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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夢初醒

作者:雪蓋蘭亭

    羅川像是聽了個笑話,笑的前仰後合。安神反覆檢討自己的故事,發現很多地方的確經不起推敲。方晴當時說聖王藉著許破天兩箭的真勁,到也算是說的過去。但即使是這天機神弩的箭也不可能將洛河送過去,不然,乾脆讓許破天一箭把鐵索射過去,豈不是更好?所以,有了後邊聖王一掌拍出鳥陣,踏羽飛渡的傳奇故事。人們不是想不到其中的困難超乎想像,只是他們更願意相信洛河能夠創造奇跡。不困難也不叫奇跡,沒有奇跡,說書人還怎麼招攬客人?

    但真有人仔細探討其中的細節時,很多漏洞就顯露了出來。安神的腦子是經過他師傅千錘百煉的神腦,一經提點,自然也想到其中諸多無法解釋的地方,但他也甘願相信洛河的確具有神一樣的能力,因為在他心裡,洛河本來就是神。

    「要是常人自然做不到,可洛河可不是一般的人啊。他是聖王!可以比肩天帝和地皇的蓋世英雄啊。」安神不服氣的大聲辯駁。

    羅川搖搖頭,輕蔑的回答:「洛河不是神,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做神。他和我一樣,根本瞧不起那兩個所謂的神。他想告訴人類,人並不比神差。結果,人類卻把他變成了另一個神。無論怎麼說,他都沒有實現自己最初的意願,還失去了他一生最愛的女人。呵呵,他實在很冤枉啊。」

    安神大瞪著眼睛,傻呵呵的想不清楚,洛河到底冤在哪裡?難道,人們幾百年來,無條件的崇拜是冤枉了他?那這樣冤枉,實在還是多一點比較好。

    羅川根本沒就沒想讓安神理解,他說這番話,更多的是對自己,或者是對洛河說的。

    「你想不想知道,那根鐵索到底是怎麼過去的?」羅川肯定是在這裡憋的時間太久了,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活人,恨不得能對他說上三天三夜的廢話。

    安神神情恍惚的看著眼前的怪人,他幾乎推翻了自己對在這個世界的認識。但越是這樣,他越想聽下去。

    「其實很簡單,在洛河飛渡天塹前,我用一頭蒼鷹,將一根萬年寒蛛絲帶了過去。如君在那邊把這根絲勞勞的繫在事先打好的樁上。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樹立他無敵的形象。整個計劃在洛河出發南征前,早已佈置好了。破天師弟的箭,一是要擾亂視聽,二是要為洛河尋找蛛絲的位置,提供時間。那個鬼行者只是我們借來揚威的由頭,他到死還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真是可笑。」

    安神聽完羅川的故事,吃驚的程度絕不下於方晴的說法。一切都是完美的陰謀,奇跡只是事先佈置好的戲法。安神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神話被破解的一刻,人類總是若有所失。也許我們真像羅川所說,是一群軟弱的綿羊,離開了主人和狗的看護,心裡就不由自主的恐懼。

    「這樣的陰謀貫穿著洛河的一生,他是在我們這些幕後策劃者的幫助下,一步步擺平了這個世界。」羅川的眼神似乎能穿透整個世界,他不緊不慢的毀滅著安神的夢想:「四大組織,不過是我師傅門下四大弟子的私人組織。我的盜賊部落,破天的捕快,隱血的殺手和洛河的智囊團。這是師傅生前就安排好的結構,我們只是實踐者。哎,師傅總說,我太散漫,不能實現他的願望。看來,他是說對了。」

    安神透過他的回憶,漸漸理清了七百年前,那個偉大的時代背後的脈絡。這是一個組織有計劃,有秩序的,精心策劃的一場遊戲。遊戲的目的,開始似乎是要向神挑戰,證明人類自身的價值。但最後的結果,卻把走在幕前的執行者變成了另一個神。

    也許每個時代的所謂英雄,都是某個周密計劃的台前角色。編劇和導演成就了他的威名,他也因此失去了自我。那麼洛河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呢?在所有傳說的背後,他的喜怒哀樂又是什麼?

    羅川沈浸在過去的回憶中,半天沒有說話。也許,他在這場戲劇中也失去了很多,但他們到底覺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值得嗎?

    「小子,你很想當年的我。滿嘴廢話,做事只憑感覺。看來,你注定也只條野狗,成不了聖王。」

    安神已經不太在意『野狗』的稱號,他雖然還有很多問題想不清楚,但他明白自己肯定在走幾百年前,洛河師兄弟們的道路。做條野狗也未嘗不可,至少隨時可以開溜。不會像聖王那樣,想跑都無處可去。

    「哎,野狗就野狗吧。只要能像前輩一樣,做條長命的野狗,而不是一條死狗,就比什麼都好。」安神這次的吹捧,到是發自真心的。

    羅川會心的一笑,拍拍他的腦袋說:「能活多久也無所謂,但至少要比自己的愛人活的久一點。省得她傷心,這是野狗的良知哦。」

    安神也嘿嘿的笑了笑,他發現眼前這個家夥還是很可愛的。不過,他再可愛也比不上方晴可愛。安神已經急著要去見他的心上人了。

    「哎,原來也是個多情的種子。別急,該給你說點正事了。」羅川眨眨眼睛告訴安神:「你們從這裡去結界有條近路。嘿嘿……你想不想聽啊?」

    安神一聽這話,先是一喜,接著又是大怒。指著羅川的鼻子大罵:「你跟我廢話半天,說什麼要找最大的災害,才能找到結界,弄的老子準備馬上起程去南大陸。結果,卻私藏這個捷徑不說。你是不是耍的我還不夠啊?」

    「息怒,息怒。我先開始不說,自有我的道理。」羅川竟然還在笑,「一則,我的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我說。現在,你既然讓老子我聊的很爽,當然就值得告訴你了。」

    安神聞聽此言,又要暈過去。心裡不住的大罵:靠,真TMD不是東西。要是我不能滿足他廢話的慾望,就要我多跑幾千里的路,太卑鄙了,簡直就是假公濟私。

    「喂,沒你想的那麼惡劣吧。我可是在這裡等了幾百年啊。連話都不想和我說,那才是卑鄙無恥的小人呢。呵呵……你還算不錯,不是小人。」

    安神心想:我那有資格做小人啊?我在你眼裡不就是條野狗嗎。

    「當然,還有個原因,那就是這條路不大好走。上次來得的那個方小子,最後還是選擇了從從上面去。他可不像你這麼白癡,我看你也最好別去試了。」

    安神知道他說的方小子,就是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心裡難免有些沒底,不過嘴上卻一點也不示弱:「我看你是前輩,才不和你計較。至於,我選擇哪條路走,不關你屁事。你只要把路指給我就是了。」

    羅川好像還真吃安神這套,不但沒有生氣,還陪了個不是:「對,對。不關我事,這是那條路的地圖,你自己看著辦吧。而且,有什麼實在過不去的檻,你儘管來找我。只要握住這塊石頭,你就能再次聆聽教誨了。」

    羅川熱切的把一張地圖,和一塊爛石頭塞進安神的手裡。安神心裡明白,這家夥實在閒的發慌,到處找人侃大山。自己要是叫他出來,耳朵大概是保不住了。但為了地圖,他還是努力笑著接過了石頭。

    羅川滿意的對他詭異的一笑,就忽然沒了蹤影。安神急著大叫:「喂,你先送我回去啊。」可這家夥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根本沒有反應。

    安神惱火的向來的方向走去,卻突然覺得腦後生風,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已經一陣眩暈,昏了過去。而他身後,羅川扛著根碗口粗的木頭,瞇著一對賊眼,得意的笑著……

    「安神快醒醒……夜叉,左邊這個家夥是沖安神來的,截住他。」

    安神勉力睜開眼睛,不由大吃一驚。丈許的石室中,多出七八個蒙面人。而且各個伸手了得,連宗不器和虛入夜都一時奈何不了他們。

    安神還沒弄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眼前已經飛來一把!亮的鋼刀。他也來不及多想,抬起雙手,夾住刀鋒,緊跟著一腳踹向對方的會陰。

    對手沒有料到安神突然醒來,差點吃了暗算。幸虧此人應變極快,立時以刀把為支撐點,整個人騰空倒立,把千斤之力都集中在刀鋒之上。

    安神腳下踢空,雙手間的壓力陡然猛增,刀鋒立刻突破他的雙掌,直劈面門。眼看他的腦袋就要分家,情急之下,他只好捨車保帥,一側頭閉眼用肩膀扛了上去。

    當……金石碰撞,安神渾身一震,卻沒有疼痛的感覺,他睜眼一看,那名偷襲他的蒙面人摔倒在地上,手裡鋼刀早已斷成兩截。安神揉肉眼睛,大張著嘴巴,連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被砍的肩頭,卻發現那裡鼓著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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