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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章飛空之戰 文 / 紫天使

    就在戰飛龜上方的鐵塔,發出「嘎嘎嘎」的聲音,將一長排的長釘裝入了定位,準備對準拉起受傷同伴的那位金甲戰衛射出時,陡然一聲大喝,戰飛龜連塔帶車,又在空中被兩個貼在旁邊的金甲力士,給生生推移了一些。

    戰飛車上頭的鐵塔準頭立偏,嗤啦啦噗噠噠地連續一長串的亮芒射出,全都穿過了那位本來被當成目標的戰衛斜上方的空間,一條條宛如長線的細芒帶著青煙,嗤嗤嗤地破空而去,威勢驚人,但是卻全部都落空了……

    把戰飛龜準頭推偏的,正是之前出現在三輛戰飛龜旁邊,把它們推離九鬼飛輦的六位力士型的金甲人。

    這六位金甲人,身上所穿的金甲,只有身軀和雙腿包裹著黃澄澄的戰甲,雙臂和頭臉,都沒有甲冑著覆,甚至雙臂都是光裸裸的,也沒有披覆任何衣物,露出了一雙肌肉糾結,充滿勁力的強壯手臂,光一隻肌肉橫生的上臂,就足有一般人的大腿粗細。

    六人頭上都戴著金黃色的力士箍,額上以兩隻金色的手掌作為箍飾,整個人透著一股強悍驃然的氣勢,確實不愧金甲戰王宗以力著稱的金甲力士!

    戰飛龜火力強大,但是之前只顧著靠壓九幽派的飛輦,才會在急切間被六位金甲力士切閃貼近,硬是造成阻撓,不由得車身猛斜,想藉著飛行時的晃移,來把這六個要命的肉中刺給甩掉,但是六位金甲力士,雙手已是在車身上扣住著力,而且一方面戰飛龜的體積甚大,無法靈活扭轉,一方面這六人又是以臂力超群著稱,所以儘管戰飛龜在空中上下左右,來回不停地橫移,卻是沒辦法把六人甩掉!

    戰飛龜所射出的芒釘,力道強勁的程度可以透入一般飛龜戰士所用的「多管噴釘筒」所無法貫穿的黃金戰甲,但是受到戰飛龜笨重體積的影響,加上旁邊還有六個金甲力士掣肘,使得這三輛戰飛龜,儘管在晃移中依然嗤嗤啦啦地連連暴射出一條條的亮芒長線,但是卻只有在空中不停地噴上射下,再也無法取準中的,興搞得在戰飛龜週遭附近芒線縱橫,交叉錯落。

    在這種情形下,不只是金甲戰衛們閃晃得更為劇烈,連戰具宗的那些人數極多的飛龜戰士,也不由自主地留神起戰飛龜車頂那巨型長釘的射向。

    誰都不願意一個弄不好,說不定那威力超過他們手中「多管噴釘筒」所射出的至少五倍以上的巨型芒釘,就會湊巧地把自己的身軀給射個對穿,因此在戰飛龜不停閃晃的同時,那眾多的飛龜戰士,也跟著起了陣陣騷動。

    空中的所有眾人,正在熱鬧無比,邊飛行邊亂成一團,突然有個飛龜戰士引吭大叫:「西隊注意……金甲宗四大戰王從你們那裡出來了……快點閃避……」

    這人嘹亮的話音還在環環傳出時,果然靠西邊的飛龜戰士們已是起了一陣大亂。

    在那個方向的空中,突然亮起了許多耀人眼目的強芒,當場就有四個飛龜戰士「吭」地一聲被打得急飛了起來,三個在空中嗤然化消,慘叫聲也突然斷絕,另一個則是頭顱立即破裂,四肢毫無徵兆地就散飛了起來,飛龜戰甲雖然還勉強保持了完整,但是裡面噗噗叭叭的悶響連連不停,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強大的外勁已是鑽進了裡面,把其中的骨架內臟都給絞斷裂碎了。

    編在西隊的三十幾人,陣勢立即大亂,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瞬間,又有兩個飛龜戰士全身崩解,血肉橫飛,只剩戰甲還留在空中灑著血柱空轉時,他們的戰鬥隊型即刻就被瓦解了。

    這時西方才出現了四個體型極為高大的人影,身在空中,馭氣飛行的氣罩幾乎超過了一丈,巨人的氣罩不斷和飛掠的雲氣摩擦,爆現出條條的虹光,聲勢之強,難以言喻。

    這四人對戰具宗的所有飛龜戰士而言,都是他們最忌諱的高手,每一個人都絕對不希望自己會被分配到和這四人對陣!

    他們正是金甲戰神宗,黃金戰主座下,聲名最盛的「輪迴擎天,泣馬穿城」四大戰王。

    金甲戰神宗赫赫的凶名,幾乎都是這四大戰王將給打出來的,甚至有人說,他們這一宗本來叫做金甲宗,就是因為這四個人,才由金甲宗,變成了金甲戰神宗。

    當然是不是真的這樣,他們這些飛龜戰士們並不曉得,但是這四人的凶悍威勢,卻是沒有一個人不知道。

    通常安排對付他們這四大戰王的,一向是戰具宗最著名的「七器宗匠」七位老師,平常一般的飛龜戰士,實是無法抵擋四戰王的厲威殺氣。

    這四個人所使用的兵器,也是一般修真界少見的重型兵器,真人界六大重兵之中的前四名,輪迴戟、擎天矛、泣馬戈、穿城槍,正是他們這四大戰王的兵器!

    不論是戟矛戈槍,其粗長的程度都超過了一般人的整個身長,說有兩個人的高度也不為過,實在很難想像一般的人怎麼使用這種大傢伙。

    矛這種兵器又叫做斧槍,和槍、戟、斧、錘、戈合稱六大戰兵,是專門用來在戰場上大範圍砍殺的長兵刀,而矛之所以又叫斧槍,是因為矛的樣子,就像是由戰槍與戰斧合起來的合成兵刀,不但能像戰槍那般把敵人一刺通透,更能像戰斧那般從馬背上就把敵人給一劈兩半或一掃兩段,是戰場上的威力強大的兵刀。

    戈就是鉤槍,下但能刺,還能利用倒鉤,把人給鉤得斷手斷腳的。

    最複雜的要算是戟了,因為戰戟又叫做鉤斧槍,顧名思義,除了能夠像戰矛那般又刺又劈外,還能像戰戈那般以倒鉤斷人頭顱。

    一般來說,刀呀劍呀的,都不是戰場上大量殺人的主要兵器,一方面是它們都太短,不適合在戰馬上長距離殺敵,真要這麼作,還沒砍到對方,說不定就已經被敵人給串掛在長槍之上了。

    另一方面,則是刀劍都太薄,通常殺沒幾個人,刀身劍身就會因為砍殺過多而變形彎曲。

    真正想一直砍殺下去,不用擔心兵器變形,一個不小心搞不好把自己給閹掉了的話,還是用戰場專用的六大戰兵最適合。

    正由於這個原因,戟矛戈槍的設計就是用來大量殺人,因此本身就充滿了戰場上那種特有的殺伐之氣,加上這四柄在重兵榜上列名前四名的兵器,尺寸特大,更是讓人看了就覺得心中沉甸甸的,會被那種煞威壓得喘不過氣來。

    還好他們四大戰王,身材都異乎尋常的高大,每個人都約有一個半人那麼高,使用這種特異的重兵器,反而倒顯得恰到好處。

    四戰王以器為號,輪迴戰王使用輪迴戟,頭尾都有戟刃,輪轉起來,正反威煞並出,即使是修練的真人也難以經受,重兵榜上排名第一。

    擎天戰王則是使用擎天矛,矛柄之長,整整四丈,擎天之名,正是說明了連天都可以頂得到,重兵榜上排名第二,比東方飛虎樓樓主,「劈開天府斬神刀」的三丈八還長。有些人以重兵的長度為排名的順序,劈開天府斬神刀位居第二,而第一的就是這柄擎天矛。

    泣馬戰王的泣馬戈,聽說戈身置於馬上,馬匹立即在壓力之下泣血而亡,實重一千兩百五十斤,是六大重兵中最重的。重兵器最大的威力就在其重,一擊之下,無人能擋。若以重量計,這柄排名第三的泣馬戈,反而要算第一了。

    穿城戰王的穿城槍,傳說一槍投出,可從前城門穿入,後城門貫出,整座大城,一槍通透,其鋒利威猛之勢,可見端倪,如果用來穿人,那當然就宛如串蚱蜢般地容易了。

    這四大戰王一出現,首當其衝的西隊飛龜戰士,立即陣腳大亂,眾人紛紛調轉飛龜戰甲背後飛行火芒噴放的角度,斜身側體,急急地閃避。

    然而儘管如此,那一陣陣比人還粗的強烈氣芒,還是連連斬殺了七八個走避不及的飛龜戰士,立時高空之中,血花碎肉,四散濺飛,慘叫嘶嚎,不絕於耳。

    三輛戰飛龜見到四戰王出現,便即不再浪費時間掃射其他的金甲戰衛,車體裡面喀吱喀吱地響成一片,飛行的方位也立即結成了一種特殊的倒三角隊型,相隔約有二十丈,同時前方和側方的粗筒也嘎嘎地發出了機輪的轉動聲,開始往西面橫移瞄準。

    本來在戰飛龜旁邊的金甲力士,馬上有一位力士喝道:「兄弟們注意啦,戰飛龜的無煙火油箱已經變得滾燙,貼戰的時機已過,準備撤身拉遠距離……」

    這人的話聲一落,其他五人已是翻身曲腿,踩著車身一跳,呼嚕嚕地立即斜斜飄起,強壯的手臂平伸,氣機頓出,波地化開了藉力飛行的勢子,變成了自己靠著自己的真氣馭氣飛行。

    因為速度陡降,六位力士和戰飛龜的距離馬上就拉長了四五十丈,變成遠遠跟在戰飛龜的後方。

    就在六人彈腿離車的剎那,三輛車裡前面帶頭的前兩輛,往左右伸出的鐵管,已是蓬地一聲,噴出了宛如水流的一片火海,順著後掠的勢子往後飛快捲去,直把三輛戰飛龜的整個車身,都給層層包住。

    這次戰飛龜噴灑出來的火焰,色澤是很深的青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火焰。

    要是那六名金甲力士,還待在三車的旁邊,這一下就馬上從金甲力士,變成燒烤力士了。

    六人飛離的速度雖快,但是其中一位的披風帶動氣流,竟意外引動了青色火焰順勁而流的特性,轟地竄起一條火苗,爬上了那最後一位的披風之上。

    十八戰衛中那三位功力已達到真元氣芒境界的戰衛立即閃身飛上,同時大喝:「錫力士小心,披風已被焰尾追上,無煙火在水上中依舊能夠燃蝕洞穿,只有鋼母能夠無損,快點側身……」

    那個錫力士身形立刻翻轉,三位戰衛手中刀芒暴射,及時將著火的披風橫切而斷,那團號稱投水燃水,掩土燒土的青焰披風,馬上失去飛行的速度,啪啪啦啦地橫標而去,相對的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從眾人身邊斜飛而過,宛如一隻青色的火鳥。

    此時那三輛戰飛龜,已是成品字形地對著後面的金甲戰神宗眾人,同時三輛烏黑的車身上,都被一層又一層淡青色的烙芒包圍著,飛行時掠起的強烈罡風,裂膚生痛,但是居然並沒有辦法將這看起來也不會很大的青火給吹熄,只見焰尾被風刮得直往後標,卻還是不停伸伸縮縮、劈哩叭啦地燃燒著……

    四大戰王當然明白戰具宗特有的無煙火,可以在任何狀況下點燃,而且一經點燃,就無法熄滅,直到戰具宗特別煉製的火油燒盡。據戰具宗宣稱,任何鋼甲都可以被這種特製的「無煙火」給燒穿。

    無煙火是不是可以燒穿金甲戰神宗的黃金戰甲,甚至是四大戰王身上所穿的這種等級特高,僅次於宗主「金晶戰甲」的「金王戰甲」,沒有人能夠確定,但是火油滲透力強,有縫就漏,就算無煙火無法燒穿他們的「金王戰甲」,被這一團火燒著可不是鬧著玩的,四大戰王也不會笨到冒失地去嘗試的。

    只是無煙火要著起,必須連續加熱,中間不能停頓,稍有斷續,火就燒不起來。

    而且無煙火一起,連戰飛龜也必須完全將氣窗封閉,不讓任何油氣滲入,所以在燒著的這段時間內,戰飛龜也無法作出任何攻擊。加上無煙火也不能讓它燒得太久,否則海底萬年精鋼母所制的車身也許受得了,但是在車子裡面功力並不會很高的門人可受下了。

    所以金甲戰神宗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戰飛龜的無煙火一起,貼戰的時機馬上就變成了致命的時機,但是戰飛龜在這段時間,也變成了暫時無法攻擊的大鐵車。

    所以四大戰王一看到戰飛龜放起了無煙火,立即捨開了追殺那些四散飛開的飛龜戰士,從四個方位直撲那三輛戰飛龜,準備聚集氣芒,以四大重兵的利威,給予這三輛曾經奪去不少門下生命的強力戰具,一個沉重的打擊!

    萬年精鋼母的堅固是眾所周知的,真人界以威力無倫素著的六人重兵之四,能不能在合擊之下,破開戰具宗號稱第二神器的戰飛龜,是四大戰王一直想知道的。

    只是以往交手,每每都有戰具宗之內,僅次宗王「戰器玄師」,被其宗內尊為神師的「七器宗匠」,和戰飛龜同時出現,使得四大戰王就是想合力對付戰飛龜,也一直無法做到,總是會被那七個老傢伙使出各種威力強大的怪兵器所阻撓!

    這次總算獲得消息,戰器玄師乘著戰具宗的第一神器,體積比戰飛龜還要再大上三倍的唯一超級兵車「戰巨龜」,從陸路駛向太玄山,「七器宗匠」隨護同行,而戰飛龜則由該派的三位「供奉」押車,從空路趕去會合,一百多位飛龜武士隨行。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黃金戰主立即就率領了座下四大戰王、燕鷺戰將、金甲力士、十八戰衛,幾乎是派中最強的主力都調動了起來,打算一舉摧毀那三輛連金甲戰神宗也很傷腦筋的飛行戰車,也許運氣好的話,三輛都能把它給毀了!

    三輛戰飛龜一去,戰具宗威勢大減,雖然還有一輛超重超大的「戰巨龜」,威力比戰飛龜更強,但是戰巨龜實在太大,又不能像戰飛龜那般快速飛行,受了這樣的折損,戰具宗機動靈活攻擊的力量必然削減,對金甲戰神宗的威脅就會大大地降低了。

    所以戰飛龜一放起無煙火,四大戰王立刻就明白時機到了,同時馭氣加速前飛,漸漸合圍而來,準備給現在宛如三塊挨打石頭的戰飛龜,一個沉重的攻擊!

    周圍的飛龜戰士,顯然也是訓練有素,一見到這種情形,馬上就調動隊型,急忙在空中布起陣勢,打算建立火力隊型,阻止四大戰王的接近。

    金甲力士及十八戰衛,當然也明白四大戰王的打算,所以也同時從側面掩護飛進,準備牽制那些飛龜戰士們所建立的防護火網。

    雙方隊形變化,情勢一觸即發!

    當西隊的三十幾個飛龜戰士被四大戰王突然出現而打散了原本的隊型,現在所有四隊的飛龜戰士,準備從散擊隊型轉換成火力防護隊型時,西隊就變成了動作最慢的一隊。

    尤其四大戰王顯然刻意摻入西隊的眾飛龜戰士之間,在方位上正卡在讓其他三隊無法集中在他們四人身上的巧妙角度,跟著西隊接近戰飛龜,讓其他三隊的飛龜戰士拿不準是不是該一起開火。

    這種遲疑沒有持續太久,四大戰王已經加速接近!

    飛龜戰士中的三位隊長,眼看不能再猶豫,立即同時大喝一聲,手中的「多管噴釘筒」已是劈哩叭啦地噴出了火光。

    隊長既已出手,其他近百位的飛龜戰士也毫不遲疑,舉起武器噴放出一串串的亮芒長線,青煙烽起,蔚為奇觀。

    頃刻間碰碰叭叭的噴釘聲密響成一片,宛如細線的釘芒射得滿空都是,而且因為這次是以火力防護隊型為主,和之前的散射隊型不同,所以在空中串起的密密芒線,呈現出一種非常整齊的傾斜角度,就是對準了四大戰王射去!

    四大戰王倏然身形閃移,避開了嗤嗤嗤嗤連連而來密如暴雨的釘芒,但是還是有部份的釘芒立即就擊中了四人。

    快速射到的釘芒撞到了四人寬達一丈的氣罩之內,還沒打中四人的金王戰甲,已是在空氣中和強大的壓縮氣層起了劇烈摩擦,嘰嘰吱吱地劃起了一條一條的虹光,任何人都可以很清楚地看見有不少急射進入他們護身氣層的釘芒,在他們周圍劃起了條條眩目的亮弧,嗤嗤咻咻地被密密的氣罩硬生生斜彈了開去。

    有些角度剛巧的釘芒,穿入了氣罩,在他們巨軀外的金色戰甲上,碰碰啪啪地衝起了一片一片的星火煙花,接著才芒光反彈,飛出了護罩之外。

    而在四人周圍的西隊飛龜戰士們,有三個戰七被密掃而來的釘芒,擊中了戰甲,蓬然濺起片片火星,控攝的身形立即失衡,唰地飛退,落到了後面。

    有兩個飛龜戰士比較更倒楣一點,釘芒直接射進了露在外面的部位,其中一個耳下中釘,噗地在頭頂爆出了個大血洞,腦漿立刻噴灑而出,當場死於非命,背後的噴火盒失去控制,身體旋轉著往下墜落。

    另一個則是想要伸手撈住被穿腦而亡的那個同伴下沉的屍體,卻不留神被一排芒釘掃過,即刻從手肘處射斷了他的雙手,痛得他慘叫一聲,斷手飛去,骨碎血噴地和之前那位同伴的屍體,一起往下掉落。

    儘管四大戰王週身劈啪連響,好像在身上燃起了串串的火炮煙光,金屬氣機相沖的聲音不絕於耳,但是釘芒不是被氣罩崩開,就是只在金甲外爆起片片火星,無法傷及身體,所以依然不能阻擋四大戰王的飛掠接近,在身形長射中,四人已經同時到了戰飛龜的附近空中,準備出手!

    恰巧此時金甲力士和金甲戰衛們,也一起飛到,蓬然散位,分別朝飛龜戰士群直撲而去。

    就在這個緊要關頭,已是遠避開去,大小約只剩下拳頭的九幽鬼靈派飛輦那兒,突然傳來了一陣隱隱約約的號角長吟聲……

    輪迴戰王正在雙手間聚氣提元,全長三丈四尺,總重七百斤,六大重兵中排名第一的輪迴戟粗大的戟身,也正瑩瑩亮起,在週身閃爆的星火中漸起一股強厲的氣勢時,號音傳來,讓輪迴戰王,和其他三位戰王不由得愣了一下。

    咦?戰主怎的突然放起了「撤攻待令」的號音?

    輪迴戰王和其他的三位戰王互望了一眼,顯然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收到戰主立即撤退的指示。

    難道是九幽派那兒出了什麼事?

    或是戰飛龜有什麼特異?

    這次圍擊,難道是個陷阱?

    四位戰王只不過是停頓了一下,場中狀況立即又生變化。

    就在這一猶豫間,前方三輛戰飛龜突然放出了滾滾淡褐色的細霧,原本預計還要燃燒一陣子的無煙火一碰到那蓬然放出的細霧,立刻火熄焰消,整個戰飛龜馬上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接著乒乒乓乓的聲音乍起,金甲戰神宗的眾人立刻就聽出這是戰飛龜氣窗重開及兵器填位的聲音。

    「這是飛烏龜誘敵之計,大家快閃!」輪迴戰王大喝聲中立即身形倒飛而出,其勢之急,幾可以電閃光掠來形容。

    三輛戰飛龜頂上的鐵塔突然嗡地一聲,接著碰碰連續,長芒對準了金甲戰神宗的眾人串串射去,同時戰飛龜車側已經是事先調準位置的四支臂般粗的鐵筒,也一起轟然同響,噴出了青紫色的火光!

    還正在為了戰主撤攻令的號音而有點怔仲的金甲戰士們,沒想到情勢突然大變,原本預想還得無法攻擊一陣子的三輛戰飛龜,竟然瞬間火熄焰消,而且也正因為金甲戰士們都打算牽制住其他的飛龜戰士,把戰飛龜交給四大戰王,所以注意力根本沒放在戰飛龜上,等到輪迴戰王喝聲響起,卻已有些來不及了。

    十八戰衛中有三位當場被超過一百支的特長釘芒給射得身體頓挫,在空中東倒西歪,身不由己地打起轉來,等到四位戰王想去搶救,已是發現那三人身上戰甲早被釘芒穿得密密麻麻,鮮血外飄得宛如血花,任何人一看都會立刻明白這三人戰甲下的身軀必然是被射得完全支離破碎了。

    另有五位金甲戰衛和三位金甲力士,突然在胸口或軀體間炸起了一大蓬火光濃煙,在轟然爆響中被閃起的青紫色強光所吞。

    這五位金甲戰衛和三位中的兩位金甲力士立即臉色紅如噴血,接著噗啦一聲,從頭到腳立即就這麼生生爆裂,當場死無全屍。尤其金甲力士雙臂和頭部都沒有護盔,更是炸得血肉紛飛,化於空中。

    剩下的—位金甲力士動作比較快上一線,雙手合圈下,可以看到—支約有手臂那麼粗的銀亮飛梭,正鑽進金甲力士的胸膛戰甲約有一半、雖然銀梭的尾端被這位金甲力士雙手扣住,但是飛旋的梭身依然寸寸擠進他的胸口,手臂的力量與真氣快速消失,最後這個力士的雙掌整個被旋轉的梭身刮得肉濺糜飛,只剩下腕骨夾合,摩得冒出了陣陣輕淡的焦煙臭味,終於飛梭開炸,臉部完全被切飛,胸口巨大的血洞中還可以看見側排的肋骨內,煙硝嘟嘟外散。

    等到閃光消失,只有一個胸口開洞冒煙的屍體往下墜落,其他七人已是化成了滿天血雨肉塊,呼地後掠而去。

    最後四支巨型飛梭射的對象就是四戰王,在他們四人飛身暴退的瞬間,巨大的兵器帶起了厚達上百層的護身匹練,同時元氣全力集中在前方,九百重氣勁完全封鎖住任何攻擊。

    在四大戰王傾力外運元氣的一霎那,四人都同時脫身換位,留下了元力阻擋,身形卻是急速側移,脫出外射而去。

    還好四王見機得快,又被黃金戰主的號音所攔,沒太接近戰飛龜,當巨梭和氣芒元勁相沖之時,四戰王已閃過了巨梭的鋒頭。

    在轟然火光強芒炸起的時候,四戰王身形幾乎立刻被沖飛得只剩下四點黑影。

    即便是避過了炸力的主波,四人還是被外震的餘波給沖得外彈而去,四人金甲立即鏗鏗鏘鏘一陣密響,連連化去了橫震而來的波力。

    四戰王真氣浮動,暫時無法集氣,只得待波力散盡,方才蓬然氣罩再起,從後方追了上來。

    戰飛龜「破地飛梭」,一梭轟下,地府差可見日,威力果然令人驚心。

    在戰飛龜轟轟爆響,煙硝密佈時,緊接著又是一陣混亂,剩下的十位戰衛,和三位金甲力士,身形閃晃中都宛如流水般散逃了開來,雖遇襲而不慌亂,在傾力讓身形絕不停留在任何同一位置的躲閃下,十九人逐漸往九鬼飛輦處飛移而去。

    三輛戰飛龜鐵塔上突然有個圓蓋內陷了進去,各從車內探出了一個人的半身,對著退去的金甲戰神宗諸人哈哈大笑道:「哇哈哈……金甲宗的小子們,這回你們可不是圍山打鳥,反倒被鳥啄去眼珠了吧?哈哈哈……」

    本來在飛輦之內的黃金戰主,當然是把戰況看得清清楚楚,這時已是氣得七竅生煙,雖然護罩緊封,看不到臉色,但是輕哼的聲音冷森得已不帶一絲人氣,推開飛輦側門,舉腿一跨,也沒看到他怎麼個翻身作勢,但見他的身形一花,已是翻到了飛輦的頂端,定定地站在輦頂那個大型骷髏頭之上,飛進的輦車帶得他身後的巨氅被強風刮得往後猛飄,雙腳的腳跟卻是宛如釘在輦頂般,不動分毫。

    「天地人三供奉……好得很,好得很,貴派這招扮龜吃老虎,倒真的挺有這麼回事兒……」黃金戰主本來洪亮無比的語音,這時反而低沉了起來,可是語調雖低,冷酷卻是更甚,益加讓人聽了心中極不舒服。

    在黃金戰主的側方不遠,就是九鬼姑和其他五位長老馭氣飛行的位置,而在飛輦的前上方,則是邪不死派的右引屍護法、吸日奪月派的日瓶及月奼,再前面一點的則是陰陽和合派的六仙成雙翅形地飛行著,護著飛輦的態勢隱然成形、當前行的三派發覺不對時,正想停下,就收到了由鬼音閻羅前掠而來,透過特殊的音聲震動,傳達了飛龍繼續前行,以免誤了時程的指示,於是一行人繼續不停地往前飛行,但是幾個重要人物,還是放慢了速度,靠到了飛輦附近,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都是經驗豐富的修真,見了戰具宗和金甲戰神宗的鬥殺,大概也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只不過金甲戰神宗的黃金戰主,突然一翻身就站在輦頂,讓之前沒有聽到他洪亮聲音,也不知道金甲宗主已在車內的其他隨行三派之人嚇了一跳。

    凶悍好戰的黃金戰主,怎麼坐在飛輦裡面?而鬼符宗主也不停輦相迎?竟然好似沒有什麼忌諱地依然前飛不停?

    難道黃金戰主早就認識了鬼符宗主?

    三派之人都是好猜多疑的性子,見了金甲戰神宗的黃金戰主猛古丁地在鬼輦上方出現,都不由得在心裡驚疑起來。

    同樣的,滿腔忿怒的黃金戰主,一翻上輦頂,就看到了右引屍、日瓶月奼和陰陽六仙,在車前如護衛般地飛行著,心中也是頓感奇怪。

    這四個邪派怎的倒都湊齊了,而且看這態勢,顯然這一行是以下面那個有點呆樣的鬼符為主?

    只不過是一瞥之間,黃金戰主立刻就明白,這四個都和自己一般列名十三邪的宗派,這次會同時在此出現,顯然裡面還有些玄機,絕對不只是湊巧走在一起而已。

    黃金戰主雖然一向專橫跋扈,但是心中思慮的慎密,卻是和外表態度截然不同的。

    之前他對於九幽派的鬼符宗主,有點反常的行為一直就放在心裡,所以雖然看似不怎麼在意鬼符,實則注意力一直在密密地觀察著那個看似有點呆的鬼符。

    也正因為這樣,所以戰具宗的戰飛龜情勢突變,利用陷阱反坑了金甲戰神宗一記,方會讓黃金戰主有點措手不及,平白損失了十一個得力的手下。

    當他一眼看見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三派,在九鬼飛輦外同時而飛,聯合之勢隱然成形,馬上就從喪失屬下的憤怒中泠靜了下來,決定先不妄動,讓這四派去對付宿敵戰具宗的戰飛龜。

    就算這四派吃下下戰飛龜,也必定會讓他們雙方起些衝突,絕對是有好處的。

    黃金戰主雖然氣勢驕橫,然而此時的心念電轉,片刻就看出了計較,果然不愧是領導宗門的強者。

    「若不是本戰主此時和九幽派的宗主鬼符說好了,讓他先試試戰飛龜的威力,本戰主這就讓你們三個豬頭供奉和飛烏龜好看……」黃金戰主的聲音還是冷森依然。

    「哈哈哈……鬼符?」戰飛龜當中的那一個伸出半身的供奉,也是嘿嘿冷笑著說道:「九幽派的宗主不是七寶陰師麼?何時變成了鬼符?難道九幽的搶宗裡,七寶陰師溝裡翻螃蟹,被鬼符給擠了下來?」

    九鬼姑的聲音這時突然也從一邊插了進來:「天供奉,本派宗王此時已是由鬼符宗主接任,閣下說話時最好還是注意一下措詞……」

    戰具宗的這位天供奉,是個看起來像約有五六十歲的老者,滿頭的灰髮,也沒有用什麼東西束著,任其又亂又雜地在空中紛飛,凸眼尖嘴,看起來就是一副很不讓人喜歡的模樣。

    他的身上也是一樣穿著一套飛龜戰甲,只不過在胸口有個大大的天字,而且高聳的護肩下,伸出一截也是烏黑發亮的護臂及護腕,肘間用一層細亮的黑鏈相連著,抬手間發出叮啦啦的鏈條聲。

    這三個供奉都是看起來像個老人家,加上飛龜戰甲背部的飛行背筒,更讓人有一種老得連背都駝了的感覺。

    此三供奉的戰甲,果然也是和其他的飛龜戰士有點不大一樣,除了他們的胸口有天地人三個不同的字各自刻在三人胸口之外,臂肘也有護甲包覆、而且這三具飛龜戰甲色澤除了暗黑之外,還可以感覺到隱隱有一層青色的亮光,想來它的質料應該也和一般的飛龜戰甲有些不一樣才會如此。

    此時另一位胸口有個「地」字的供奉老者也開口陰陰地說道:「現在大夥兒都在空中快速飛行,戰主說這話豈不怕被罡風吹閃了舌頭?讓我們好看?我們三位戰具供奉還沒多好看,金甲宗已經是有點難看了哩……」

    黃金戰主聽了地供奉的反唇相譏,目光飛閃,依然是獰笑著說道:「死個把戰士算得什麼?既是金甲戰神門下,死於戰中,正是得其所冀。你們宗主押著那輛大爬龜,聯合那七個老傢伙,只不過是想牽住本戰主和四大戰王,想從這裡坑陷本宗其他的人,卻沒料到本戰主早就李代桃僵,找了門下去頂替,本戰主和四戰王已是繞了來此處,反將你的戰飛龜一軍,那在和你們宗主周旋的本戰主門下,上上下下六十五人,就算是被你們宗主的大爬龜給全部轟死了,又算得了什麼?只要本戰主在這兒毀了你們的這三輛飛烏龜,就是夠本!嘿嘿嘿……」

    戰飛龜上的三位供奉,聽了黃金戰主的話,也都在心中不由得有些嘀咕。

    他們三人近日研究出將油氣未盡,永遠不熄的無煙火,半途滅熄的秘法,本來打算以宗主和七器宗匠,加上戰巨龜,牽住黃金戰主和四大戰王主力,由他們三供奉的戰飛龜來誘使金甲宗走空路的人,讓他們好好吃點苦頭,必可重創這個宿敵。

    如今的結果實也可以稱得上豐碩,一舉除去了金甲戰神宗十八位金甲戰衛裡的八個人,外加六位金甲力士中的一半,可以說是妙計得售,金甲戰神宗總算是受了極大的損傷。

    但是糟糕的是,原本應該被宗主和七器宗匠牽住的黃金戰主和四大戰王,競猛古丁地在這兒出現,使得原本預料只有金燕金鷺兩位女將帶著戰衛力士的三位供奉大出意料之外。

    這下主力撲空,戰飛龜這一支奇兵立刻就陷進了危險之中。

    尤其是之前為了引出金甲戰神宗,三供奉以戰飛龜同時壓迫九幽派著名的九鬼飛輦,沒想到這時卻同時出現了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三派的人,看來似乎是和九幽鬼靈派同飛共行的模樣。

    不過戰具宗的這三位供奉,一向也是橫行慣了,尤其此時門人眾多,三輛戰飛龜隨時可以待命攻擊,所以雖然情況大出意外,但也並沒有太過忌憚,所以那位人供奉也嘿嘿地笑道:「這些空話也不用說了,戰主有本事,就來試試看吧,你既然不可惜門下,老子們難道還替你們慈悲?至於九幽派的飛輦,還想攖我戰飛龜的威力,更是天大的笑話,老子們正瞧著那個鬼飛輦不過就是一堆爛骨頭湊在一起的破車,居然還能排名在本派威力顯赫的戰飛龜之上,實在是豈有此理到了極點,那個什麼鬼符宗主想見識見識戰飛龜的威力,正巧叫他來試試,也好讓老子們,看看五大飛車裡排名第四的九鬼飛輦,能不能禁得住排名第五的戰飛龜一炮之威!」

    戰具宗的人供奉,這樣等於當面挑戰的話一說完,照理講,就該身為九幽宗主的鬼符祖師,出來說句話了,可是大夥兒在空中又飛行了一陣子,飛輦裡居然還是沒有半點聲息,九鬼姑立刻就趕緊接口說道:「戰具宗既然半路挑釁,此時又說出這樣的話,那麼我們九幽派也不會讓貴宗失望的,總要討些公道回來……」

    九鬼姑這話更是說得明白,無異也是以這種方式,暗示著宗主可以出面接話了。

    可是又等了一會兒,九鬼飛輦裡還是沒有任何的聲息,使得在場所有的人都有些狐疑起來。

    陰風劍王在之前九鬼姑說話時,就也覺得不對,便即飛行陡斜,從飛輦的另一邊橫靠了過去,側身扣門,喀啦地一聲輕響,就開門竄進了輦中。

    陰風劍王才剛進去,嘴裡就輕輕地急道:「宗主,戰具宗指名挑釁,這時該我們表態了……」

    一進到飛輦裡,陰風劍王就有點怔了。

    睬睬盼盼,鬼娘鬼妍,都睜著明亮的大眼望著跳進來的陰風劍王。

    除了她們四個女郎之外,靠另一邊的門那兒也站著另外兩位身材高長,披著黃金戰袍,英氣帥然的金燕和金鷺兩位女戰將。

    金甲戰神宗的黃金戰主已經現身,所以陰風劍王一看到金燕和金鷺兩位女將,馬上就認出了她們是誰,所以倒也沒有太多的驚訝。

    六女都在,就是沒有看到任何宗主的影子。

    鬼符宗主根本不在輦中。

    金燕和金鷺她們兩位女將,顯然也正為了此時突然發現那個有點呆氣的九幽宗主,居然一下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從輦車裡消失了蹤影,不由得在臉上露出了怔仲的表情。

    是因為外面的戰況吸引了兩位女將的注意力,以致於連車中什麼時候溜了那個宗主,都疏忽了嗎?

    可是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一個這麼大的人離開了,怎麼會讓自己二人一點警覺都沒有?

    「咦?宗主呢?宗主哪裡去了?」陰風劍王非常意外地問著四女。

    「在方纔那位戰主從輦裡翻身出去的時候,宗主就不見了……」睬睬想了一會兒,還是回答了陰風劍王的話。

    陰風劍王還想再追問下去,就聽到有一個語言,在外面響了起來。

    「陰風長老,你不用找了,我在這兒哩………」

    這個語音雖然是對著陰風劍王說的,但是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聞音辨位,所有的人都意外地發現,這話音居然是從戰具宗那兒傳來的。

    尤其是戰具宗的人,更是駭了一大跳,立時轉身,就看到了那三輛戰飛龜的中央空位,竟然有一位外氅飄飛,帶著個鬼面具的高大人影,正在用一種很有興趣的眼光,在三輛戰飛龜車身上溜來溜去。

    飛龍這種神鬼難測的身法和行蹤,使得除了見識過飛龍手段的四派外,都不由得大吃一驚。

    尤其戰具宗的眾人,更是引起了一陣巨大的騷動,所有在空中排成火網隊型的飛龜戰士們,立即掉轉手中的「多管噴釘筒」指住了就站在三輛戰飛龜中央的飛龍。

    戰具宗唯一沒有動作的,就是帶頭的那三位供奉。

    這個該死的鬼符宗主,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潛近來躲在這兒,讓三人毫無警覺地暴露在他的攻擊圈之中。

    戰具宗的這三位供奉,要說戰具知識,是少有人能比得上,尤其是對戰具宗威名四播的三輛飛行宛如風雷的戰飛龜,一台超級戰爭兵器戰巨龜的瞭解,乃為戰具宗之冠,可是要說到功力修為,卻實在沒有什麼驚人之處。

    而這位鬼符宗主,既然是九幽鬼靈派的一派之主,功力程度是到了什麼模樣,三供奉沒有辦法預測,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必然比他們這三供奉是高出許多的。

    如今現在他的位置,可以說是近到了一閃即至的距離,而最要命的,是三位供奉為了對話,竟都從戰飛龜裡探了半個身子出來,他們的功力普通,想要再縮回去,把頂門關好,肯定快不了,是不是能在這個動作隱密的宗主發動攻擊時,絲毫無損地縮回身去把門鎖好,恐怕三位供奉都不敢打包票。

    如果三供奉同時動作,也許這位宗主只能針對一個人,沒有辦法同時應付三個,但這種情形想來那位宗主也是很清楚的,因此其隨時出手的心態幾乎是三位供奉不用想都明白的。

    也正因為這樣,當那三位供奉聽到語音居然就是從旁邊傳出來時,三個人的姿勢都立刻僵住了。

    三人都在心中後悔得想痛罵自己一頓,好端端地在車裡,就能透過回聲振音管,來和他們這些門派對話,幹麼還把頂門打開,長探身子出去?

    實際上三供奉算是很謹慎的人了,不但戰飛龜此時和都聚到了九鬼飛輦那兒去的各派之人有段距離,三輛戰飛龜車頂的「多管巨釘噴筒」也正遠遠地瞄著敵人,車身側的各四管,三輛加起來有十二管的「裂甲飛梭」更毫不放鬆地準備隨時再穿裂金甲宗的護甲。

    何況在三輛戰飛龜外,還有一百餘位以火力防護隊型嚴守著的飛龜戰士,隨時可以射出至少十六層,每層超過八條火線的防護火網,重創試圖接近的敵人。

    所以坦白一點說,在這樣的狀態下,三位供奉才敢安心地打開車頂護門,探出身子去和敵人說話,膽子實在已經算是很小的了。

    然而千算萬算,卻也沒算到九幽派的宗主居然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在三輛戰飛龜的附近,還挑了這麼一個要命的時機才露臉說話。

    這麼一招,等於是正正擊中了戰具宗一向最弱的要害。

    誰都知道,戰具宗的功法沒有什麼,可是他們所發展出來的戰具卻是威力強大,誰小覷誰就倒楣。

    如果能夠讓他們的戰具發不出功用,等於就是捏住了戰具宗的咽喉。

    除去他們的戰具,該宗的人憑著修練的功法力量,是無法和人較量的。

    這就是為什麼金甲戰神宗的人,要想盡辦法貼近戰飛龜作戰,還有四大戰王,要如此傾力地掌握戰飛龜在無煙火燃燒下下能攻擊之空檔的緣由。

    而飛龍這一出現在三輛戰飛龜旁邊,幾乎就等於是直直扼住了戰具宗的七寸要害,讓三個氣焰本來挺大的三位供奉馬上不敢稍有動彈。

    雖然飛龍的位置在無煙火的威力範圍內,但是現在他們三位供奉都露身車外,頂門也無法封閉,真的放起來無煙火,這個鬼符祖師是不是燒得到還在其次,他們三位第一個就溜不掉,恐怕馬上就會被無煙火「入水可燃,掩土不滅」的特性給燒得連骨頭都消失。

    所以無煙火等於喪失了使用的可能了。

    前二後一的戰飛龜,唯一能夠看得到在巨大飛車中間的,只有那個在後面的人供奉,而因為戰飛龜極為高大,他還是伸直了身軀,拉長了脖子,才看到飛龍大氅飄飄的身形,等到他真的看到了飛龍,已經不敢再有什麼妄動了。

    既然這位神出鬼沒的宗主敢在這裡說話,想當然也是估計到了只有他看得到,所以最注意的必然是自己了,「嘿嘿嘿……佩服佩服……」人供奉僵著身子,有點勉強地笑道:「鬼符宗主心思果然慎密,行動更是隱秘得令人想不到,難怪貴派這一次的搶宗,會被鬼符宗主給拿下頭籌,登上了宗主的寶座……」

    飛龍本來是背對著人供奉,這時聽了他說的話,便也轉頭回答道:「你也知道我們的搶宗?哈哈……從你們出現在我們飛輦的附近時,我就注意到你們這三輛叫什麼「戰飛龜」的飛車,果然是很有些意思,很多東西我都不曉得是幹什麼的……直到你們射出了那些東西以後,我才有點明白……」

    放你媽的屁,明白個老爺鳥,憑你們這種腦筋還想明白什麼?

    人供奉在心裡暗罵,嘴裡卻是乾笑著說道:「宗主客氣了,戰飛龜和戰巨龜上面都是我們三兄弟設計的一些小玩意兒,登不了什麼大雅之堂的……」

    飛龍有點驚訝地望了望人供奉:「咦?你真的這麼想嗎?我倒不曉得了,我總認為玄奧神妙的學問就是玄奧神妙,使人讚服的設計就是使人讚服,哪裡還有什麼大稚小雅的……」

    人供奉聽了飛龍的話,倒是有點愣住了。

    他方纔所言當然是情勢惡劣,不得不假著臉虛偽一番,哪裡是真心這麼想。

    不料這個怪怪的宗主,居然不以自己修練才是正途這種鳥話來回答,反而還說出了這麼一番敬佩贊服之情明顯表露的言語。

    這個鬼符宗主,現在顯然是居於優勢,除非他是真的這麼想,不然說這些話是沒有什麼特殊意義的。

    連前面天地兩位供奉,都有點意外地以眼神互望了一眼,在考慮著他說這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鬼符宗主,方纔你說……看到我等放出了那些東西,你才有點明白,本供奉想請教你明白了什麼?」人供奉在問著話,一隻手卻是在後面,對著戰飛龜中的另外三個人打著一連串奇特的手勢。

    戰飛龜中的那三個人,一見到人供奉的手勢,就連忙輕手輕腳地在一個上面有把手的轉盤上很小心地轉動著……

    「當然是你們這三輛戰飛龜的奇妙設計啦……」飛龍毫無戒心地說道:「本來我是不明白車子裡面那十八隻管子是做什麼的,後來發現你們放出了一種很奇怪的液體,三管相合,送到了車體旁的那六根管子上,而那三種液體合而為一,居然會放出這種高溫幾乎可以在瞬間燒化鐵板的怪火,尤其其中一種液體侵蝕的質性極強,連輸送液體都不用銅而改用一種透明的琉璃管,才明白你們所說的那個「無煙火」,不但燒化的溫度極高,而且還會蝕穿絕大部份的物體……」

    飛龍的這一席話,使得三位露在外面的三供奉都有點愣住了·人供奉本來在打著手勢的手掌,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老天,這傢伙怎麼會知道本派「無煙火」噴發的順序和組合的特性?

    是有了內奸,把這個秘密給洩露出去了麼?

    不會,能進戰飛龜的都是自己的弟子,除了他們,連派中的其他門人也是禁止進入戰飛龜之中的……

    還是金甲戰神宗的人告訴他的?

    也不會,他所說的這些內容,連他們自己派中的人都不大清楚,金甲戰神宗又怎麼會知道?

    難不成戰飛龜變成了透明,真被他瞧見了不成?

    三位供奉想來想去,還是弄不懂這個鬼符宗主,是怎麼知道這些列為最機要秘密的……

    遠處的五派眾人,雖然並不曉得飛龍口裡說的這些,到底是真的還是胡謅的,不過他們都是功力高強,眼力精敏之輩,當然立刻就察覺了三個一向以蠻悍頑固著稱的三位戰具宗的供奉,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見到他們這樣的表情,連金甲戰神宗的黃金戰主,臉上表情雖然是隱藏在護罩之下,但是在心中卻也不由得有些驚疑。

    數遍真人界,對於種種器械的巧妙運用,最著名的當然就是西方正派排名僅次於「光神宗」和「密佛宗」的「七巧天工派」了。

    七巧天工派又稱「役物宗」。指的就是「巧手奪天工,神技造自然」,對於所有精巧設計的器械運用,允稱天下第一。

    除了役物宗之外,對於戰爭器械的運用,再也無出「戰具宗」之右者。

    役物宗畢竟是屬於西方正派三大重鎮之一,對於凶霸的武器,並沒有著力用多少心思,因此對於戰爭器械的研究專精,有人認為反而不如「戰具宗」的設計來得威力強大。

    役物宗、戰具宗,加上以製造龐大巨船著稱的北方「玄水宗」,號稱為真人界的三大器宗。

    對於這些宗派所製作出來,神奇巧妙的各種物件,說實話,各宗派好奇則有,但是研究之心則無,絕對比不上各派對於所謂密笈法訣的興趣的。

    這裡面的原因無他,一方面其他的修真們對於這方面的知識一竅不通,就算是有個神妙的器具拿在手上,也和猿猴手抱天工儀一般,瞧不出什麼苗頭的。

    另一方面就是大部份修真總認為修練在於自身的元氣肉身,對於這種外物真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不然一開始就投身進入三大器宗裡不就行了?

    所以戰具宗的武器對金甲戰神宗而言,只明白如何避強攻弱,並不願意花太多的心思在研究他們的武器上面。否則金甲戰神宗豈不是變成了另一個「戰具宗」了?

    他們這樣的考慮當然無可厚非,因為各宗都各有自己的修練目標與要旨,大可不必為了研究別的門派而輕匆了自己的宗門法訣,倘若花了太多的時間在別派的玩意兒上,豈不是有點捨本逐未了?

    這就是為什麼黃金戰主帶著四大戰王,燕鷺女將等諸人,來截擊戰飛龜,只存了摧毀之心,並沒有想到要把戰飛龜擄為己用的原因。

    對於飛龍方纔所說的話,眾人已經從戰具宗的三供奉反應中,明白了他說的沒錯。

    戰具宗不用說,對於這種秘密武器的內容,當然是使盡各種辦法來保密的。

    一個九幽鬼靈派的宗主,卻是如何明白這裡面的玄機?

    三位供奉的心中,在震驚之外,還有一種隱隱的恐懼。

    戰具宗的精密武器,並不需要任何時間上的修煉,雖然並不是說知道其中的原理後,其他門派就能夠很簡單的做出來,但是機密的內容外洩,對戰具宗而言,卻是一種最嚴重的危機。

    所以三供奉在吃驚之餘,連手心都有點冒汗了。

    「奶奶你……」人供奉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啟齒:「鬼符宗主……宗主難道和役物宗或是玄水宗,有什麼關係?」

    天下間比較有可能推測到戰具宗武器內容的宗派,當然首推三大器宗裡的另外兩派了。

    飛龍聽了人供奉的問話,有點摸不著頭腦:「役物宗?玄水宗?嗯……我和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

    人供奉在問題一說完,就明白自己真是問了個笨問題。

    就算是鬼符和這兩宗有些什麼關係,又怎麼會坦白地承認?

    因此當他聽到鬼符的回答之後,當然會認為他絕不會說出其中的關連,便即冷笑著說道:「能從無煙火的形狀火色,特性變化,推測出無煙火的組成可能,普天之下,大約只有役物宗和玄水宗的人才比較有可能做得到……但是儘管如此,本供奉相信就算是他們,恐伯也無法確定無煙火的確實成份吧?」

    「確實成分?」飛龍愣了愣:「你是說那種透明帶著青綠色的液體嗎?或是另一個管子前面那四堆藥粉?還是指第三個管子前放的那個晶石?」

    人供奉聽得瞼色大變,差點就被嚇得跌回了戰飛龜之內。

    這是怎麼回事?這個鬼符宗主怎的越說越清楚了?難道他真的是從來沒有人知道的化合專家?

    在震駭之下,人供奉實在是被飛龍說的話給完全弄糊塗了……

    前面天地兩位供奉,也是臉色慘變,彼此面面相覷,幾乎無法相信這樣清楚指明無煙火構成部份的話,竟是由一個九幽鬼靈派的宗主口中所說出來的。

    這種情形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這位宗主曾經像他們自己或是他們的弟子那般,進入過戰飛龜之內過,並且曾經在戰飛龜放起無煙火的時候,觀察過他們在內部操作的程序。

    一個就是這位鬼符宗主,其實是一位精通物質化合變化的武器專家,從無煙火的焰色變化,燃燒特性,推測出了是由那些東西所組成的……

    他當然是不可能在無煙火放起時,恰巧在戰飛龜內觀察的,所以前者當然不可能。

    但是後者也同樣的不可能。

    即使是三大供奉自己,如果不是熟知無煙火的製造成份,恐伯也很難在只是自觀察外相變化所獲得的這麼少的訊息下,分析出無煙火是由哪些成份所組成的……

    如果他們自己不是研究出無煙火組成成分的原始創造者,就算拿到了無煙火沒有燒盡的油氣,恐怕也很難在短時間,弄清楚無煙火到底是由哪些東西所組成的。

    宇宙萬物,成分組合何止千億?即使是他們三個經驗如此豐富的專家,也很難在一眼之下,就看出無煙火是由什麼東西所組成的。

    難道這個鬼符宗主對於物性化合的熟悉的程度,會超過他們三人這麼遙遠?

    三大供奉想來想去,實在是不敢相信這第二種的推論可能。

    儘管這兩種推論都是在他們想來極不可能的事,然而這種難以理解的狀況,卻正明明白白地出現在他們三人面前。

    「怪哉怪哉……本宗以前和鬼符宗主從未接觸過……本供奉實在難以想像宗主是……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人供奉在無法解釋的困惑中,忍不住順口就說了出來。

    「我以前也沒見過你們呀,會知道這些也不過就是方才看到的嘍……」飛龍聳了聳肩:「我說的那些你不是比我更清楚麼?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感應是一回事,親眼看看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可不可以到這個戰飛龜裡去瞧瞧?」

    飛龍在說這個話時,眼中流露出一種孩童見到新奇玩意兒,忍不住就會想看看摸摸的熱切光芒。

    然而這種要求,對人供奉來說,卻是—種極大的侮辱。

    媽的,顯然這人實在是沒把我等看在眼裡,竟然敢這麼自然地提出這種要求。

    在人供奉因為無法理解的困惑中,隱然現出一絲狠毒的念頭,於是當在戰飛龜中的弟子,輕拉他的衣擺,表示暗中進行的微調瞄準工作已經完成時,人供奉立即嘿然怪笑道:「宗主想看看,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嘿嘿嘿,只要你能躲得過這個,送給你又何妨……兩位師兄快動手……」

    飛龍聽著人供奉的話,還不大明白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時,突然聽到他就對著另兩個戰飛龜上面的人大叫動手,不由得就抬頭往二人那兒望去……

    一串串亮芒立即從那兩人身下的鐵塔崩然射來,對準了飛龍就是一百釘!

    原來不只是人供奉,前面那天地兩供奉也是站在那兒暗中下達了輕轉鐵塔,趁著飛龍轉過去和人供奉說話的當兒,將多管巨釘噴筒對準飛龍的指令。

    因此前左右三輛戰飛龜,鐵塔中的多管巨簡,噗噗啦啦地猛噴火光,一條條帶著飛煙的芒光,連連以一種極大傾斜的角度,往下方的飛龍射去,瞬間煙硝迷漫,在那方寸的空間伸手難見五指。

    戰飛龜所射出的釘芒,其速度之快,以「迅如閃電」來形容,也不為過。

    只是現在二輛都在飛行之中,輕微的震動一直不停,而且開始時金甲戰神宗的所有人都以一種很特殊的閃晃方式邊飛行邊接近,再加上雙方的距離頗遠,因此戰飛龜一直沒有造成金甲戰神宗太大的損傷。

    這並不是戰飛龜的威力不大,而是熟知戰飛龜弱點的金甲戰神宗,懂得怎麼避強閃凶而已。

    因此等到戰飛龜從無煙火罩身的封閉鐵塊,突然恢復成火力戰車,讓金甲戰神宗的諸人,急切間閃移不及,加上戰飛龜事先的瞄準工作都已作好,所以戰飛龜火力得以發揮,一下子就打掉了金甲戰神宗十一個高手。

    連四大戰甲之一的黃金戰甲,都擋不住巨釘的尖利,而且這一會,九幽派那個不知死活的宗主,是以氣浮貼著三輛戰飛龜,動都不動,簡直如同站在那兒的活靶,再加上他的距離實在太近,就是想躲,也絕對是來不及的。

    哈哈,活該他被射成刺蝟,誰叫他有機會襲取露出身子的三供奉,卻還遲遲地不出手,讓本派三供奉找到了佈置的時間。

    所以戰具宗的人,都不由得在心中高興。

    能夠一舉把九幽鬼靈派的宗主射斃,想當然是可以明正言順地把九鬼飛輦給收了過來。

    即使是深知宗主威力的九幽鬼靈派諸人,眼見威力強大的戰飛龜,就在那兒以近距離射得砰砰蓬蓬,煙硝四起,巨釘強芒密如連珠,也不由得心驚起來。

    宗主對於這種威力強橫的器械火釘,是不是真的能夠擋得住?

    在煙硝被強風吹散時,三輛戰飛龜已是總共射出了超過一千支的巨型噴釘。

    可是三位供奉並沒有如預期那般,看到有什麼人體被射成蜂窩的景象。

    等到硝煙完全散去,三人才發覺,那本來在中間,現在應該已經全身噴血的鬼符宗主,居然不見了。

    三位供奉大驚之下,立刻就記起現在自己等人都還正探身外看,恰是最危險的當兒。

    方才陷入的危機可一不可再,三人心中危險頻傳,連忙縮身就要躲回戰飛龜之內。

    就在人供奉彎腰正要躲進車內時,突然感覺全身一麻一軟,不但沒有躲進車內,反而被扣住了手腕,從車內給嗤啦一聲拉了出來。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鬼面具在眼前出現,眼裡露出興奮的光芒嘻嘻笑道:「那可就太好了,既然你這麼說,我也躲過了,那麼這個戰飛龜我就收下了……」

    人供奉呆了呆,實在是想都沒想到這個鬼符宗主,竟然真的在三輛飛車巨釘密射之下,躲過了這種難以抵擋的攻擊。

    還沒想到其他,鬼符已是上半身鑽進了戰飛龜車頂的圓門之內,好像從裡面拉出布娃娃那般,把人供奉還在戰飛龜裡的三個弟子,給一個一個地提了出來。

    人供奉的身子還是坐在戰飛龜車頂的鐵塔上頭,他也不曉得這個要命至極的鬼符宗主,到底是使了個什麼樣的手法,只覺得週身內的氣機依然順暢,但就是無法移動手腳,宛如週身外面的空氣,突然都變成了鐵板般的堅固,讓他連想動一動手臂,都沒有辦法做到。

    飛龍把人供奉和他的三個徒弟,總共四個人,都排排地坐在戰飛龜的塔頂,然後自己就鑽進了塔內,和之前人供奉那般,站在車內的踏板之上,還對著人供奉說道:「你們先在那兒坐一會兒,因為罡風太強,你們的內力不足以定鎖在車上,所以我用氣勁把你們給束住,也免得你們一個沒坐穩,給掉了下去。」

    人供奉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等人完全不能動彈,竟是被這個鬼符宗主,給純粹用氣勁罩住了才會這樣。

    明白了這點,人供奉不由得在心中駭然。

    也沒看到這人怎麼運氣,也沒看到這人怎麼運訣,怎的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把四個人給定在飛車之上?

    這是什麼特殊的法訣嗎?

    而此時飛龍和人供奉等人的上方,突然傳出了一陣聽起來有些怪怪的巨大語音:「大膽鬼符,竟然敢劫掠本宗戰飛龜,快點將人供奉放開,退出戰飛龜中,否則我等就要開火了!」

    這個語音之所以怪,是因為雖然聽起來是人的聲音,但是感覺上卻又不大像是由人嘴所發,說得更具體一點,倒有些像是用琴箏還是什麼類似的弦音震動,所模擬出來的人聲那般,在隆隆的飛車聲中,遠遠地傳了開來。

    一直都在遠處密切觀看的九幽、邪不死、吸日奪月、陰陽和合,加上後來的金甲戰神等宗派,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人供奉的那輛戰飛龜,竟然就這麼被鬼符宗主給奪佔了。

    此時他們的心中,都難免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

    之前鬼符宗主出現在三輛戰飛龜的中央時,感覺得出來他們正在嘰哩呱啦地不知道說些什麼,因為距離太遠,戰飛龜飛行的聲音又震耳欲聾,無法明白他們之間的對話內容。

    但是黃金戰主的心中早巳驚疑不已。

    莫非他們之間早就認識了,不然哪裡還有這麼多的話說?要是他黃金戰主,早就出手把三大供奉的腦袋給砍了。

    接下來戰具宗的戰飛龜,突然毫無預兆的暴噴釘芒,讓他們在遠處旁觀的眾人都不由得嚇了一跳。

    正在驚訝中,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已經看到人供奉和他另外三個戰具宗弟子裝扮的人,都宛如洗腳般地排排坐在車頂,而那個鬼符宗主,居然就鑽進了戰飛龜裡面,好似之前人供奉那般地探身出來,還高興地直拍手,實在讓旁觀的眾人,看得滿頭霧水:天供奉和地供奉在連忙鑽進車內之後,那兩輛戰飛龜就突然側身滑開飛行的路線,拉到了人供奉那輛戰飛龜的兩側,同時底筒火焰暴長,突然加速,飛越到了鬼符宗主那輛戰飛龜的上方兩側,接著嘎嘰嘎嘰的機件運轉聲頻頻響起,車側的巨筒已是在卡崩卡崩的輕響橫移中,瞄準了另外那輛戰飛龜,最後就響起了天供奉有點怪怪的巨響語音。

    之前看人供奉溫順的模樣,讓在一旁觀察的諸派,還誤以為是人供奉和鬼符談得投機,特別讓鬼符坐在人供奉之前的位置上過過癮,沒想到天供奉的語音傳來,他們才明白原來鬼符居然就這麼樣,已是佔住了真人界素享大名的空中飛行武器:戰飛龜!

    當天供奉的語音一出,九鬼飛輦這兒的一大群人,已是喝叱聲中,一個個身形橫空跨飛而來,九鬼姑在藉飛輦彈身催氣飛起的同時,還氣沉丹田地喝道:「好大膽的戰具宗,居然敢對本派宗主無禮,宗主貴為咱們此行之主,豈能如此受圍不顧……」

    在她飛行方向猛然往戰飛龜那邊斜去的時候,其他五位長老,和陰陽和合派的六仙,也毫不遲疑地吸氣加速,偏位拉元地嗤然往宗主那兒靠去。

    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派諸人,本來是絕對不想和素有凶名的戰具宗衝突的,可是九鬼姑方才沉氣喝出來的那句話,偏偏卻把他們給扣住了。

    鬼符宗主確為他們此行之主,他的動作太快,本來沒去幫忙,倒也不見得會怎麼樣。

    不過九鬼姑這麼一叫出來,再不去作個樣子,豈不是就被她扣了個見宗主受圍之危而毫不援顧的大帽子?

    邪不死和吸日奪月派的一位右護法,兩位副宗主,不由得在肚子裡大罵九鬼姑老奸巨滑,身形卻是不得不陡然一斜,也跟在眾人之後緊追而去。

    金甲戰神宗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但見黃金戰主長飄的金氅帶起一條閃亮耀目的金色流芒,斜側裡直竄而去,四大戰王和從輦裡飛躍出來的燕鷺女將緊跟在後,也帶著刺眼的亮光芒氣,真元流轉,宛如劃天閃串出七條金色的星帶,是那麼美麗,卻又那麼厲烈地橫空而來。

    其他的金甲戰衛,見到黃金戰主已動,便也同時調氣運元,一個個地加速同去。

    這些功力高強的修真們,元氣急轉中,身形氣罩破空的嘯音同時響起,倒讓正準備攻擊的天地兩位供奉駭了一跳。

    在二人準備攻擊的那一瞬間,突然想到了現在還排排坐在車頂的人供奉和他的三個弟子,讓天地兩位供奉不由得手下緩了一緩,不知道是否要不顧一切地扳動開關。

    好個狠毒的鬼符祖師,居然使出這種手段,讓他們兩個人投鼠忌器,不敢冒然出手。

    才頓了一下,嘶然的嘯聲接近,天地兩位供奉,心神注意了一下正迅速接近的掠來諸人,知道時機緊迫,已是容不得他二人再有所遲疑。

    依照宗派的規定,當戰飛龜落入敵手之際,務須盡一切的力量,將戰飛龜給擊毀,所有犧牲在所不惜!

    可是人供奉畢竟是他們的兄弟,此時正被那個奸詐的鬼符祖師當成了人肉盾牌,因此儘管天地兩供奉心性狠辣,總還是忍不住猶豫了一下。

    如今車後大批高手已是馭氣加速接近,讓天地兩供奉,不由得只好咬牙回頭,準備不管任何後果地轟擊人供奉的戰飛龜!

    不料定睛一看,之前還在那兒的戰飛龜與人供奉,竟又消失了蹤跡。

    媽的邪門,怎的又不見了……

    天地供奉同時在鐵塔之中,四處察看。

    他們兩個馬上就發現,車頂有四個人排排坐的戰飛龜,在完全沒有人控制的狀態下,居然呼地一聲,車身陡然下沉,瞬間就降到了天地兩供奉二人戰飛龜的下方有三四十丈遠。

    咦?竟然有這種怪事?

    人供奉和三個弟子,都莫名其妙地坐到了車頂,其內應該是沒有人操縱飛行桿了,怎的這輛戰飛龜還能下沉閃避天地供奉這兩輛戰飛龜的合圍之勢?

    莫不是無人操控,要往下墜毀了吧?

    上方的兩輛戰飛龜,立即轟然噴管斜調,也緊跟著嘩然下降,朝下方飛龍在內的戰飛龜衝去。

    同時上方的鐵塔嘎嘎反轉,隨著下沉之勢,砰砰叭叭地對準也加速飛掠而來的黃金戰主和九鬼姑諸人,射出了一排又一排的冒煙釘芒。

    金甲戰神宗諸人立時氣機跳轉,呼啦呼啦地閃動起來。

    在周圍的眾多飛龜戰士,既沒有高手修真的功力可以遠察狀況,又一直弄不清楚那突然出現的鬼符宗主是敵是友,因此一直到現在,都還弄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尤其最後人供奉,居然跑到了車頂之上坐在那兒,就差沒在手裡拿著只釣竿,再飛到水邊去釣魚那般的閒適,更是把這一群飛龜戰士弄得糊里糊塗的了。

    但是這邊雖然弄不清狀況,可另一邊卻不會弄錯。

    金甲戰神宗的人馬,已在他們的宗主黃金戰主的帶領下,又同時飛身接近而來。

    而且這回,還多出了九幽鬼靈派等的一票高手。

    百餘位的飛龜戰士立即掉轉筒口,以火力防護隊型劈哩叭啦地同時開火了。

    一線又一線的巨釘亮芒,加上密密麻麻的串串長釘,同時帶著嗤嗤尖響的滾煙,沖射在眾人的左右空間,雙方終於在高空的追逐飛行中,又再次地大批接戰。

    當前的黃金戰主,撮口一聲長嘯,反手從背後披風中抽出了一隻巨大的長劍,另一手則是也同時從背後翻出了一團金芒流轉的黃金菱盾。

    飛龜戰士立即就明白黃金戰主的射星神劍和黃道神盾出手了。

    但見他左手橫盾在前,一汪汪宛如放出陣陣金色漣漪的強光不停地外崩而出,右手的巨劍長大的劍身中芒氣收聚,在劍身靠近劍柄處凝起一團強亮,閃耀的光色裡透出一股又一股的怪嘯……

    四大戰王的重兵也跟著瑩瑩亮起,顯然每一柄神器都在聚集著強厲的芒氣。

    金燕金鷺兩位女將,則是左右掣出了一雙看起來像劍,雙面有刃,但是卻又不像一般的長劍那般畢直,反而有些像刀般帶著彎彎的弧度。

    十三奇兵中的伴星鋏!

    金甲戰神宗的這七位最頂尖的高手,這一同時聚起全身功力,就宛如在空中暴現出一輪輪烈芒奇星,一齊橫空長射而來,所有火網中射向七人的釘芒,都被黃金戰主放出的怪異光芒,給崩得斜彈開去,沒有一支釘芒射得進由黃金戰主布起的黃道盾罩……

    即使是由戰飛龜所射出來的大型長釘,也只能在盾罩的外緣擦出將近一丈的星火,然後崩滑而過,射向長空的流雲飛氣之中。

    戰具宗的飛龜戰士們,面對黃金戰主如此驚人的威勢,也不由得有些駭然。

    連戰飛龜所射的大型釘芒,都穿不透黃金戰主的黃道神盾,他們手裡的多管噴釘筒,就更別想穿得進去了。

    在黃金戰主眾人連連逼近之下,飛龜戰士也有點立不住陣型了。

    九鬼姑的鴆頭杖飛射在前,由九鬼姑雙手純以氣機虛控,鴆頭杖身不停飛滾,便從鴆頭的綠色「九幽鬼靈珠」中不停拉出一條一條旋轉著的濃濃氣煙。

    只不過這一條一條的氣煙,聚而不散,宛如一直不停捲動著的綠色長帶,遠遠看起來,就好像是拉起了一個長長的旋轉綠渦。

    釘芒一射入煙氣之中,就被其中強烈飛旋的將近一千五百重氣煙,給帶得偏離了方向,然後就順著煙帶往後方標射而去,也是半點射不進九鬼姑的「九幽鬼傘」法威之內。

    其他五位長老,隱身於九鬼姑的法傘之內,同時從另一邊圈近了飛龜戰士們的隊型而去。

    當先的黃金戰主和九鬼姑這兩股強力,就像是柄剪刀般,從兩側撕開了飛龜戰土們的火力網,使得他們的密網出現了強壓之下,身不由己的偏側變形,讓他們的火力網幾乎已是有點支持不下去了。

    四隊的隊長眼看強敵即將破開火網,連忙一聲響令,叭叭噠噠的火網猛然崩散,變成了散射隊型。

    空中的近身搏戰,於焉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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