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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和頭酒宴(下)

作者:黯然銷魂

    雙方就坐後,大口文看了張明達一眼,遲疑的說:「阿良,是這樣的,阿達的朋友和老鬼有段過節,他希望你們能夠既往不咎。」無良看似寬懷大度的揮手道:「誒,文哥,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小弟們的事就交給小弟們解決。」大口文估不到無良會那麼不給面子,尷尬的望著張明達,隱有求助之意。

    張明達卑微的賠笑:「良哥,其實……」無良頓時莫名大怒:「我在跟你們大哥說話,你有什麼資格插嘴。」張明達聽了頓時心中隱隱動怒,無良的話說的倒也不假,江湖上有時候講的就是身份地位,張明達縱然早已主持臨勝,在輩分上卻低了一等。

    大口文插嘴:「阿良,這你就不對了,我正打算明天把位置讓給阿達呢。他憑什麼沒資格?」這話豈止是無良一幫人全怔住,簡直連張明達也怔住了,他沒想到大口文居然會那麼輕易就把位置讓給自己,更別說在無良面前這樣承認了。這樣一來,他的地位算是鐵了。

    無良的囂張氣焰不由給打壓了下去,張明達開心的笑了:「達哥,現在我有資格跟你對話了吧。其實我今天的目的不是擺和頭酒,而是另有目的。」無良心中緊張,表面上卻不屑的說:「你想對付我,怕你沒這能耐。」

    這時,坐在一旁始終微笑不語的江浪終於動了,只見他極為紳士的露出上流人士般的笑容:「良哥,達哥只是希望和貴會聯手。」在一旁怒視江浪許久的老鬼忍耐很久,這時終於忍不住怒吼:「臭小子,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他衝上前來要揪住江浪暴扁一頓。阿輝早在一旁攔住了老鬼,更有無良大喝把老鬼喝止住,看來他對江浪所說的聯手合作倒是挺有興趣的。

    江浪望著兀自喘息不已,目露凶光的老鬼,流露出極是深沉的邪氣笑容,甚至連話中也不由沾染了這股異樣的魅力:「臨勝和臨興多年的恩怨,為的就是財和地盤。其實在道上混的,有幾個沒有衝突過,倒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們兩家的地盤最是接近,比如上海街附近,臨勝有一家夜總會,臨興也有一家,這樣的重複建設惡性競爭只會趕走客人,斷掉你們的財路。」聽到江浪詭異的語氣,所有人竟彷彿陷入了某種魔力糾纏中而無法自拔。

    「你們兩家鬥來鬥去,死傷無數,單只是安家費這些都不知道得花費多少,如果再被警方盯上,你們的主要收入只怕也會斷掉,值得嗎?有道是和氣生財,出來混求的就是一個財字。一旦兩家合作,利潤就賺大了,比如夜總會,兩家聯手把一家夜總會做大,客源也就合併在一起,多餘的開銷自然節省不少。規模大了,這就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算法了。」江浪侃侃而談,竟是隱有領袖風範。

    聽完這番話,無良不禁陷入了深思當中。其實,江浪說的甚有道理,只是一來香港這個地方太小,寸土寸金,習慣為自己樹立敵人的人自然會在第一時間把妨礙自己發展的勢力和人視為敵人,更多的時候只想到了爭奪,而非合作。如果真能想到這些的,早已成為實力強大的幫會,哪還會為了一點點利益爭奪不已。何況,黑道中人向來短視,這是人所共知的。

    雙方沉默許久,直到無良鼓掌後大家彷彿才從江浪的想法中清醒過來,張明達早知計劃,倒也不受影響。無良鼓掌過後還是有些疑慮:「老弟,那麼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呢?」江浪自是微笑著解釋:「很簡單,大家放下武器,和和氣氣的談,你們自然會發現有很多地方可以合作賺錢。至於利潤分配,這就由兩家各自的投資而決定。」

    實際上,江浪這番話是在教他們如何減低自己的風險來獲取做大利潤,更接近於做正當生意。無良雖然為人陰險狠毒,卻絕對不是笨蛋,在道上混的自然是為了求財,無論是擴張地盤還是別的,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現在有辦法可以不用鬥來鬥去就能賺錢,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雙方一拍即合,正欲商談細節,那老鬼見本來是來生事的大哥居然和對方攪和在一起,自然是怒不可竭,怨恨的怒視江浪。江浪早注意到老鬼,心中淺淺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張支票:「鬼哥,以前大家各為其主,多有得罪。小小意思,全當賠罪。」

    老鬼拿起支票一看,竟是二十萬的支票,頓時吃驚不已。當下怒氣全消,也是不好意思摸摸腦袋,那無良見到江浪這番作為,忍不住在心裡稱讚此人做事乾脆利落,行事果斷,最重要的是很會做人。既給了老鬼足夠的面子,也讓老鬼心滿意足。心中起了招攬之意:「老弟,你現在在哪裡混,不如到臨興來吧。」

    江浪如此處理倒非怕了老鬼,而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連大的都擺平了,也不在乎小的。聽得無良如此說,他心中冷笑:只怕自己真過去了,早晚被你害死。嘴上卻謙虛道:「良哥,我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無良自然滿口大說可惜可惜。他自是不知道,甚至江浪也不知道,自己日後所做之事無論如何都與安穩日子搭不上任何關係。

    張明達笑著說:「良哥,阿浪原先進了臨勝,後來退了,就是為了做大買賣。你別打他的主意了,免得他不好做人。」無良對江浪的大買賣頗感好奇,江浪隨便幾句就把話題給轉移開,心知接下來就是兩家的秘事,不願再插手其中,於是事先離開了。

    阿速見江浪和阿輝出現,心中的緊張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打電話把樂天叫了回來。兩人上了車後,阿速的緊張仍然沒能完全消除,回頭問:「浪哥,上面擺平了嗎?」阿輝開玩笑的伸手拍拍阿速頭上豎起的綠毛:「浪哥出馬,還有辦不到的事嗎?」阿速抱怨的嘀咕:「有沒有搞錯,我剛做好的髮型耶!」

    江浪略感滿意的淡淡一笑,他為了今天晚上的事策劃了一個晚上,他對於打動無良合作是有信心。不過,出於自身的習慣,他還是讓阿速守在樓下,隨時接應以及通知警方。而樂天則埋伏在別處,事實讓他感到很滿意。雖然多做了一些功夫,終究還是有保障的。

    幾天後,張明達派人把另一個江浪的資料送了過來。資料很是詳盡,想來應該是從警方手中拿到的,看來張明達和警方的關係也不差。

    江浪,男,1988年在香港聖瑪麗醫院出生,家人有,父親江新,母親羅敏,弟弟江貝。身高一米七二,體重63公斤,體型適中,無明顯特徵。2000年由童心小學畢業,同年進入艾安中學就讀,於2006年畢業。

    畢業後就讀香港警察訓練學校,2009年以優異成績畢業,三年中表現非常出色。於2009年8月19日正式加入警隊,目前職位為普通軍裝警員。

    江浪看完這份資料,震驚得連退三步,聲色俱變,彷彿遭到雷擊:「怎麼……怎麼可能?他的資料跟我的一模一樣,他不僅和我是在同一間醫院同一天出生的,而且連小學到中學讀書的學校都是同一間。」

    他沉重的喘息著,見到江浪的慘白臉色和驚恐眼神,阿輝甚至擔心他立刻心臟病或者哮喘什麼的發作。江浪喘著粗氣繼續把不可思議的事說了出來:「還有,無論他的體重還是身高都跟我的一樣,他的父親母親甚至弟弟跟我的家人都是同一個名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阿輝本不知發生什麼事令江浪如此震動,他拿過江浪手中的資料看了一下,也是臉色發青,張大了嘴合不攏。他沒江浪那種切身體會,自然難以理解江浪的恐懼。

    幸好江浪別的能力沒有,倒是鎮定功夫很是一流,待震撼過後,他漸漸平服情緒。雖然心中仍是恍如翻江倒海一般,思緒混亂之極。這時,身體裡的兩股氣也忍不住隨著江浪的情緒激變出現異動,彼此雙方鬥得難分難解,好在江浪及時恢復冷靜,否則很可能將再一次陷入像在監獄那次的走火入魔中。

    他平時的分析等能力似乎全然不復存在,只能忐忑不安的胡亂瞎猜。終於才想到一個見過另一個江浪的人--容蘭筠。

    他手忙腳亂的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容蘭筠留下的電話,雖然容蘭筠對於江浪的急噪語氣甚感不解,卻仍是答應見面。

    來到一家高級餐廳,等了一會,就看見容蘭筠,江浪大聲招呼她過來坐下,引得餐廳裡的客人們一陣側目。江浪也不加掩飾,直接把來意說明。容蘭筠也對此感到奇怪,甚至懷疑那是否自己的幻覺。這時江浪問起詳細情況,她自是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那天你走了後,然後那兩個警察就來了,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怎麼你那麼快就回來了。可是仔細看,我就知道他不是你。雖然他和你的的確確是一模一樣,可是他卻顯得很和氣很好人,不像你這樣看起來很邪很壞。」容蘭筠很明顯對江浪有所不滿,否則也不會把江浪說得那麼差勁。事實上,江浪看上去絕不似壞人,只是笑容有些邪氣的感覺,偏偏也是這種邪氣和一種善意壞笑導致他擁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魅力,言行舉止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標準的上流人士。

    江浪聽了後不由流露出深思表情,容蘭筠在一旁時而偷偷打量江浪幾眼,馬上就埋下頭去喝飲料。兩人均沒留意,有一個他們彼此都熟悉的男人正在接近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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