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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瀛洲明月

作者:深海人魚

    去年花裡君暗別,今日花開又一年。世事茫茫難自料,春秋黯黯獨成眠。

    她沒有告訴他一聲就離開了,到現在有四年了吧?這裡的時間實在太難計算,一年到頭,季節的變換多得讓人算都懶得算,景色一樣美得讓人如若置身夢裡。

    夜深人靜,鐘長天獨坐在幽竹林中,對著她常常彈琴的空亭處,心裡記著那日陽光絢爛,她玉靨如花、清靈絕塵的風姿畫面,如今伊人遙遙無影,自己只得清輝相伴,不由心中抑鬱,無言地望著斜月輕勾的夜空,一腔無法訴諸於口的相思泊泊流向那知心明月,祈望她在天之涯會有想起自己的一刻。

    三界橫眠閒無事,明月清風是我家。

    她清靈脫俗,卻與許多修道之人一樣,時常沉浸悠遊在自己的天地裡,無論別人怎麼與她親近,總是有一種距離感。在他惶惶不安的心裡,一直擔心她有一天會離開自己,沒想到這一日會那麼快來臨,他的心來不及準備,有痛到麻木、麻木到空無的感覺。

    她就像他仰頭可望不可及的澄淨明月,她就像拂面而過的清風,徒留美好的感受予人,卻抓也抓不住……

    他愛她,今天才發現這種刻骨的思念便是相思。想起玄度那笑吟吟的眸光,被夜風吹得有些涼的俊臉不由再度升起一股熱意。

    事情起於今早,在搜刮玄度真人收藏的寶貝裡,他撿到了一本上面寫著「天地陰陽和合雙修大法」的精美小冊子,翻開一看,空白的錦絲頁面竟幻顯出一幅幅惟妙惟俏的男女交媾圖,旁邊還有文字註釋……他當時一呆,腦子裡立時想起小時候看過的爹娘親熱的畫面,心想男女原來是這麼回事!接著,又想起小時候所看到的水雲秀沐浴在水中月輝下的瑩白柔美身軀……一股不知名的火焰好像從血液中竄出,奔騰起來,他感到全身忽冷忽熱——不知何時現身的玄度真人將小冊子攝回手裡,瞄了他一眼道:「這東西你還是不要看的好。」

    鐘長天一震回神,俊臉微紅地撇嘴回道:「我看你是要留著自己看吧。」

    玄度真人嘿嘿一笑,盤腿坐到團蒲上指著小冊子道:「這東西是天地初開,陰陽分離,萬物衍生後第一代神人研究所記,經過無數代傳人精心修繕整理出來的東西,非神異體不能學,學了便會遺害世人。」

    「神異體?指特殊的體質麼?」有這麼厲害?「難道就沒人學過?怎麼會遺害世人呢?」

    「有。當初黃帝學的便的這個,御女三千,飛昇進入天界。」玄度真人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歎道:「神異體確是傳說中天地所能誕出的最神最奇的體質……當初的黃帝還只是至陽之體,並不是神異體,學了這雙修大法後不到幾十年的時間便有白日飛昇的效果,你說厲不厲害?若是普通人學了,沒有堅韌的體魄與經脈,輕則無法控制體內慾火,淪為色中餓鬼,重則立即爆體而亡。」

    鐘長天嘻笑道:「的確厲害,唔,兩位師傅也常說我體質不錯,也不能學?」

    看你還不上勾!玄度真人舉著拂塵柄指了指小冊子上頭耀著彩光的字體,說道:「『天地陰陽雙修和合大法』不是普通人可以修煉的,原本以你的體質學這個是最好的人選,只是你也想找三千個處子當鼎爐修煉麼?」

    白癡也知道黃帝能辦得成的事,即使是貴為當今的天子也不一定辦得到,況且,他也不要。鐘長天丟了個白果仁給他,突地想到:「那找一個也有神異體質的女子同修不就好了?」

    「你想的倒容易。」玄度真人沒好氣地回道,「你真以為黃帝是色魔轉世呀?這種東西一但練了就停不下來,而一個至陽或至陰體質的人都幾百年難出其一了,何況是兩個神異體質的男女?不過——」

    咦?咦?說了大半天鐘長天這才聽明白了,「我就是擁有神異體質的人?!」他指著自己的鼻子有點愕然,接著又有些飄飄然地自語道,「沒想到我還是個稀世珍寶哩。」

    玄度真人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寶貝徒弟!他咳了咳,裝作漫不經心地道:「說來也巧,你阿姨也跟你一樣是神異體質,只是你屬陽她屬陰,可惜你們有血緣關係,不然倒是同修這『天地陰陽和合雙修大法』的好人選。」到時候他就可以看看是否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效果了。

    一提到水雲秀那個拋下他不知所蹤的女人鐘長天立即黑了臉,嘴角一撇,哼了一聲也不去理玄度真人了,逕自走出了平日靜修的道心閣。

    她跟他才沒有血緣關係呢,不然她不會這麼隨便地扔下他吧!?

    他走邊想,可在不知不覺中,人還是跑到瀛洲這來了——這裡有她的氣息,有她的身影,有她的笑語。

    他坐在這幽篁林裡,依照慣例生了她好久的氣,然後又想到玄度真人的話,在道心閣裡強自掩飾的臉熱心跳這才表露了出來,如果她是他的道侶,那麼她是不是就永遠也不能離開他了?

    他討厭女人,但他喜歡他的仙女阿姨,想獨自佔有她,想將她永遠綁在身邊不讓她溜走。想到那雙修大法裡面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大堆渴望,他想對水雲秀做出與雙修大法裡面同樣的事,猜想著她的反應該有多動人甜美……他抹了下潮紅的臉,平下微喘的氣息,暗道明早該去聽聽靈華子師傅唸經的聲音,不然——腦袋裡這畫面停也停不下來呀——他早晚會走火入魔的——或許他早就入魔了也說不定。

    忽地,他聽到一聲細響。

    「誰?」驚喜的猜測在看到來人時眸色變得比夜色更為陰暗,低幽的嗓音彷彿從牙齒的邊縫擠出來,「你怎麼能到這裡來?說!」最後一個「說」字聲大得似火山在吼。

    「我、我跟在你身後來的。」來人——玄度真人的道童小善不由臉色一白倒退了兩步,但隨即又壯膽地拿起手中的鏡面的鏡子朝鐘長天一照,惡笑道:「我知道你常來這裡,這是你的弱點,有了萬緣鏡,我瞧你這次怎麼出來!」

    萬緣鏡是由百花仙靈之氣共同煉製成的鏡子,聽說這鏡子能通過宇宙中的某種共鳴溝通不同的空間,讓身受阻隔的人如在咫尺般相見、會話,它也能將人的種種緣份按持鏡人的意願任意擴大或縮小,甚至銷毀。鐘長天腦中才憶起有關它的資料就見那虛無的鏡中飛來萬千花絮,在那花鄉深處,日夜思念的人影正坐在一泛著清碧柔光、朝遠處迤邐而去的小溪旁,從容嫻靜地梳著黑亮的秀髮……

    那比水還剔透晶瑩的皓腕自有韻律地優美地在柔細的黑髮上移動著,潔白如玉的小腿半浸在涼溪裡接受水花的不住親吻……他心怦怦跳,奔了過去喊道:「阿姨!阿姨!」

    她抬首朝他嫣然一笑,在他們身邊飄舞著的花瓣立即失去了顏色,不知消失到哪裡去了。

    「阿姨——」他癡癡地走近,張手欲摟住她,倏地胸中一痛,低頭一看,一支銀光銳利的匕首插在他胸口,鮮血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裳,他痛楚地抬頭,瞧見她清淺地笑容,語音清冷地道:「我是你阿姨,你想做什麼?」

    不、不、不是——他張口欲辯,卻見她漸漸向遠處走去。

    「阿姨,不、不是……」他想追,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一種從靈魂深處透來地的冰裂聲教他絕望心碎……

    「哈哈哈!鐘長天啊鐘長天,你不是很得意很驕傲麼?怎麼這會兒像只被人踢的流浪犬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你這樣怎麼配做玄度真人的弟子?!你怎麼配——」望著倒在地上拳成蝦狀,一副哀痛欲絕的鐘長天,小善獰笑著趨近踢了他一腳,將他踢出丈遠,充滿嫉恨的眼神淡了淡,手中不忘抓著萬緣鏡照著他。

    鐘長天閉上眼,兩顆淚珠從眼角滾落了下來,身子一動不動。小善愣了愣,慢慢地走了過去,舉腳又想踢他,冷不丁腳踢被人閃電般抓住,接著頭暈腦眩地被揮舞著扔了出去,撞在一棵至少幾百年的大樹身上。

    大樹晃了晃,抖落撞上來的人。

    小善暈頭轉向地爬起來時,正好瞄到原本躺在地上的人站了起來,瀟灑地拍了拍衣裳後緩緩消失,而另一個同齡卻高了他一個頭的鐘長天則站在較遠的另一邊,手拿著萬緣鏡,睥睨地望著他,嘴角泛著抹惡魔般不懷好意的笑。

    「憑你和這小小萬緣鏡就想整我?你是天真還是愚蠢?」大道無形,貫通天地之外,風雲變幻,皆在吾心之中。也不想想他這幾年跟著玄度和靈華子難道是只吃飯睡覺?他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既然你這麼喜歡這萬緣鏡,不如……你也來試試它的好處吧!」他邪惡地舉起鏡子。

    原本還在甩頭抹眼的小善見狀倒吸一口氣,舉起雙手驚叫:「不要——」他有秘密,他有秘密啊,說出來會死的!!

    於是瀛洲上的草木精靈及靈獸們首次看到了人癡呆流口水,雙眼發直,不住抱著大樹喊「師傅」的陶醉模樣……

    一定很痛苦!瞧那棵可憐的大松樹渾身發抖、不停掉葉子的模樣就知道了——從此以後瀛洲的性靈們將小善列為比鐘長天更可怕更不可接近的人物。

    哼!鐘長天隨手一拋,將萬緣鏡拋到了松樹上,轉身走開,心情惡劣之極。

    ☆☆☆☆☆☆寒雪壓枝,梅花數朵含苞待放。暗香浮動,然風雪之中難免花隕香消,她舉笛輕吹細撫,呼喚著寒風飄雪,莫要將花吹落吹殘,更莫要將睡著的人凍醒。

    輕輕放下橫笛,他怎麼會跑來這裡睡覺呢?這些年都沒好好修道學藝麼?她看著身形臉龐峻偉不少的少年,覺得有些陌生,沒想到來回一趟,竟是幾年時間。

    他醒來的時候看到她正坐在他旁邊端詳著他。

    他眨了眨眼,懷疑是在夢中,經過五年的時間,他又長大了不少,她卻依然沒變。

    「長天?」她輕喚道,他一看到她,深邃冷淡的烏眸光芒大放,有激動、有喜悅,接著又消失在兩灣深深的黑潭中,他拳緊了手,直盯著她,不言不語。

    「長天?」她愕然發現他眸中冰冷的情緒,心中省悟就算她安排得再妥當,他都不會原諒她的離開。「你在生氣?」

    廢話!

    「呃,我回家了一趟。」她不好意思地說,「很抱歉,沒跟你說。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過得還好嗎?!她竟敢問!!他眼中差點噴出火來。「還、好。」不告而別,一句「很抱歉,沒跟你說。」就交待過去了?!

    她拉住他的衣袖,不自在地說道:「我的家人也在遠方掛念著我啊!我不能不回去的……」為什麼解釋呢?對了,因為她是他的阿姨,他唯一的親人了,所以要解釋,免得他痛苦難過,以為她存心丟棄他。

    他繃著臉,轉過身大力抱著她,痛苦地低語:「你可以帶我一起去,或是給他們傳遞信息——」以她的能力來說,這是小事一樁吧,他的心在揪著,他這是在乞求她啊。

    「這不可能的,長天。」她輕拍著他的背,聲音清如風中細鈴。「我的家太遠,遠到所有的信息無法即時傳遞,我回家鄉的路途太危險,以我的能力,也沒辦法帶你同回。」

    「那是什麼地方?天界嗎?」他驚疑地問。

    「不是天界。」她凝望著他。「不生我的氣了嗎?」

    「那你告訴我,你家在哪兒?」

    「反正你也去不了——好吧,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就在這一空間界內,不是仙界也不是魔界。」

    「那、以後不許不告而別。」他又抱住她,說出最後一個要求。

    他就像個小孩,她笑著應允。「好。」

    「你這幾年修煉得怎麼樣?有沒有用心學習?」她覺得自己像是家長在問學生在校的學習情況,可又不能不問。

    「你要不要找道士跟和尚問一下?」他挑眉睨她。

    她淡淡一笑,問是會問的。

    他們邊散步邊交談,她睇著斜映在雪地上的人影感歎道:「你長得比我還高了。」

    兩個人影,投映在瑩白的細雪上,有一種親密和諧的感覺,他唇角微彎,瞧見她輕薄的衣裾在寒風中飄飛,左手輕晃,手上立即多了件銀燦燦狐毛斗篷,他將它披在她肩上。

    「謝謝。」她朝他一笑,手拉了下領邊的圍脖,眉尖微凝。手一觸,她立即發現這是一件真正狐皮做出來的斗篷,而不是變幻出來的。在她的眼裡,大自然的一花一草、一山一水都是佛性空靈的化身,都是愉悅的生命,即使這是他對她的一片心意,她仍不能接受為了這件斗篷有多少只毛皮純銀的靈狐死去。

    「怎麼了?」他察覺出不對勁,眼光移向她漸漸鬆開圍脖的玉手,了悟地悶哼道:「你以為我殺了它們?」為她,別說是獵殺狐了,就是殺人放火犧牲生命他也會去做,但是讓她心裡不高興的事他會控制約束自己,她不懂麼。

    水雲秀的手頓了一下,「我感覺到它的氣息很祥和,是不是進入了仙靈界的九尾銀狐留下的?」

    他點了點頭。「那麼你會收下它了嗎?」就為了得到這些皮毛,他雞婆地做了件好事,幫助它們升天。

    「當然,這是你的心意呀。」她朝她璨然一笑,像陣溫柔的清風掃去了他內心的怨懟。銀燦燦的狐毛斗篷讓她晶瑩的雪膚更顯嬌美,他看得目眩神迷,衝動地想向她告白,突然兩聲清脆動聽的細鳴聲打斷了他美好的遐想。

    「鐘長天,快點還萬緣鏡!鐘長天,快點還萬緣鏡——」

    「咦,它們在叫你。」兩隻渾著泛著彩光,身子只有普通麻雀三分之一大小,彩羽炫麗,有著閃星一樣的細長尾巴的美麗小鳥高踞在銀白色的枝頭上點頭叫喊著。「這是蓬萊島的絲鳳鳥。」是天生的解語鳥,只能生存在蓬萊瀛洲這種充滿了靈氣的仙境,凡間污濁的空氣與惡劣的環境無法讓它們生存。

    「我燒了它們!」鐘長天氣惱道,那兩隻美麗的絲鳳鳥一聽立即飛向高空,尖叫道:「不要燒我們!不要燒我們!」

    「萬緣鏡不是我拿的。」他向她說道。

    「小善說在你這裡。」絲鳳鳥飛了下來插嘴道。

    「他說你們就信?偷萬緣鏡的人就是他吧?告訴唐小山,有本事找偷鏡子的人去,別來煩我。」

    「小善說在你這裡!小善說在你這裡!」絲鳳鳥小小的身子一上一下地飛著,比它的身子約有十倍長的美麗尾巴不時地閃著小小七彩漩光,美麗之極。

    鐘長天才不懂得珍惜它的美麗與稀少,手指一動,小鳥兒的尾巴立即著了火。小鳥尖叫著飛上高空,片片霜凍的雪花也無法讓星火熄滅。

    「你怎麼可以燒它們的尾巴。」水雲秀嗔了他一眼,纖手一揮,把他點的火熄了去。絲鳳鳥聰明伶俐,飛落在水雲秀手上,小小的腦袋又是喜愛又是撒嬌地輕蹭著,看得鐘長天眼裡直冒火,嫉妒得要死。他現在長大了,許多小時候能對水雲秀做的撒嬌親暱動作都不適合做了。

    水雲秀輕輕將手放在絲鳳鳥受傷的尾巴上替它治療,邊問道:「怎麼回事?它們是蓬萊仙島的唐小山派來的?」

    「對!對!」絲鳳鳥搶著答道。

    嘴碎的鳥兒!鐘長天瞪了它們一眼,將事情說了一遍。

    「這麼說萬緣鏡最後確實是落在你手中?」怎麼這個小善仍是在找長天的麻煩嗎?

    鐘長天無辜道:「我怎麼知道那是小善從唐小山那裡偷來的東西?當時隨手一扔,不知扔哪兒了。」

    他會不知道才怪!

    水雲秀無奈橫了他一眼,轉身朝他說的大概地點走去。

    細雪紛飛,一棵粗壯青綠的松樹中間竟長出了百來種嬌艷的花朵,如蔓般繞在松樹的軀幹上——水雲秀看得直想笑,松樹的這種模樣完全像是現代社會裡毫無品味的暴發戶一般,只知將別人眼中美麗的事物往自己身上搬套,也不管適不適合自己。

    鐘長天這時也才發現到這株松樹的模樣,哈哈大笑。「它這是、這是干什啊,哈……」

    看來這株松樹是羨慕花朵的嬌弱美麗,所以把意念投入到萬緣鏡中令自己身上也長出花朵來……哈哈!

    機靈的絲鳳鳥機靈地雙雙朝松樹飛去,一隻一邊地從濃密的枝葉中咬起萬緣鏡飛了出來,雙雙朝水雲秀擺了擺尾。

    「我送你們一程吧。」知曉絲鳳鳥的意思,水雲秀伸出手朝蓬萊島的方向放出點點金砂,在碎雪迷濛的空中猶如一條金光小道,絲鳳鳥銜著萬緣鏡飛入其中,瞬時消失在光道的盡頭。

    「你笑夠了沒有?」

    他搖了搖頭,頭靠在她肩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樹呢,拋棄屬於自己的大氣去學那花兒的嬌媚。

    「人生黃梁夢,黃梁夢人生,人尚且尋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何況一棵樹?」水雲秀說著,轉身走進雲來居,獨留鐘長天一人站在那裡出神。

    他對水雲秀的追求會不會就像這棵樹對花兒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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