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庫首頁->《RP——3F》 | 返回目錄 |
一、Change 作者：北怪——幽靈 「不能再忍受了！」博隱終於下定決心：「我必須找回自己的生命。」
命運從來是不公平的，上天似乎從來沒打算讓博隱平靜過。事實上，從他出生的那一天起，他的生命就不再是自己的了。於是，便也可以說成從未是過——娘胎裡的應該算不上生命，畢竟隨時有流產的可能。所以，博隱便一直活在別人的意志當中：在家要聽父母的，因為父母「生你養你」；在校要聽老師的，因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進而便可以引出「父為子岡」的道理，雖然封建，但畢竟有著幾千年的壽命，不但臉皮厚得出奇，還和豬腰子一般地奇正——任你恨得咬牙切齒到頭來卻依舊奈何不得。 由於受過「良好」的教育，博隱一直想作個正直的人——至少曾經是，便也自然而然的要做家長眼裡的好孩子，老師眼裡的好學生——這就是所謂「正直」——可是卻又偏偏屢做屢砸，受累不說，往往還要忍受一些毫無道理的批評，實在受不了。單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是中國畢竟又有那麼一句老話，叫做「福無雙置，禍不單行」，命運又糾集了一批被應試教育培養的毫無人性的「學生」來對付博隱，於是便經常可以看到有人找茬和博隱吵架或是打仗之類。博隱自歎交友能力不強，沒人幫他理論，只好作罷。然而命運終究是個沒有人味的東西，又搞了一次「情場失意」來刺激他，真不知是要「一棒子打死」還是要「痛打落水狗」，總之，博隱的運氣是壞得不能再壞了。 無數的挫折終於讓博隱認識到「逆境要麼讓人變得更加偉大，要麼讓人變得非常渺小。」１於是，博隱決定要反抗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２但，這終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博隱想起了政治課，在資本主義瘋狂發展的時代，工人們曾毀壞過無數的機器，但依然不能改變被壓迫的命運，因為他們並沒有認識到引發這種情況的真實原因，或者說，他們真正的敵人。當然，博隱的敵人是非常明確的，不過，真要打起來也並不那麼容易。那麼，應該怎麼做呢？博隱開始沉思了…… 一個月後…… 「博隱，起床了。」時鐘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然而…… 「博隱！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幾分鐘後，博隱的母親終於失去了耐心，她有些惱怒地推開博隱的房門，但是…… 冰涼的博隱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博隱！博隱！」博隱的母親慌了神，她拚命地搖喊著博隱，但卻得不到任何回答。幾小時後，博隱的死亡得到了證明——正常死亡，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卻又讓人難以至信的死亡。醫生十分驚訝，但博隱的腦波和心跳確都是自然停止了的。就如同生命切實走到終點一般，然而，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這未免太不尋常了。博夫婦悲痛萬分，但事已至此，也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他們所能做的，只有守在博隱的身邊，看著他而已。當晚，就在《新聞聯播》正要播出的時候，全國各家的電視上——當然博隱家的除外——都出現了同一個畫面：一位戴著墨鏡的黑衣少年出現在電視上，以一種極為冷漠卻又是極具威懾力的語言發表了一次講演：「各位觀眾，你們好。很抱歉打擾你們看電視，但更加抱歉的……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就我所知，這是看電視的人數最多的時間，而這件事，完全有必要讓全國的人知道，尤其是——教育部門，你們完全可以將此列為一級警報狀態，因為這很有可能會涉及到——如果說的嚴重一些，可能會涉及到戰爭。下面我們言歸正傳。 數千年來，中國一直沿用著傳統式的封建教育制度——即使是在進入社會主義之後，並且雖然國外有著極為優秀而又可行的教育制度，但卻因為種種諸如門戶偏見、心高自傲的原因，而未能在中國實施。所以現在，我們必須要抗議這種不公了。我曾經作為一名共和國的學生——當然我寧願從未是過——在諸位所謂的教育之下受盡了迫害！現在，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但卻仍然沿用著這上古時代已經發霉的教育制度！就是在這樣的教育制度之下，我們當中許許多多可以稱之為天才的人被埋沒、被摧殘甚至被毀滅！當然，為了收買人心，教育部門曾經發佈了新的教育制度——當然只是形式上的——用以照顧我們的情緒。但實際上，所使用的仍然是一成不變的封建教育！在教育界，身為教育人士，從事的是多麼高尚的事業！但是，卻對我們這些受教育者進行著如此的欺騙和如此的背叛！我們已經忍無可忍！現在一切必須停止！雖然我已不再是學生，但我仍然代表普天之下千千萬萬的兄弟姐妹們來索要我們的公正！今天是星期二，我既沒有人質又沒有部隊，但如果在下星期一之前完不成我所提的要求，我就要你們好看！事先提醒你們一句：千萬不要小看我，也不要以為我只會干擾電視信號。不是我危言聳聽，眼下諸位的敵人只怕也不只我一個，日本鬼子的態度就不用我說了，美國佬對中國也是虎視眈眈的，更何況還有台獨和邪教兩大勢力，雖然不可稱為強敵，卻也不能小視。更何況所謂的『教育界人士』個個昏庸無度，令天下學子怨聲載道，若今日以在下之話為引，只怕他日必有反勢，若其餘四大勢力乘此而入，我想對諸位的威脅或許就要用到『性命攸關』四字了。然而，在下之條件卻是於諸位沒有任何損失，孰輕孰重，還請諸位自己定奪吧。好了，我的條件如下，非常簡單—— 第一、各學校不得在考試後公開學生的考試成績，更不得以成績進行名次排行。因為這樣會對某些人造成傷害，進而將涉及到人權問題，而學生同樣是有人權的，我不希望諸位無視我們的權利。 第二、各學校不得強制學生購買校服或穿著固定服裝。學校不是監獄，無權剝奪學生的穿著自由。尤其各學校校服的設計既呆板又難看，與學子們的年齡和身份極不相符。要知道形象對於一個人來講也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我提的這一條件並不過分，希望諸位可以照辦。 第三、考試的評分標準不得以所謂的『標準答案』來衡量。要知道過於死板的教學只會培養出一種人，就是書獃子，我想，諸位應該不會希望將來有一群書獃子來建設國家吧？更有甚者，有些教師為了顧及面子，甚至不惜歪曲事實來維護所謂的『標準答案』，的確是迂腐透項，我希望，這樣的人，你們以後最好不要再用，否則的話，對誰都沒有好處。 第四、不得以考試成績來評定獎學金的頒發標準。因為分數並沒有任何的作用及實際意義，若要以此作為獎學金的評定標準，實在是毫無道理。而國外的獎學金也是多種多樣的，比如『體育獎學金』或『藝術獎學金』，都有其實際的意義所在，對於人才的培養更是大有幫助。所以，考試的成績是不能作為評定獎學金的標準的。 第五、任何單位不得以學歷作為招聘標準。因為學歷是靠成績來取得的，而用分數來衡量一個人的能力實在是一種荒謬至極的行為，更何況在沒能取得學歷的人之中也有很多人其能力遠在那些取得了學歷的人之上，若是一味的追求學歷這兩個字，恐怕就會有很多人才會失去用武之地。 第六、學生升學時要進行思想品德考核，不得以單純的學習成績作為升學標準。要知道在成績優秀的學生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有人品問題，當然，已經出現的這些人我會去解決，但在以後，這種人最好不要出現在學校這種地方，否則的話，日後的社會恐怕就要很糟了。 第七、體罰或侮辱學生的教師或家長應予以拘留，行為嚴重者要視情節罷免其教師職務或判處徒刑。這同樣涉及到學生的人權問題，而且我不希望聽到什麼『父為子岡』之類的理由，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我們的權力同樣是不可侵犯的。 第八、學生要有權利彈劾教師，當教師不能正常教導學生、不合學生要求或不受學生歡迎時，學生將有權要求將其更換或罷免。雖說教學是幫助學生的行為，對學生有益，但在這其中只有學生是承受者，他們的感受才是作用的真正體現，因此，若教學行為無法讓學生接受即不能稱之為有助於學生的行為，故學生必須有權向此種情況提出要求。 第九、不得干涉學生的課餘愛好，除非這種愛好違背道德。因為我們的愛好對自己的能力會起到極大的幫助，但很多人都由於家長或老師的干涉而喪失了自己的能力，這對我們的人是一個很大的損失，身為我方的一員，我必須盡可能的維護我方人員的一切合理利益。諸位最好同意。 第十、不得干涉學生的感情自由，包括其戀愛自由，尤其不可阻撓男女同學間的正常交往。我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現在老封建們的觀點卻是越來越極端了，男女同學在一起說一句話也會成為大逆不道的事情。而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對於我們來說是極不公平的，人總是要講理的對吧？更何況愛情並不是一種罪過。我們有權去喜歡我們所喜歡的人，就如同人們有權去憎惡他們所憎惡的人一樣，我們的感情是不應該受到他人的控制的！ 十一、成立學生保護協會，並在各學院中成立分會以保護學生的合理利益。注意我說的是合理利益而不是合法利益，我們都知道大多數的法律是不講道理的對吧。要知道學生所需要維護的遠不止我所提到的那些，而我也只不過是提出一些重點的問題而已。成立該協會的目的就是為了維護廣大學生的其他方面，當學生的合理利益受到侵犯的時候便可向協會提出起訴，然後由協會進行解決，當然我並不是說協會要解決所提出的一切問題，他們所需要解決的只是那些合理的問題，注意！我希望『合理』這兩個字諸位可以客觀地對待。因此，我希望在協會中安排學生代表進行監督及輔助工作，且代表人數不得低於20%，若發現協會由辦事不合理的地方，學生代表將有權取代協會的其他人員進行工作。 十二、教師不得沒收學生的私人物品，因為這種行為無異於搶劫！而以此來中飽私囊者更是大有人在，我想，堂堂教師應該不是強盜的代名詞吧？當然，如果是毒品、軍火一類的違法物品自然就另當別論了，我想這樣應該是很合理的。 十三、在人民代表大會中增設學生代表，且允許參加的代表人數不得少於總人數的6%。雖然大多數的法律不講道理，但我還是希望我們的權益能夠合法化，而只有在增設學生代表的情況下才可能做到這一點。當然，代表們的發言必須要起作用，你們最好不要在這方面做什麼限制。謝謝！ 最後一點：請諸位開除以下教師並終生終止其教師任職權，因為這些人極度的缺乏職業道德，這對我國的教育事業是一項極大的危害。我現在公佈名單：長春市西三道街小學數學教師——李冬纓、語文教師­­——史峰珍、高睛，長春市第三十中學語文教師——吳綾，長春市第九十八中學語文教師——張春填、生物教師——魏營、物理教師——袁項榮、化學教師——張舒芬、幾何教師——常舒絹，長春市第二中學物理教師——潘宏君、值周教師——呂配顏、主任兼語文教師——宋盛捷、語文教師——董得絨及所有校長，並將二中關閉。你們別無選擇，只能照我說的做，否則，對我們雙方都十分不利。我知道你們的反制措施，你知，我也知，但那對我不起作用。但願我說的足夠明確，通話完畢。Over，Out！」 無疑，這次講演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即使在平民之中，它也引起了某人的特別注意。 三天後，是博隱出殯的日子。很多親友都來參加葬禮，這其中還有不請自到的。九時，送葬的汽車出發了。同時，一輛白色的跑車也跟在了車隊的後面。當然，來訪的親友並沒注意到這輛車的存在——除了一個穿著風衣的少年。 他叫阿牧，是博隱的極為要好的朋友，用「生死之交」形容亦不過分。然而，在今天的葬禮上，卻感覺不到他有任何的悲傷，不僅如此，在他發現那輛白色跑車之後，嘴角還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不久之後，車隊來到了火葬場，阿牧最後一個從車上走下，他默默地靠在車門邊，靜靜的等待著。片刻之後，那輛白色跑車慢慢地開到了車隊的後面，停了下來，但車上卻一沒有一點反應。幾分鐘後，阿牧無奈的笑了笑，走到跑車的門前：「行了，博隱。這裡沒別人。」 話音剛落，車門登時「嗒」的一響，應言而開。從車上下來的正是三天前出現在電視上的那個少年，他依舊穿著那身黑衣，臉上的墨鏡卻變了樣。那是一副環繞在臉上的墨鏡，連耳朵也包在裡面，在右耳的耳罩外，還伸著天線和麥克，看來，這似乎不只是墨鏡那麼簡單。少年笑了笑，摘下墨鏡，博隱的臉就出現在阿牧面前了：「呵呵，探長終究是探長３。瞞誰也瞞不過你呀！」 阿牧也笑了，當然依舊是不易察覺的：「沒辦法，對於我來講，你的講話中有太多的線索是我可以掌握的。當然，幸虧我認識你，要是換作陌生人。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想不到你頭上。」 「是嗎！」博隱的嘴角微微向上揚了楊，似乎在笑，卻又好像是在歎氣：「我看未必吧。畢竟，在那當中，我給他們留了一個很明顯的提示。或許到現在已經有人發現了也說不定。」 「算了吧。真那樣的話你又何苦下那麼大的功夫。看不到臉，又改變了聲音。其目的，就是讓他們猜不出你的年齡，這樣，調查的難度就會變得極大！當然，他們最終一定會查出來，不過那個時候你已經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死人』了，而死亡報告又是早就存在的。誰都知道，死人什麼事都做不了，換言之，就算只有你一個嫌疑人，這件事也絕對與你沒有任何關係。這也應該是你所計劃的。對吧？事實上，你原本不想讓他們有這個線索的，但是你要報仇！所以你一定要把那些人點出來！你要讓他們知道有人在注意著他們，讓他們感到恐懼，你在暗示他們：我有足夠的能力來對付你們！因此，你一定要這麼做。即使是冒險。Right？」 博隱一驚，他猛然地抬起頭看著阿牧。臉上是一種意料之外和意料之中所混合的表情：「阿牧……」 「博隱，咱們五年沒見了。大家的變化都很大。」 「我知道。是啊，五年了，真快啊。的確，五年的時間對你來說已經足夠了。事實上，以你的本事，半年就夠了。」 「呵呵。承蒙誇獎。」面對博隱的讚揚，阿牧並未做出明顯的表情：「事實上，只用了一個學期。不過，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問你。」 「是麼？那正好。我也有事想要知道呢。」博隱說著，將墨鏡戴回到了頭上。但突然間，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麼，遲疑著停了下來：「等一下……」他轉過頭去望著阿牧。 阿牧愣了一愣，但馬上就明白過來。他微微一笑，打開跑車另一側的車門，坐了進去，回答了博隱的疑問。 「這樣啊。」博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瞭解。」他微微地歎了口氣，隨即也上了車。 １「逆境要麼讓人變得更加偉大，要麼讓人變得非常渺小。」——文森特。皮爾（作者注） ２「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魯迅（作者注） ３探長終究是探長——探長是阿牧的綽號。（作者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