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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十章 殺人王現世

作者:劉定堅

    又來到長街,今夜喝的酒好苦,更苦的在心頭,苦澀如何開解,抬頭吧,看看天意,看啊!擦亮眼睛兒,看見了麼?看得一清二楚,的確是開解心頭苦結、苦澀的惟一法子,「風不惑」,三個大字牌匾,除了神相,又有誰可為小白解去疑惑愁苦?

    小白踏著沉重的腳步走進「風不惑」府館,他好想問一個問題,只有神相能解決的疑問,問題好簡單,但偏偏只有風不惑能解答。

    「請問芳心姑娘初夜的男人,是否神相真的為她批下會因緣誕下一子,腹中已留塊肉?」小白令酒意全消,因為自己提問而盡去酒意,答案太重要了。

    風不惑原已準備回家,突遇著醉意熏迷的小白闖入,又忽地壓來一個古怪問題,立時手足無措。

    「你這麻煩朋友倒真弄得我一頭霧水,神相洩天機已遭天譴,夜夜受盡母夜叉淫慾玩弄,今天還要我吐露客人隱私於人前,實在混帳!」風不惑本欲一走了之,但卻給小白苦澀慘痛的眼神留住了腳步。

    小白慘道:「請告訴我,她--芳心是否已懷有我的骨肉?」

    風不惑被一言驚醒,終於得悉小白醉中含意,他原來奪了佳人芳心處子之夜。

    萬分不願也只好留下來先為憂愁的小白解開疑難,只因眼前人是他風不惑的朋友,曾在「風塵三艷」手中救過自己生命的朋友。

    「你被騙了,風不惑確為芳心看過相、批過命,但沒算出甚麼初夜有子這回事。」風不惑淡淡道。

    雲霧一掃而空,小白心頭頓感舒暢無礙,笑意把憂色盡都驅走,他高興雀躍得幾欲痛吻神相一口,手舞足蹈,歡天喜地。

    神相笑道:「有甚麼值得你如此高興?」

    小白笑道:「再無牽掛,當然開心高興!」

    神相又道:「為甚麼會再沒牽掛?」

    小白答道:「只因神相證實了芳心說謊。」

    神相再問:「說謊又如何?」

    小白再道:「說謊便是說謊,謊話便是虛話,虛不成真,沒有孩子沒牽掛!」

    神相續問:「謊話是謊話,孩子是孩子,怎會因為謊話便沒有孩子?」

    小白愕然道:「甚麼?」

    神相嚴正道:「芳心說謊是表示她的初夜神相沒批說便有了腹中塊肉,但有了初夜,會否成孕又有誰知?老天注定她有孩子便有孩子,謊話說了,可不會把孩子變戲法般變走,有沒有留種誕下孩兒,你不知,我不知,只有天知,和芳心姑娘自己會知!」

    小白又重墜迷霧中,神相一言驚醒他這因為想孩子想得失去理智的人,就算神相沒批算甚麼,跟芳心歡好,當然可能會有孩子,怎麼如此顯淺的問題也搞不通。

    小白在想,要是在從前,她有了自己的孩子,當然會狠心打掉,但如今已失去倚傍,腹中孩子使成了護身符,難道自己不保護她和腹中塊肉麼?

    「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誰又能多管閒事!小子,看來你還不懂得順應天命處世之道,既來之,則安之啊!明明已瞭解、掌握,昨天懂得隨緣,今天沒來混亂於或可能或不可能之憂愁。你啊!小白,大事決斷,小事明理,偏偏情愛之事卻混淆不清,涉及骨肉親情更加糊糊塗塗,上天賜你天命建立豊功大業,建國成大英雄,唉!你卻醉於兒女私情中,天啊!怎麼把大任交給他呢?我這五寸釘可比他更配皇命真氣哩!」風不惑說得氣忿,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甚是晦氣。

    小白也被罵得醒悟過來道;「對啊,神相指點得是,但小白便是小白,總擺不脫情義親愛牽掛,上天賜命便如此,也就怎也不改了性子啊!」

    談及天命、相運,神相忽地凝視小白,一臉憂色,心頭大為抖動,不祥之感便湧來。

    印堂昏暗俗氣侵,血光之災已臨近;

    災相青絲現山根,覆雨翻雲七色陣。

    「小白老弟,依臉上氣色推算,禍福難料,血光必現,這回出征,小心為上啊!」神相鑒貌辨色,看得頭昏腦脹。

    「最煩人便是臉上的七色陣,憂喜交纏,唉!你天意龍命神機已洩,氣色又何能測准!今後掌相、面相已被大命左右,龍騰虎躍急變疾走,要准算測知,神相已無能為力了!」風不惑拍一拍腦袋,以免陷於苦思,害了自身。

    小白笑道;「那便太好了,從此相不惑人,隨心而為,豈不快哉!」

    「天命你為大英雄,成勢立業,快哉在霸盛頌讚,光輝人前,背後悲苦淒酸,小兄弟,快樂與愁苦是相當的,有多少快意便換來多少苦楚。當天與大美人芳心纏綿快意,後來不是結下苦果麼?」神相笑道。

    「神相當然有道理,但我小白定然學懂苦中作樂,以酒含苦,直吞入肚。神相不是個中成功表表者麼,夜夜受那李厲琤之苦,卻仍快活度日啊!」小白也來相激道。

    「你這小子總是口舌不饒人,看來真的回復清醒理智了!」神相說罷,拉開抽屜,取出一寫滿字句的紙張。

    風不惑道:「不能為你看相,便只好為你批命,這回出征的命書含意飄忽,吉凶難料,便交給你自己參詳好了。有關風某的打賞,他日成為大英雄再好好報答啊!」說罷,神相便把命書交到小白手上。

    旭日微風生機徐徐舒展

    風和日麗良辰吉中凶險

    化險為夷一命嗚乎歸天

    彎彎曲曲情義陷入死局

    反反覆覆勝敗混淆禍福

    生生死死注定中伏陣亡

    世世代代誰稱頌殺人王

    小白拿著命書研究,個中玄機實在猜不透,但他卻早有主意,這一紙命書,倒也是天意之算,「劍鞘城」之凶險,已窺知一、二,天命只好交由蒼天引領。

    劍,長四尺五,玄鐵煉成,重二十斤有餘,揮出凌厲刀網,憤怒劍意暴射,劍勢如虹劈斬對拆的兵器。「砰」的一聲,劍折斷,只餘二尺半節,小白不服氣。

    抽出長眉刀,刀長十尺,鋒刃彎眉三尺,重四十斤,殺!勁風颯颯,驚濤駭浪刀勢疾捲,要討回威風。「砰」,又折斷了鋒刃,失卻了殺傷力。

    弩刀、鐵棍、劍、長搶、長眉刀。。。。。。合共已試過二十多種兵器,總不消三十招便敗下陣來,總不敵將軍,不敵將軍獨臂所用的「齒冀月牙鐺」。

    將軍搖頭道:「當年末將便是敗於此「齒冀月牙鐺』下,此釘上彎的兩側齒鋒刃具神奇的防禦能耐,任何兵刃攻擊也難破之,進攻三刺尖加上兩側八小剌尖,殺力驚人,更易於斷敵兵刃,神兵余律令貴為五大絕世高手之一,授以徒兒夏侯艱險此奇詭兵器、猛招,尋常確是難以覓得破解。」

    小白道:「據守「劍鞘城』以夏侯艱險最難應付,破不了齒翼月牙鐺,要破城便千難萬難矣!再加司徒火火的火攻、諸葛神弩的殺箭,當真兇險異常。」

    「要是把城攻陷帶兵的是本將,多麼美好!城中二十餘萬民眾,實在辜負他們三年前對本座的錯愛,三年來,那樂天真的酷刑可折磨得大家太苦了!」將軍對當年失陷之敗,一直耿耿於懷,悶悶不樂。

    在旁的耶律夢香一直沒說半句話,她最喜歡靜靜觀賞盛氣揚眉的小白,愈是狂傲,愈是耀武,小白才顯得出卓越非凡的不世氣度,她好喜歡這種氣度,喜歡得近乎沉溺。不錯!她從前也曾經沉溺過,一生就只有一次,那一次,賠上終生苦痛、永世侮憾,但,喜歡便是喜歡,耶律夢香癡癡的看著小白,醉了,迷醉了!

    沉醉,是因為心上人的才華,他細心詳盡的娓娓道出破城之法,還把每一細節都描繪出來,儼如出色之極的兵法大家,信心加上智能,聆聽的耶律夢香與將軍,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種徹底的感覺--拜服!

    最後,還告訴了將軍,他要如何破「齒翼月牙鐺」,小白執的兵刃,正好克制那夏侯艱險,唉!將軍慨歎英雄出少年,不得不再度衷心拜服。

    練兵的「貧賤窟」後山,風景也異常秀麗,尤以夕陽時分為甚。耶律夢香最希望挽著小白的臂彎在此漫步,今天,她又來了,遺憾的是,小白從來未來過,天天只有公主一人在欣賞孤獨的日落景致。。。。。。

    耶律夢香沒有要小白來陪,因為她是耶律夢香,男人要主動拉她的手來便會來,張口示意要來那男人才來,那不是公主所傾慕的男人,因此,夕陽下的草原很孤清,只有一個公主!

    草原下有個亂石灘,擊石浪聲澎湃浪漫,每一次的衝擊都帶來震動心弦的誘惑,浪漫的誘惑,浪漫的聲音猶如透心蝕骨的魔曲,坐在石灘上靜聽,必然魂飄魄飛,醉夢纏綿,因此公主每次來到石漓前便停下腳步回頭,沒有小白依偎,冷冷清清的感受浪漫,好難受哩!

    今天,她首次踏步緩緩走向亂石灘,為甚麼?是因為一顆石頭,她好想拾一顆有趣的雲白心型石,送給小白,再告訴他這顆石是那浪漫亂石灘的結晶品,浪花澎湃著愛意,經過無數歲月衝擊,才磨煉出此「深心石」,帶著它上戰場吧,回來後,一定要到亂石灘拾一顆一模一樣的回贈,合成一雙一對!

    因為別離而燃點情真浪漫牽扣,公主樂於步下亂石灘,一陣陣扣人心弦的海浪聲,多令人陶醉

    腳,僵硬了,再也走不動。

    淚,在流了,怎也停不住。

    心,在燒了,永也忘不掉!

    一個人站在耶律夢香不遠身前,是誰命艷色驚世、鎮定沉穩的公主心神大亂、狂亂?

    這一刻,生生世世,永遠不會忘掉。

    站在公主跟前的人,名字是小白,手中拿著一顆小石頭,心型的白色小石頭。

    小白張開公主的指掌,把心型小石頭置於掌心,輕輕道:「明天便是出征之日,這充滿浪漫生命的小石頭,便留給你作禮物,咱們再聚之時,公主要給我一顆一模一樣的,合成一雙一對!」

    哭,依偎在這個可愛的男人胸膛放聲大哭,牢牢的擁抱他,緊握石頭,好暖!好暖啊!

    小白輕輕道:「你每夜都來上面的草原漫步,來了合共十七天,我十七個夜晚都在亂石灘拿著石子等你,每次都充滿盼望,希望擁抱著公主一同靜聽浪漫的海浪聲,可惜每夜都落空。第十八夜,終於等到了,咱們實在有緣,否則這顆心便投不進公主懷裡去了!」

    愛,是甚麼?是暖暖的飄逸感覺?是熱燙燙的淚珠?是火辣辣的香吻?還是赤裸裸的奉獻?

    絕對是第一次,第一次在席天幕地相擁纏綿,魚水交歡,難捨難離!

    對耶律夢香來說,愛一個人千難萬難,但遇上一個值得她死心塌地去愛的人,更是難比登天,直至今夜,她才知曉,人生最難得之最難,便是難得有情郎。

    自己付出的愛,又怎能與小白相比?

    從靜夜、深宵直至天亮,小白說了很多很多,公主一一銘記於心。

    他原來很珍惜與芳心的愛,很憐惜她忍心獻給名太宗蹂躪,很擔心很擔心許多許多東西,但怎麼遺漏了一個疑問,一個該擔心的擔心,卻沒有擔心,是他要夢香來為他擔心麼?小白可沒有如此深沉。

    這個擔心,難道不該擔心?

    公主不比小白,一切該擔心的,她都很小心的應付,因為公主曾經犯錯,鑄成大禍,國破家滅,公主是亡國的公主,所以她的擔心都比人多,都比人更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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