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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一章邪宗聯主 文 / 紫天使

    鬼眼和鬼手站在那兒,凝氣調元,勻勁松身,都聚起了全身所有的力量,打算全力應付九鬼姑的一擊之威。

    九鬼姑的修為,雄據九幽鬼靈派第一長老之位,垂二百年,要說以鬼眼鬼手兩個入門只數十年的下級弟子之力,欲抗第一長老第一術法之擊,真可以說是講出來都沒有人會信的。

    但是鬼眼和鬼手,之前曾經受飛龍祖師滌經通脈,修為程度飛進。

    初回師門,連敗所有二代弟子,讓當時的宗主七寶天師大出意外;繼抗六大長老紅符法師煙符之威,雖困末敗;再由鬼眼獨力同時放起一百二十五枚純以氣機控攝的鬼靈法火,運勁之巧,許為煞劍追魂及陰風劍王兩位「劍鈴系」長老以下,第三把鬼靈火施放好手;最後再由二人聯手,擋下「邪不死派」高手級修真右引屍護法聚合而出的「斷腸十擊」,分毫無傷;頓使當時眾修,無論派內派外,俱對二人刮目相看。

    鬼眼與鬼手,在派中的地位,立時躍升,幾乎超過了派中二代弟子中的翹楚鬼哭與鬼鈴二人。

    所以鬼眼和鬼手是不是能擋得住九鬼姑聚集法威的一擊,實在是連「九幽鬼靈派」的長老們,都不大能確定的事。

    這是見過鬼眼和鬼手功力突進表現的人,心中才會明白的事,而對於一般並不曉得其中經過的眾修真們,只覺得這兩個弟子想擋住九幽第一長老的強攻,那屍橫當場的可能,恐怕還是比較多一點的。

    就這樣,九鬼姑在頗有風韻的緩步中,慢慢地從廂座中走了出來,站在離二人約十步的位置。

    鬼眼和鬼手在九鬼姑停步之際,同時躬身施禮道:「弟子請九姑長老賜招。」

    面對著兩位弟子準備接下自己一擊的九鬼姑,臉上的薄唇輕輕一抿,看不出是微笑亦或是冷笑:「那麼你們兩個就注意啦!『九鬼幽靈』這就來了……」

    說完,九鬼姑手中那柄上嵌**起術關鍵,綠光幽幽「九鬼幽靈珠」的鴆頭杖,上揚之後,猛往地面一頓。

    但聽轟然一聲悶響,杖尾擊地之處,蓬然炸起九股青綠滾煙,鋪地而出,開花般散了約有七八步遠,接著煙體彎轉,宛如流水入洞,帶著嗤嗤連響的氣煙密滾聲,朝鬼眼和鬼手包捲而去。

    鬼手倏然大喝一聲,身形前竄,真元透出,雙臂帶起縷縷黑煙,好似袖中著火般,雙掌合擊,立即外翻,黝黑的「幽冥陰氣」瞬間暴噴而出,在綠煙卷包而來的前一步,黑色煙氣擊地而散,「蓬!」地一聲,繞著鬼手和後面的鬼眼,形成一個黑煙升騰的幽冥法圈,八百一十層氣機傾巢衝出,全力固護。

    宛如升著黑煙的護圈方才形成,綠色滾煙已經緊捲而到,黑綠相沖,煙氣馬上就像是炸開了水鍋般,轟然四散滾放,場中立時煙霧瀰漫,幾乎無法見物。

    眼力稍差的修真,雖然連鬼眼和鬼手的身形都快看不見了,但是在綠煙黑氣,四散漫飛中,依然可以清楚地聽見氣機相沖互擊的聲音,劈哩叭啦地連響個不停,聽起來著實有點讓人心驚。

    在場那些比較不認得鬼眼和鬼手兩人的修真們,到了這時才明白,九幽鬼靈派的這兩位弟子,功力確實讓他們意外至極。

    只見場中流滾四散的煙氣中,黑氣雖然不若綠煙那般渾厚重重,壓人眼眉,但是暗影縮扎,後勁頑強,確實是有那麼一點真的可以和綠煙一搏的味道。

    有些從來沒見過「九幽鬼靈派」功法力量的修真,見到也不過就是這麼轉瞬之間,場中已經是綠煙黑氣,滾滾漫漫,氣沖爆聲,響成一片,簡直就好像是在變戲法一般,也不由得在心中暗呼過癮。

    鬼手真元盡出,傾力相抗,綠煙中圍滾而來的氣機強大綿密,在第一次衝擊護圈之時,立刻就壓得鬼手悶哼一聲,震波透傳,足下堅實木桿併疊的會台基板馬上壓碎了六七層,還好這個高台是一層一層地用老樹實桿密密疊起二十四層來的,並不是架空會台,否則就光這一下,鬼手非得透空跌到台下去不可了。

    即便如此,那鬼手感覺幾乎無邊無盡的沉重氣勁,還是把他一個沉馬立樁的身子,壓得整個足踝都陷進了地板震碎的木層之中。

    第一波的真氣衝撞,就差點讓鬼手元機崩散,抵擋不住了。

    他連忙使盡力氣,死命硬撐,方才熬過了第一波的衝擊。

    然而綠煙之中的後續沉勁,連綿滾來,讓鬼手不過相接剎那,額上已是禁不住冒出了汗珠。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相差九姑長老,實在還是太遠。

    就在他撐得一口氣險些接不過來時,背心一熱,鬼眼的真元適時而入,讓鬼手在綠煙中沉若山嶽的重壓下,得以稍稍喘上一會兒。

    鬼眼見黑氣綠煙轟然相接之際,鬼手布起的護圈差點就被滾滾地綠煙給生生壓散,連忙從後灌注真元,同時集中眼力,卻發現九鬼姑在頓地起煙的那—剎那,整個人已是反衝到他們兩人頭上十幾丈高的位置,停身駐空,雙手虛控鴆頭杖,兩眼凝光內聚,口唇微張,宛似在以一種快速至極的語調急誦著甚麼。

    眨眼間,停空自轉的鴆頭杖上,那顆綠光幽幽的「九鬼幽靈珠」,隨著九鬼姑的咒誦,快速地瑩然亮起綠芒大盛,化作一團約有半身大小的灼灼綠光球,嘶然上衝雲霄,就像是射出了一支綠煙滾滾地火炮那般,直入藍天中。

    緊接著,在遙遠的高空之上,悶悶地爆起一聲轟然,立時藍天白雲就似染了綠墨般,開始如暈擴散,滾滾綠煙遮雲壓天地往八方沖漫而去,宛如張開了一支綠色的無邊巨傘,其景之奇,令人終生難忘。

    那滾滾而開的綠煙,擴散的是如此快速,以致於會場台上台下的眾修真們,也不過就是抬頭那麼望了一下,頂上的藍天白雲已瞬間變了個模樣,只見綠煙翻騰,遮住了所有一切,使得每一張仰望的臉龐,都在這頃刻內變成了綠色,就像是一張張仰看的鬼面。

    而在這同時,空中猛然刮起了陣陣的陰風迴旋,空氣中傳來嗚嗚地淒厲長嚎,簡直就像在高空中有無數個冤魂厲鬼回回而飛,整個會場已是倏然被那恐怖駭人的景象與氣氛所籠罩。

    除了陽光耀眼變成了綠芒照臉之外,許多從未見過如斯法威的修真們,在此時連臉色都被嚇得綠中透白了。

    「我的老天!這是甚麼?」

    「媽呀!九鬼姑這一支綠煙傘,連太陽都給遮住了……」

    「九幽鬼靈派的『九鬼幽靈**』……這是『九鬼幽靈**』……」

    「娘的皮,怎麼變天之外,連風聲都呼號得這般陰森森地?」

    「咦?上空處那是甚麼?」

    在場所有的修真都忍不住起了一陣騷亂,有的驚歎,有的害怕,有的議論得哄哄鬧鬧之際——高空中,那原先起了悶悶爆響之處,瑩然有九點綠芒從會場的正上方高處洒然下衝,帶起了散放八方,隱然微震的颯颯長嘯。

    因為此時整個天空幾已被綠煙所遮,放眼望去幾乎是幽綠盈目,瞧不到甚麼其他的顏色,所以當那九點綠芒下衝之初,實在很難瞧得清楚。

    等到會場諸人拚力上望,終於看清了現在嘯然竄下的是甚麼時,那九點開散的綠芒已到約四五十丈的低空了。

    絕大部份的修真,見著了那空中咻咻長響的九個東西時,頭皮已是忍不住發麻了起來。

    「媽呀!青天白日的見鬼啦……」

    「哇啊!幽靈來索命啦……」

    有些修真已是忍不住呼爹喊娘起來,更有些修真已是渾身亂抖,就差沒翻身躲到椅子下去了……

    待到那九點綠芒下衝至近處,眾人才瞧清了那九個幽靈的模樣。

    紅通通地眼瞳如血般閃著淋漓厲光,眼黑眼白一律不見;白髮如銀,拉在身後幾有近十丈那麼長;尖鼻如椎,渾身除了紅眼白髮之外,透然全綠,一張嘴宛如呼嚎般地大張著,而且最怪異的是,這些鬼物張開的口部,竟直開到肚腹,就似個狹長的黑縫隱於身中,也沒見著甚麼下巴。

    這九個鬼靈,每一隻都約有七八丈「長」。

    之所以會用「長」來形容,是因為它們整個身子最清楚的部位是在上半身,從肚腹以下,只看得出四五丈長的模糊綠影,其他甚麼也瞧不清楚,感覺這些鬼靈其實只有上半身,而那下半身的模糊綠芒,只不過因上半身飛行快速,所帶起來的尾影而已。

    當這九隻幽靈,拉長了身子劃空而來時,眼睛比較尖點的修真,還可以透過它們的身子,瞧見它們身後隱約的綠煙天空……然後他們才在心中駭然驚覺,這九隻白髮幽靈,整個身子其實是半透明的……

    這種駭人的妖物,不少修真還是生平僅見!所以當這九隻白髮幽靈,長嘯帶風地散發著妖厲之氣衝到時,都已被駭得呆住了,連基本的閃避反應都忘了。

    白髮幽靈眼中赤血淋漓地在空中飛掠,蜿蜒如燕,卻在下衝之後,九靈同時一個大迴旋,綠色好似還帶著袖尾的雙臂錚然開張,前探而出,指爪閃起條條濃綠尖氣,尖嘯如泣,對準台上齊齊衝去!

    長長的白髮,以及越到後面,越顯得淡薄模糊的下身,在會台上的四周閃起九道彎彎地曲線,追魂攝命之威,撼動全場!

    所有的修真,都沒想到,九鬼姑以堂堂「九幽鬼靈派」第一長老之尊,眼前更是代攝宗主之位,竟會如此鼓動全身之力,傾盡真元,發動「九鬼幽靈**」術威,只為了對付兩個想要脫離宗派的門下弟子。

    這下子,鬼眼和鬼手,恐怕真有九條命也得即刻被這駭人的白髮九靈給當場撕成碎片了……

    可是,這本來預計很難改變的事實,卻因為一件事而完全不同了。

    當那九隻探臂勾爪的白髮幽靈,挾著駭人的氣勢,衝近台上之時,目標卻在剎那間齊轉方向,竟就這麼對準了陰陽和合派,坐在正中宗主之位的飛龍祖師狂竄而去!

    這瞬間的變化,讓眾人在驚於九鬼姑術法威力的同時,感到一陣錯愕。

    沒想到九鬼姑所謂要鬼眼和鬼手接她術法一擊之後,才允其離派而去的說法,只不過是要拖延時間,讓術法之威能夠在飛龍祖師沒有採取任何動作之時,完全行滿運足的一種借口!

    九鬼姑的目標,竟然是那位力量深沉,幾近無法探測的飛龍祖師!

    在閃電般的飛掠中,九隻白髮幽靈,爪指同時蓬然爆起尖厲至極的綠光氣芒,嗤嗤啦啦地破空直衝飛龍祖師而去。

    當那九隻白髮幽靈氣機鎖定的對象,從場中光應付九鬼姑滾捲的煙氣就已經有點困難的鬼眼和鬼手轉移到飛龍的身上時,他幾乎是立刻就察覺了。

    不過那九隻白髮幽靈如此突然的轉變,飛龍不但沒有覺得不對,反倒還覺得心中高興。

    以九鬼姑這樣差不多已傾盡真元調動起來的「九鬼幽靈**」術威,以鬼手和鬼眼現在的程度,即便是兩人聯手,莫說是如此聚力的「一擊」了,即便是「半擊」,他們兩個也禁受不起的。

    當飛龍心中還正在考慮著該於怎麼樣的時機插手時,感應的氣機倏匆橫轉,往自己身上鎖來,正好讓飛龍省下一次傷腦筋的時間。

    對著合聚而來的九隻聲威嚇人的鬼靈,飛龍不退反進,整個身子往前飄出,雙手開分,立時從手心處嗡然現出了一彎瑩亮的紫紅光弧,左右瞬間唰地散放,形成了兩個半圓形的紫紅光罩,其色雖然燦照眼瞳,但是依然可以瞧得出在其中的飛龍身形。

    在這一剎那,飛龍雙目之中,紫紅隱騰暗滾,顯然也沒有輕視九鬼姑傾盡全力的這一擊。

    九隻白髮鬼靈所放出的強烈氣芒,立時擊中飛龍身外的紫紅護罩,砰砰隆隆的悶爆陡地密密響起,綠色的碎煙散氣,幾乎馬上就滾騰四放,轉瞬已擴展得整個會場舉目皆是。

    當鮮明的綠煙之中,隱隱有一環一環的暗綠波紋往四面散溢之時,台上的一些宗主們即刻就從座上站了起來,雙掌外翻,嗡嗡嗤嗤地各自布起了色澤特性俱皆不同的光罩護圈,將自己廂座環圍而包,同時還警告著門中之人莫要妄動:「小心!這是九鬼姑的『幽靈風』,每一波隱藏了跳動變化的『幽冥陰氣』至少六百六十層……抽生剝死,崩裂之勁極強,切勿輕易接觸……」

    在他們各自的警告中,每一位宗主都立即真元再加,頓時會台上瑩然亮起了各種不同的顏色,不一樣質性的護圈光罩,在滾滾綠煙之中忽忽隱現,呈現出一種詭譎奇麗的景象。

    眾宗主們正打算加元聚氣,將滾滾連來的暗色綠波破開,切斷相連的氣機隱線,突地飛龍那個方向紫紅色的強光大放,飛龍身外兩側的光罩,忽地左右瞬間連變七十二次;每一變中光芒閃放,眨眼乍亮了七十二次,其速之快,幾乎人眼已難以分辨。

    但見紫紅色的強芒一亮即暗,卻只有少數宗主級的修真,才清楚這陣看起來只有一下子的亮光,其實已是連續疾閃了七十二次。

    飛龍左右置換紫陽赤陰氣勁七十二次,讓他的護罩之外,陡地極性方位快速疾變,脫開了鎖住他護罩而來的連續氣芒,九隻白髮鬼靈射出的烈眼芒光,就像是被罩外甚麼無形的巨手給一下子生生拉偏了那般,嘎嘎嘰嘰地斜到了紫紅光罩的旁邊,遠遠望去,倒有些像是綠色的滾流,撞著了一個滑不溜丟的紫紅色巨球,滾滾芒氣,都歪到一邊去了那般。

    就這樣,飛龍周圍的那九隻白髮幽靈,爪指尖暴射而出的氣芒,在飛龍的引流之下,於兩側的光罩旁,呼哩呼啦地束成了九個綠芒連閃的氣芒球,其中明亮的綠光閃映不停,砰砰叭叭的氣爆聲更是不絕於耳,威勢雖強,但卻像是被甚麼更為強大的力量給緊緊束住了那般,只在飛龍的身邊環轉閃映,卻依舊無法脫出這種無形的力量。

    飛龍待氣機已完全鎖住九隻白髮幽靈的所有攻擊氣芒之後,一左一右的護罩唰然消失,露出了他雙手虛張,卻放捲出九九八十一條極強的無形潛勁,緊緊扣住九鬼幽靈的所有攻擊。

    就這樣,九隻白髮幽靈放出的所有攻擊,都被飛龍以一種巧妙的震動偏移技巧,給定定地壓縮在他週身九方,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他的身邊,多了九個綠色的小太陽那般,猛亮的爆光映射得周圍所有的真人景物,都明明滅滅,閃閃爍爍地,氣機破空的尖嘯無時或停,互相對峙的氣氛讓眾人心頭都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飛龍這時已經是以一己之力,與周圍那九隻白髮幽靈真元互抗地耗了起來。

    雖然這一人九鬼都在此時像泥塑木雕般地一動不動,但是彼此之間潛力暗勁,卻依舊可以從他們之間連閃不停的芒光和絡繹不絕的爆音中,感覺到他們彼此激烈的對抗與消耗……

    然而這樣的對峙並沒有持續多久,飛龍的身形就開始動作了。

    在他左右兩側的紫紅色護罩消失之際,同時在其身體的周圍,嗤啦啦地出現了九個約有南瓜般大小的水晶骷髏,排成一個平行的圓圈,在飛龍的身外旋繞;每一個骷髏都放出瑩瑩的強光,其景象之特異,殊為少見的奇觀。

    當這九個由九鬼晶鏈所幻化出來的護身法物,開始圍著飛龍噗啦噗啦地旋轉之時,那九隻水晶骷髏,立刻就好像活了過來那般,一個個地張開了大口,將外側九隻白髮幽靈所放射出來的所有攻擊芒氣,宛如長鯨吸水般,攝入了骷髏口部內……

    吸攝旋轉之際,那九個水晶骷髏,好似與外側的九隻白髮幽靈,藉由嗤嗤啦啦連放不停的芒氣,建立起了某種連繫,同時帶得外側的九隻白髮幽靈,也身不由己地開始圍著飛龍旋轉了起來。

    一時之間,在飛龍的周圍,內有水晶骷髏,外有白髮幽靈,都圍著他的身形旋轉了起來。

    飛龍內在的氣機倏提,將之和高空上的起術源頭相互鎖定。

    於是他週身旋轉的水晶骷髏,帶動著外側旋轉的九隻白髮幽靈,便開始一起往上空移動,速度之快,也許沒有之前它們下衝之迅急,但是看來應該也不會差得太遠。

    水晶骷髏和白髮幽靈,就這麼一邊旋轉著,一邊往空中升去,除了光氣閃然之外,更是嗚嗚呼呼地嘯音震天。

    當那內外兩圈不斷轉動的身形在上空越變越小,最後終於隱於滾滾的綠煙中,緊接著就是一聲和之前悶雷般地爆音相似的炸聲,沉沉地傳來。

    在地面上的眾人,大部分都不明白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只得望望上面,再望望下面,望望台上抬頭遠眺空中的飛龍,再望望駐在空中起術的九鬼姑……

    然後他們才驚訝地發現,九鬼姑本來在空中張手閉目的姿勢,竟像是承受了極大的壓力那樣,全身都在輕輕地抖動著,同時在空中的位置,也像是被極重的無形山嶽,給壓得漸漸往地面上落了下來。

    當九鬼姑的身形越降越低,最後終於落到地面上時,她整個臉上已是透出了隱隱的綠色,額上的汗珠宛如下雨般地直滴。

    接著飛龍單手指天,縮掌一放,高空之上立即跟著轟轟隆隆地響成一片,而且其音外放,聲勢撼動,和之前那種悶悶地爆響截然不同。

    然後地面上的眾修真們,就見到那把整個天空都遮住的滾滾綠煙,突然就像被甚麼東西給猛力吸攝了去那般,開始一滾滾一溜溜地朝原位暴縮了回去。

    那些綠煙騰氣,縮回的速度比放散時還快,沒眨幾次眼的時間,空中本來遮天蓋地的綠煙,就被吸攝得乾乾淨淨了。

    天色已經有些轉暗,但是在這個暗綠滾煙消盡的情形下看來,還是讓人覺得亮得刺眼的蔚藍天空,終於又重新出現在眾人的眼瞳之中……

    九鬼姑在這個時候,臉色已經有點綠中透白,不但額頭全是汗水,連身上也可以隱隱瞧見一些透衣而出的水漬。

    在場的眾修真們,眼見那狂捲奔騰的駭人綠煙,瞬間遮天蔽日,讓人心驚膽顫,卻又在這時被飛龍祖師不知道使了個甚麼法術,竟也在瞬間把那滾滾的綠煙給收拾得乾乾淨淨。

    在這種情形下,當然每個人都知道,九鬼姑算是撞著了鐵板,遇到了行家,不但把她威力驚人的法術給阻住了,甚至還祭起了甚麼法寶,把她的「九鬼幽靈**」給破得乾乾淨淨。

    這種情形,讓一些見識閱歷比較豐富的修真們,都不由得在心中訝異了起來。

    這位飛龍祖師不是「陰陽宗」嗎?他之所以會被誤認為是九幽宗主,不是因為他戴了一個可以隱藏身份的面具嗎?

    可是以現在的態勢看來,這位飛龍祖師怎麼會如此地瞭解「九幽鬼靈派」的驅鬼秘術?

    說得更實在一些,他不但是瞭解而已,而且熟悉的程度,竟可以把「九幽鬼靈派」第一長老的第一術法,給破得這麼乾淨俐落。

    怎麼會有這種不應該出現的狀況出現?

    但看九鬼姑法術那種風雲變色的威力,又豈是一個假冒了沒幾天的人,就能夠有力量把「九幽鬼靈派」著名的**給破得如此徹底?

    在這些人裡面,想法比較不一樣的,大概就屬「九幽鬼靈派」的另五位長老了。

    陰風劍王、煞劍追魂、陰靈夫人、鬼音閻羅和紅符法師這五位長老,驚訝不多,但是反倒比一般的人更增加了不少疑惑。

    別人不清楚飛龍祖師的功力程度,他們這幾個這段時間中,和飛龍最接近的長老們,可是最為清楚的。

    也許他們還沒有清楚到飛龍祖師的功力修為,到底已達甚麼樣的境界,但他們非常能夠確定的一件事,就是他們自己現在的功力成就,幾乎可說全是飛龍祖師所賜,如果不是飛龍祖師,他們絕對都還在自己修道的瓶頸中,還不知道得修到甚麼時候,才能突破到現在的境界。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靠著飛龍祖師,才能夠有現在的成就,即使是第一長老九鬼姑,也是同樣的。

    在這種情形下,九鬼姑以自己的力量來挑戰飛龍祖師,會被祖師以「九鬼晶鏈」破去法威,這並沒有引起五位長老太多的意外。

    這樣的結果,對他們而言,早在意料之中。倒是另一件事,反而讓他們心中迷惑不已。

    連他們五個人都明白的事,九鬼姑自己也一定清楚的。

    那麼既然是如此,九鬼姑又為甚麼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和飛龍祖師動手?

    明知結果是這樣,她又為甚麼要這麼做?

    這是「九幽鬼靈派」的那五位長老們,心中所想不透的。

    就在五位長老心存疑惑的時候,忽然從空中降落下來一件東西,掉到了飛龍伸向上方的手掌之中。

    那正是代表九幽宗主身份的「九鬼晶鏈」。

    當其沒有起訣發威之際,水晶骷髏也沒有變得之前那麼大,頂多只約比拳頭還要小些而已,也沒有像之前那般放出耀耀的光芒,看起來就和一般水晶做出來的飾品沒甚麼太大的差別。

    只是現在那串水晶骷髏,每一個水晶骷髏裡都有著一點幽幽的綠芒,讓那一串護鏈看起來帶著一層瑰麗的綠光,隱隱透出一絲邪異的感覺。

    飛龍手上勾著「九鬼晶鏈」,同時也手腳不順地脫下了身上所穿的九鬼祭袍,將之和「九鬼晶鏈」一把包在一起,走向了九鬼姑說道:「我如果不借重『九鬼晶鏈』克制收鎖的功用,純用我的力量來破法,那九隻『九鬼幽靈』恐怕就保不住了!現在我把這件衣服和『九鬼晶鏈』還給你,你只要戴上晶鏈,依照原來的法訣起術,就能夠把『九鬼幽靈』調動收回……而且因為摻了九鬼晶鏈的守護力量,以後你再施起這個術法,每一隻鬼靈都會有骷髏晶環護身,威力也就相對地更大了……」

    九鬼姑反射性地將飛龍交給她的祭袍和晶鏈收下,卻只是愣愣地瞧著飛龍。

    飛龍的這個舉動,也是大出旁觀的諸位修真們意料之外。

    大部份的人,都很難相信,佔盡上風的飛龍祖師,竟會這麼輕易地,就主動把「護持七寶」中的「九鬼晶鏈」,還給了在交手中落敗的九鬼姑。

    這傢伙是不是腦袋有甚麼問題?不然怎麼這樣就把真人界著名的寶貝給還了出去?

    既是在較勁中勝了,正該要九鬼姑把身上的寶貝給拿出來,據為已有,怎麼反倒是贏家把已經到手的東西給吐了出來?

    這位飛龍祖師,真的是如此不瞭解真人界的習慣嗎?

    此時的眾修真們,真有些人已經開始懷疑這位飛龍祖師是有點毛病了。

    從九鬼姑愣然接過九鬼晶鏈和祭袍的模樣,倒是看不出她是否也認為飛龍有毛病,不過從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無法形容的光芒,但是隨即平復了下來,以一種全場皆聞的語聲對著飛龍說道:「既是本人使盡全力,也無法勝過飛龍祖師,那麼只好讓鬼眼和鬼手二人脫離本派了……」

    九鬼姑的話一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到了「九幽鬼靈派」自己的廂座處,坐下之後,就不再開口,從外表看來,實在是猜不到她腦子裡到底是在想些甚麼。

    在她身後的五位長老,也同樣的是臉色沉重,比九鬼姑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只有站在那兒,從九鬼姑落地之後,所有綠煙同時散為無形,以致於有些不知所措的鬼眼和鬼手,聽了九鬼姑所說的話語之後,立即喜出望外,同時對著九鬼姑跪地叩頭謝道:「弟子感謝九姑長老的成全!」

    說完之後,鬼眼和鬼手從地上爬了起來,連忙跟在已經往回走向「陰陽和合派」廂座處的飛龍身後。

    邪宗大會從開始到現在,橫生的變化,一波連著一波,俱讓現場的修真們,感到意外連連,尤其是這位突然出現的飛龍先生,來歷之玄,個性之深,功力之奇,都使得眾修真們心頭愕然,以致於在飛龍祖師和九鬼姑都各歸其位後,眾人依舊有些愣愣地沒回過神來。

    最後,還是由仁義王出來打破沉默說道:「飛龍祖師前輩的功力深厚,術法高強:心胸更是寬大得令人敬佩……想來九幽鬼靈派的事兒,應該也和陰陽和合派一樣,告一個段落了吧?」

    飛龍坐在椅上,聳了聳肩:「仁義宗主,這些橫來的事兒,我這裡應該都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仁義王點了點頭,心中雖然對於這次邪宗大會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完全沒有預期的飛龍祖師,而使得他心中的打算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目前事已至此,看起來也好像沒有甚麼辦法馬上作甚麼改變,只得日後再來尋求補救。

    因此他這時立即轉換了眾人注意的焦點說道:「既是如此,那麼本王接著就要對各位宗主們說個提議,請諸位宗主參詳參詳……」

    台上的眾宗主們,也沒有甚麼人接話,只是注意地聽著仁義王要說甚麼。

    「想來各位可能已經在之前聽說過了,正派這次為了蛟頭魔人,真可說是動員了前所未見的陣容,幾乎可與千年前的『羅喉風波』相比了……」

    仁義王又把話拉回了之前一開始就曾提及的重點:「那些心態老大的正派宗門,經常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來,不料這次竟會這麼大張旗鼓地有如此激烈的反應,雖然參與的高手陣容極不容忽視,我們直到現在也沒能弄清楚他們會有這種反應的真正原因,但是我們既然身為邪宗,又難得在此同時聚集,幾乎是邪宗裡,十中有九都已經在這兒了……」

    金甲戰神宗的黃金戰主,這時有點不耐地說道:「仁義王,你說的這些,我們又不是瞎子聾子,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仁義王有甚麼提議,還是直接說出來爽快些吧?」

    仁義王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模樣:「呵呵!黃金戰主快人快語,想來倒是本王多言了……」

    毒瘟宗的宗主毒瘟殃子,這時也皺著眉頭說道:「我們弄不清楚正派為何會這麼大張旗鼓,還情有可原,仁義宗主門下的路子多,怎麼也沒探到甚麼消息嗎?」

    阿提蜜斯派的蜜斯宗主也輕理著微卷的鬢髮:「毒瘟宗主說得倒是客氣,誰都知道仁義府在各個門派裡都多多少少有些眼線,對這麼一件異常的大事,仁義宗主應該知道的會比我們多些才對呀……」

    「哈哈……蜜斯宗主說這話可是太抬舉我們了……本派只不過是喜歡交朋友,所以各門各派的朋友稍為比一些宗門多上了一些,可稱不上就是我們的眼線,蜜斯宗主說得太嚴重了……」仁義王聽了蜜斯宗王這一番隱隱有些嘲諷意味的話,也沒有在臉上露出任何的不滿,反而哈哈笑道:「不過這次的事件從一開始的『種胎之戰』,本派所獲得的訊息就一直不多,甚至到現在正派的光明會都開了,正派修真們都知道的的訊息,我們倒知道得不會比他們少,但是最重要的核心訊息,卻還是沒有甚麼管道獲得……」

    小盤環宗主皺著眉頭問道:「甚麼是正派修真都知道的訊息?甚麼又是最重要的核心訊息?」

    仁義王清了清嗓子:「所謂正派修真都知道的訊息,大約就是指『陰陽和合派』的紫柔宗主擅施密法,立術起胎訣,召來了凶殘的蛟頭魔人,並在一現世時,就狠毒地誅殺了正派兩派多位修真,甚至還循線追剿了『四君子神居』僅存的惜蘭神君和四君子神君的弟子們,導致東方界柱『四君子神居』的完全滅亡,其手段之狠厲,實為修真界所罕見,因此也激起了正派聯合圍剿的行動等等……這些都是所謂的正派修真都知道的訊息……」

    小盤環宗主嗤然說道:「甚麼正派修真都知道的訊息?這些事兒,在場的哪個不曉得?」

    「小盤環宗主說得不錯,這種情形對本派而言,也是極少見的情況。一般而言,本派因為認識的人稍為較同道們多點,因此通常有甚麼事兒,總會比大家稍稍多些訊息……」仁義王依舊呵呵笑道:「可是這一回的狀況顯然有些不大一樣……除了小盤環宗主方纔所說的,除了那些大家都知道的訊息以外,本派這次卻沒有探得甚麼內幕的消息……」

    毒瘟殃子有些驚訝地說道:「仁義宗主的意思是指……」

    仁義王點了點頭:「本王的意思是說,這一次的剿魔之舉,正派那兒,像是除了真正核心的人物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只知道那些我們早就知道的事兒而已。」

    戰具宗的戰器玄師說道:「會不會這件事本來就沒甚麼秘密,情況就是如我們所知道的那樣?」

    仁義王搖了搖頭:「也許這事的情形,真的如我們所知道的訊息那般,但是一定還有些內幕,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金圖羅宗主也跟著問道:「甚麼內幕?」

    「就以這一次引出蛟頭魔人的種胎之戰來說好了……」仁義王擺手強調著說道:「從正派遣出了大肚如來、飛霞真人、四唯先生等人開始,我們就很少聽說他們這些人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又是怎麼知道「陰陽和合派」的紫柔宗主她們正在運施**,打算召來蛟頭魔人……而且更令人覺得奇怪的是,雖然他們之前派出的正派修真,等級和人數都非常之強,但是和蛟頭魔人著胎現世之後,所發動的聯合力量相較,卻是完全不能比擬的……他們為甚麼會突然這樣地重視蛟頭魔人?又為甚麼不一開始就發動這種聯合之力?這裡面一定有些甚麼訊息,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八殘宗主殘破心隨即說道:「即便如此,那又怎麼樣?」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知道的,就是正派們成立了一個『光明盟』……」仁義王停了一會兒,方才繼續說道:「我們幾個主辦邪宗大會的宗派們,大概有個共識,想在這兒提出來,給諸位宗主參詳參詳……」

    西漢盜宗的吹鬍子老先生,本來自飛龍現身以來,就一直沒說話,此時突然緊跟著問道:「仁義宗主有甚麼話就說來聽聽吧……」

    仁義王又輕咳了一聲:「我們幾個主辦的宗派,都認為既然正派已經有個『光明盟』,那麼我們邪宗當然也該有個『邪宗聯』,也好集中力量,來和他們在這場剿魔戰中分庭抗禮……諸位宗主們覺得怎麼樣?」

    台上的眾宗主們,聽了仁義王的提議,都沉靜了一會兒,沒有人說甚麼話。

    仁義王察顏觀色,覺得眾人雖然暫時沒有甚麼反應,但是也並沒有甚麼太反對的氣氛出來,便又連忙補充說道:「諸位,正派已經聯合起來,準備對付蛟頭魔人,如果我們邪宗沒有一個統一的行動,說不定會吃上大虧的……」

    鳳音鳴宗主這時也在旁邊說道:「我們之所以會有這個提議,主要就是針對正派的「光明盟」而來,他們這些傢伙,一向頗為自大,這回竟為了蛟頭魔人而聯盟,由此可見他們是多麼地重視這件事情,故而我等才會提出這麼一個『邪宗聯』的構想,也好和他們互相抗衡……」

    眾宗主們聽了鳳音鳴的這一番解釋,依舊是不願意隨便表態,只是在心中沉思著。

    金甲戰神宗的黃金戰主,忍不住開口問道:「仁義王,你們的這個提議,本來是很好,但有個問題,不知仁義王可有考慮到?」

    「黃金戰主請說……」仁義王微笑問道。他當然知道黃金戰主指的是甚麼。

    「如果我們也要和正派的『光明盟』一樣,成立個『邪宗聯』的話……」黃金戰主沉吟著說道:「那麼我們這個『邪宗聯』,得要找哪個人來作『邪宗聯主』?」

    黃金戰主現在提的問題,正是諸宗主們考慮的重點。

    邪宗各派,都不是願意屈居於人下的,尤其是各宗主們,本來各據一方而為霸主,如果真的弄了個甚麼「邪宗聯」,豈不是自找麻煩?

    「黃金戰主多慮了……」仁義王拈鬚笑道:「本王當然知道諸位宗主們,都是一世英雄的人物,豈有屈居人下之理,因此我們也不像正派弄個甚麼盟不盟的,只是叫作『邪宗聯』,指的就是眾力相聯,齊志成城的意思,聯主對各位宗主,並沒有直接命令之權,只有委請幫忙之份,並非真的就是在諸位的頭上多找了個主兒來管……」

    戰具宗的戰器玄師皺著眉頭道:「這麼一個聯主,當了有甚麼意思?既不能統一指揮,又怎麼把邪宗聯合在一起?」

    仁義王搖了搖頭:「戰具宗主,方才本人已經說了,之所以會有這個提議,就是為了要和正派的『光明盟』相對,並不是想要將各派併吞在『邪宗聯』名下,而且既是大家在大會上公推了聯主,此時台上在座的一宗之主們,既已決定共同聯合與正派對抗,追剿蛟魔,那麼對於邪聯之主,相信諸位也都會給點面子,知道該怎麼做的,不是嗎?」

    當仁義王這麼問出來時,在場的眾位宗主們,倒也不好說甚麼話了。

    如果只是這樣的支持,那當然是問題不大的,怕就怕真要在緊要關頭,這種表面的擁護,反而會誤事罷了。

    但是仁義王這麼擺明一說,要怎麼支持還是在眾位宗主身上,諸宗主倒也沒有甚麼話好說,也省得顯出肚量不夠。

    黃金戰主這時便即點頭道:「好吧!既然是這樣,那麼本戰主也聽聽你們提的『邪宗聯主』是哪一位?」

    貝花紅也在這時跟著說道:「沒錯沒錯,雖然仁義王你說得簡單,邪宗聯主對諸派並沒有實際命令的權力,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權力,但是既然在邪宗大會上正式說了這件事,這邪聯宗主至少就等於是共同長老的超然地位,可也馬虎不得的……你們提的甚麼人,總得撐得起來呢……」

    貝花紅的話一說完,立即就讓在場大部份的宗主都點頭同意了起來。

    雖然仁義王說得客氣,但如果是眾位宗主都已經在大會上同意的「邪宗聯主」,那麼別的不說,就光這個名稱身份,便非同小可了。

    吸日奪月派的日月童子又再問了一次:「不知道你們打算提出擔任邪宗聯主的人是哪一位?」

    這時,三大邪修中的妖劍魔主,依然是發出刺耳的聲音說道:「既是統一指揮之人,當然獲取消息的路子,得比一般人多些……而且處事還得圓融自如,這些條件看起來,還有誰能比仁義王更勝任?」

    台上的眾宗主們,聽了妖劍魔主的話,俱都不由得愣住了、沒想到仁義王在這兒說了半天,結果竟然說的是他自己。

    仁義王在妖劍魔主的話說完之後,便即呵呵笑道:「妖劍前輩對本王的讚譽,本王是愧不敢當……」

    他的客氣話說到這兒就停了停,然後隨即又接著道:「但是如果本王蒙諸位宗主慧眼委重,本王也必定戮力以報,不敢懈怠……」

    小盤環這時連忙插口說道:「等等,等等,仁義王,搞到最後,原來你推的就定你自己呀?」

    「非也非也,」仁義王搖了搖頭:「小盤環宗主沒聽到嗎?方才是妖劍前輩舉薦本王的呢……」

    蜜斯宗主則是格格笑道:「妖劍前輩好一個舉薦呢……」

    妖劍魔主厲目橫了蜜斯宗主一眼說道:「你對本王舉薦的人選有甚麼疑問嗎?」

    「妖劍前輩……疑問是不敢……只不過既然你們稱這個叫舉薦,那麼是不是也得有個第二人選甚麼的,然後再來讓眾宗公決,豈不是更加地公平?」蜜斯宗主還是嬌笑地回答。

    鳳音鳴宗主冷冷地說道:「方纔妖劍魔王所提的兩個條件,除了仁義王之外,還有甚麼人更合適?」

    毒瘟宗的宗主毒瘟殃子,搖了搖頭說道:「鳳宗主,這話可是有失公允呀!既是『邪宗聯王』,代表我們邪宗聯合,又豈能只以這兩個條件為限?」

    黃金戰主也在此時接口道:「毒瘟宗主說得不錯,既是我們邪宗的代表,就不能只有這兩個考慮,今天又不是推『消息探子』或是『折衝調解人』,訊息靈通和處事圓達,是很重要沒錯,但也不一定只有這兩樣吧?」

    鳳音鳴宗主很不高興地說道:「依你們說,還得有甚麼條件?」

    她的話這麼一問出來,眾宗主們一下子也想不出甚麼條件好回答的。

    久未說話老丸兒門主,等了好一會兒才清咳一聲說道:「諸位,老丸兒冒昧把本人的看法說一說,請諸位宗主們參考參考如何?」

    詭刃宗千零一宗主連忙說道:「老丸兒門主,現在可不是客氣的時候,有甚麼高見請說出來我們也好斟酌斟酌……」

    「若說仁義宗主和邪宗大會主辦的各派宗主們,這個『邪宗聯』的提議,老丸兒倒是頗為贊成,連上回的『羅喉風波』,咱們邪宗也沒有聯成一氣,反而彼此攻擊掣肘,否則說不定結果就會有很大的不同哩……所以這一次仁義宗主提出了這麼一個提議,不管怎麼說,我老丸兒是舉雙手贊成的……」老丸兒拈著鬍子說道。

    仁義王連忙對著老丸兒拱手道:「本王多謝老丸兒門主的支持……」

    「仁義宗主先別忙著謝我老兒,後面可就不大順仁義宗主的意思了哩……」老丸兒又繼續說道:「以這種難得的提議,如果要問我老丸兒覺得這聯主的人選,得以甚麼條件最為重要,我老丸兒就會覺得,別的都不說,為了能讓這麼一個提議能行,不致流為空談,白花了時間,所以我老丸兒認為,這位聯主甚麼都還其次,能讓諸位宗主們『放心』,才是最重要的……」

    「放心?」仁義王皺了皺眉:「老丸兒門主這個條件是怎麼說?」

    老丸兒嘻嘻地笑著說道:「老丸兒說的『放心』,指的就是,這個人如果做了我們邪宗的代表,我必須不會怛心這個人會把我給出賣了;當這個人做了甚麼事,必須讓我相信他不會把腦筋動到我的頭上來……換個比較簡單一點的話,就是這位聯主,必須是我能夠信任的……先不談他能做甚麼有益我們邪宗全體的事,因為這太遠了,但是我希望這人至少應該是不會做甚麼損害我們全體或是任何一個個體的事兒……」

    仁義王聽得心中惱怒,口裡卻是哈哈笑道:「老丸兒門主原來是說笑……如果有人能做上『邪宗聯』的聯主,又怎麼會把腦筋動到自己邪宗聯門派的頭上?」

    仁義王雖然說得像是很不把老丸兒的話放在心上,但是其他的眾宗主,倒還真是把他的話給聽進去了……

    蜜斯宗主就微微笑道:「仁義宗主,老丸兒門主的話,本宗聽起來可不像說笑,相反的,本宗還覺得老丸兒門主的話挺有道理的呢……」

    仁義王「咳咳!」地咳了兩聲:「蜜斯宗主也是說笑的吧?難道本王擔任聯主,諸位還會擔心本王會對那個特定的門派不利不成?」

    黃金戰主這時很不客氣地說道:「仁義王,貴宗可是真人界有名的口蜜腹劍,和貝錦派可說一時瑜亮,所以仁義王也無須不承認了……至少,以本戰主來說,如果這個邪宗聯的聯主,是由尊駕來擔任的話,誠如老丸兒所說,本戰主第—個就不大敢領教了……」

    貝花紅見黃金戰主的話裡扯到了自己宗派,不但沒有覺得生氣,反而還嘻嘻笑道:「慚愧慚愧,見笑見笑……仁義王,咱們可真是姊妹同投客懷,花名早已在外了,這個時候再說想從良,恐怕有些人還真是會不安心,這也怪不得別人……」

    在蜜斯宗主和黃金戰主之後,隨即就有七八個宗主立刻就跟著表達了認為仁義王擔任聯主,他們並不能完全信任的立場,反對仁義王做聯主的力量突然大了起來……

    本來在計畫中,妖劍魔主所提的兩點,正是仁義王最擅長的部份,任何人恐怕也不大能否認仁義王在這兩方面的能力,卻不料臨時被老丸兒這麼一挑撥,即刻就引起了諸宗心中的警惕,而且立即得到了不少宗派的支持,拜月巫主、心魔尊和妖劍魔主,自恃身份,又不大好干預,只氣得仁義王心中暗恨。

    四方聚寶齋的萬寶兒齋主,總算在話中替仁義王扳回了些氣勢:「老丸兒門主,你說的雖然也有些道理,但是如果一位聯主,消息不通,又沒有靈活的手腕,又怎麼能做得了聯主?可見這兩個條件也是很重要的……」

    老丸兒門主不慌不忙地說道:「萬寶兒齋主,的確,老丸兒也沒有說這兩個條件不重要,只不過,這兩個條件雖重要,但卻絕對不是最重要的……請齋王想想,互信是彼此合作最重要的條件,如果沒有這個基礎,聯合之議根本難成氣候,那麼消息有多靈通,手段有多圓滑,又有何用?」

    當老丸兒這樣的話講完,連萬寶兒齋主也沒甚麼話說了,因為仁義府的名聲,可是誰都知道的,就算是萬寶兒想否認也無從否認起。

    這也是為何其他支持仁義王的宗主,沒有辦法插得上話的最主要原因。

    說來說去,還得怪仁義府的名聲實在是令人不大敢恭維……

    仁義王沉下心想了想,好一會兒才反問道:「老丸兒門主,依你這麼說,要找這麼一位聯主可是有點刻舟尋劍,難找得很了……現場的諸位宗主,多與人有許多怨隙,又有哪位能夠讓人相信其心的?」

    老丸兒垂了垂眼簾:「怎麼沒有?眼前就一位……」

    仁義王心中暗自嘀咕,口裡連忙問道:「哪一位?」

    老丸兒伸出手,指著飛龍說道:「就是他,『陰陽宗』的飛龍祖師……」

    飛龍聽了老丸兒竟然指的是自己:心中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搖手說道:「老丸兒門主……這這這……我我我……我可不行,我來真人界還沒多久,連認識的人都沒多少,怎麼能擔任甚麼聯主……」

    老丸兒則是好整以暇地說道:「正是因為飛龍前輩初涉真人界沒有多久,所以和誰都沒有甚麼太深的交情,而且個性純真,又沒有甚麼心機,因此如果說要有個能夠讓本門主心安的聯主,還是只有飛龍先生而已……」

    仁義王連忙說道:「飛龍前輩說得是,飛龍前輩現在都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又怎麼來帶領我們邪宗聯?」

    老丸兒呵呵笑道:「方纔仁義宗主不是說了嗎?這個聯主,其實也不過是掛個名而已,對於各邪宗們,並沒有甚麼直接命令的權力,既是如此,還有甚麼帶領不帶領的?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來和諸位宗主商量而已……如果真的是這樣,飛龍前輩這樣純如白紙的概念,豈不是正好作為我們大家最安心的代表?因為以飛龍前輩這般心性,想自己作主弄些甚麼鬼,都是很難做到的……因此,各宗宗主還有甚麼不放心的?」

    仁義王還想再說些甚麼,七傷宗主已是鼓掌支持道:「老丸兒門主說得有道理……如果我們的邪宗聯聯主,是由飛龍前輩擔任,至少我們不用擔心這位聯主會對咱們用些甚麼心機的……」

    小盤環宗主也連連點頭說道:「不錯不錯,如果聯主就是飛龍前輩,那倒是遠比仁義王要來得叫咱們心安一些……」

    繼七傷宗主、小盤環宗主之後,馬上又有貝錦派、邪不死派、玄靈萬獸洞、毒瘟宗、阿提蜜斯派和羅剎金剛宗等六位宗主,表達了同意老丸兒的看法。

    如果再加上丹門、侏魔宗、七傷派和陰陽和合派自己,由飛龍來做為邪宗聯的聯主,就這麼一會兒已是有十派支持了,也使得飛龍這個薦舉人選,馬上變得可以和邪宗大會的十一派互相抗衡了。

    邪不死派的不死屍王,見到原屬十一派主辦宗派之一的吸日奪月派宗主日月童子,正在皺著眉沉思著,便即對著他說道:「既是合盟,那麼當然希望進退同路,所以這個聯主,還是以讓人心安的飛龍前輩為當,日月宗主你說是不是呢?」

    日月童子當然明白不死屍王的這段話,是在暗示自己別忘了合盟之約,便即拉長了臉回答道:「這個本宗當然知道,所以本派也是支持飛龍祖師的……」

    仁義王見到本來屬於大會主邀宗派之一的吸日奪月派,竟然就這麼轉而去支持飛龍祖師,不由得連忙說道:「飛龍祖師雖然是初履真人界,但是他畢竟是『陰陽宗』的人,要說他一定不會有甚麼私心,這恐怕也說不定吧?」

    老丸兒門主對著仁義王嘿嘿笑道:「仁義宗主,你說的這話,可就有些不對頭了,若說飛龍前輩是『陰陽宗』的,就會特別為『陰陽和合派』打算,那麼仁義宗主身為仁義府府宗,豈非也是一樣?如果真要把這層給算上,老丸兒想來,還是比較擔憂仁義宗主的用心稍微多了一些……」

    貝花紅宗主也在這時說道:「不錯不錯,雖然飛龍前輩是『陰陽宗』的人,但是最先和他有關係的,卻並非『陰陽和合派』,而是『九幽鬼靈派』。方纔我們已經瞧見了,飛龍前輩並不眷戀『九幽鬼靈派』的宗主之位,而且本人在初見飛龍祖師之時,親眼見其在絕對的優勢下,只因為顧念戰具宗人供奉一句『車在人在,車亡人亡』的話,就慨然將已經佔取到手的戰飛龜還給了『戰具宗』……飛龍前輩這樣的心性,如果做為我們邪宗聯的聯主,該是比較讓本宗安心的……」

    戰具宗的人供奉,聽見貝花紅還是把這件糗事給當眾抖了出來,不由得就糗得暗中大罵貝錦派,但是事實俱在,倒也不容他耍賴,只得對著回首望過來的戰器玄師點了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在場的宗主們眼睛犀利,當然看到了人供奉有點窘,但是卻也清楚地表示了這件事果然是真的,因此,立即就使得八殘門、龍陽派、殺魔宗、生苗宗、詭刃宗、金甲戰神宗和戰具宗,都緊接著同時表達了支持飛龍的意思。

    不管怎麼說,以現在眾宗主們對這位飛龍祖師的瞭解,別的先不談,如果只以聯主的人選哪一個比較能夠讓眾宗主放心,顯然還是這位秉性有些渾,但是純真無比的飛龍先生,要較仁義王來得讓眾宗主們放心些……

    仁義王萬沒料到自己一句無心的話,竟會間接地促使支持飛龍任邪宗聯主的聲勢大振,就這麼一會兒,已是超過了自己的這方……

    現場的情勢,又因為飛龍的突然出現,而產生了非預期的變化。

    老丸兒門主這時則是嘿嘿笑道:「仁義宗主,看現在的態勢,支持飛龍前輩的,顯然是比仁義宗主的毛遂自薦,要來得多些,不知道主辦大會的宗派們,心胸若是公正的話,又要怎麼處理現在的狀況?」

    仁義王心中惱怒,如果不是老丸兒門主臨時橫插了這麼一下,現在的情形也不會變成這樣,但是他這刻意的一問,仁義王也不由得有些沉吟了起來,不敢隨便答話。

    如果說得不恰當,搞不好這個聯主的位子還真的會落到飛龍的頭上。

    但是老丸兒的問話,也是直指重心,不容迴避,因此仁義王口裡沉吟,心中卻是急急地猛轉著念頭。

    「這還怎麼處理?」羅剎金剛宗的金圖羅宗主皺著眉大聲說道:「既是飛龍前輩獲得大部份宗派的支持,當然就由他來做這個聯主啦……」

    此時鳳音鳴宗主又音如鸞鳳地說道:「金宗主說這話有點不大對,選一位代表我們邪宗的聯主,又怎麼能沒有絲毫圓融通達的手段?」

    金圖羅宗主聽得更是皺眉張目說道:「甚麼圓融通達的手段?如果你是指仁義宗主的那一套,本宗第一個就不放心……誰知道他和你們這幾個主辦的宗派有甚麼秘議?說不定最後算計到本宗的頭上,本宗還被蒙在鼓裡呢……」

    四方聚寶齋的萬寶兒齋主聞言愀然不樂地道:「金宗主,你這麼一說,可就扯到了我們這些主辦宗派身上了,金宗主這樣的話可不大適當呢……」

    金圖羅宗主修習「羅剎金剛密術」,個性也是剛烈寧折,絕不屈服,自有一股悍然的狠勁,聽了萬寶兒齋主暗含指責的話,立即勃然大怒:「有甚麼適當不適當?這個大會從對陰陽和合派興師問罪開始,那一步不是你們事先布好的局?我們也只不過是跟著走而已,本宗在修真界可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還瞧不出這裡頭有牽扯?現在正好憑空出來一位飛龍前輩,才打亂了你們本來的計劃,本宗的態度非常簡單,如果不是這位飛龍前輩,來做邪宗聯的聯主,換了誰來,本宗也不放心……」

    金圖羅宗主這一番話,等於擺出了最後的底線,讓現場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而在金圖羅宗王的話後,小盤環宗主也陰著語氣地說道:「仁義王,就看你這麼一付想盡辦法不肯認輸的態勢,本宗就不得不考慮你們所說的這個甚麼邪宗聯的提議,顯然裡面還有些內幕沒有告訴我們,恐怕是沒有之前你說得這麼簡單,這更讓本宗無法放心,因此,本宗決定和金圖羅宗主一樣,如果不是飛龍前輩來做這個邪聯宗主,本宗就決定退出這個邪宗聯啦……」

    小盤環宗主的這一番話,立刻就引起了其他宗主的警覺,因此也紛紛表達了同樣的態度。

    一時之間,在場大會的主辦宗派,等於已是和其他不是主辦宗派的眾宗主們,形成了兩邊對峙的局面。

    而且以現場的情形來看,顯然支持飛龍先生出任邪宗聯主的聲勢,遠超過了仁義王那邊,形成了一面倒的局面。

    鳳音鳴宗主這時又淡淡地說道:「諸位,既然是代表我們邪宗聯,任聯主的別的不說,至少也應該是我們邪宗裡素有威望的前輩……這位飛龍先生連以前都不知道是在哪裡修練的,如果真的讓他當了咱們邪宗聯的聯主,豈不是讓正派的那些傢伙們笑話?」

    彎月刀宗的勾尾宗主不同意地搖了搖頭說道:「鳳宗主,你說的這話可真是有點問題,這位飛龍前輩,雖然以前不知道是在哪一處仙府閉修,但是他的功力程度,可是眾人有目共睹的,我們也無須多說甚麼來自討沒趣了……而且其『紫陽赤陰真氣』乃是『陰陽宗』時期威震東方真人界的玄功**,其時他們可還沒落到來和咱們邪修在一起,還是正派裡鼎鼎有名的宗門,如果正派們知道了,只會對我們能找出這樣的人物刮目相看,豈有笑話之理?」

    他的話一說完,立即就引起了眾宗主的點頭贊同,連金甲戰神宗的黃金戰主都大聲地說道:「本戰主越瞧這次的大會,越覺得裡面有些問題,雖然這位飛龍先生的經驗是少了些,本戰主在一開始時還覺得有些奇怪,總認為是他在故弄玄虛,卻沒料到事情的真相原來是這樣……現在弄清楚了,還是覺得由飛龍先生來做我們這個『邪宗聯』的聯主,總比讓你仁義王來做,要讓本戰王覺得妥當些……」

    黃金戰主這麼一指明反對仁義王,竟也引起了不少宗主的附合。

    現場的氣氛,馬上就變成了如果仁義王來作邪宗聯的聯主,顯然大部份的宗派都準備退出了,而這麼一來,「邪宗聯」的這個稱號,恐怕也只能由這幾個少數的宗派來自己叫著過癮了。

    這時的心魔尊已感覺到,眾宗主們希望找最能讓他們放心的飛龍先生,來做邪宗聯的聯主,恐怕已是無法挽回的趨勢,便即開口說道:「仁義王,事態的變化,顯然已非預期,既然是這樣,那麼就請飛龍先生來做我們邪宗聯的代表好了……」

    仁義王也知道之前的佈局,因為突然出現了這麼一位飛龍先生,而整個都亂了,在現場大部份宗主們都認為飛龍先生做邪宗聯的聯主,比較能夠讓他們心安的狀態下,仁義王還想角逐,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只是在他們的計畫中,取得一個能代表邪宗的立場,對於他們日後的行動,卻是必要的,如果沒有得到這麼一個位置,很多事會變得無法進行,因此仁義王既使情勢已失,卻還是遲疑著沒有立即表態。

    仁義王還在猶豫之際。心魔尊又接著說道:「當然鳳宗主等人所顧慮的,也並非全無道理,而且飛龍先生經驗既有不足,總也會希望有個人能夠隨時給他意見,因此,本宗的看法是,既然大家覺得飛龍先生任邪宗聯的聯主,大家會比較放心,那麼就讓飛龍先生來做聯主也沒甚麼說不過去的地方……只不過為了解決方才鳳宗主所提出的質疑,最好『邪宗聯』也能設個副聯主,來協助聯主,這麼一來,鳳宗主所擔心的問題也就自然能夠解決了……」

    眾宗主們聽到心魔尊,竟提出了一個「副聯主」的提議來解決紛端,一下子弄不清楚他的葫蘆裡倒底賣的甚麼藥,便即安靜了下來。

    倒是三大邪修的妖劍魔王和拜月巫主,聽了心魔尊的提議,馬上就表達了支持之意:「心魔尊說得不錯,支持飛龍先生的人多些,他就做個聯主,仁義王的支持少些,他就做個副聯主,這麼一來,大家不放心的地方,也都顧到了,自然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

    老丸兒門工又謹慎地問了一遍:「心魔尊前輩的意思是說,邪宗聯聯主之外,再加上一個副聯主?也就是飛龍前輩任聯主,而仁義宗王做副聯主?」

    心魔尊點了點頭:「不錯!這應該算是最能解決大家問題的途徑了……老丸兒門主,你覺得怎麼樣?」

    平心而論:心魔尊的這個辦法,確實可以說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只不過老丸兒一直弄不懂為甚麼大會主辦的宗派們總是想盡辦法要讓仁義王在邪宗聯的聯主或是副聯主上插一腳,所以對於心魔尊的問話,倒也沒有馬上就回答。

    這時三大邪修中的拜月巫主也開口說道:「如果你們覺得這個邪宗聯的聯主,要找個讓你們能夠放心的人選才行,那麼我們就讓飛龍先生來擔任,亦無不可。只不過我們這幾派所顧慮的飛龍先生經驗比較少些,有些事也不一定會明白怎麼處理,為了避免有這種情形出現,找到經驗比較多些,消息比較靈些,手段比較圓些的仁義王來做副手輔佐飛龍先生,正是最好的搭配,老丸兒門主應該沒有甚麼話說了吧?」

    老丸兒門主見拜月巫主直接就問到了自己的頭上,又想了想,方才點了點頭說道:「依照三位前輩的說法,老丸兒確實是沒有甚麼話說了……」

    除了老丸兒門主之外,其他贊成由飛龍先生出任聯主的眾宗主們,也是一下子琢磨不出邪宗大會的諸派總是要掛上仁義王做副聯主的用意。

    只不過他們推舉仁義王做為副聯主的理由,也算是說得過去,因此眾宗主們也沒有甚麼其他反對的理由可以提出來。

    金圖羅宗主這時也表態說道:「照三位前輩這樣的說法,我們確實也沒甚麼話說,不過,邪宗聯的組織內容是甚麼樣子?除了聯主和副聯主之外,還有甚麼其他的司職?我們各宗之人,又要怎麼和邪宗聯配合?這些比較細節的東西,不知道大會這兒是不是已經有了些腹案?」

    仁義王呵呵笑道:「我們既會提出這麼一個提議,當然是有些腹案了,否則豈不是叫諸宗們笑話?」

    仁義王說完,就拍了拍手,立時從台下,魚貫走上來一群仁義府的門下,每人手上都捧個銀光閃閃的方盤,上頭放著一折硬皮絹絲書冊,送到了每位宗主的面前,然後躬身行禮,再魚貫地退下。

    從仁義府這樣的準備看來,邪宗大會構思這個「邪宗聯」的計畫,顯然很有一段時間了。

    各宗宗主們,為防這折硬皮絹絲書冊上有甚麼鬼,都用各種方法謹慎無比地打開來細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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