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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章 天樞鋒芒

作者:赤子



    浪濤聲與打鬥聲此起彼落,表示打鬥處離岸邊不遠。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小武與常芷絹兩人終於趕到,前者迅即鬆開後者右手,以最快的身法趕至常蔚絢附近。

    「天樞劍」飛鞘而出,一道絢麗耀眼的劍芒猶如流星般畫過天際,瞬間來到常蔚絢與鷹副將兩人之間,不僅及時化解前者死亡的威脅,更順勢將雙鉤攔腰砍成兩截;在後者尚攪不清楚狀況,完全來不及反應之下,根本不知道要躲避或抵擋,已遭寶劍從右肩至胸前削中,連哼叫聲都沒發出,就倒地斷氣了。

    鷹副將臉上流露出驚懼萬分的表情,表示他臨死前仍不敢相信自己會遭遇橫禍,可說是死得不清不楚,死不瞑目。

    事出突然,使得戰局逆轉,豹副將與美艷娘兩人均被寶劍的威能嚇著,呆立於原地,竟然忘記進攻。

    妖將嚴奇經驗老到,並未被嚇倒,反而冷靜的分析戰局;眼見其副手如此不堪一擊,且來者手持之劍鋒利無比,平常兵器難與其相抗衡;於是故作鎮定地道:「來者何人,膽敢插手本將之事,識相者快快離去。」

    常蔚絢死裡逃生,見到救兵是親妹芷絹,再見到小武一招解決鷹副將後,乃放心靜坐療傷;洪奇則將來龍去脈略述一番,讓小武可以掌握眼前情勢。

    弄清楚敵我情勢後,小武胸有成竹地道:「下應是生肖盟三大惡人之一『妖將』嚴奇吧!在下小武,請多指教!」

    接著話鋒一轉,語帶不屑地道:「日前,本人曾與貴盟妖猴派的『西天神猴』及『鬼帥』顏墨交手過,更見到貴盟另一高手『魔君』閻仇落荒而逃,不知下的實力是否比前述幾位強?」

    由於對手來歷不明,其言真假莫辨,甚至於是信口黃,讓妖將嚴奇嗤之以鼻,難以置信,而美艷娘與豹副將兩人更是睜大雙眼,不敢相信小武有此能耐,覺得是誇大之詞。

    妖將嚴奇與鬼帥顏墨、魔君閻仇三人稱雄江湖數年,幾可說是橫行無阻,就算小武手握神兵利器,也不可能勝過鬼帥與魔君任一人,因而認定後者是誇大其辭,於是奸笑道:「好小子,竟敢用言語誆本將,憑你的微末能耐,在本將手撐上五十回合已屬僥倖,遑論鬼帥或是魔君。」

    打蛇隨棍上,小武豪氣干雲地道:「下不用說五十回合,若是敗於在下,能否將香菱姑娘毫髮未傷的送回。」

    『妖將』嚴奇一對妖眼在芷絹身上來回巡視,如此佳麗絕對不能放棄,乃心生一計,自認為要贏小武應不難,可由『美艷娘』與豹副將二人先探其底,自己再趁勢給予致命的一擊;不懷好意地道:「小子,你闖得過本將手下大將再說,『美艷娘』與豹副將給本將下。」

    本是懾於「天樞劍」威力的『美艷娘』與豹副將在『妖將』的嚴令下,只好硬著頭皮攻擊;前者畢竟是幫會之首,實力不差,在其劍法配合奇特步伐下,倒也是有模有樣,長劍青芒如毒蛇吐信般強取對手雙眼,招式陰險毒辣;後者久戰常蔚絢後,功力大減,乃採取游移戰術,伺機襲敵。

    面對『美艷娘』與豹副將的合擊,小武是從容不迫,瞭然於胸,更清楚對手實力好壞,決定來個下馬威,殺雞儆猴,先挫其勢來個先聲奪人;後者以出其不意的步法欺近豹副將,施展『滅魔七式』殺招,一時之間無數劍影將對手籠罩住,使其陷於進退維谷的困境。

    本已心虛的豹副將於苦戰常蔚絢時已受傷,且鷹副將一招斃命的慘狀對其心理創傷更大,心裡生出怯戰的念頭,可說是驚弓之鳥;所以,面臨對手致命的攻擊,完全來不及反應,亦遭小武重創倒地不起。

    又是一招斃命,令『美艷娘』再度楞住,荒了手腳,不知如何進攻;『妖將』嚴奇見狀暗呼不妙,知小武氣勢不凡,決定來個聲東擊西,讓後者分心分神,無暇兼顧,乃高喊道:「大家一起上。」

    一時之間,殺聲震天,雙方人馬形成大混戰;只見到十幾位『邪雞黨』嘍囉分頭並進圍攻芷絹等人,逼使傷疲的洪奇與『鄱陽門』門人也勉力相抗。

    綜觀情勢,小武認為除非『美艷娘』加入戰局,不然芷絹應可順利解決『邪雞黨』爪牙,於是全神貫注對付敵營第一高手『妖將』嚴奇。

    有鷹豹二副將慘敗之前車之鑒,讓老奸巨滑的『妖將』嚴奇更為小心謹慎,不敢輕忽對手;而對手寶劍不凡,自己犯不著硬碰硬自找麻煩,乃仗著武器長度上的優勢,決定以長矛做遠距攻擊;長矛雖重,在『妖將』手裡確是舉重若輕,左手緊臥尾端,貫注真氣於右手,矛尖點出陣陣浪花,分取小武全身上下要害,可令對手顧此失彼,忙中有錯。

    雙方於正式動手前,都是謀定而後動,是鬥力且鬥智,不愧是高手過招。

    小武自從初登上乘武功境界後,耳聰目明,相對於『妖將』嚴奇的凌厲攻勢好像變得慢條斯理般,看的一目瞭然,清清楚楚,自己心中已有定計;「天樞劍」再度出鞘,精確無比地對著長矛前端削下去,讓後者的猛烈攻勢停頓且偏向一邊;前者瞬間變招,借勢向上翻騰,成為從上向下攻擊對手。

    扎扎實實的一劍,令『妖將』嚴奇心頭一震,想不到小武功力高明若此;前者畢竟是老江湖,於劍氣凌身前,身體硬是往前傾,手中長矛順勢橫掃,劍矛再次相擊,雙方氣勁硬碰,二人各自彈開。

    初次交手,小武略佔上風,雖是全力進攻,落地時依舊是四平八穩,威風十足;相對於『妖將』是被迫倉促回擊,在聚氣不足之下,後退數步方能穩住腳步,狼狽不堪,雙方高下立判;後者發現長矛遭劍擊已受損嚴重,決定棄矛不用,準備使出看家本領『天妖現形』全力反擊。

    另一邊,芷絹是威風八面,其經小武指點後,劍招威力大增,再加上臨敵經驗增加,只約幾回合就讓『邪雞黨』嘍囉負傷,哀鴻遍野,失去作戰能力;『美艷娘』聽到自己屬下的哀號聲此起彼落,終於回神清醒,怒不可遏地持劍迎向對者;面對猛招,前者不敢掉以輕心,持劍不動,集中注意力,蓄勢以待。

    『妖將』嚴奇之妖術略遜於『鬼帥』,其眼法無法有效發揮,小武完全未受任何幻覺影響,靈台空明如常,只是需要分神注意芷絹應敵狀況;前者見後者有些心不在焉,機不可失,右手出掌橫拍,左手出拳直搗小武胸口。

    氣勁的波動是逃不過小武的感應,早已將功力蓄於雙手,正等待對手的攻擊;清楚掌握對手的攻擊模式後,自然而然的以『臥龍神拳』巧妙的招式逐一化解對手猛烈的攻勢,再以手當刀使,逼的『妖將』嚴奇手忙腳亂。

    激鬥數十回合後,『妖將』嚴奇漸呈下風,真氣急速減弱中;反觀小武則內息循環順暢,有用之不竭、取之不盡現象,佔盡所有優勢;前者見勢對己相當不利,想以『妖蹤魅影』步伐企圖擺脫小武的攻擊,並試圖往二女爭鬥處退去,期能引起混亂,製造對自己有利的處境。

    雖然芷絹已將『紅櫻劍法』盡情發揮到極致,但礙於技不如人,也只能力敵『美艷娘』的猛烈攻勢,勉強維持勢均力敵的局面;後者在功力與經驗皆高於前者數籌下,兩人久戰之後,前者漸感力不從心,漸漸居於弱勢。

    相對的,『妖將』嚴奇的詭計小武早已看破,且已看出芷絹應無法勝過『美艷娘』,所以正符合自己的需求,乃將計就計,可藉機解危。

    雙方四人即將戰成一團,小武迅即拔出「天樞劍」,無形劍氣緊盯『美艷娘』,順勢化去其淋漓的劍招,讓芷絹可以撤劍回息;前者攻勢一發不可收拾,同時進逼『妖將』嚴奇,防止其趁亂偷逃。

    『美艷娘』愕然發現手中長劍不堪一擊,劍身已有缺口,竟然以劍擲小武,打亂後者的連綿不斷地攻勢;戰況瞬息萬變,讓『妖將』嚴奇見有機可乘,於是將全部功力聚於右掌偷襲對手。

    「碰!」

    事出突然,小武聚氣不及,只能匆忙回掌;二掌不偏不移互擊之,生出巨大聲響,偷襲者『妖將』嚴奇竟連退數步,口角溢著鮮血,坐倒於地;而小武只後退一小步,唯內息有點紊亂,然無大礙。

    戰鬥尚未終了,『美艷娘』豁盡全力從背後偷襲小武,後者感應到掌風逼近,直覺反應回身反擊;掌聲響起,小武因來不及回氣,功力所剩不多,竟連退兩步;而『美艷娘』更慘,則跌坐於地上,臉色蒼白,已暫時失去戰鬥力。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妖將』嚴奇費力地道:「好小子,功力不凡…,本將慘敗於你,只可惜…你要的人不在附近…,在…。」說到一半,竟氣盡而亡。

    洪奇與手下兒郎分別用刀押著已無反抗能力的『美艷娘』及其嘍囉,並仔細打量著小武道:「小武兄弟,在下謹代表『鄱陽門』感謝相救之恩,更佩服兄弟超凡入聖的膽識與功力。」

    芷絹扶著小武,問道:「洪兄,能否查出香菱姑娘身在何處,一個姑娘家落於賊窩是很危險的。」芷絹說著竟略為臉紅。

    小武內息漸漸平復,些微喘息的說:「洪兄,事不宜遲,救人要緊。」

    在洪奇的帶領下,眾人先回客棧休息。

    船緩緩地靠岸停泊,客人魚貫而出。

    湘陰是一個以捕魚為生的小鎮,村落遍佈於湖畔及汨羅江旁,由於缺少商業活動,所以並沒有類似長沙府的熱鬧忙碌的長街,或是食肆酒樓林立的景象;天謙在港口附近東遊西逛的,竟然找不到一間可以休息的小客棧,再加上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連借宿的地方都沒有著落。

    在組織裡,天謙原以為浪跡江湖,行俠仗義是一件輕鬆愉快的事;所以爭取外出的機會是自己的夢想,且從未想到首次獨自出遠門,就讓自己覺得很不方便,連吃住都有問題,表示自己要學習的事務還很多。

    經過汨羅江再北行十里路即可到達長江旁的重鎮岳州府,讓天謙試著渡過江水連夜趕路的豪情壯志;看著滾滾江水西流注入大湖,腦海中想起楚國詩人屈原悲壯的故事;一位具有偉大情操的愛國詩人,不想同流合污,不想趨炎附勢,更不願見到奸佞之輩當道,誤國誤民,苦口婆心的勸諫楚王未果,最後敬投汨羅江自盡死諫,是何其悲涼,是何其偉烈;只可惜楚國國政沉淪已久,屈原一人之力已無法改變任何事實,國亡是必然的。

    江畔,涼風徐徐,讓天謙回到現實;佇足觀遠,漁船微弱燈火忽隱忽現,有點虛無縹緲的幻覺,若有所悟,心中無限興奮。

    在客棧房內,小武已自我療傷完成,回復到十足狀態,乃取出「天樞劍」仔細端詳著,意想不到該劍鋒利若此,尋常兵器難攖其鋒,再配合『滅魔七式』施展,其威力更為恐怖;難怪前輩曾叮嚀除非必要或危及時,盡量勿讓此劍出鞘,避免惹上無謂的麻煩。

    眾人在客棧享用宵夜,填補整晚未曾進食的肚皮,芷絹略事休息後,體力與內息皆已回復;常蔚絢除部份外傷需包紮,內息已恢復五成了;洪奇則內外傷大致恢復了六七成,其他人狀況都還好。

    當大伙全都酒足飯飽後,洪奇朗聲道:「據在下的威脅利誘後,『美艷娘』終於吐實,言香菱姑娘是被『巨龍會』首領王儒擄走,而『巨龍會』的巢穴位於南康府城外十里處,臨近長江及鄱陽湖。」,既然有香菱的消息,常蔚絢心急愛人的人身安全,急著道:「洪兄,既然知道消息了,為什麼還不快走。」

    芷絹安撫其兄道:「大哥,不要急,先聽完洪兄的話嗎。」

    洪奇成竹在胸地道:「香菱姑娘的安全我比誰都還急,愚兄已飛鴿傳書給門主了,現正安排船舶中,一個時辰後應可啟程。」

    小武不解的問道:「走陸路不是比較快嗎,而且可以即刻動身。」

    有此疑問是正常,洪奇不以為忤,欣然道:「一般而言,從安慶逆料上行南康,船行速度是較陸路慢約兩個時辰,甚至於更久;但今夜的船是本門特製的快船,船速較快,其船行時間與陸行差不多,再加上眾人尚未完全康復,實不宜過度勞累,若走陸路反會耽擱時間。」

    常蔚絢聽後也點頭道:「洪兄所言甚是,就依洪兄之安排。」

    小武再問道:「『美艷娘』要如何處置呢。」

    洪奇爽快地答道:「愚兄已安排人先將其押回去,靜候門主處置。」

    小武略感不妥地道:「『美艷娘』雖受重傷,若功力回復個兩三成,也不容易應付,洪兄,不知是何時出發的。」

    經小武一提,眾人亦覺不妥。

    洪奇愕然道:「糟糕,已離開快一個時辰了。」

    事情緊急,小武憂心忡忡地:「人命關天,在下先走一步;芷絹你與眾人同行,順便照顧常兄。」芷絹點頭認同。

    趕了二個時辰的路,小武遍尋不著前行人員的蹤影,只好放棄追趕的念頭,騰躍上在一顆大樹上休息,待卯時再趕路。

    耳際響起一陣腳步聲,將小武從睡夢中驚醒,睡眼惺忪地向下瞧,竟然是一隊人馬約有十來位之多,正由樹下緩緩而過;再小心奕奕的往下看,剛好看到一位神似徐莊主的壯年男子雙手遭反綁,被人押著走。

    由於夜色昏暗,小武以為是自己眼花認錯人,於是集中功力於雙眼,再仔細瞧瞧確認狀況;除了臉色略為憔悴外,應該是徐莊主錯不了,心中非常納悶,後者不是帶著徐倫去無錫治傷嗎,而於莊主與唐伯虎也會路經無錫,徐莊主怎會遭反綁,這些人又是誰,心中滿是疑問。

    大隊人馬除了整齊一致的腳步聲外,並沒有任何人私下交談,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勁旅,讓小武頭皮發麻,不知如何救人。

    天上烏雲密佈,遮住夜空中所有星辰,意味著即將下一場大雨。

    小武從樹上望遠看去,發現一座破廟離此不遠,靈機一動,其不僅可以藏身,更可以伺機救人,於是往破廟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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