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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亂中求勝（下） 作者：黯然銷魂 江浪本是怒不可竭，欲待掙開同事們的拉扯，忽聽得這話，卻好似被一盆涼水淋到全身，一下子全冷靜下來。只是瞪著眼睛問：「你說那警察是叫什麼名字？」那老闆撇嘴：「誰知道，我只知道那老大叫他劉督察。你們這些警察都不是好人，拿的是納稅人的錢，還反過來欺負市民。」說完，仍舊罵罵咧咧的收拾東西。
江浪露出深思神態，同事們欲待過來勸解，卻被阿輝攔住悄聲道：「別吵他，他在想事。」也只有阿輝這個老拍檔才知道江浪如此入神的表情意味著什麼。 直過了好一會，江浪才回過神來，臉上流露深沉笑容：「這個老闆我欣賞，老葉，你有時間警告一下附近的黑社會老大，讓他們別搞他。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江浪敢這樣說自是有原因的，重案組和O記關係密切，很多案子雙方都是合力一起辦的，他和O記幾名探員都有不錯的關係，要掃蕩附近的黑幫堂口易如反掌。再者，他是警察，而且還是高級督察，這番話說出來，有幾個老大會冒著風險去拒絕。 須知，很多時候，黑社會和警方的關係是很密切的。警方之所以不全力掃蕩黑幫是有其原因的，黑幫掃完一波，接著馬上有新的冒起，就好像現在的青少年犯罪，中學畢業一批，馬上就出現一批，可謂之千難萬難。所以，黑幫只要不做出出格的事，以及明顯的犯罪，警方不會做出掃蕩行動。有時候也因為警方拿不到證據起訴。 老葉答應後，江浪等人各自散了。江浪本在兩年前就搬到了警察宿舍，後來覺得警察宿舍太過拘束，於是同阿輝合租了一套房。這晚他卻不回去，打算回家一下。 回到家裡，看見老爸老媽還沒睡，江浪和他們聊了幾句，就聽得老媽關切的詢問：「小寶，聽說今天發生了幾次槍戰，你沒事吧？」老爸也轉過臉來微露關心。 江浪感到心中一熱，只有家才是最溫暖的呀。在心中感動一下後，他老實的拍拍胸脯回答：「媽，我沒事，今天下午的槍戰還是我指揮的呢，現在我可是升了高級督察。」 老爸欣喜之餘懷疑：「那麼快就升高級督察？」江浪解釋了好一會才讓老爸相信。老媽哪管這些，只是在兒子身上到處檢查，看看這裡有沒有槍傷，生怕看到兒子身上有半點擦傷的痕跡。都檢查過後，老媽才噓了一口氣。 第二天，江浪笑著拍拍要去學校的小貝：「小貝，我送你去！」小貝望著哥哥猶豫了半會說：「寶哥，你能不能穿警服送我去？因為我覺得你穿起警服來肯定很帥很酷，同學們看見一定很羨慕。」 江浪驟然失笑，小貝都已經十七歲了，在父母的愛護下，有時候竟顯得稚氣十足。他摟著弟弟的肩膀說：「好呀，不過，哥哥今天沒帶警服，現在我可是升了高級督察，改天再穿給你看，好不好？」小貝聽到哥哥升職，自是滿心歡喜，眼中崇拜之色更見濃郁。 經過一夜的思量，江浪對案件已有大概的推斷，遂將劉秀叫來：「阿秀，你多帶幾個人盯緊陽華。任何和他接觸過的人都要調查清楚，尤其是行跡可疑的人要特別重視跟蹤到底。」劉秀立時嚇了一大跳：「阿浪，你不是懷疑陽華吧，他可非等閒人，如果鬧大了，只怕警務處長都吃不消。」 江浪神秘一笑，狀似自言自語：「無論任何人觸犯法律，都是同一個後果。」劉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江浪的敬業愈發敬佩。 阿輝敲敲門後臉色古怪的走進來：「阿浪，所有兄弟的線人到處收風，可是居然沒有任何消息。這次重案組可真是完蛋了。」江浪微微一笑，劉秀正欲出去，江浪心中一動，急忙叫住：「阿秀，等等。」沉吟片刻之後，他毅然抬頭，眼中閃動光芒：「叫上所有弟兄準備好，呆會我們一起去。」 待劉秀推門出去後，江浪整理了一下頭緒對阿輝娓娓道來。昨晚，江浪收到撈王的線報，說是前段時間文興幫讓全港所有毒品拆家準備錢，他們將會進一筆數目極大的貨，而且前段時間文興幫在大欖湧的偷渡船有幾天時間特別活躍。 從這兩個消息裡，江浪推斷出，文興幫進了數目如此巨大的一批貨絕非偶爾，而是有預謀的行動，那十餘名越南槍手一定是文興幫的船運來的，難怪怎樣調查也無法得知那批人入境的方式，因為沒有人想到這批人竟是文興幫自己運來的。須知，文興幫本來就是做毒品起家的，對於走私之類尤其拿手，要偷運一些人入境其實是很容易的。 更要命的是，近來全港拆家並不缺貨，畢竟香港的毒品莊家並非只有文興幫。這樣一來，從被劫走的數目極大的白粉和搖頭丸以及贓款上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這次行動完全是文興幫一相情願的行為。江浪知道一件事，如果不是缺貨，很少會有人冒著被一網打盡的風險一次進那麼多貨，即便進貨，也是分做很多次運入境，以免被警方逮住。所以，文興幫這次的走私絕對另有原因，而且還是有人極需用錢。還有一個疑點則是在於，船上的毒品數量遠遠無法值不了五億美金的贓款，而那五億美金的贓款是怎麼回事？ 當年一手創辦文興的龍頭老大陽華八年前突然在壯年退出黑道，此時看上去也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所有資料都顯示，陽華是個貪婪狠毒的人。早些年，他就曾大量做出黑吃黑的事，導致文興成為全港黑道的公敵。江浪懷疑陽華其實並非退出，而是退居幕後遙控一切，所謂的文興老大只是一個傀儡而已。 聽得江浪把自己的判斷說完，阿輝眼睛都差點掉下來，他結巴的說：「阿浪，浪哥，你不是傻了吧，陽華他八年前退出黑道後，現在和許多政府高官的關係都非常之好，你去動他，你是不是不想做警察了？」說完，他還伸手去摸江浪的額頭。江浪好笑的拍開阿輝的手：「放心，我不會亂來的。」阿輝苦笑：「你不亂來？那可真的謝天謝地了。」 江浪被叫進趙傑雲的辦公室，不等趙傑雲開口詢問，江浪就先匯報：「老總，昨天的案子已經頭緒了，幕後黑手很可能是一個你我都惹不起的人物，請你對葉長官說，無論如何一定要在傳媒面前拖上一到兩天的時間。」趙傑雲有點不可思議的點點頭。 出得辦公室，江浪拍拍手把所有人聚攏在一起：「各位，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天，能不能破這個案子就看今天了。除了有任務的外，大家各自分配人手組隊隨我做事。」大家轟然應諾，興致高漲的奔出去各自開車。 十二個人分別坐著六輛車來到西貢的景明苑，能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除了有心理準備的阿輝和江浪外，個個均是滿頭大汗的望著來往的奔馳和勞斯萊斯，大氣也不敢喘。 六輛車，除了江浪和阿輝共用一輛外，江浪讓其他人全部都散落在各個路口隨時等待出動。江浪是在博，他博的是陽華是此案的幕後主使人，博那批疑匪還沒有離境，博疑匪和陽華間會有聯繫。 阿輝把座椅放低躺著睡得正舒服，忽然聽得江浪壓低聲音對通訊器說：「第四組聽著，目標家裡開出來一輛奔馳，車牌號FF4735，正往你的方向過去，跟緊別丟了，把車裡的人查清楚。」 半個小時後，劉秀帶的第四組跟著那輛奔馳來到菜場，見到兩個菲律賓女人進入菜場，只得鬱悶的回報：「阿浪，車裡的人是目標的菲傭。媽的，出來買菜都坐奔馳，操。」話中的憤憤不平江浪自是聽得出，不過，他卻絲毫不感氣餒，只要繼續守住，機會總是有的。 一直守到中午時分，進出的人幾乎都是來談生意的，或者來頭很大的人物。江浪直盯得眼睛生疼，卻從倒車鏡看到一輛車開過來，他立刻緊張起來，看清楚車牌號，才放鬆下來。劉秀把車開過來，搖下車窗遞來一包食物：「老大，都是吃飯時間了，這是給你的。」 眼見已至下午，江浪早已讓阿輝盯住，自己著抱著腦袋冥思苦想此案的疑點。按道理來說，陽華資產已非常之多，怎會冒險襲擊警察，甚至搶劫贓物庫？ 眼下最重要的無疑是拿住線索，遺憾的是警方沒有任何線索和證據。唯一的突破口只有疑匪和幕後黑手，無論抓住任何一個，都可以打破整個案子的僵局。 其他人等了一整天，早已覺得枯燥乏味，好在大家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倒也不在意。閒著無聊，眾人早已通過通訊器聊開，老葉歎一口氣抱怨：「媽的，前段時間的股災害死我了，我手裡的股票全部被套牢，現在我兒子的學費還不知往那找呢！」其他人紛紛附和，均表示對股災的氣憤。 江浪聽到這裡，渾身大震，好似抓住了某個要點，偏偏一時間又想不起來。他頓感大急，對通訊器喊：「老葉，你剛才說什麼，把原話重複一遍。」 老葉感到莫名其妙，於是把話重複了一遍。江浪輕輕的重複著老葉的話，心有所感，漸漸的找到突破點，立時狂笑起來：「哈哈哈，現在有了，有了！」所有人均給這笑聲嚇了一大跳，阿輝更是吃驚的詢問：「怎麼了？你不是傻了吧？」 「沒錯，我傻了，我怎麼就那麼傻。我怎麼就沒想到和股市有關，哈哈！」江浪放肆的笑聲對其他人來說簡直是一種虐待。阿輝張口結舌，望著形象張狂的江浪不知所措。 江浪之所以如此得意忘形，完全是因為其推斷中最大的疑點被解決了。他笑了一會，終於想到正事。急忙聯繫上駐守警署的同事，讓他們從商業犯罪調查科弄來陽慕輝前些天在股市和金融市場的投資情況。 這時，阿輝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有車出來了！」江浪抬頭望見一輛奔馳，就是上午帶菲傭買菜的車。他不以為意的揮手：「算了，反正不是正主。」心中卻覺得有些不對。待車走遠了後，江浪突然意識到錯誤，菲傭上午已經買過菜了，怎麼天都快黑了還要出來。他又急又怒的對著通訊器吼道：「阿秀，聽到沒有，趕快盯住FF4735，一定要盯緊。第二組頂上我的位置，繼續監視，我立刻趕過去。」 （第四部和第五部均是分別獨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