎麼辦？還是隨我一起回小迂山吧，你老先前那麼照顧我，又讀書識字，我胡大牛就推你當個寨主，將來能打下六安府咱們依舊回去讓你當督府。要是打不下來，乾脆就在小迂山落草，憑咱們弟兄決不讓你老苦著。」 聽了胡大牛的話，衛子益沉默下來，低著頭思考著，他不是被那個山大王的許諾打動了，他是被胡大牛那一句，『打回六安府你依舊當督府』而撼動了。雖然他接觸權力的時間並不長，而且大多時候都只有個空名號而無實權，但那種權利所帶來的虛榮感卻是使人十分上癮的，富足安逸的生活固然使衛子益能夠接受，卻已經不是他所嚮往的了，只有權利所帶來的醉人感覺才是他內心所想追求的，雖然追求的過程是那麼艱辛甚至危險。回到小迂山，可能會失敗，也可能就此在響馬窩中終其一生，更可能落得屍骨無存的下場，可這一切和可愛的權利比較起來，都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於是在激烈的心理鬥爭中，衛子益躊躇再三，他知道這是一條艱辛的生死之路。走過去，便是金光大道、日後平步青雲、富貴不可限量，走不過去……衛子益打了個寒噤，他不願意去想失敗的後果，然而在權利慾的驅動下，衛子益最終還是主動向著日後的軍閥道路邁出了自主的第一步。平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生怕再做出什麼後悔的決定，他緊握著胡大牛的手道：「兄弟，走，咱們回小迂山，等打回六安府，我衛子益決不虧待弟兄們！」。 果然在府城營兵的追剿之下，逃得性命的民軍幾乎都回到了小迂山大寨，衛子益和胡大牛、衛狗子回到山寨不過兩日，陸續逃回的民軍就再次達到500多人，尤為讓衛子益高興的是，民軍中那百多條最好的德國造毛瑟槍也被兄弟們帶了回來。 第三日清晨，胡大牛還是在那片大較場上，當著眾兄弟的面，宣佈衛子益為新的山寨大當家，自己做了二當家，並在眾民軍注目下揮舞著手中短槍喊道：「衛爺待咱們兄弟不薄吶！不但給我們送來了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還接我們去府城那個花花世界逍遙快活，要不是衛爺你們誰見過那麼多的銀子？誰又敢正大光明的到府城堂子裡逍遙快活？」一邊喊，胡大牛一邊用槍口點著底下的眾人：「不是衛爺，老子敢說底下的有一大半還不知道女人是個啥滋味！」。 在下面的一片哄堂大笑中，胡大牛瞪大了眼接著喊道：「笑啥，笑啥，老子說的不對麼？所以你們不要說咱們到了府城後吃了大虧，葬送了多少兄弟，那都是命，是他們的命。不是衛爺，他們就敢保證以後不被官軍打死？至少他們該吃的吃了，該玩的玩了，就是死也不虧！所有的仇都要找那個狗日的周師爺報，是他害死了我們這麼多弟兄，跟衛爺不相干，衛爺為了救我們，也差點叫那狗師爺斷送了。所以以後衛爺就是咱小迂山的當家大哥了，大家要聽衛爺的，好好在山上當咱們的響馬，瞅個機會殺回府城，洗了他個鳥城，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誰敢不聽衛爺的，就是跟老子過不去，跟山寨裡所有的兄弟過不去，抓住了只有一個字『殺』！」喊到這胡大牛用充滿殺氣的眼神在下面的人群中梭巡了一遍才滿意道：「好了，既然大家都不反對，就讓衛爺上來講兩句！」 衛子益沒有料到胡大牛竟會如此幫自己說話，站出來時已經感動得雙目盈淚，他先是拱手對四方一揖，哽聲道：「兄弟們，我衛子益對不起大家啊！周師爺這個狗日的背叛革命，殘殺我們革命同志，許多的民軍弟兄都我親自來這裡招撫的，可是卻都讓周師爺這王八蛋在一夜間殺害了，這是都是我衛子益的錯。但大家還如此信任我，讓我來當這個大頭領，我任之有愧吶，所以還是讓胡大牛同志來當這個大頭領，我在寨裡幫襯幫襯，做個帳房先生就行了！」 話剛出口胡大牛就嚷開了：「衛爺，你不當這個大頭領，誰來當？畢竟您老是當過六安督府的人，又有學問，這個大哥的位子你坐定了！」兩人推辭幾番後，下面早等得不耐煩的眾人便也擁戴起衛子益來，於是衛子益又從革命政府的前任督府變成了小迂山響馬的現任大當家。 不過當了山大王的衛子益卻並不認為自己是響馬、是匪，連帶著他也不認為自己的手下是響馬、是匪，在他的『就職演說』中便慷慨激昂的發表了一番話：「既然我當了咱們小迂山的大當家，有些話我也不得不說在前頭。剛剛胡二爺（二當家）也說了，總有一日我們要殺回府城，給兄弟們報仇，將周師爺這狗碎屍萬斷！這話不錯，但洗城是萬萬不能了，不但不能洗城，以後兄弟們舊日的營生也都不能再做了。」 衛子益這番話說出來，不但眾人不解連胡大牛也瞪眼看著面前的大當家，衛子益說這番話實際上是他2天來苦思冥想出來的。這段時間的經歷使他深刻意識到了兵權的重要，雖然胡大牛推舉他當了這大當家，可實際上眾人根本沒把他當回事，不過看著胡大牛的面子勉強應承下來，他日一旦有什麼變故六安府的經歷定然會再次上演。為了收攏人心將底下500多人的隊伍真正變成自己的手下，衛子益絞盡腦汁才想出了這麼一段話，但是他的心下還是揣揣的，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這次投機到底能不能成功。 「為啥呢？大家肯定要這麼問！那好，我來問大家：你們是想一輩子在這小迂山上做一輩子響馬，朝不保夕的提心吊膽過日子，還是想出人頭地，堂堂正正地出府入省，堂子、酒樓隨便耍？要是想一輩子當個響馬，再這苦窖裡熬著，那你們幹啥我都不攔著，我走！要是想幹出番大老爺們的樣子，就聽我的，跟我干，以後榮華富貴絕少不了你們！」強撐著說完這番話後衛子益停了下來，等待著眾人的反應。眾人到府城逍遙了這段時間後，再回到小迂山哪裡過的習慣，只不過外面風聲緊得很，六安府又在到處抓革命黨，沒地方去才勉強留了下來，這時衛子益一番話不但是一眾民軍，連胡大牛也沉浸在府城裡的無限風光起來。過一會見沒人說話衛子益心下又開始動搖起來，聲音便不像剛才那樣洪亮有底氣了：「怎麼樣？想好了沒？」 「衛爺，您快說吧！咱弟兄們都跟著您老了！」在反應過來的眾人大叫催促中，衛子益有如吃了一顆定心丸般，站在較場最高的石台上，挺起胸膛聲音震耳欲聾：「好，有兄弟們這句話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