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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白光」行動

作者:宇昆

    四十二「白光」行動日寇鐵蹄下的北平城裡,作為中國人,鮮有活的風風光光滋滋潤潤的族類——除了一種人:漢奸!但「漢奸」的生活卻同樣有著這樣那樣的苦處:除了捨棄僅存的那麼一丁點兒民族良知並不能換來「佔領者」的真正認同之外,隨時可能降臨的報復暗殺也使人心生淒惶。時間一長,難免產生病態心理——總覺得自己周圍充滿了敵人,就是面對家中的老媽子,也是覺得那謙卑的目光之後,隱藏著的是嘲諷與敵視。

    但此種情況對史永芬來說卻是個例外——「打打殺殺是男人們的事兒,而女人應做的就是在床上征服男人!」身為女人,尤其是美女,史永芬有這個自信。而床第之間的「對手」究竟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則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當完成了由一個貧困潦倒的中學生到日本東京「上野音樂學院」高才生兼日本陸軍特務機關囑托(註:「囑托」是日軍高級間諜的職務稱謂。)的身份轉變之後,史永芬就有了這樣的認識——只要能得到想要的,用什麼,和誰進行「交換」,這些都不是問題……

    「山家勸這個狗東西弄什麼玄虛?」走進北平東城無量大人胡同24號的大門,史永芬心裡暗暗嘀咕。自從日本歸來,史永芬對於山家勸這個直接導致自己人生巨變的男人的「某種能力」是越來越不滿意了。自然,受過「專業訓練」的史永芬絕對不會把這種想法表露出來。此時的她一如真正的日本婦女,狗一般跟在山家勸的身後。

    東城無量大人胡同24號是日本陸軍參謀本部第二部(情報部)下屬的特務機關——北平「茂川機關」所在地,與山家勸所負責的北平陸軍聯絡部分屬不同系統。(汪偽南京政府成立後,日本陸軍特務機關改稱陸軍聯絡部,特務機關長改稱聯絡部長。隸屬「北支方面軍司令部」)

    當「主人」茂川秀和與山家勸寒暄之後(兩人此時均為中校軍銜),茂川秀和的視線越過山家勸,看著史永芬眼中明顯一亮。但隨即沖山家勸道:「請到屋內說吧。」

    當山家勸向茂川秀和介紹史永芬的時候,令人意外的是,茂川秀和當即用流利的漢語制止了史永芬鞠躬行禮的舉動:「史小姐,你好!鑒於你目前的身份和將要執行的工作,我希望你暫時忘掉在京都所養成的任何習慣和帝國禮儀。」

    聽茂川秀和如此一說,史永芬當即會意。昂頭挺胸,沖茂川秀和嫵媚一笑,以電台播音員標準又甜美異常的嗓音道:「您好!茂川秀和先生。與您見面我感到十分榮幸……」伸出纖纖玉手與茂川秀和盈盈一握,鉤魂攝魄的眼波中流露出的是可將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自信與驕傲。

    「好個裝腔作勢的婊子!」望著身旁美女的一顰一笑,山家勸腦海中閃現的卻是史永芬在自己胯下婉轉承歡的淫姿浪態,進而不免有些得意。

    對史永芬的表現,茂川秀和滿意的沖山家勸一點頭,將兩人讓進裡屋。「此次計劃,由陸軍參謀本部統一協調部署,大本營方面十分重視……」說著掀開屋當中方桌上遮著的白布。粼粼種種的物品和相片資料展現在山家勸與史永芬兩人面前。

    化裝鏡、口紅、絲襪、發卡、高根皮鞋、手袋、牙膏、香皂、洗髮水、指甲油、睫毛膏、衛生巾……這些首先吸引住了史永芬的目光,而山家勸則拿起一支「派克」鋼筆,大有揣進自己兜裡去的意思。

    茂川秀和指著一小堆裝著磺胺藥片、硫磺粉、盤尼西林注射液的針管藥瓶說道:「這些都是我們從『支那』各地收集到的。經過調查,全部都是經寧夏銀川販賣到四川、山西以至於南京、上海等地。在帝國軍隊已經完全封鎖『支那政府』與外界的聯繫之後,這些美國商品(要說這些都是綏遠寧夏本地生產,恐怕日本軍部的那些傢伙們打死也不能相信,何況上頭明明貼著MADEINU。S。的標籤吶!)究竟是如何進入寧夏的,我們必須盡快搞清!

    打開一個印有絕密字樣的信封,茂川秀和從裡面倒出一枚尖部已經彎曲變形的子彈彈頭和幾幅照片。「這是關東軍方面在察哈爾戰場康保地區收集到的敵軍子彈,與帝國裝備的步槍彈同樣直徑為6。5mm。但經過調查發現,被此種槍彈擊中的帝國士兵死亡率非常之高,即使打在四肢部位也會造成骨折。起初以為是達姆彈,但經過屍體解剖,情況並非如此,這些是創傷照片。目前我們唯一瞭解到的事實就是彈頭裡面填充了鋼材料,但究竟何種原因造成目標身體內部的巨大創傷,國內尚在研究之中。」拿著手中的照片,茂川秀和有些「義憤填膺」:照片裡面都是英勇的帝國軍隊士兵,而射傷他們的,正是此次行動的調查目標——佔領蒙疆大部地區的「支那軍隊」!

    山家勸與史永芬臉上的表情並未令茂川秀和感到滿意。壓抑著怒火,茂川秀和只好沉聲道:「你們聽著!蒙疆地區支那軍隊的存在,已經嚴重影響了帝國『北進戰略』的實施。關東軍雖然收復了察哈爾的大部分地區,但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而在綏遠地區,冒充『支那軍』的俄國人則部署了數量龐大的戰車和航空兵團!而這一點,『俄國人』一直否認!」有史永芬這個「支那人」在,茂川秀和並不願說出整整一個加強了的關東軍戰車旅團一天之內被包圍殲滅的絕密情況。這太丟大日本帝國皇軍的臉面了。(綏察挺進軍也並未宣揚此事,此舉更讓日軍大本營相信蘇聯軍隊目前仍然秘密潛伏在『支那軍』的防線之後。而這一點是嚴重違反『日蘇條約』的無賴行為。倘若獲得證據,會令日本在外交上佔據主動。)

    「你們以為現在聽不到察哈爾方面的戰況報道,那裡就平靜了麼?告訴你們,那邊每天都進行著滲透與反滲透,偵察和反偵察的血腥撕殺。每天都有英勇無畏的帝國偵察兵觸雷身亡!綿延千里的戰線上,潛伏著雙方上萬計的狙擊兵,每一叢雜草之下,都隨時可能射出致命的子彈!而我們所做的,正是要挽救那些隨時可能陣亡犧牲的帝國士兵的生命!」

    聽了茂川秀和的話語,連史永芬的表情也不免變的凝重。而山家勸則乾脆一個立正。低頭道:「茂川君教訓的是!不論何種代價,我們必圓滿完成使命。否則山家勸將切腹謝罪!」(作者:哈哈!歷史上山家勸真的切腹了。)

    鑒於吸取了以往行動失敗的教訓,此次計劃進行的相當順利。在經過北平特務機關囑托(高級間諜)平等文成(掩護身份為北京大學農學院講師)的長期偵察之後發現:不斷動員組織北平、天津各院校師生逃離日占區的反日組織——代號「特快班車」,正是隸屬於朱江方面的一個秘密情報機構。為了不「打草驚蛇」同時也是為保證「白光」——史永芬能夠順利「搭車」潛入綏察寧夏,日軍憲兵司令部與特高課一直未採取行動,眼睜睜看著一批批反日份子從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直到入秋,偽裝「進步」的史永芬終於通過了組織的考驗,得到通知——「車票已經買好,隨時整備動身」。

    當史永芬按時抵達火車站,面對眼前的景象吃了一驚,「這哪裡是什麼秘密行動,整個成了各大學組織的『集體秋遊』!」北平各學校教師、學生竟達兩百餘人,其中最為引人矚目的是連六十六歲的北平「燕京大學」校長司徒雷登與該校的眾多美籍教師也赫然在列。

    「呶!這是車票。」史永芬的「上線領導」馮建明和藍靜兩人來到面前。史永芬瞟了一眼浩浩蕩蕩的師生隊伍,從藍靜手中接過車票,小聲問道:「那他們……」

    「噓!我們參加的是『北平學生聯合社會實踐團』。這裡面並不都是自己人,而且一定隱藏著特務!」年長一點兒的馮建明接過史永芬手中的行李,輕聲警告。

    史永芬掃視一眼周圍的人群。站在一群講師中間的平等文成裝做點煙,低下頭去。而車站剪票口旁賣煙卷的小販,竟然就是山家勸本人!「媽的!勁都白費了……」史永芬心裡暗罵一句。

    乘火車前往山西,「北平學生聯合社會實踐團」由於持有汪精衛政府簽發的特別通行證,因此平安通過了憲兵隊、便衣隊、警察署等形形色色的檢查。學校裡的英美籍人氏享有領事裁判權,自鴉片戰爭以後就一直在中國各地通行無阻。而在史永芬看來,這一路簡直沉悶致極!要不是有藍靜這個「小丫頭」在旁邊,倒是可以「色誘」一下馮建明。可出於本能,藍靜顯然意識到了史永芬所能給予周圍任何「雄性動物」帶來的巨大殺傷力。因此緊緊把住自己的戀人馮建明,簡直是寸步不離。旅途中倒是不斷有美國教授、華人講師甚至自認英俊瀟灑的毛頭學生上來搭話。「媽的!不就是個破車行老闆的兒子麼?要不是有平等文成這個廢物在,看老娘不玩死你!」

    車到石門(石家莊)車站,史永芬赫然看到一身西裝的茂川秀和從車窗外經過。深邃的目光並未在史永芬臉上稍作停留,但還是令她後背竄出一道涼氣……

    火車終於抵達目的地——山西太原。而下車後得到的第一個通知是當晚有山西省長蘇體仁、樑上椿親自主持的招待會!司徒雷登自持身份,全然不賣蘇體仁的面子,推說身體不適,不參加。但人老成精的他還是派了個美國人作代表,好歹把這出「戲」繼續演下去。

    招待宴會上,史永芬混在學生之中,望著台上正滔滔不絕宣講「共存共榮、和平救國」的蘇體仁,總覺得他的話有些言不由衷。憑直覺,史永芬甚至有些懷疑,「對於這個『北平學生聯合社會實踐團』的真正目的,蘇體仁是否同樣知情?而如此『浩大』的外事活動日方只有日本駐太原領事館派員參加,是不是裝的有些過頭啦?」

    接下來的兩天裡,「北平學生聯合社會實踐團」的師生們被帶著參觀了太原的幾所學校。一切活動表面上是那麼的正常友好,來自美國的講師還上幾堂示範課。直到一日凌晨史永芬被藍靜輕輕搖醒,「快!收拾好行李,我們準備出發啦!」

    薄薄的晨霧中,史永芬被帶上了一輛卡車。同車的二十人中,只有一位英國人林邁可(MichaelLindsay)先生和他的中國妻子李效黎。但史永芬知道,「司徒雷登必定也在此次行動之中!」

    汽車艱難的在山西的土路上行駛,直到抵達一個不知名的小城為止。等一行人下了汽車,史永芬驚訝的發現,從剛才一直行使在前面的那一輛卡車上跳下來人的竟然是全副武裝的山西「興亞黃軍」士兵!眼前的事實終於證明了幾天之前史永芬的懷疑,原來蘇體仁早就和朱江「勾勾搭搭」了!虧得日本人還為了派個人進綏察費盡心機!

    毫不費力,史永芬就從帶隊的連長口中得知這裡是嵐城警署大院。院子裡還拴著不少馱著貨物的騾子,空氣中瀰漫著牲口糞尿的臭氣。「馱的什麼呀?搞的這麼臭?」史永芬故意掩著鼻子問道。

    土包子連長平生頭一次蒙得城裡頭的漂亮小姐垂詢,受寵若驚的回答:「這可都是錢啊!弄到黃河西邊,就能換洋貨!」

    「他媽的!土包子,問了也是白問。」好不容易搞懂了這山西土話裡頭的意思,可答案令史永芬萬分失望。還是同行的英國教授林邁可顯露了一把豐富的科學知識,「好像是鋁土,就是含有鋁金屬的礦物……」

    「戰略物資?」對於鋁的認識,史永芬只能理解到這個層面,但這已經足夠成為一條有價值的情報。「這要是被日本人知道了,不怕槍斃麼?」史永芬半開玩笑似的問道。

    「我們不幹,也有八路軍在干,其實閻長官的部隊也在干。」這連長顯然是從閻錫山那邊投降過來的,到現在還改不了口,「日本人只查八路軍,不管咱們。土八路用這個從河西換迫擊炮呢!再說了,弟兄們辛辛苦苦換回來的東西你以為日本人還拿的少啦?一大半都到狗×的手裡頭了!西藥、汽油這些可都是能掙大錢的東西……」

    這時藍靜悄悄把史永芬拉到一邊兒小聲道,「別聽他胡說!前面就是八路軍的游擊區,倒是得讓咱們護著他。哼!誰敢扣人扣貨?夜裡就讓他一個不留!」看到史永芬略顯驚訝的盯著自己,藍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次不同,目標太大,我們必須繞過日軍據點和公路。明天恐怕要騎馬趕路了,早點休息吧……」

    接下來的路程果然讓史永芬苦不堪言。而趕著一隊牲口的「興亞黃軍」連長也變的緊張起來,全然沒了原來的那股囂張勁。所幸三天的路程並未發生意外,直到臨近黃河岸邊,迎面而來的一支隊伍引起了史永芬的注意。原本擔任嚮導的農民早就快步趕了上去,遠處的人馬放慢了前進的速度。

    越走越近,史永芬終於看清了這些身穿雜色服裝卻肩背步槍的人們的模樣。沒有寒暄,雙方就在狹窄的山路上牽著馱滿物資的牲口擦身而過。「八路軍!」史永芬突然意識到了面前這些人的身份,「這就是被山家勸、茂川秀和視為大敵的共產黨八路軍?果然如土包子連長所說,他們從河西換迫擊炮!」史永芬知道,在蔣介石的命令下,國民黨政府軍隊對共產黨八路軍實行了包圍封鎖。而在共產黨一貫的宣傳裡,這也是對重慶政府進行輿論攻擊的重要一點,其中不乏對第十二戰區司令長官朱江的抨擊。可眼前的事實呢?嘿嘿!這年頭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實在是太多啦!

    當奔湧的黃河展現在史永芬面前,「特快班車」的旅途也行將結束。「永芬,上船了!」此時興奮的藍靜歡聲叫道。而史永芬的注意力卻被河岸上戒備的士兵所吸引——飽滿的精神、健康黝黑的面龐、從鋼盔下投射出的銳利目光……在史永芬的印象裡,這些從未在任何一支中國軍隊士兵的身上出現過。這就是茂川秀和口中與日本帝國關東軍抗衡的綏察士兵麼?

    「當心腳下!」魂不守攝之際,史永芬腳下一拌,險些撲在水裡。虧得身邊的挺進軍士兵伸手相扶,才又站穩了。望著渾濁的河水拍打河岸所激起的水花,史永芬暗自一歎,「綏遠,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呢?……」

    作者另附:對於抗日戰爭中的著名女諜,大家最熟知的恐怕就是「男裝女諜」川島芳子,而「白光」呢?只是個小角色而已,但卻更加令人切齒痛恨,總懷疑這怎麼就是個中國媽生的呢?川島芳子、汪精衛之流或因為「滅國之仇」或因為「政治欺騙」而論為賣國之徒。川島芳子屬滿清遺族,說她是漢奸就是亂扣帽子了,但細究起來,說她賣國好像也不太準確。而汪精衛投靠日本的時候,已經賣無可賣了。而當時小日本又不興養臠童這個調調,更多的是讓人覺得悲哀——想想汪當年在監獄裡作的那句詩!要論白光——史永芬,則給人最大的感覺就是不齒。可偏偏這種屎殼郎卻命長,日本主子垮了就賣身美國;後來還嫁了老外。其結局是賣身成癮,年老色衰之後到日本銀座開了家妓院,名為「喜臨門」——我呸!不知是否善終,但願不是!(原來嫁老外的行為早就由此先例,後為眾多將名譽搞的臭不可聞的電影「明星」所效仿。她奶奶的!白光就是電影明星藝名。奉勸各位有志與影視娛樂業者都起個藝名,免得走到嫁老外這一步的時候辱沒了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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