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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仙飛瀑 第一章 十兩好女兒

作者:劉定堅

    二百年前統治天下的「萬朝」,已歷八代君主,享受了太久的富貴,使整個皇族不可避免的陷於腐敗和墮落,政權旁落漸轉移到外戚之手,為皇國之冶敲起喪鐘。

    八代仁君萬壽聖君,欲變革圖強卻處處受制,其時各地諸侯已據地掠權,「萬朝」

    傾倒被滅,只是時間上的遠近而已。

    智才神機妙算的萬壽聖君,窮盡二十年心力,在荒漠大地「死蔭幽谷」盡處,建築了一處秘密藏寶島宮「蓬萊仙島」,藏有皇室最貴重財寶、永保長生神藥「萬壽無疆」

    及軒轅神兵「赤龍」。

    寶藏原為日後「萬朝」被滅,後裔復國之用,為免輕易被奪,萬壽聖君以其舉世無匹之「天象挪移大法」搗亂「死蔭幽谷」之「地運」,形成每六十年一甲子只暫歇一回的毒霧風沙,封鎖了進入「死蔭幽谷」之可能。

    「地運」被搗,大禍大劫難逃,要越過「死蔭幽谷」便千難萬難,路上天險地變藏難埋殺。「蓬萊仙島」更埋下「天路」、「天機」、「天人」三重難障。能先闖過「地運」,再破「天算」,便能奪取「萬壽無疆」寶藏。

    六十年前五大勢力合共一百江湖絕世高手同進「死蔭幽谷」奪寶,一去便從此不返。

    人為財死,六十年後,又有另一批自命能破「地運」、「天算」的人勇闖「死蔭幽谷」。

    小白、伍窮、十兩是為了利用財寶建立「鐵甲神兵」,為小白成大業當君主立國而來。

    「孟母三癲」的劉一線、關二哥、張三瘋是為了擴大殺人集團「草蘆黑棧」而冒險,他們三人的生父及二位同母異父,六十年前便因為闖「死蔭幽谷」,而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此令劉、關、張更極希望闖過險地。

    「神國」神長大老的獨生女寒煙翠及胡說八道不甘心被逐出「神教」,一心想建立另一支派勢力,向神長大老示威,無可選擇下便踏上尋寶之路。

    「皇國」賊眾首領史認屁想要成為永生財霸一方之主,便率領孩子史臭臭及一眾「殘賊」,大作他的春秋霸業大夢而來。

    天下五大高手之一的道醫苦來由,為了一遇神藥「萬壽無疆」而往尋「蓬萊仙島」。

    神、魔、道、狂、邪中的病魔錢辛辛深謀遠慮,對「萬壽無疆」志在必得,與兒子病書生、徒兒病蟲處心積慮,計劃先殺盡其餘同闖上路耆,再過「地運」破「天算」,奪取寶藏。

    病魔,狡詐毒辣的他,先扮作徒兒病痛,被擒受辱,再引開眾高手,才擒下十兩、寒煙翠等後輩,好好淫辱虐殺,以滿足他極度瘋癡的病態。

    盲甲、盲乙、老大姑、老少奶、老小姐、四喜先後被虐殺慘死,餘下的盲丙、盲丁正努力的在拍掌大叫呼喝,為病魔同時強姦十兩、寒煙翠增強氣氛。

    衣衫被五指撕裂片碎,十兩背、臀全裸露於病魔跟前,可憐的她拚命強忍苦楚,接受凌辱折磨,她只恨沒機會與伍窮發展良緣、沒能力再侍奉主人小白,沒法子再完成爹之遺願,尋回愁苦的娘親。

    被人從後強姦的滋味究竟感受如何?每個被奸的少女都不願回憶,但那種強烈得比死亡更難受的感覺,卻點滴烙在心頭,至死不滅,可怕的影像永遠纏繞腦海。

    滿是爛肉、臭瘡的十指,撫摸著如雪香肌的粉嫩香背上,十兩強忍住淚水,她不想哭,眼淚只會更刺激變態狂魔,加強滿足淫虐狂意,你愈示弱,他奸得愈痛快,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痛苦只會無盡絕期。

    十兩沒有垂淚,但背上卻一片濕潤,因為背上有淚,淚從同來?竟是來自那正要瘋狂強姦二處子的大奸大惡病魔眼眶?眼淚是為一首動人的詩而滴流,那首詩,是刺在十兩背上,只能隱約可見的:``快樂人兒快樂歌,愁苦心頭愁苦楚,快樂分給愁苦我,苦樂望成樂添多,樂苦交織原是錯,苦苦樂樂鑄成禍,苦添苦痛結苦果,苦禍分離恕罪過。``病魔獨自在誦讀詩句,吐出一字,滴出一淚,心痛如刀割,一詩讀完,便埋首痛哭,悲慘苦嚎,震天驚地,樓內十兩等四人只感莫名其妙,詫異不已。

    病魔竟為十兩解去穴道,幽幽問道:「你今年正好十七,誕於「雲渺海」內,並未見過娘親一面,對麼?」

    晴天霹靂似的轟在十兩腦際,她實在始料不及,有關她的神秘謎樣身世,病魔竟然瞭如指掌,難道娘親在背上刺上的那首詩,令病魔有所恍然大悟?病魔跟自己娘親究竟有什麼關係?十兩有種不寒而慄的不祥預感,答案,一定令她很難受。

    十兩聲音顫抖問道:「你……認識我背……上的詩?」

    病魔仰首慨歎,千種愁苦滿臉,憶起昔年害他終生抱憾的往事,一代大奸惡徒,也禁不住欷歔搖首,雙目盡紅,霎時間蒼老倦疲,更見哀傷。

    病魔回憶道:「二十年前,我染上七種殺力極強的大病,只餘下不足半年時日,天天等待著死神呼喚,每回來叩門者,我總猜是牛頭馬面,但醜的不來,卻來了位絕色天仙。」

    十兩驚道:「便是昨夜你於井底所說的,那位憐憫同情你的姑娘。」

    病魔點頭再道:「她便是你娘親,也就是當今「天法國」女皇帝--雪無霜!」

    絕對無法承受的震撼,在十兩弱小的心靈大轟炸爆開,如遭電殛的她,腦海空白一片,不知是喜是悲。她終於找到娘親了,娘便是權霸一方的女皇帝雪無霜,爹,十兩終於不負你遺願,尋到娘親蹤影了。

    原來她貴為一國之君,個中定然潛藏重大難處,故娘親雪無霜一直不敢往來相認關係,對了,原來便是如此。

    十兩終於解破人生最大迷惑,頓感暢朗舒泰,剎那間的震撼冰冷,已漸漸消去,臉上換上春風俏意。

    凝神才驚覺眼前醜怪奸賊病魔,竟一直默然定睛望向自己,眼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感情,友善中卻見悔疚、親切又傷感,令十兩好生疑惑。

    十兩淡淡問道:「前輩與娘親是相識多年的要好親密知己,所以便得悉我背上題詩?」

    病魔道:「那年,她傷心含淚的離開已病入膏肓、藥石無靈的我,不能面對分離,也不敢接受現實殘酷,便帶著哀愁苦痛遠走他鄉,逃避現實。一個愁苦少女,正好遇上一個快樂小子,便刻記下一段短暫的愁苦與快樂融合纏綿。為想分得快樂,最終卻慘害快樂人。」

    十兩歎息道:「爹在一年多前,便因四處流浪尋找不到娘的蹤影,鬱鬱寡歡而終,含淚度過他苦楚萬千的下半生。快樂甜美的三天三夜,卻換來半生淒苦斷腸。」

    病魔道:「不,你爹並沒有死?」

    十兩愕然道:「什麼?你說……什麼?」

    病魔道:「你並不是他的女兒,原是我病魔與雪無霜所生,我從未見過一面的親女兒才是。」

    緊緊懇切地握住十兩雙手的病魔,一股親情暖流直闖十兩心窩,一剎那間的變幻,實在教十兩頭昏腦脹,她怎可能是病魔錢辛辛的女兒,爹明明說,是他與娘有了身孕,娘走後再抱著與爹所生的自己回來交給爹撫養,長寸斷才是我十兩親生爹爹,怎可能是病魔,不!不可能的。

    但為什麼那股暖流如此受用?為什麼病魔對著自己流出親切熱淚?為什麼心跳急劇?

    如何是好?

    當小白趕至平湖之前,闖「死蔭幽谷」的人都來了,十兩、寒煙翠從湖底冒出頭來,正拚命的游向苦來由那方去,病魔沒有殺死自己的女兒,也失了姦殺寒煙翠的興趣,她們一併救了盲丙、盲丁的命,跟病魔同追到此,乘著大夥兒注目湖上大堆金山銀山之餘,便掙扎跳入湖裡,逃出魔掌。

    除了小白,誰都只顧凝視偌大平湖上的金光閃爍,小白扶起了衣衫盡濕的二人,寒煙翠回首定睛,無盡金銀瑰竇的財竇就在眼前,怎麼原來「萬壽無疆」竟是如此輕易得到?什麼地運、天算,全都是騙人幌子,天啊,好容易得到啊!

    「哈……」震耳欲聾的笑聲,是小白忍不住從內心發出來張狂之態,看見誰都為眼前財寶如癡似瘋的定住了,實在讓他捧腹不已。

    震笑聲驚醒了正呆視無盡財寶,作其奪寶大夢的各方人馬。

    小白笑道:「大批夢寐以求的「萬壽無疆」財寶就在眼前,只是剛進入「死蔭幽谷』便唾手可得,大家不覺奇怪麼?」

    當然說得有道理之極,但難道大家不應相信自己一對眼睛麼?來闖「死蔭幽谷」者,都豁出性命,早已不存活著出死地之希望,心態盡情癡狂若瘋。但如今能得寶而去,毋須再深入險地,又有何憾?

    眾人的發財甜夢,被小白的哈哈大笑打擾已是十分不悅,跟著是一塊石頭,把夢粉碎了。小白踢出一塊小石頭,直飛去大堆金銀財寶裡,究竟他搞什麼鬼?

    只見小石塊直入金銀堆中,突然,異象來了,小石塊竟穿越過金銀堆,更聞得落水之聲,噗通的驚醒甜夢,天啊!小石塊怎可能「穿過」金銀堆?

    小白笑道:「大家眼前的幻景,只不過是光線經不同密度氣層,發生奇異顯明的折射,將老遠處的物象,顯示在此平湖之上,此為大漠奇景之一的「海市蜃樓」,可望而不可得,各位竟以為是真,豈不可笑。哈……」

    一番解說過後,原把各人眼目凝住的幻象,漸次消失,平湖又回復一片淡然悠閒,一切金光寶氣,霎時間消散無形,再也留它不住半分。過眼煙雲,雖然短暫,但更是刺激得所有一心奪寶者決心為它一拼,深覺以命來搏也絕不後悔。

    但見十兩無恙回來,伍窮大喜過望,但卻又不敢上前,只在旁發出微微笑聲祝賀。

    可是當他看見十兩身後不遠處的病魔,不由火上心頭。

    伍窮怒道:「你奶奶的臭卵蛋狗頭龜甲孫子上見敢動我十兩,看老子便來切開你一十七塊半,今夜好燒來吃個飽。」

    伍窮正要拔身躍前搶戰,十兩突然攔住阻止道:「他才是真正的病魔,你決計不是他對手,先前池只是設計扮作徒弟病痛,而你們碰上的假病魔,只是他孩子病書生而已。」

    小白能挫敗病公子,還有眾多高手未出招,當大家正小覷病魔枉稱為天下五大高手之一時,十兩卻說出內裡原由。看著詭計多端、殺性凜然、臉目既爛如泥又醜陋凶殘的病魔,眾人不禁心中冰涼。冷了半截。

    衝動難耐的伍窮又那裡理會是病魔還是病痛,要殺便殺、要打便打的狠性子不理一切,挺起敗刀便賁起青筋,斜掠猝然難發,直斬向病魔。

    病蟲正要上前截擊,卻給病魔攔住道:「我親自來試試這未來女婿。」

    病蟲愕然,病書生更是驚聞惶惑之際,伍窮一刀便是絕招「五窮六絕」的「一絕」,明晃晃的鋼刀帶著殺氣剩騰怒斬而來。病魔右手一抬,以肉掌硬接狂刀,在額前便定住刀勢,任伍窮如何吐勁,再也斬不下半分,決計也傷不了分毫。

    病魔吐方震飛甩開敗刀,伍窮不得不連退三步,病魔笑道:「刀招倒也不過不失,如此內勁修為,想要在江湖上混個名堂倒還可以,但早晚遇上強手,必死無葬身之地。」

    伍窮怒道:「我所恃的是鬥志,小覷我便是死亡因由!」

    又是同樣的一刀「一絕」,從下而上,破下體反斬上頭頓,招式沒變半點,勁力卻驟然增強近倍,鬥志愈強,殺力愈盛,這便是頑強的伍窮比誰都更優勝處。

    提氣沉掌力壓「一絕」,仍能硬生生截住刀勢招式,但病魔必須沉著應戰,再也不能談笑用兵。

    旋身飛掠縱向後頭,橫裡疾劈又是斬出撩腰破刀「一絕」,功力再急速提升,逼裂氣牆破爆之聲響徹壓向病魔,迥身一掌力轟才能逼退震開,顯見病魔也不能小覷這狂妄的伍窮了。

    病魔道:「好!好得很,天下間如你這般只憑個人不斷苦練、修練,未有任何名師指導卻習得如此刀法者,實在少之又少,難能可貴之極。」

    伍窮又哪曾備受如病魔此等絕世高手美言,飄飄然之餘又是不禁偷笑,對眼前大魔頭也就有了點好感,笑道:「爛肉臭老頭,你倒有點兒眼光,好!本大爺就先讓你多讚美幾遍,樂多幾回,才再給你一點點苦頭刀招吧!」

    病書生最恨便是伍窮這種不學無術、粗鄙不堪的野小子,氣上心頭便道:「古書聖賢留有訓誨,貧者,可憐也;愚者,可哀也;既貧且愚,大言不慚者,俗世之糞,可殺也!」病書生張開鐵折扇,輕輕撥動,一臉不屑伍窮之色,極盡鄙視。

    伍窮對看來自以為是、書生打扮的病書生已絕無半分好感可言,但見一站上來便揶揄恥笑,心頭當然不快,一手便向鼻子挖去,怒道:「哪個奶奶生下如此臭腥賤物?我老爹同爛糞時常道:「書生,鼻屎也;籠中笨頭,眼屎也。」籠中笨書生被愚弄又敗得一塌糊塗,臭氣爛屎,傾倒也罷!丟你那娘媽!」

    病書生已怒髮衝冠,鐵扇攻向伍窮,專刺脅肋「章門穴」、右腰下「志室穴」、頸下「大椎穴」、胸口「乳中穴」等四大死穴,像要一舉戳殺這鳥嘴傢伙。

    能殺「五代同堂」老太爺,病書生又豈能小覷,伍窮亦不敢托大,敗刀揮灑如猛虎出柙,精進刀光挽起,一刀便破散鐵扇一招四式點穴殺著。

    銀光暗吐,伍窮猶未及反應,身上頸項都著了道兒,被赤血刺針穿過,化血病毒頓時腫脹得大如拳頭,毒性已令伍窮疼痛不已。

    原來銀針自鐵扇以內力射吐,點穴是虛,毒針是實,伍窮不虞有詐便後悔當病極的伍窮仍極力奮戰,反之病書生三虛一實,志在游鬥,只要再過半炷香時間,縱是大笨牛也要倒下,毋須苦鬥。

    先是這裡一個病瘤,那裡也出現一個病瘤,病毒傳染性極強,剎那間使教伍窮吃盡苦頭,全身長滿二十多個痛得他死去活來的病毒瘤。

    「苦兄,那伍窮傢伙看來危在旦夕,可否……」小白還沒說完,道醫苦來由已蹲在地上,一臉與我何干之色,昴苜摸著下巴,囂張之態實在不司一世。

    苦來由道:「想要求我治病麼?我的腳趾好癢哩,先舔個乾淨再多求一回吧!嘻……」

    小白氣上心頭,立刻拉來十兩在前,耳語一番,十兩一臉紅暈尷尬,但也依照吩咐突地貼體擁住了苦來由,只見苦來由天生的急色性子又是自制不了,立時全身冰住呆呆顫抖,被十兩透身香氣穿心入骨,完全不能自主。

    小白對寒煙翠道:「原來臭道醫見到任何俏女子都會動心的,他對寒大小姐的傾慕,唉!只是貪色而已,玩玩動人美女,好賤的淫蟲啊!」

    可憐苦來由對寒煙翠是真心真意的,但無奈難以掙脫美女擁抱,急得要命又瞥見寒煙翠怒瞪圓眼,忙道:「怕了你啊,拿去吧!」取出一粒黑藥丸來交給小白,已全身汗盡倒地,軟弱乏力的站不起來。

    小白忙射藥丸入伍窮口,解除了病毒侵體,伍窮有如生龍活虎,刀勁力退病書生,檢視身上雖共傷二十八處,但殺力卻有增無減,決意再鬥功力比自己只稍勝一籌的病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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