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葬法 文 / 午夜閒柳
任太公也有此意,待要開口委託,傅伯文已道:「太公,現下我師徒二人有要事在身,帶著這三人實在不便,若太公實在不放心,那現在就把那三人處決了吧。」
任太公深知傅伯文說一不二,他說不行那就不行,軟硬那一套對他都沒用,考慮了一下,他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懷公給他們三人下一道迷……迷什麼來著吧。」
「迷心符。」張天奪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對對對。」任太公連連點頭,剛想說話,有人慌慌張張跑進來說道:「太公,不好啦,林家、王家和鄧家要殺了那三個犯人,大伙攔都攔不住。」
「胡鬧胡鬧,真是胡鬧。誰允許他們這麼做的?」任太公氣得一跺腳,雖說那三人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但百姓私自處決犯人也是犯法的,這要是被官府追究起來,這事可就說不清了。
傅伯文倒是一臉淡然,他對那來報之人說道:「帶我們去看看吧。」
「是是。」
一行人急急趕到現場,只見關著吳氏三傑房屋外聚集了十幾個手執菜刀鋤頭的村民,正大聲叫嚷著裡屋的人開門。
「太公來了。」有人喊了一聲。
村民們立刻安靜下來,回頭望向任太公一行人。
任太公年紀雖大,脾氣還挺暴躁,一到王家、林家和鄧家家屬跟前,他連連敲打手中枴杖,氣急敗壞道:「你們想幹啥?想幹啥?要造反嗎?」
「太公,俗話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們的女兒被他們害死了,他們必須償命。()」王家當家喊道。
「要殺也輪不到你們動手,你們現在把他們殺了,那跟他們有什麼區別?咳……」說到激動處,任太公不禁連喘帶咳。
雖然沒有反駁任太公的話,但三家親屬還是不服氣,依舊圍在門外不肯離去。
任太公勸說再三始終無動於衷,氣的老人家險些沒背過氣去。
這時候,傅伯文忽然說道:「既然你們想報仇,好,那就如你們所願,裡頭的人開門吧。」
屋裡頭的人早就聽到任太公和傅伯文到來,聽到傅伯文的話,他們猶豫了一下,開門讓進。
三家家屬立時衝了進去,裡頭立時傳來一片叫罵聲,任太公急的跺腳連連,他顫抖著手指著裡屋問傅伯文道:「懷公啊,你……你怎麼讓他們如此胡來?」
傅伯文笑道:「太公,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果然,裡屋的叫罵聲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又過一會,三家親屬陸續從裡屋走了出來,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悲憤又無奈的神色。
傅伯文看了他們一眼,說道:「殺人非簡單之事,這三人罪大惡極,遲早會得到他們應有的報應,大家何必髒了自己一雙手。」
王家當家抬頭看了傅伯文一眼,忽然哭道:「我們也不是真想殺了他們,只想讓他們還我們女兒的心,讓我們的女兒好有個全屍,可他們……他們……」
傅伯文將王家當家扶了起來,說道:「取走你們女兒的心臟的並非是他們,他們只不過是受人利用罷了。」
「啊?!那……還能不能找回來?」
傅伯文搖搖頭,臉上難得露出無奈之色,他說道:「就算找到真正的幕後指使者也來不及了。」
「啊,那……那我女兒豈不是死無全屍!」聽到如此噩耗,三家親屬立時哭了起來。
傅伯文也是愛莫能助,但被死者家屬的哭聲惹得煩了,他不禁斷喝道:「都給我閉嘴!」
這一聲斷喝猶如晴天霹靂般炸響,整個望風亭幾乎都能聽到他這一聲斷喝。
見死者親屬都靜下來望著他後,他這才道:「你們的女兒死的冤屈,如若土葬,勢將化作冤魂野鬼,難以脫胎轉世,況且她們臨死之前身子又受到侮辱,這樣的全屍要來何用?」
也不知那三家人是被傅伯文一聲斷喝嚇蒙了還是覺得傅伯文言之有理,好一會王家當家才開口問道:「那……那依三叔所見,我們女兒該如何安葬?」
傅伯文假裝掐指一算,說道:「最好是火葬,化去血肉之身,留下骨灰,如此一來便沒有全屍與不全屍之分了,另外你們三家最好將骨灰送往附近寺廟供奉,一來可以化去她們的怨氣,令她們早日投胎重新做人,二來也可以給你們帶來福分。」
「火葬啊……這個……」三家人都感到十分為難,通常而言,進行火葬的是一些處決了的犯人或者客死異鄉萬不得已的人家,在家鄉死去的人還是極少有人動用火葬的。
(滿清立國之後,清太宗和皇太極尚且沿用滿族火葬習俗,但自康熙起各皇帝均不火化,而用土葬,並列入國法,以致於在這之後的官修史書中對前代皇族火葬的事實忌諱莫深。自此以後,從滿族到漢族、從皇室到平民百姓無不實行土葬,這一影響直至滿清覆亡仍舊存在,也正因此,趕屍一行才有存在的空間,如果火葬盛行,死在他鄉者的家屬只需火葬後帶著骨灰返回故土,那便沒有趕屍人的事了。)
傅伯文一見三家人臉露為難之色,當即臉色一沉,道:「若不滿意你們盡可土葬,到時候若出了問題休怪老夫沒有提醒你們。」
「三叔你別生氣,我們都聽你的。」王家當家首先醒悟,急忙道。
「是啊是啊。」林家和鄧家連忙附和道,他們跟王家一樣,也是迫不得已才遵照了傅伯文的意思。
一旁的張天奪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在暗罵:「什麼化去血肉之身,留下骨灰,什麼去除怨氣帶來福氣,簡直是在胡說八道,還裝模作樣的掐指算計,這死老頭,說謊的功夫絕對是超凡入聖。」
在義莊待了也有一段時間,許多習俗說法他也知道,大部分死者家屬對死者全屍與否還是十分看重的,有個說法是,前生若不齊全,來世便會缺這少哪,這一觀念在太監當中尤其盛行,也正因為如此,太監們會在淨身後將命根妥善保存,百年歸老後這命根子必然隨著他們入土為安,以求來世成為完人。
但這些都只是無稽之談,秘本所載,人死入土安葬,並無全屍與否這一忌諱,更無火葬等同全屍之說,傅伯文如此胡說八道,想必也是懶得再跟這些家屬糾纏不清了。
火葬的喪事與土葬有所不同,那三家親屬本想細問傅伯文該如何做,卻被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嚇得不敢出聲,最後沒辦法了,他們只好找來村裡的老人,商量火葬的喪事細節。
送走三家親屬後,傅伯文叫人拿來匕首,也不管旁人如何看待,隻身一人進去挑斷吳氏三傑的手筋腳筋,又給每人下了一道迷心符,可憐的吳氏三傑至死也是癡癡呆呆,對他們這種草芥人命、罪大惡極的惡人而言,這種死法也算是一種幸運。
解決了瑣事後,一行人重新回到任太公住宅,任太公設宴宴請師徒二人,卻遭到傅伯文的推辭。
「太公,懷公實是要事纏身,這桌慶功宴還是留待我師徒二人辦完事情之後吧。」
見傅伯文真著急了,任太公也不好挽留,他命人拿來一袋銀元和一袋傅伯文要求的乾糧,說道:「懷公,感謝你替本村解決一大禍害,抓拿了兇手,這是我們全村人的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
傅伯文接過掂量了一下,又接過乾糧,這才點頭道:「太公不必客氣,拿錢辦事,這是我應當做的。」
說著,他回頭對張天奪道:「天奪,我們走吧。」
張天奪直到現在眼光還離不開那一桌豐盛的菜餚,他實在搞不明白,忙了一天一夜,幾乎什麼也沒吃,傅伯文怎麼就急著走呢?
「天奪!」
「哦,好,好。」聽到傅伯文再次叫喊,張天奪急忙回應道。
傅伯文將乾糧遞給張天奪,對任太公道:「太公留步,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