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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到底誰是真兇(之二) 文 / 賭東道台

    地平線上左右湧起兩條黑線,正在向雷城移動。雖然還相隔甚遠,卻已經可以感覺到那股迫人的氣勢。

    「終於來了。」費德勒站在一樓的城牆上,目光來回於左右之間。照這樣下去夜冰方面不可能先進城的,他們一定會撞到一塊。

    「命令城外列隊!準備迎敵!」

    「是!隊長!」他決定出城迎戰。

    數量上兩部加上他的人佔著絕對優勢,如果不能把五弦隔絕在城外,那就只有合力速戰速決。

    城樓上士兵們早有準備,得令後列隊整齊的向城外開去。費德勒也沒在城樓上站著,帶著括蒼等部將跟了下去。隊列在入城的喇叭口外迅速展開,城門在隊伍出去後就關上,而費德勒等人騎著怪獸排在最前邊。他們軍容整齊威風凜凜,穩穩的把陣腳給壓住。

    後邊一排全是刀盾手,高大的水滴型魔法盾把他們擋在後邊,尖角的一頭扎進土裡。再後兩排都是清一色的小圓盾,他們在衝鋒時更能發揮出威力。魔法對抗的世界中,純身體的接觸戰也不少,攜帶重盾對他們的行動靈活性將產生很大的影響。

    軍隊前進的聲音轟動大地,他們已經各自組成方陣,現在正在向前奔跑。兩邊三部的人馬有六七萬,看過去是黑壓壓的一大片向這邊壓過來。

    空氣彷彿因為人潮洶湧,被擠得向中間聚攏,本來平靜的場地中刮起了疾風。兩邊的人馬終於到了,三方各距百米隊列赫然而止。

    就在一瞬間那些轟隆的聲響,和大地的震動全都消失,而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卻隨之而生。

    這是臨戰前的氣氛,彷彿是石崩山傾,天塌地陷的前兆。

    每個人都很緊張,全都緊揣著兵器。可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會有這麼多人要謀反,這些人中不久前甚至都在一起喝酒。他們的將領告訴他們的話幾乎相同,對方才是叛徒,是刺殺族長的敵人。而他們到這來,就是為了挽救整個部落。

    費德勒看到了夜冰,他還穿著白色的長袍,戴著尖角的帽子,全身上下都裹得緊緊。

    費德勒一抬手裡的雙輪向他示意,那邊夜冰也舉了舉長槍,兩邊軍隊戰士頓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那邊依舊沒看到林頓,五弦已驅猛獸坐騎排眾而出。費德勒心裡也並不想打這戰,要是能靠嘴皮子說服對方,那是最好不過。他趕緊也上前去,正才開跑,那邊夜冰已經喊話:「跟你這叛徒沒什麼好說的,要不投降的話就立刻開戰!」

    他在自己隊前就沒上去,只是用長槍指著五弦。

    五弦立刻勒住騎獸,大吼:「你才是叛徒!你們快放下兵器,不要被這個陰險的傢伙給騙了。」

    「你說什麼?明明是你們要害族長,居然倒打一耙?」費德勒驚訝他的頑固。

    「喂!這裡是戰場,問的只有降與不降,要討論就丟下你的兵器!」夜冰抬起頭大聲道,那意思立刻就要動手。

    費德勒趕緊阻止:「先等等,我們問清楚再動手不遲。」

    「還有什麼好說的,五弦!你投不投降?」

    「我呸!」

    鴻飲終於捅破最後一塊土,一下子從地底躥出來,現在身在宮殿的花園中。他蹲著身子把自己隱藏在花木叢裡,這些不知名的紫紅色花朵,現在成了他的護身符。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逃走,那樣毫無意義。

    就算可以跑得掉,以後去哪找援軍呢?拯救族人的任務只能在這裡完成。要不就是被他們殺死。挖開那些岩石可不是件容易事,雖然地板不會比一側的牆壁厚,可這些房間都是直接從山體裡開掘出來的。而且他要往上挖,一手扣在牆上,一手猛抓天花板。鬼才知道當初的修煉這時候還能用上,

    還好,這樣的岩石的硬度他還能對付。就這樣從吃過東西後不久就開始干,到這會終於出來了。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沒辦法只有自己去找乙邊,只有這樣的大人物才能擺平現在的問題。

    上邊大概通過了五六個房間,最後兩層都鋪著地毯。他出去後就把地毯蓋上,不過要是哪個想不通忽然走到牆角來,那就非掉下去不可。現在總算是出來了,宮殿裡卻是意外的靜悄悄。探頭小心的查看,走廊過道站著很多侍衛。

    「我這怎麼過去呢?」他又蹲下身子,心裡盤算:「繼續挖過去?」再看看四周,他微微搖頭。

    正在為難的時候,前邊的侍衛忽然騷動起來,有人開始呼喊:「族長醒了!快來人啊!」

    「司禮控制了族長,快過來!」這一喊整個宮殿就亂了,大家呼啦一下全往寢宮方向跑。

    鴻飲卻沒動,他的內衣都被鞭子抽成條條縷縷,這樣出去肯定被人發現。侍衛也好,宮女也好,現在全都往那跑,轉眼間這裡就空了。他這才撥開花叢踏上園中小道,低身貓腰迅速向宮殿那邊靠近。前邊的聲音停住了,跟著就遠遠看到圍在門口的人群向後退。然後又是一陣騷亂,他們全都轉身向花園這邊跑來。

    鴻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下意識就要躲,舉目四望居然找不到適合的地方。前邊只有一條迴廊,另一邊是個小亭子,再遠的地方恐怕也趕不過去了。他回轉身後看,有一個白色的雞彈殼建築藏在花叢中。這蛋殼可不小,地面到頂垂直有十幾米吧,表面滑溜溜的。

    鴻飲也管不了那多,現在也是有那是最安全,其他的等看到乙邊再說吧。他沒時間多想,一貓腰就往那潛去。一翻折騰把門打開,總算趕在那些士兵前邊進去。眼睛匆匆一掃,沒看到有人,他一側身背靠牆坐到地上,總算鬆了口氣。

    屋頂同樣橢圓半球形,室內空蕩可以一目瞭然,只有正中有個四正四方的黑色檯子。

    他目光在那上邊停住,看著那些浮雕的花紋,那是幅古老的並蒂蓮的圖案。浮雕還有水紋和魚的造型,他看得並沒注意,因為心思全都在傾聽著外邊的動靜。

    隔著厚實的牆壁,外邊的響動聽不清晰,只能偶爾聽到似乎有人在喊什麼。他定定神扭頭看後邊門,有個大旋鈕,跟進來時候一樣,肯定是用來從裡邊鎖門的。他起身試著扭動,門從裡邊鎖住,這回總算是安全了。

    誰也不知道有人已經闖入他們的重地,這個半隻蛋殼似的建築就是用來存放蕊的,也就是杜特族內亂的引發地。

    三軍對峙的夾角處,費德勒、夜冰跟五弦已是劍拔弩張。五弦已被激怒,伸手從鞍邊摘下一把長長的大砍刀,鋒利的刀尖一指夜冰:「你要戰就戰吧,今天我一定要砍下你無恥的頭顱。」

    「喂!你不要再執迷不悟,要是投降我會幫你向族長求情的。」

    「你到一邊去,這裡的事你根本沒搞清楚。」那邊夜冰回身對著部下舉起手,頓時換來他們震天的吼聲,所有的人已經做好準備。

    城樓上忽然有人大喊:「隊長!醒了!族長醒過來了!」

    下邊傳令兵先聽到,立刻跑過來,邊跑邊喊著重複。前邊三人相隔不遠,立刻都聽到,費德勒帶轉騎獸就往城裡趕。

    跑了兩步又回頭,對場中高喊:「你們不要打了!一切由族長定奪!退後!全都退後!」

    可長老夜冰沒有同意,同樣高聲回答:「不行!我們要砍下他的人頭,獻給族長作禮物!大家說好不好?」

    「好!」

    「都給我準備!衝鋒!」

    一聲令下,夜冰和柔水長老的部下們開始了衝鋒。

    伴著號角聲「嗚嗚」吹響,全軍呼吼著開始衝鋒,撲向長槍所指的方向。

    軍隊已經發動,費德勒被驚呆了,他知道這場族人之間的大戰已無法阻止。戰士們已開始瘋狂,他們將堅決執行命令,直到把敵人全都殺光。

    城樓上忽然響起尖銳的呼哨聲,那尖銳刺耳的高音劃過戰場,傳到每個戰士的耳朵裡。

    雙方迅速移動的陣營立刻緩慢下來,跟著就紛紛停下停下腳步,號角聲和呼吼聲也隨之消失。訓練有素的戰士都知道,那呼哨聲是撤退的指令,那是乙邊親自下的命令。

    「喂!都聽我的命令,全體衝鋒!不要停下來!那只是敵人的詭計!」夜冰大聲喊道。

    軍人們紛紛遲疑起來,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辦好。

    費德勒扭頭看看城樓上,再回望夜冰,心裡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這個時候你還想繼續騙下去嗎?投降吧,放下你的武器。」五弦再次上前,一米五長的大刀直指夜冰。

    戰場中赫然間變得安靜,兩軍隊列中戰士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夜冰身上。費德勒幾乎不敢相信,驚得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夜冰,看著他此刻慢慢取下長袍後領的帽子。

    那是鴻飲的黑甲,記得昨晚給夜冰的時候,他那異樣的表情。當時還以為他是驚訝黑甲的魔力,現在才知道他那時是在心裡的喜悅。

    有件可以提高自己力量的鎧甲,是所有魔法修行者的願望。他現在身著這件鎧甲上戰場,已足以說明他是會魔法的,那引導蕊攻擊的就是他。費德勒驅獸上前兩步又停下,看著夜冰排眾而出來到場中,揮手將長袍撕裂甩在地上。

    「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費德勒躍起衝到他跟前,怒吼著雙輪齊攻,火紅的光直劈他的胸膛。夜冰長槍一抖,槍尖上繞起一團黑霧正面迎擊。黑色和火紅瞬間交擊,費德勒整個人被反震的倒飛起來,後背著地滑出老遠。

    「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在一邊去看好了。」夜冰此刻顯得出奇的冷靜,輕易就承認這一切是他所為。

    這一下來得好重,費德勒「噗」就噴出一口鮮血。一肘支著地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夜冰說不出話來。五弦躥起落到身邊,把住他肩膀扶起:「你怎麼樣?」

    費德勒無力的搖了搖頭:「對不起。」

    「呵呵,這個時候說這些幹什麼,那是因為他太狡猾,不過這回他再跑不掉了。」

    雷城的大門緩緩打開,乙邊騎著高大的猛獸緩緩走了出來,而林頓也是騎獸護在旁邊。他徑直向場中走來,同時微微抬手示意後邊的大隊人馬停下,林頓卻依舊冷著臉跟在旁邊。

    夜冰的目光轉到乙邊臉上,轉帶坐騎面對的望著他,靜靜的一動不動。費德勒硬撐著站起來,不顧五弦勸阻來到乙邊跟前。乙邊低頭微笑的看著他,讓他心裡頓時暖洋洋的。

    「族長,我……」乙邊點點頭:「這不怪你,下去休息吧,這裡有他們照顧就可以。」「不,請讓我繼續保護,這是我的職責。」乙邊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微點頭又上全去。

    夜冰和乙邊終於面對面,這樣的距離雙方都可以進攻,這讓旁邊的費德勒等人都想擠到前邊擋著。一個是長老,一個是族長,他們就這麼互相看著對方。認識多少年了?又一起戰鬥了多少年?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成為敵對。

    過去的征戰歲月在眼前閃過,而此刻乙邊不得不重新認識對方。這樣的感覺即使對一個久經戰陣的老將來說,一時間也無法接受。一個可以信任的部下叛變,這無疑是他的失敗,一生事業中遭遇的最大失敗。

    「這些都是我做的,我一個人。」

    「我知道,當時我就感覺到了,你的力量已經很強,學了多久了?」

    「從我們敗給山地精靈時候開始的,也有些年頭了。」

    「哦,這麼長時間了,練這個比水系要難吧?」

    「還好啊,我學東西都很快,這個你知道。」兩人在陽光下,在數萬大軍陣前說起了舊事。

    好像他們並不是敵對,還依舊是老朋友,而那種問答也是如往日般坦誠。好多話還沒有說啊,還有很多的東西希望與老友分享。可現實為什麼要如此殘酷?這一切都是為什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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