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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正邪·虛實 第四十六章 君臨天下(下)

作者:黯然銷魂



    話音剛落,江浪暴喝一聲:「想取我性命的儘管上前來!」他雖是經脈盡斷,武功盡廢,此刻的怒吼聲竟然聲震九天,在曠野空地中更是彰顯出無比霸道。只聽得轟的一聲,他方才一直凝視的絕頂高手立刻渾身爆炸成碎片,一時間一塊塊白裡透紅的血肉飛濺在李正和周圍眾鐵騎滿頭滿臉,更是為場面增添了無盡的妖異色彩。

    「妖法,他使出妖法了!我們一起上,不要讓他有時間使出妖法!」眾高手慌張混亂成一片,人心惶惶,個個只欲逃得遠遠的去。李正更是驚駭萬分,他怎也想不到,被天下奇毒侵蝕一年之久的江浪仍有能力使出那詭異非常的操控術,急忙招呼好似無頭蒼蠅的武林高手們齊心合力在江浪凝聚心神再次發功之前阻止其動作。他更是親自調配鐵騎層層包圍住,一聲號令下,數百隊列整齊的親衛鐵騎拋開心中恐懼向江浪和林峰衝鋒而來。

    只見塵土飛揚,蹄聲大作。江浪嘴角流溢出一道淺淺的鮮血,一把抓住林峰,語氣堅定的詢問:「兄弟,你一定要幫我擋住他們。」方才林峰背上中的暗器上有毒,此時毒氣攻心,他已是難以為繼的險些癱軟地上,見到江浪如此說道。他振作起精神,努力點點頭,以劍支地,勉強站立起來。

    此刻,鐵騎正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身上起來,眼見揮刀將砍到閉目凝神的江浪。林峰念及和江浪的情義,立刻精神大振,提運內力灌輸在劍身上,全無花巧的橫豎揮砍著。一道道淡若無的青氣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華麗,對於那些騎兵來說卻絕不美麗。

    只聽得嗖嗖聲不停響起,同時之間更是啵啵聲不停的在周圍出現,李正手下這群年輕力壯的強悍騎兵曾擊敗過數以十倍的敵人。但是,此時此刻,竟好似任人宰割的小雞一樣在漫天的縱橫劍氣裡被斬為兩片或者兩半截。

    啵啵啵,縱橫天下的無敵劍氣一次次將騎兵和馬匹撕做數片,內臟和大量的鮮血散落滿地均是。這一幕幕便如人間地獄一樣可怖,血腥殘忍,心志稍弱的人竟是情不自禁的看著戰友那殘缺不全,四處飛濺的慘肢碎體嘔吐不已。任憑那些武林中人對殘殺場面司空見慣,卻仍是望著眼前的屠場縮緊了心臟,感到遍體生寒,均自想道:難怪江浪和林峰會成為武林公敵。

    這一番撕殺下來,騎兵們均自感到噁心和恐懼,善戰的他們竟是猶豫著是否靠近這兩個殺人魔王。李正一見之下,怒聲暴喝:「殺、殺、殺!」隨之李正這番吼聲,騎兵們竟是恢復了從戰場上得來的信心,亦是面目猙獰的吼叫:「殺、殺、殺!」一時間,氣勢爆漲,彷彿舉世無匹,林峰竟感到氣息受阻。

    就在林峰硬挺著身體撕殺保護江浪時,江浪正收縮心神,全身心放鬆下來進行自己對空氣的操控。只見他雙手摀住臉緩緩下滑,猛然間雙臂揮展開,雙掌緊握成全,這片空曠的場地中立刻風聲大作。李正怒聲呼喝著手下趕快動手,卻聽得江浪暴喝聲傳到耳裡,他立時心灰意冷,心知必無倖免。

    江浪的雙臂展開,湧現好似懷擁天下一樣的霸氣,風聲席捲全場。只聽得噗噗噗的聲音不停響起,那些騎兵和武林高手卻皆盡在風聲裡全部停下了前進的步伐,一個個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身上洞穿的部位空洞無物,鮮血長流。全場同時陷入極度寂靜中,只聽得一滴滴鮮血滴落地面的聲音,顫抖人心。

    也未知多久之後,所有人的身上均迸射出無數道傷口,鮮血立刻隨著深入骨髓的傷口浮現而激噴向天空。血液從極細長的傷口中噴射出時發出的絲絲聲甚至掩蓋了強烈的風聲,景象邪異非常。

    只聽得撲通撲通聲直直響了許久,那些猶如木偶一般呆立當場的騎兵和馬匹,以及那些武林高手全部因為鮮血散盡和傷重而亡,一個個僵硬的身體摔落在地面上。全場兀自屹立的惟有江浪這個始作俑者,急速喘息著的林峰,以及馬背上緊閉雙眼等死的李正。

    瞬間爆發全部能量,縱是江浪亦難以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撲倒雙腿直挺挺跪在地上。只見其眼耳口鼻均溢出嫣紅的血液,絲絲點點卻顯得格外的幽異。

    良久之後,李正恍若絕處逢生般才睜開眼,卻見江浪和其護衛林峰均半跪地上,眼見已成強弩之末,他只需要上前去將兩人抓住便可完成任務。只是他念及方纔的場面,心知必是江浪放他一馬,此刻卻教他如何下得了手。遲疑半晌後終於沉聲道:「先生,為什麼不殺我?」

    江浪此刻腦袋早已是昏沉沉,隱約間聽見李正所言,他努力甩甩腦袋,滿頭的細小辮子頓時飛揚開去:「李將軍,你是當朝第一名將,匈奴還須你去趕走,否則中原永無安寧之日。」說到這,江浪的眼神中隱有幾分說不出的陰森怪異:「何況,如今滿朝文武,除你以外,再無旁人有資格統帥殺神兵團。」

    李正沉默半晌之後,拱手作別:「先生,今日你殺我數百子弟兵,下次再遇先生,李正絕不留情。」話音剛落,李正扯動韁繩催馬遠去,轉眼見就不見其人影。

    見李正離去後,江浪這才鬆出一口大氣,李正本就是絕頂高手,現下林峰重創,他自己也無法再使操控術,李正甚至不需要耗費任何力氣就可以輕易的殺死兩人。江浪之所以不殺李正,一是為了方纔所說的原因,二也是相信李正的為人。現在看來,他的賭博無疑是贏了。

    他回頭欲扶起林峰,卻發現林峰蜷縮在地上,臉上佈滿黑氣。林峰中了抹毒暗器,再加上身上重傷,早已是強行支撐了,此刻更是接近散功狀態。看來,縱是英雄豪傑,也招架不住人多勢眾。江浪如此想道:想當年自己不也是被數百武林高手圍攻,結果被廢除武功之餘,連經脈也被捏為寸斷。

    江浪幽幽長歎,望著在地上不住抖動掙扎的林峰,其身上還不住傳出啵啵的散功時的響聲。這名曾保護江浪經歷無數驚濤駭浪的護衛總能學江浪保持冷靜,但此刻卻在毒性發作和散功時便如在地獄受煎熬的極端痛楚中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林峰有口不能開,他只能瞪著江浪,希望江浪可以幫他解除痛苦,甚至於痛苦令他幾乎將眼珠都瞪了出來。江浪明白了林峰的意思,眼中閃爍著些許黯然,從地上揀起一把劍抵住林峰的胸口。緩緩發力之下,劍身一寸寸刺入林峰的肌膚裡,在濃郁的血腥味裡,他的傷口裡浸出黏黏的血液。

    林峰在瞬間感到無盡的痛快,以至於剎那間忘掉了所有苦楚。他望著江浪內疚的眼神,眼睛裡漸漸閃過幾縷笑意和理解。江浪恢復冷靜,猛然間將劍完全刺入林峰的胸中,然後鬆開長劍,從地上揀起一條木棍支撐著身體消失在黑幕中。

    江浪離去不久後,這片空曠場地遠遠傳來破空聲,一個年約五十餘歲的黑衣老者停下身法望著一地屍體,數百具奇形怪狀的屍體實在觸目驚心之極。那老者恨恨不已:「他媽的,居然來晚了!」

    待老者離去後,又有一名年約二十三四相貌俊朗的年輕人出現在場中,他亦是臉色難看的查看過後,方才噓出一口大氣:「幸好師父沒事。」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江浪且行且休息的來到蘇州城郊外,他遠遠見到樹林前方有一間廢棄的破舊廟宇,心中欣喜,杵著木棍就沿著細碎小道往破廟行去。

    說來卻也奇怪,這數日來竟沒有任何追兵,江浪對此深感不安,無奈護衛林峰戰死,身邊已經沒有人保護自己。而他早些年的武功就已被廢掉,還得小心躲避追兵,自然是行得極慢。

    眼見離破廟只有十餘米遠時,左邊樹林裡突的傳來一陣狂笑聲:「哈哈哈,國師,你終於還是來了,我等了你很久了。」此人聲音極是尖銳霸道,立時驚起林中鳥雀。隨著聲音出現,兩旁的樹林裡湧出無數人,看這些人的勁裝打扮,他們無疑是江湖中人。

    這些穿著眼花繚亂的江湖人面目猙獰,個個憤怒之極,更是呼喝不已,各自抽出鋒利的兵器前三層後三層把江浪堵在路上,破廟方向的人群忽然似潮水般分開。一個手搖扇子故作優雅的三十歲上下的白衣青年,在幾名氣勢驚人的高手伴隨下走出人群。那白衣青年嘖嘖做聲,臉上似有嘲弄:「江浪江大國師,你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嗎?可我想到了,哈哈!所以今天你死定了!」其他江湖人對江浪早已結怨多年,此刻當然是迎聲附和這白衣青年,連聲羞辱江浪。

    此人立時狂笑起來,江浪一見此人就眉頭緊皺,眼前的人是白文俊,是當今皇帝唐天豪的遠房侄子,亦是其駙馬。江浪雖是看不起白文俊,卻也認可此人頗有幾下子,而白文俊自認和江浪仇怨極大,此次哪還不藉機報仇。江浪卻在心中長歎,唐天豪把最寵愛的駙馬也派來對付自己,這趕盡殺絕的意思不言自明。

    他更加明白了一些,白文俊在朝中向來受人不齒,此次唐天豪派他領率江湖高手堵截自己,無疑是為了增加其勢力和名望。白文俊背後一定還有謀略超人者,否則不可能推斷到江浪的去向。要知江浪出道之初就曾被全江湖滿天下追殺,對反追擊的各種手法自然是捻熟無比,敵人竟能事先料到他逃亡路線,這就足以證明白文俊這個廢物是做不到的。

    江浪的目光投往白文俊周圍,卻見其身旁有一個藍衣秀士,相貌清秀而且書卷氣頗濃,此人對江浪微笑點點頭:「先生,事隔不久怎弄得如此下場。」其語氣中亦是不乏諷刺之意。休看此人文弱,其掌上功夫卻著實了得,他卻是當今太子手下最善謀略的狗頭軍師柳文旭。

    在白文俊和柳文旭身後一個身影隱約晃動,他立刻心中起疑,沉聲試探:「秋水寒,你給我出來!」語氣中隱有令人無法抗拒的威懾之意。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大男孩臉色如常的從白文俊身後轉出來,恭敬的向江浪行禮:「師父,你老可好!」

    江浪眼看著那人竟真是自己的弟子秋水寒,不禁哈哈笑將出來,卻是無限的悲涼:「想不到我竟是被你出賣的,應該的,應該的。想我也是這樣走過來的,今日卻被你學到真髓,你完全可以出師了。」說是出賣倒未必,江浪從不信賴任何人,秋水寒當然不可能知道他的下落。料到江浪逃亡路線的卻是另有其人,秋水寒只不過算得上是背叛了江浪而已。

    其實江浪還是料錯了一件事,唐天豪派出搜索追殺江浪的人並不是只有白文俊帶的這隊人馬。早些時候偵騎四出,整個中原全部都知曉當今國師江浪被皇帝唐天豪下達必殺令的事。只是江浪前些日子和李正遭遇後,被智謀高手推斷到了去路,所以江湖中人幾乎全部都聚集在此處等候江浪自投羅網。

    「師父,您教過弟子,利益才是驅動選擇的最根本原因,弟子選擇了皇上,您不會怨我吧!」秋水寒笑嘻嘻的說著,全然不把背叛江浪當一回事。這對師徒的對話直是聽得其他江湖人遍體生寒,其中一個身形瘦弱的年約十五六歲的男孩手持利刃悲憤喝道:「江浪,你也有今天,你可還記得巫山雲雨夫婦,我正是他們的兒子。當年你虐殺我父母,今日我要為他們報仇。」此言一出,立刻引爆了數百江湖人的憤怒,紛紛點數著江浪的罪行。

    (今天一上網就看到霑叔病逝的消息,非常震撼,也非常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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