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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百團大戰之歸綏篇

作者:宇昆

    三伏天的歸綏雖然沒有南方那麼炎熱,但還是讓朱江有些覺得有些煩躁。望著窗外被曬的發亮的樹葉,朱江一邊扇著扇子,一邊無奈的想著,「要是有台空調就好啦!」但這畢竟也只能想想而已,為了節約電能,身為挺進軍司令的朱江也不得不帶頭不使用電風扇。即使如此,如今整個綏察的電力供應還是很緊缺。為了確保工農業生產,政府不得不暫時停止了歸綏、包頭市區內的部分電力供應。

    見綏察政府的幾個負責人都陸續到齊,朱江把手中的扇子往桌上一放,起身說道:「我知道大家都有各自的一攤要忙,所以客套話就不說了。大概各位已經得到消息,法國和英國已經相繼關閉了滇越鐵路和滇緬公路,我們在南部的主要對外貿易通道至此已經不通了。相信在今後相當長一段時期內,日本人的封鎖會更為嚴密!我們在今後一年裡恐怕要過苦日子啦!因此我認為綏察的經濟生產要盡快做出調整,立足自身發展,努力做到自給自足。思想政治宣傳上要把我們當前的困難給群眾講清楚,大力提倡勤儉節約。而且我們的各級領導必須起到模範表率作用,如此才能做到上下一心、共渡難關!」大概因為這幾句話朱江幾乎是月月講、天天講,因此在座的傅作義、杜文軒、吳銘巖、郭爾本、崔載之等人也就沒太在意。見此情景,朱江不滿的說道:「我發現挺進軍和綏察政府內一些幹部自從進了城之後就把以前好的作風給丟到了腦後,反倒向重慶的那些大小官員看齊啦!政府不是不允許收受個體商人的禮物麼?那好,一起吃頓飯,聯絡聯絡感情還是可以的吧?今天我在這裡再明確強調一次,絕對不行!」朱江猛的一拍桌子,嚇了大夥一跳。「要是這麼下去,綏察早晚有一天要在我們的手裡丟掉,更不用說把日本軍隊趕出中國!我們的飽飯才吃上幾天,有些同志就開始講吃講穿啦,在生活上相互攀比啦。知識能力沒提高多少,倒是把舊官場上的一套學到手了!也講起什麼禮尚往來。有了錯誤,出了問題學會互相照顧面子了。照顧的大家的面子,那政府的面子還要不要?科民盟的原則還要不要?軍隊中也有類似的情況,雖然打罵士兵的現象沒有了,但一些軍官以前在舊軍隊裡慣出的毛病還沒有徹底改掉!總覺得自己比士兵優越,不能做到官兵一致。而有些領導看手裡槍比別人好,大炮比別人多就不免目中無人了,忽視了訓練。說什麼敵人來了就把他一頓炮彈炸回去!我們有多少炮彈能這麼糟踐?既然大炮就解決問題,那我們還要步兵幹什麼?尤其嚴重的是,戰鬥中一些軍官還是喊『給我上』而不是『跟我來』,這樣的軍隊能打勝仗麼?」

    朱江見大家個個都低頭不語,不免覺得說的有些重了,坐下深深吸了口氣,接著道:「當然,這些問題現在還不嚴重,只是個別現象。但既然有了這樣的苗頭,我們就必須嚴肅認真的將這個苗頭扼殺掉!否則當前的難關就過不去。如今從南方投奔我們的抗日青年和愛國商人很多,這是好事。但他們身上難免有著一些好逸惡勞、貪圖享受的舊習慣。那麼是我們科民盟被影響同化,還是去教育影響他們,使之真正成為科民盟中的一員,這是決定我們綏察命運的大事!去年在綏察開展的『學習運動』效果很好,我看這樣的活動還要繼續下去。我們就以『勤儉節約,提高生產,支援抗日』為口號,加大宣傳力度,再使社會風氣有一個大的提高。針對目前我們所遇到的問題,一方面發動基層群眾、士兵來監督我們政府軍隊的自查自糾;另一方面提高群眾思想覺悟,反對不良風氣,檢舉揭發一切破壞抗日的間諜份子,並協助內務部的監察工作。對有消極怠工、貪污腐敗、鋪張浪費行為的工作人員,不論職務高低都要嚴厲查處!而對於即將到來的經濟困難,更要嚴格規範市場。對囤積居奇、投機倒把,以次充好,招搖撞騙的不法商人要堅決打擊!至於具體的實施方案,大家在這裡討論一下,抓緊時間定下來吧。」

    習慣埋頭於科學數字的杜文軒,翻了翻手中的筆記本,說道:「目前我們的主要經濟生產力量還是在政府絕對控制的工廠、礦山等重工業生產上,主要的對外貿易也在對蘇聯的礦石出口方面。而且我們從美國、東南亞進口的機械設備、工業原料和糧食、飛機在上個月底已經全部運到了。這樣一算,即使南部貿易通道被徹底封鎖了,對我們的經濟影響並不很大,只是在今後的對俄貿易中會處於更為不利的境地而已,還談不上困境吧?」

    朱江搖了搖頭,歎息著說道:「如果在年底蘇聯也對我們進行封鎖呢?綏察所需的化工產品,尤其是石油供應斷了怎麼辦?」

    一句話立即讓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面面相趨。好一會兒杜文軒才臉色灰白的道:「不可能吧?既然他們在綏察已經投下了這麼大的本錢,就不會輕易放棄。再說有我們替外蒙古擋住日本關東軍,對蘇聯有益無害呀?」

    「可挺進軍擋不住蘇聯的全部東方邊境呀!為了整個蘇聯遠東地區,斯大林會將綏察放棄的。而且一旦日本和蘇聯相互承認了外蒙和東北的地位,綏察地區對斯大林就不那麼重要了。除非……綏察兩省並入外蒙。」朱江靠在椅子裡,沉聲說道。

    傅作義雙眉緊皺,道:「要是這樣,我們豈不成了國家的罪人!怕是要被掘祖墳啦!」

    郭爾本沉不住氣,狠狠一跺腳嚷道:「這我可不答應!難道還讓哪個斯大林把咱們的牛羊給共產到俄國去?我聽說年初外蒙古那邊一萬多的騎兵被調到歐洲打仗,結果沒回來幾個,好些人都白送命啦。哼!別說讓這些俄國人到這邊來,我還打算把他們從外蒙古趕出去吶!」

    「現在事情不是還沒到這一步嘛。」朱江安慰道,「不過從現在起我們就得做最壞的打算,力爭把可能的損失降到最低。一方面我們還要加大戰備石油的儲備量,另外經寧夏北部到玉門的鐵路,必須爭取在年底完成!這個目標鐵道兵方面有困難沒有?」

    張寶堂連忙道:「自從上個月有了可以鋪鐵軌的哪個大傢伙,修鐵路的速度是大大加快了,就是鐵軌供應不上呀!要是鐵軌能保證,我這邊年底完工沒問題!」

    「看看,又把事情推到我這裡了不是?」杜文軒無奈的搖頭,「放心吧,新的高爐馬上就要投產,以後咱們再也不用發愁鋼鐵原料的問題啦!不僅鐵軌能保證供應,以我們目前的鋼鐵消耗量算起來煉出的鋼鐵還能有富余呢!到秋天可以賣給中央政府一部分。」

    「哦?那部隊徹底換裝的事也能盡快解決嘍?暫四軍到現在可連單發步槍都沒配齊那!」傅作義見杜文軒說鋼鐵原料的問題解決了,不免高興的問道。

    「那能這麼快!如今幾個工廠日夜加班,可也趕不上擴軍的速度呀!再說還得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經濟困境,要想再投資建設幾個生產突擊步槍的工廠恐怕是不現實嘍!」杜文軒見傅作義失望的樣子,雖然不忍,但卻也無可奈何。

    綏察抗日民主銀行行長奧利姆•羅夫在一旁也洋腔洋調的說:「需要大批生產的步槍便宜就好。可我們的槍太複雜,成本降不下來,沒有人買的起啦!」

    杜文軒見有人幫著說話,也就繼續說道:「如今我們生產突擊步槍的主要設備還是從老根據地帶過來的,要想擴大生產規模就必須從機器設備的製造開始,難免投資大,見效慢。而且採用導氣管結構的槍械本來就工藝複雜、成本高,能保證現有出廠槍械的質量已經不容易啦。」

    好一會兒沒說話的朱江道:「過去沒有考慮到經濟效益問題是我失誤了!希望我們大家都引以為鑒。以後軍隊的數量難免還要增加,新的兵工廠是必須要建的。我們不是提倡『勤儉節約』麼?勤儉節約不是不吃不喝而是要精打細算!工廠生產出的任何產品,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其成本與產生的效益是不是成正比。指揮作戰也同樣如此,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我們是不干的。……」(一個月後綏察政府參照中國八五式衝鋒鎗設計並進行改進,試製出採用自由槍機式自動原理的9mm口徑衝鋒鎗,為節約成本,取消了小握把而採用與英國斯登MKⅡ型衝鋒鎗相似的固定鋼筋槍托並增加槍管護筒。全槍長768mm,管狀機匣與槍管護筒為一整體,護筒上有四排散熱孔。該槍採用25×2雙排彈匣供彈,發射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時彈頭初速520米/秒,理論射速700發/分。後定名為民三十年式衝鋒鎗於1941年元月大批量裝備部隊。)

    會議一直開到晚飯時分,討論確定綏察政府經濟將進一步作出調整:由以礦產資源對蘇出口為主向扶持中小企業完善經濟結構、擴大內需方向轉變。同時加強群眾宣傳和政府內部監督,對草擬的綏察政府監察法案徵詢各方面的意見以進一步完善,準備在年底舉行的第二屆綏察民主政府代表大會上提交審議。

    散會後,朱江向坐在旁邊尚未離開的傅作義問道:「萬家寨(山西河曲、偏關一帶)至張北一線的日軍正不斷集結,據偵察已經達到四個師團的兵力,下個月恐怕要有五個。這樣一比咱們投入的兵力可就沒鬼子多啦!宜生兄是出了名的『善守』,這次視察轉了一圈,對咱們那五個師(從黃河沿長城向東依次為挺進軍二師、三十一師、十七師、二十七師、挺進軍一師至張北)搞的防禦體系評價如何呀?」

    「坑道挖了半年多,山都快挖空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傅作義笑著說道,「我過去一看,他們把大炮都搬到坑道裡。步兵沒事就隔著雷區沖對面放冷槍,日子過的比你我還舒坦!」

    「呵!呵!這我聽說了。開展這種『冷槍冷炮運動』可以順便練練槍法嘛!要不成天挖洞,還不真成了礦工啦?」

    傅作義不但沒笑,反而嚴肅的說道:「不過日軍近來也學乖了,不僅同樣挖了坑道工事而且也布設了很多地雷。咱們要打過去,一樣不易啊!現在三十二師、暫十師已經在集寧玫瑰營子一帶集結,但也只能等張恆(張家口)日軍向北進犯,守軍空虛之際,發揮兩部的快速機動能力乘機拿下張恆!不過要想能夠守住,憑三十二師、暫十師的兵力恐怕還是不夠,還必須要有一師的配合才行。」見朱江看著地圖沉思,並未表態。傅作義解釋道:「張恆乃察哈爾省會,扼綏察、華北、東北三地戰略要衝,政治、軍事、經濟地位都極其重要。佔領了張恆,既可直接威脅華北平津,又能與多倫一起對熱河形成夾擊之勢。再說我們佔領張恆即徹底切斷了南線入侵日軍的後方補給,如能銜尾進攻,全殲這股敵人是完全可能的!」

    朱江點了點頭道:「張恆要是能拿下來,當然是個大收穫。不過困難也同樣不小啊!首先裝甲部隊行動要想達到奇襲目的,則必須確保制空權在我方手中,以避免日軍的空中偵察;再有就是從集寧到張恆沿途多為崎嶇山路,道路條件很差,步兵、騎兵是沒什麼問題,可三十二師的坦克、汽車、火炮這些重裝備的行進速度必定很慢。敵人一旦察覺,奇襲勢必變成強攻,萬一久攻不克陷入焦灼,即使想退回來都不容易。」

    傅作義一聽也不免有些犯愁,卻聽朱江道:「其實這兩個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一是夜間行進,以躲避日軍空中偵察。當然,如此這路恐怕就更難走了。要不就設一個伏擊空域,將所有的敵機都打下來。為徹底解決道路問題,我們可以提前進行秘密勘測。等到了進攻的時候,配備一個專門修路的工兵營按預先制訂的方案整修道路,再配上兩台推土機,相信部隊的行進速度就能快很多。唯一不好解決問題的就是這個行動是在日軍向多倫發起進攻的時候進行。可以預想,當時正是門炳岳他們苦戰之時,萬一有什麼預想不到的情況發生呢?而我們又沒有了戰役預備隊,太危險啦!等挺進軍獨立師是來不及了。除非到哪裡再找一兩個師的部隊過來……」

    對於兵力不足的問題,傅作義也是無可奈何,只好說道:「算啦!算啦!還是等明年初暫編第四軍和獨立師訓練好了再說吧。」

    而朱江此時腦中卻閃出一個念頭:「晉察冀邊區的八路軍倒是手邊合適的力量,自己要能指揮的動,進攻張恆就容易多啦!」於是對傅作義道:「說不定事情還能有轉機呢?要不宜生兄就按這個計劃進行準備,等華北日軍真來進攻我們,咱們再看情況決定是否進攻張恆的事情好了。」

    「看來也只有如此。」傅作義將軍帽望頭上一戴,起身告辭,走到門口又轉身道:「對了!我的一位舊友蘇紀忍剛從北平秘密過來,很是仰慕司令。老弟要不要見見?」

    「哦?既然如此,就勞宜生兄引見了。大家一起喝杯茶,順便讓我聽聽北平那邊兒的事情也好嘛……」

    一見面,朱江望著外表文質彬彬身穿青布大褂的蘇紀忍,奇怪的說道:「聽傅司令講蘇先生在淪陷區經商,可我怎麼看也不像呀,倒像是作學問的吧?」

    「哈!哈!朱長官還真是說著了。鄙人早年在美國學的是工程建築,回來修了幾年鐵路(為平綏鐵路總工程師)。北平淪陷後才改行作起生意來。」蘇紀忍受美式教育,一見朱江毫無架子,心中的好感不覺增加不少。

    傅作義有些得意的說道:「伯庵(蘇紀忍字)與我交情非比一般,他在華北人面很廣,不少日偽方面的情報都是他送過來的。這個事情朱老弟沒想到吧?」

    朱江一聽高興的說道:「這麼說蘇先生早就是自己人啦!失敬!失敬!先生周旋於虎狼之間,實在是為抗日事業作了很大貢獻啊!日後綏察方面還免不了煩勞先生,我朱江在這裡先謝過了!」說著起身向蘇紀忍敬了個軍禮。

    蘇紀忍見朱江如此,連忙起身惶恐的說道:「哎呀!這如何敢當!鄙人只是略盡國人的一份職責而已。再說大家又不是外人,朱長官如此客氣倒叫蘇某有些慚愧了。我這次過來,一是來徵求朱長官的意見,以便更好的開展工作,再有就是順便看看鄙人的侄女。她做了綏察政府的部長,我也跟著沾光呀!」

    「莫非是蘇華?」朱江不僅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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