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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者：元鳳 星際客船「長遠」號在星河中孤獨的繼續著它的航行，它的出發地是「華胥帝國」九大星域之一的「青州星域」的首府行星——「青冥星」，而目的地則是「華胥帝國」的帝都行星——中原星。 經過了14個空間跳躍窗，全程358個小時的旅程已是接近尾聲，但在「超核動力推進器」不知疲倦的忙碌下，「長遠」號星際客船仍舊呆板而又盡職盡責的向前飛行著。飛船尾部噴射而出的淡藍色線狀光芒在以深黑色為底色的太空中顯得格外的醒目和好看，但此時卻沒有什麼人有興趣去欣賞它。 船艙中的旅客無一例外的都處在昏昏欲睡的狀態，畢竟經過了14個空間跳躍窗的折騰，誰都會感到極度的疲倦。 就像是「古地球時期」曾經出現過的「大航海時代」一樣，這樣的星際遠航不僅充滿著征服的成就和豐厚的回報，同時也伴隨著孤寂和隨時船毀人亡的險況。 當然，比起古地球時代，現今足跡已遍佈近四十個星域的人類手中掌握著那時的人類夢寐難求的星際航行技術。就這一點來說，兩者完全不能同日而語，但問題是，人類現在所要駛向的「海洋」比之以前又何止浩瀚遼闊了上千萬倍。 經過幾千年的「大拓荒時代」，人類終於在宇宙中尋覓到數個適合人類生存的定居行星，而隨後是被稱為「黃金時代」的大發展期，在消滅或奴役了附近星域上原本存在的上千個低發展種族之後，放眼所及，現今掌握在人類手中的星域已多達三十九個。即便是駕駛現在公認航速最快的「妖光級星艦」通過空間跳躍窗旅行，想要穿越人類涉足的領域也至少需要兩千多個太空時。至於不利用空間跳躍窗完成穿越所需要的時間……。抱歉，沒有人知道那需要多久，所有試著幹這種蠢事的人至從那天早上出門後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就如同人類歷史上從未有那一位君王霸主曾經擁有過這樣遼闊無邊的疆土一般，就如同人類在地球上持續了數千年的歷史一般，現在的人類區域中並沒有存在一個統一的政府。而是由於種種的原因，仍舊壁壘分明的劃分為上百個獨立的國家。而其中，論國力至少在三甲之內的便包括此次航行的目的地——「華胥帝國」，一個人口達1200億，疆域綿延至九個星域的龐大帝國。 也許是因為動力器交換運作的緣故，客船這時候似乎輕微的震動了一下，但並沒有對船上的旅客造成什麼影響。客船仍舊安靜的向前飛行著，客船上的旅客昏昏欲睡的仍舊昏昏欲睡，正沉浸在夢鄉之中的也還是在夢鄉之中…………。。 「你們這群混蛋，當我魏棟說的話是放屁嗎？」 一條陰暗的街巷之中傳出陣陣打鬥聲，循聲看去，一群十幾歲上下的少年正在揮拳互毆，而相鬥的雙方在人數上並不成比例，一方有十幾人，而另一方則只有一名長像頗為粗豪的少年。雖然人數上居於絕對劣勢，但憑藉著壯碩得幾乎和成人一般的體格以及兇猛的拳法，反倒是粗豪少年穩穩的佔著上風。 在擊倒了一個接一個對手之後，那名少年顯得愈加的鬥志昂揚，拳腳生風，打得對方十幾名少年難以抵擋。 「我說過，你們這般傢伙再敢欺負我五弟，我魏棟就一定讓你們後悔生出來。」 口中連連喝罵，自稱魏天棟的少年出手迅捷非常，而力道之重也完全超出一個少年所應有的正常力道，凡是被他擊倒的少年幾乎個個骨折，摔倒在地後便再不能站起。 如果平常人看去，也許大多會認為這只是一幫頑童的歐鬥，大不了會罵上幾句「不學好」「父母不會管教」之類的話後轉身離去，但若仔細觀察，則會發現其中的一些異常。 首先，這幫少年無一不穿著錦裘華衣，顯然都是出身豪門望族，而除此之外，被擊倒在地的少年雖然有的手臂腿腳已經不正常的扭曲斷折，一看便知是已經嚴重骨折，但除了摔倒之時其中有幾人慘哼一聲之外，其餘的皆是躺在地上忍住疼痛一聲不吭，光是這份忍痛的功夫只怕是一般的大人也斷斷不如，教人立刻知道他們絕非平常人家的頑童。 而在少年們打鬥的這條街巷深處，在幾道靠在牆上的破門板形成的陰影之下，此時還隱約蹲著一名少年，這名少年與其他少年年紀相仿，但身型卻較為瘦弱。同樣的身著名貴錦衣，但本來一身雪白的衣服上此時滿是污垢腳印，更有幾處破裂，臉上更是處處淤青，一看便知是剛被眾少年毆打過。 盡力的蜷縮起本就瘦小的身子，瘦弱少年雙腳不停蹬著地面，似乎是努力的想要將身體縮進陰影之中，一雙明顯帶著殘疾，比正常同齡人小上許多的手臂護在頭頂，並且慌亂的舞動著，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毆打中清醒過來。 「砰！」 最後一名對手被粗豪少年一拳打中面門，重重的彈在牆壁之上，然後又摔到地上，粗豪少年一把抓住他的領口，手一揮，那名少年便被整個橫摔出去，正好落在那名瘦弱少年腳前。 身邊突然傳來的響聲似乎讓瘦弱少年猛的一驚，身體縮得更加靠牆。 「向我兄弟磕頭賠罪，否則你天棟少爺廢了你雙手雙腳。」 魏棟一腳踏住那名少年的後背，厲聲喝道。 地上的少年滿臉血污的抬起頭來，鼻骨已經被一拳打得斷折。雖然無法站起身來，但神情仍舊倔強異常，二話不說，一口唾沫吐在瘦弱少年腳邊。 「我戰千秋乃是四大家族子弟，怎會向一個廢物…………。。。」 「你找死！」 不待他說完，名叫魏棟的少年已是按住他的右臂一扭，只聽「喀喇一聲，戰千秋的手臂已被向後扭折。 疼哼一聲，豆大的冷汗從戰千秋的額頭滑下，但他稍緩過氣，口中便接著破口大罵，罵聲中中滿是輕蔑。 「像這種廢物的存在只是我四大家族的恥辱，他根本沒有活著的資格，他本就該死……嗯…。。。」 魏棟臉色鐵青，再不說話，又是一聲脆響，登時又將戰千秋剩下的一隻手臂扭折。但這戰千秋竟出奇的硬朗，口中罵聲兀自不停。 「好…。好…。既然今日你要找死，我魏棟就成全你，大不了賠你一條命。」 魏棟神情猙獰得可怕，隨手抓起牆邊一根木棒，便要朝伏在地上的戰千秋頭上砸下。 「四哥……。」 正在這時，一雙手臂從身後將魏棟攔腰抱住，那是一雙連伸直都無法伸直的手臂。 「小五，你在一邊看著，看四哥怎樣替你出氣。」 「四哥不要………。。」 身後的瘦弱少年的雙臂抱得愈發的緊。 「四哥………其實他們說得沒錯………我真的只是一個廢物………。。。」 「小五，你不是廢物………。。你是我的五弟，你不是廢物……………。。」 魏天棟大聲的咆哮起來。 「等四哥宰了這些混蛋，就沒有人再敢說你是廢物了。」 魏棟一用力，想要將瘦弱少年的手臂掰開，也許是激動之下用力過猛，瘦弱少年一個立足不穩，身體接著向後摔去，正好砸在身後的破門板之上。 「老五，你怎麼樣啦？有沒有受傷？」 魏棟一驚，再顧不得腳下的戰千秋，丟掉手中木棍，轉身手忙腳亂的將五弟從地上扶起，神色既緊張又關心，那裡還有一絲剛才那凶神惡煞的味道。 「四哥，我們不要理他們了，我們回家吧！」 瘦弱少年已是帶著哭音的說道。 「好…。好…。我們回家，我們回家，等叫齊了老大，老三，我們再挨個兒的找這班兔崽子算帳，老五，不要哭，我們回家，我們這就回家。」 將弟弟緊緊的摟在懷中，魏棟鼻子一酸，自己幾乎便要哭了出來。 伏在兄長寬厚的肩膀上，兩兄弟在落日的餘暉下向家行去。傍晚的風已經帶著些微的涼意，少年將身體縮伏在兄長背上。 身上的傷處傳來陣陣的疼痛，可又怕兄長聽見自己呻吟擔心，瘦弱少年緊緊的咬住雙唇強忍，幾乎將嘴唇咬出血來。 「老五，答應四哥一件事。」 將身上弟弟的身體盡量托高，以免碰著他的傷口。魏棟轉頭對弟弟說道。 「嗯！」 「以後不准再說自己是廢物，你是我們威武王魏家的子弟，你叫魏鳳！」 「嗯！」 「不要只是嗯，大聲的回答我。」 「是的，四哥！」 「好好…。。。」 魏天棟高興起來。 「這就對了，老五。」 「可是，四哥，我……………。」 「有什麼可是的，不就是不能握槍嗎？你要明白，我們威武王家的子弟又不是拿著槍衝鋒的傻大兵，只要你熟讀兵法，以後一樣可以指揮萬馬千軍縱橫馳騁…………。到那時，讓那些混蛋都知道魏五將軍的厲害，哈哈……。。。」 「真的嗎？四哥……」 魏鳳聞言一下激動起來，本來趴在兄長背上的身體直了起來，卻不料牽動了身上傷口，忍不住呻吟出聲。 「不要亂動，再動四哥可要揍你了。」 魏棟假裝生氣的教訓著弟弟，語氣中卻充滿愛憐。 「老五，你知道父親為什麼給你取名叫「鳳」嗎？他老人家就是希望你像九天之上的鳳凰一樣，自由自在翱翔，不管做什麼也好，只要你開心就好。其實就算你不能上戰場，可不是還有你四哥我嗎？就算我不行，不是還有老大，二姐，老三他們嗎？你放心啦，我們威武王府一定有人撐得住的，你只要過得開心就好了…………。。」 兄長自顧自的說著話，卻沒有注意到身後弟弟的神情在短暫的興奮之後卻是變得更加的沮喪。 「可是，我………。」 「老五，怎麼又可是可是的，開心就好，你答應過四哥的。」 「……………。。」 少年還想要說什麼，但終於是沒有說出來。再次伏在兄長的背上，雙眼呆呆的望著天邊正在消沉的紅日。 我不要開心。 「我不要開心。」 喃喃的說著和夢中同樣的話，船艙中一名黑髮少年從夢中醒了過來。 緩緩抬起雙手，眼前的雙手已經不再殘疾，而是非常的有力。 頭向後靠在座椅後背上，沒人聽見少年輕輕的歎了口氣。這樣的動作已經重複了無數次，每當自己從夢中醒來之時，都會忍不住將雙手放在眼前仔細的端詳確認，似乎是害怕一覺睡醒之後又會變回以前那樣連拿起一雙筷子的能力都沒有的樣子。 不僅如此，至從離家之後的五年，所經歷的種種又何嘗不是像做夢一般，不知道當父母兄姐知道了自己在這五年中的經歷之後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但現在還不行。」 少年這樣對自己說道。 「現在還不是可以回家的時候。」 雖然現在雙手比任何普通人的雙手都要來得有力強壯很多，但這離自己的目標還差得很遠。 「過幾天是母親的壽辰，在門口拜一下之後就離開吧………不知道這幾年父母身體可好？聽傳聞說四哥也好像當上了將軍，大哥和三哥在望海星域剛打了一個大勝仗，也不知道母親壽辰他們會不會回家…………。。」 回想起在家時的點點滴滴，少年似乎又回到了熟悉而又遙遠的過往歲月。威嚴的父親，慈祥的母親，還有關愛自己的兄姐………。。 「要怎樣才能挺起胸膛回家啦？」 自言自語中帶著深深的苦惱，但這樣的問題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他解答。而在過去的五年中，就算他如何的努力尋找，可最終也沒有找到任何的答案。 「還是和以前一樣，看一眼就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