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卷 第15章 單相思 文 / 君山聽雨
第15章單相思
秦月花當上了公社黨委委員、婦女主任之後不久,劉秋菱也安排到了青山區相思公社守總機。
自從秋菱的父母棒打鴛鴦,拆散她和劉金龍的姻緣之後,秋菱曾經在失戀中苦悶地度過了一段時間。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秋菱對劉金龍的那份難已割捨的依戀已經在慢慢地淡化。感情是十分微妙而又古怪的東西。當處在熱戀之中,他(她)對她(他)是那樣的癡情,感覺天底下再沒有這樣好的心上人;但因某種因素,男女之間一旦斬斷情絲,失去了彼此時,只要煎熬過去那一段難挨的時光,情感就永遠地遺忘在某一個角落,不再因失戀而痛苦,心中也不會掀起狂瀾了。度過了一個關鍵期,秋菱已經完全抹去了心中的陰影,又恢復了那天真活潑的脾氣和秉性,臉上成天綻滿了笑容,好像是一位性情開朗的快樂女王。
十**歲的姑娘的情感是豐富而多變的,有時候總是那樣異想天開。她們把愛情看得十分珍貴,特別是經過了初戀而失敗的女青年,對愛情的追求也許會更加如饑似渴。對於秋菱來說,愛情並不是一件太遙遠的事情。嘗過了和金龍初戀的甜果後,她已經知道其中的奧秘了。她那顆年青的心靈,又在開始尋覓另一個異性熾熱的心。
秋菱到公社坐總機後,她的眼光好像比以前更高了一些。對於那些泥桿子青年,她已經完全沒有興趣,甚至是不屑一顧。慢慢地,她感到自己和劉金龍的破裂,似乎是一種必然的解脫。她覺得自己天生麗質,聰明開朗,又弄到了一份在鄉村人看來不算差的泥飯碗,應該說找一個如意郎君是不成一點問題的。俗話說,男攀低戶,女嫁高門,按自己現有的優越條件,不找個出類拔萃的有身份的國家工作人員,也不能不說是自己枉在世上走了一遭。因此她把自己交往的一個個異性放在心靈的天平上比較,似乎都感到不太滿意。
後來,她終於愛上了一個人,她覺得他是那樣完美無缺,說話是那樣滴水不漏,滔滔不絕,好像是滿腹經綸,博學多才的學者;待人是那樣和藹親切,溫文爾雅,顯示出男子漢的高素質和涵養。尤其是年紀輕輕就能主宰那上萬人丁,這更使她欽佩得五體投地。可她還是有一種擔心,就是自己比他小十二歲,父母親又會同意麼?要是她的愛再次經受一次大的折騰,那她簡直有些受不了啦。但她轉念想,也許父母是不會干預她的,因為他畢竟不是劉金龍,他有著劉金龍難以相比的優越條件,是近幾十里的「土地」,父母也是他的臣民呢!萬一父母作梗的話,這次她也要以年輕的心靈,不馴服地進行抗爭與反叛。秋菱開始魂牽夢繞,想入非非了。可是,這還只是秋菱個人的一廂情願,自作多情,還不知人家心中有沒有你呢?秋菱一想到這裡,她心中又泛起陣陣波瀾。她相信自己的眼力,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得到他的愛。
這個人就是相思公社黨委書記、革委會主任陳仲文。
秋菱經常到陳仲文的房子裡去坐坐,聊聊天,一有空就給他打開水、掃地、洗被子、刷皮鞋,以贏得他對自己的好感。在稱呼上有時乾脆去掉他的官銜,親切地叫他一聲「文哥」,以表示自己對他與眾不同的親妮態度。可陳仲文除了對她的關心愛護外,對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與之接觸更是若即若離。特別讓秋菱感到不高興的是陳仲文稱呼她做ど姑娘,常常要她叫他叔叔,以一位長輩自居,根本沒有把她的心情估摸透。因此,秋菱常常暗地埋怨陳仲文是個不懂感情的冷血動物。
秋菱對陳仲文可是一往情深,但她總羞於啟齒。雖然她是一隻快樂的「百靈鳥」,但要她當著自己崇拜的偶像——陳仲文的面傾吐自己的愛的心聲,她確實沒有這個膽量。因為陳仲文畢竟是管著上萬人口的黨委書記,對她來說,好像有一種至高無上的力量威懾著她。因此秋菱幾次和他談話聊天,想向他敞開自己的愛情心扉,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秋菱有些迫不及待了。埋藏在心底的愛,也是一種難受的心理負擔。如果不及時地宣洩釋放,就會成為壓抑心理的包袱。秋菱找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來向陳仲文表白心跡,因此只能採用幾年前和劉金龍初戀的那種原始方式:給陳仲文寫情書。
秋菱用了半個晚上的時間,給陳仲文寫了一份情意纏綿的情書。一天晚上,陳仲文到區裡開公社主要負責人會議,秋菱趁著給陳仲文縫被面時,偷偷地把信塞到了他的枕頭下面。
兩天時間過去了,秋菱還未看到陳仲文有任何的反應。秋菱心裡著急了,是不是陳仲文沒有發現那封情書,或者當作垃圾丟了呢?如果這封情書讓公社別的幹部,特別是女幹部看到,她的面子往哪裡擱?因此,她心裡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下班後,秋菱等陳仲文到食堂吃飯時,她幾步跑到陳仲文房子裡,拿開枕頭,信已經不見了,她心裡又踏實了些。
又過了三天後,秋菱下班回到自己宿舍裡裡,發現門縫裡面有一張紙條。她欣喜若狂地抽了出來,展示一看,果然是陳仲文寫給她的。
信寫得很簡短,大部分是誇讚秋菱的話,秋菱卻像得到了什麼寶貝似的一遍又一遍地默讀著,心中似乎升騰起了一股烘烈的情火。
可是在以後的日子裡,陳仲文對她仍是那樣若即若離,有時好像有意地疏遠她。秋菱心裡感到很不是滋味,她摸不透陳仲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慢慢地,秋菱好像看出了陳仲文的一點破綻。她發現他每天晚上吃完飯就到秦月花的宿舍裡,一聊就是一個多鐘頭。平時他也和秦月花總是那樣形影不離,就是秦月花到縣城裡去開會,他也總是走一里多路把她送到區裡的汽車站乘車,等車子開走了他才回到公社。
秋菱雖然和秦月花是非常好的朋友,但秋菱仍不免生出一種無法宣洩的嫉妒之心。
女人的心胸有時就是那麼狹隘自私。而心胸狹隘自私對於女人來說是十分可悲可恨的,它不僅是自己品嚐苦果的根源,而且也許是造成別人人生悲劇的導火線。
近來,秋菱有些神情恍惚,對秦月花她已經明顯地疏遠了。她把秦月花視為自己的強勁情敵,她經常觀察注意著秦月花的行蹤,有時還尾隨在他們身後,似乎一定要真正找到他們之間情感的蛛絲馬跡來。
有一天,秋菱終於在秦月花的抽屜裡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也就是秋菱寫給陳仲文的那封情書。這使秋菱進一步證實了自己猜測的正確。她為此而憤懣,她恨陳仲文對她不冷不熱,視她的感情為兒戲,把她寫給他的情書轉給第三者。她更恨秦月花把個人感情建築在別人家的痛苦之上。更讓她無法原諒的是,秦月花瞞著撫養她成人的姑母,和遠在千里之外的表弟劉英雄搞三角戀愛,奪走自己的心上人。她還聽說縣委熊主任關心她、培養她,是想讓她做他的兒媳婦。她越想越氣憤。有什麼了不起,要不是熊主任器重你,你還不是在家裡捏泥巴坨,比我還不如呢。她要寫信告訴還蒙在鼓裡的劉英雄,讓他不要偏信這狐狸精的甜言蜜語,對她有所警覺。
秋菱對陳仲文的單相思,秦月花其實早有察覺,但她沒有想到秋菱是那麼癡情,那麼衝動。男女之間的情事,她不好去打擾,她只是在心中祈禱他們早日喜結良緣。前天晚上,陳仲文不以為然地把秋菱那封情書遞給秦月花,並帶有幾分嘲諷地說,這妹子太自作多情了,給我寫這些玩意兒,你說好笑不好笑?秦月花看完那封信,覺得秋菱確實純樸可愛,可又太幼稚了。從陳仲文的話音裡,他對秋菱並沒有多少興趣。她不便當著自己的上級去做他的工作,何況人家並沒有把你秋菱放在眼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