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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055.狠毒心表妹遭殃 文 / 蘇小涼

    柳尚義的這一異樣感一直持續到了童姨娘月子出,此時已經是十一月底。愛玩愛看就來網……

    這一月的時間里許氏對童姨娘可謂是悉心照顧,備齊了所有,缺什麼送什麼,隔幾日便回去看看。

    直到童姨娘月子出,年底至,府中要置辦年禮事情越來越多,許氏才漸漸恢復到過去那樣子,如此柳尚義才覺得她正常了些。

    年禮都是來來去去的事,大到以柳國公府為名義送的,小到柳青蕪自己與剛認識的幾家小姐之間的來往。

    儀都那邊的年禮是最早送到的,國公府那兒何氏早早的備下了年禮趁著尚未下雪趕緊送來了漯城,沒幾天王家那邊的東西也送到了,其中還有王媛兒給柳青蕪送過來的東西。

    十二月邁出到臘八的這些天,漯城開始下雪,柳府這邊李氏也忙著打點年禮的禮冊,趕早著派人把東西送去各家。

    柳青蕪把回送給王媛兒,給青蕪和思旭的,還有送去慕家的東西一併放在李氏差遣回儀都的馬車上,柳家門口進進出出的接連忙了幾日沒有停歇。

    這是柳家在漯城的第一個新年,頗具意義,柳家兄弟倆的任職穩定下來,長子柳思祺又順順當當的留在了漯城,柳老夫人和大兒媳婦幾經相看,終於替孫子尋了一門親事,準備趁著過年前去定下,等來年準備準備,下半年就能把孫媳婦娶進門了。

    柳尚義素來也是愛熱鬧的人,早先就讓人從南邊帶了不少煙火回來,滿滿噹噹的放了半間屋子,可把幾個小的給高興壞了,還沒到年三十就已經開始算著到時候得怎麼放。

    正是這樣熱鬧的氣氛,理應所有的事情都是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就在十五過後漯城的第一場雪停了,十六下午柳靜言一家子毫無徵兆的突然到了柳府,一進柳家就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孫志提早休息帶著妻子和兩個女兒過來,這就是拜年也太早了,何況他們真不是來拜年的。

    下馬車時柳玉蓉是被裹在裘大衣中由孫志抱下來的,一路抱到綴錦院都沒放下,柳老夫人聽聞時先是一愣,等看到這一家子到了綴錦院,外孫女在女婿懷裡,女兒又一臉焦急,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讓女婿把孩子抱進裡屋,柳靜言此時看到柳老夫人情緒也難控制了,淚水撲簌的開始往下掉,「娘,我們玉蓉這是遭人害了啊。」

    這邊馮媽媽已經替孫玉蓉把厚厚的裘衣給脫下來了,拉下遮著面的紗巾時嚇了一跳,孫玉蓉這整張臉都浮腫了,浮腫不說,臉上還起了紅紅的小疹子,斑斑點點的密佈在她本白皙客可人的臉上,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

    孫玉蓉含含糊糊的喊了一聲外祖母,臉腫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雙眸紅腫看著柳老夫人,哭的十分可憐。

    馮媽媽把她的外套整件褪下,不止是臉,左手的手腕也是腫的,馮媽媽替她脫的時候她還疼的哎哎叫。

    若不是知道這是自己的外孫女,換做另外的場景,柳老夫人肯定是認不出來了,眼前的孫玉蓉臉腫的基本分辨不出原來的樣子。

    「娘,你看看這孩子。」柳靜言又看到女兒這樣,哭的更傷心了,拿起帕子替女兒擦眼淚,又怕弄疼了她,只能輕輕的掖著。

    「先去請大夫。」柳老夫人讓秋霜趕緊出去請大夫,轉頭看孫志,「一路趕來還沒吃東西吧,馮媽媽,吩咐廚房備些菜送過來。」

    「岳母不必忙,來的路上吃了些乾糧,並不餓。」孫志趕忙攔著。

    「大冬天的吃乾糧能有什麼勁兒,姑爺您喝杯熱茶先等會兒,我去去就來。」馮媽媽笑著出去了,屋子裡就剩下幾個人,孫玉芙扶著妹妹,柳老夫人這才開口,「這麼大老遠跑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您看看這個先。」柳靜言從帶來的包裹中拿出一個木匣子,打開來,匣子的放著的是當初孫玉蓉看上,柳青蕪送給她的這一套面飾,只不過裡面的鐲子已經裂開了,墊了布的底下還有些黑褐色的粉末,項鏈的寶石也被挖起來了兩顆。

    「這是什麼。」柳老夫人指著那粉末。

    「這些就是把我們蓉兒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娘你可知道,這鐲子裡,項鏈裡塞滿了這東西,大夫說這些是極寒之藥,放在這些首飾中時常佩戴的話粉末會滲入到體內,時日一久,很可能會導致今後難有孩子。」柳靜言說的時候嘴唇顫抖,「如此歹毒的心腸,這是要置蓉兒於死地啊。」

    柳靜言說起來還有些後怕,女兒十分喜歡這一套面飾,從漯城回去之後也時常帶著,讓她換了別的也不肯,就是喜歡這一套。

    女兒喜歡,柳靜言也就由她戴著,不過是一套面飾,摔了就摔了,可哪裡知道戴了一個多月後戴出問題來了。

    四天前儀都的雪停了半天,孫玉蓉在屋子裡呆的悶,恰好孫家的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帶著孩子來孫家看孫家二老,幾個孩子就在院子裡玩雪。

    起初是冷的,不過玩雪打起雪仗來不一會兒就熱了,孫玉蓉出了一身的汗,孫靜言怕她過會兒汗下去了受凍著涼,於是讓奶娘帶著她去沐浴一番。

    白天沐浴孫玉蓉也不願意,礙著娘吩咐的,乖乖去洗澡了,把脖子上頭上的首飾摘了後不肯把手上的鐲子摘下來。

    等到洗完澡沒過去一會兒她的左手就開始泛起了紅疹子,奶娘給她上了些藥膏,她也沒和柳靜言說,穿好衣服佩戴好其餘那幾件首飾出去和孫家的姑奶奶請安後,下午時午睡起來人就不對了。

    本來只在手上的紅疹子,不知什麼時候爬滿了她整張臉,一直蔓延到了脖子那兒,孫玉蓉還覺得頭皮

    癢,渾身上下的不舒服,等柳靜言詢問趕來時她已經撓破了好幾個包,臉都開始腫了。

    柳靜言嚇了一跳,趕緊派人去請大夫,請來了大夫卻說是碰了什麼在皮膚上,有些中毒了才會起疹子,囑咐孫玉蓉千萬不要去抓破那些紅疹,若是破了溜出來的東西觸碰到別的地方會引起腫痛。

    大夫開了藥,柳靜言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被兩個姑奶奶帶來的孩子所害的,否則之前都好好的,怎麼玩了一場雪就不對了,為此她還去和孫家大姑奶奶二姑奶奶爭執過,問她們到底讓孩子對玉蓉做了什麼。

    孫玉蓉吃了二天的藥效果很慢,白天她克制著沒去抓,到了夜裡睡著了,癢起來睡夢中不自覺的回去用手撓,即便是套上手套也會拿手去蹭,皮膚嬌弱,疹子一碰就破,到了第三天早上起來,孫玉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對了,臉腫的眼睛都被擠瞇成了一條縫隙,嘴巴一直合不攏,好像側個身口水就會流下來,張嘴想說什麼,含含糊糊的都說不大清楚。

    孫玉蓉急了,不顧丫鬟的阻攔直接跳下床去梳妝台看,這一看,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一聲尖叫下孫玉蓉不能接受自己變成了這麼恐怖的樣子,甩手去砸鏡子,此時一直都捨不得摘下的鐲子甩在了銅鏡上,啪嗒一下裂了開來,裡面的黑褐色粉末撒在了梳妝台上。

    「玉蓉嚇壞了,我又請了大夫過來讓他看看這粉末到底是什麼,大夫說就是這東西導致玉蓉變成這樣,娘,要不是這一次發現,等以後,以後玉蓉會變成什麼樣子。」柳靜言沒敢往下想,以女兒喜歡這一套面飾的程度,裡面的東西很快就會都滲入到女兒身體裡,那後果呢。

    「娘,您說怎麼能有如此歹毒的心腸,蓉兒是哪裡得罪了她,她還是個孩子啊。」柳靜言知道女兒會這樣是因為這一套面飾的關係,即刻讓丈夫告了假帶上孩子來漯城要說法來了。

    柳老夫人看了外孫女幾眼,孫玉蓉嗚嗚的哭著,那模樣實在是可憐,開口喊了守在外頭的嚴媽媽進來,「去把大姑娘請過來,若是外頭有人問起了,別說姑奶奶為了什麼事兒。」

    嚴媽媽合上門出去了,馮媽媽把食盒領過來,柳老夫人讓他們先吃些東西,「再心急也不能累著自己,大夫很快就來了,玉芙來,先吃飯。」

    柳靜言哪裡吃的下,不過孫玉蓉確實是餓了,她如今也吃不下大口的東西,只能喝粥,柳靜言就餵她喝了些清粥,看著女兒這般樣子,瞧著心頭酸著,淚水又撲簌的往下掉。

    柳青蕪和大夫一前一後到了綴錦院,她並不知姑母一家在,進了屋看到臥榻上的表妹後直接就愣住了。

    這是玉蓉表妹吧。

    孫玉蓉看到她卻激動了,揮手衝著她喊,「就是你,你要害我。」七個字說的含糊不清。

    「你這丫頭,你表妹究竟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竟然做出這麼歹毒的事情要害她,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歹毒。」柳靜言衝過來就像拉扯柳青蕪,被嚴媽媽一下給攔住了,柳青蕪還沒從『表妹怎麼變成這樣』中反應過來,再聽姑母這般指責,更是疑惑不解了,「我何時害了表妹?」

    「你還要抵賴,我就說你怎麼會肯把整套的面飾都送給蓉兒,原來是沒安好心。」柳靜言指著那木盒子,嚴媽媽攔著她拉不到柳青蕪,她只能坐了回去。

    看得見那木盒子中的首飾,雖然是被摳的面目全非了,柳青蕪還是認得,「這的確是我送給表姐的,不過姑母,若是表妹沒有向祖母開口,我並不會把面飾送給她,她在嬙嫵閣的時候已經向我討過一回了。」

    「就是她討了你不肯給,在老夫人面前又開口,你才心生了恨意,故意在裡面塞了毒粉整套送給她的,是不是。」柳靜言拿著木盒子扣的吭吭響,柳老夫人只讓嚴媽媽攔著她別傷到孫女,也沒阻止她指責,讓她說個痛快,「小懲戒的也就罷了,你還放這樣的毒粉,你是要讓你表妹一輩子就毀在這上面了你才甘心,你說你這麼歹毒的心腸是和誰學的,誰教你用這麼歹毒的手段來害人!」

    柳青蕪聽明白了,她的面飾裡塞了藥粉,表妹戴了如今出問題,是她故意加害的。

    「姑母,雖然不知那藥粉是什麼,不過之前我並沒有這個打算把面飾送給表妹,如此說來,在祖母這邊短短的時間,只夠來去拿東西,我又如何能將藥粉放到首飾中去的,便是那鐲子,也不是這麼容易放藥粉進去。」

    東西是她自己非要了去的,柳青蕪本就沒有送的打算,早有預謀才會在首飾中動手腳,臨時拿過來給她的,哪有這足夠的時間使壞。

    柳靜言語噎,「如此狠毒的丫頭,不是你還有誰!」

    柳青蕪看向大夫那邊,她還不知道這些藥粉究竟會導致的後果是什麼,只瞧著表妹變成這樣就已經足夠嚴重的了,柳老夫人也沒有說話,等著大夫這邊出結果。

    「多些時日等毒褪下去了臉上的紅腫也能褪了,不過小姐抓破的地方不少,倘若留了疤痕,需要更多時日去消減。」大夫看完後下了診斷,和儀都那邊大夫說的差不多,出了汗首飾裡的粉末滲入的快,又因為孫玉蓉沐浴的時候都沒摘,浸濕了鐲子,裡面的粉末融了後大量滲入皮膚才引起了起疹子的反應,這看起來恐怖了些,其實比起日積月累無聲息侵蝕的後果,這個要輕微的多。

    「若是沒察覺,戴的時日久了,寒根入骨也就難治了。」大夫開了藥方,問柳老夫人討要了一些粉末,「這藥粉的方子並不多見,裡頭的幾味藥還要回去看看。」

    柳靜言聽大夫說只是表面的影響大了些,實際上沒有嚴重到女兒將來會難以生育,心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柳老夫人抓住了他說的藥粉不多見,「楊大夫,你見多識

    廣,這樣的藥多用於什麼。」

    「有類似這樣的方子抓的藥,多是畫舫春樓中的人前來抓去煮了喝的,藥性也是依據方子的不同有強弱,這些藥粉的藥效很強。」大夫說的簡而言之,那就是類似的避子藥了,畫舫春樓中的女子多是長期服用這些湯藥,身子骨虛寒就難難有身孕,還有的,那就是暗地裡說不清楚的一些用處了。

    柳靜言抱著女兒,剛剛才鬆了一口氣,心又懸了懸,看著柳青蕪的眼神變幻莫測,她是認定了柳青蕪要對自己女兒不利,否則這一切怎麼解釋。

    楊大夫開了藥,嚴媽媽跟著他前去抓藥。

    柳老夫人從孫女進門開始就看著她,這一懵一愣的,怎麼都不像是知道些什麼的樣子,再者孫女是自己養大,什麼秉性柳老夫人還不清楚麼,心善的很,最捨不得的就是別人為了她為難,若不是外孫女討要到這份上她也不會把東西拿出來,這會兒柳老夫人開始擔心起孫女有沒有戴過這些東西。

    「青蕪,這面飾你是從哪裡得來的,你可戴過?」柳老夫人後悔剛剛沒讓楊大夫給孫女也把脈瞧瞧,讓她到自己身邊來,摸了摸她的手,發覺有些涼,這心裡頭越發的擔心了。

    「母親送給我之後我就沒戴過,一直放著的。」從進門到現在再聽大夫說完,柳青蕪也理順了這前後,抬頭看著柳老夫人,「七月時去含芳院請安時母親送給我的,說是以後出去走動的多,得有幾套像樣的。」

    柳靜言這邊一聽,即刻就想起了兩個月前來柳家那次,宴會時候弟妹和自己說過的話,她說讓蓉兒換一套,還說要另外送一套給她可以換著來,之前是沒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現在回過頭去想,柳靜言覺得弟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有問題。

    聽到柳青蕪說沒戴過柳老夫人神情鬆了鬆,隨即沉凝了下來,是二郎媳婦送給青蕪的,之後被外孫女拿去了,若是青蕪沒送,戴著了,將來出事的就是她。

    「娘,是弟妹她。」柳靜言頭腦轉的極快,這頭說完是侄女,一聽是弟妹送的,想想是有問題,那頭又轉到了許氏身上去。

    「事情沒有全部查清楚,一會兒說是青蕪,轉口又說是別人,若是再出來個人,你是不是又轉口風了。」柳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先帶玉蓉去廂房裡好好休息。」

    「娘,那這事。」

    「你陪著玉蓉過去休息就行了,這件事我自有主張。」柳老夫人打斷她的話,「留在廂房裡,我沒派人過去你別自己做主去說什麼。」

    柳靜言癟了癟嘴,最終還是聽了柳老夫人的話帶著兩個女兒去了廂房內,孫志也陪著去了,柳老夫人摸摸柳青蕪的頭語氣柔了很多,「你還記得是哪天送你的。」

    「七月十前後的日子,早上母親不在,傍晚時去請安時她已經回來了。」具體哪一天柳青蕪也記不大清了,不過許氏出府就那麼幾次,也不難查。

    「你先回去,這件事交給祖母來辦。」柳老夫人拍拍她,「玉蓉的事和你無關,她這樣你也無需自責。」

    柳青蕪點點頭,柳老夫人讓秋霜送她回嬙嫵閣,隨即命人去找家中的車伕,把七月十日前後許氏出府去了哪裡,在哪兒停留做過什麼都細細的問了回來。

    許氏是七月十一這天一早出的門,去了許家,之後回來車伕載著她在珍寶閣停留了一趟,車伕看著跟隨著許氏的丫鬟抱了四個錦盒上了馬車,隨後就直接回柳府了。

    在這之前除了塗家山莊那一回,剛來漯城沒多久,許氏也沒有單獨出府過,柳老夫人又讓人把這些幾件首飾拿去珍寶閣辨認是否從他們那裡所買,等到了夜裡柳尚義回來,柳老夫人這邊直接把他在大門口攔住,請來了綴錦院

    含芳院這邊許氏左等右等都沒有見丈夫回來,派人去前院打聽才知道半個時辰前丈夫就已經回來了,只是進門直接被請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下午姑奶奶忽然到來,進了綴錦院後就沒出來過,如今老夫人那邊又把丈夫請過去,許氏心頭突突的跳著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去綴錦院打聽一下,到底出了什麼事。」許氏派了人出去。

    沒多久珍兒回來了,許氏看著她,「可有打聽到什麼。」珍兒搖搖頭,老夫人的院子平日裡就打聽不到什麼,剛剛她過去,門口守著的婆子嘴巴跟縫了線似的,任她怎麼問都不肯說,塞了銀子都說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夫人,我從別的婆子那裡打聽到了些別的,說是下午的時候老夫人身邊的嚴媽媽去請過大小姐,前院的王婆子說姑奶奶一家到了沒多久秋霜就出去了,還請了大夫回來。」

    老夫人肯定沒生病,上午她還帶著孩子去請安過,珍兒這些話讓許氏更加的坐立難安了起來,姑奶奶一家到的時候孫姑爺似乎是抱著誰,老夫人為誰請的大夫,又是誰病了。

    許氏心裡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整個人霍的站了起來,大喊了一聲,「方媽媽。」

    在外屋的方媽媽趕忙進來,「小姐。」

    「童姨娘那兒可弄乾淨了。」方媽媽扶住她坐回去,「乾淨了,處理乾淨了。」

    許氏伸手想去拿杯子,方媽媽替她拿來放在她手中,許氏顫抖的猛喝了兩口,「乾淨了就好,我娘那邊怎麼說。」

    「老夫人那邊早就替小姐辦妥了。」方媽媽替她順著背,許氏嘴角上揚,笑了,「那查到我頭上也沒證據了。」

    許氏連著叨念這句話三四遍,像是要給自己吃定心丸,方媽媽坐下來陪著她,慢慢的替她順著背,許氏捏緊著手中的杯子,眸子裡的神情閃爍不定。

    這邊綴錦院內,屋子裡已經

    經陷入死寂有很長的時間,柳尚義難以置信的看著盒子裡的首飾,對剛剛柳老夫人說的話還處在震撼中。

    妻子從珍寶閣買了面飾回來送給青蕪,青蕪未曾佩戴,被外甥女拿去之後時常佩戴,最後戴出了問題,首飾裡面添了藥粉,佩戴的日子久了,藥粉會至人不孕。

    「娘,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還沒查清楚的。」柳尚義還沒消化完這些話。

    「唯一沒有查清楚的就是做這面飾的工匠不知去了哪裡,時間過去這麼久,若是直接責問,大可以說這東西是青蕪動的手腳。」柳老夫人派人去查,查到了珍寶閣那邊要找打造這一副面飾的師傅時候卻得知那師傅好幾個月前就已經離開珍寶閣了,再派人去那工匠師傅家中尋找,好麼,連家都搬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師傅中午時才打出那幾套面飾,下午掌櫃的擺出來沒多久就如此湊巧讓她都買走了,之後工匠師傅離開了珍寶閣,也不知躲什麼,舉家離開了漯城。」柳老夫人說的很緩,「那藥粉下的狠,若是青蕪沒有送人,日後那孩子苦了都不知道為何,若是玉蓉這次沒發現,那今後苦了的就是你外甥女。」

    要怎麼解釋,要讓柳老夫人解釋給他聽,在這漯城是有別人和她的孫女有仇,所以要害她?

    線索就是到了珍寶閣斷了,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若是去問,大可以說什麼都不知情,畢竟東西不是上午送了下午就出事,在孫女那邊放的又是最久,可對於柳老夫人來說,這些確鑿的證據是給別人看的,她心中早就有了論斷。

    其實柳尚義也信了。

    可就是信了這件事,他才更難以置信。

    「尚義,家宅難安,仕途不順,你才剛到漯城,隨便傳出一些什麼都對你沒好處,家中有如此惡婦,豈能安穩。」

    「尚義,如今青蕪和思煜還小,等他們長大,可容的下他們。」柳老夫人的話一記一記重擊著他,「思霖和平姐兒尚且年幼,將來他們若是知道這件事,要讓他們如何面對。」

    「她這豈是一時心起,怕是早就有此打算。」柳老夫人霍的抬起頭看著他,語氣重了幾分,「我們柳家怎麼能有這樣的兒媳婦,你也不能有這樣的妻子,幾個孩子更不能有這樣的母親!」

    柳尚義腦袋亂成了一鍋粥,他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到現在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會做這樣的事情,會對孩子下這樣的狠手。

    可柳老夫人擺在他面前的一切又讓他不得不去相信這是事實,巧合的事情多了那便是刻意為之,如此難尋的藥物怎麼可能是女兒在外找來害人的,青蕪這麼大都沒有獨自出府去過,更重要的是那些藥粉怎麼看都是事先放進去的,沒有工匠師傅的技術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

    「如今你剛任職沒多久,若是把她送回許家去,如此大的動靜難免引起非議。」柳老夫人把他的神情看在眼裡,「如今的柳家經不起別人說這些。」

    「您說該如何。」半響,柳尚義坐在那兒神情變幻,像是在下什麼決定。

    「珍寶閣那裡查不到,證據不足,你說了她肯定不會認,既然如此,就把她送回儀都去吧,我們到了漯城,祖宅那兒可就沒人替你和你大哥盡孝道了,你大嫂持這中饋,她就替你回祖宅回國公府盡孝道去吧。」

    為人兒媳婦,沒讓她做過什麼大孝的事情,柳老夫人這理由聽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許多人家還有丈夫到別處出任,她獨自留在家中盡孝道的,這是為人媳婦,為人兒媳婦的本分。

    「若是她不肯。」柳尚義說完,柳老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你一個一家之主,難不成這都做不了主。」

    柳尚義的神情裡閃過一抹尷尬,「兒子自然能做主。」

    「那便好,過幾天你就帶著她一起回儀都祖宅去,她若是不願意替你盡這孝道,侍奉家中的列祖列宗,那我們柳家也就沒有這樣的兒媳婦。」

    「若是許家人知道了。」

    「那不是你現在該操心的事,等許家人知道了我自有辦法,去廂房裡看看你姐姐看看玉蓉,之後就不必過來了,回你院子去,這麼晚了,想必那兒早就等急了。」柳老夫人揮手趕柳尚義回去,等著他出了屋子去廂房裡看外甥女,柳老夫人原本凌著的神情變成了歎息。

    馮媽媽扶著她起來,「二老爺心裡其實清楚著二夫人這件事,怕是他自己不能相信罷了。」

    「就是這證據不足才不能直接把她交給許家。」柳老夫人怎麼會不清楚這其中的道理,沒有那工匠師傅,很多東西也就難究其因。

    「怕是許家知道了不肯歇。」馮媽媽把她扶進了內屋,柳老夫人坐了下來,「許家大爺不是也正往上走,抖了出來誰都不好看,安安靜靜的埋著,大家都當這是孝順媳婦替一家子在盡孝,兩家人臉面都好看。」

    權衡關係,誰樂意撕破臉。

    「義兒的性子,就是太優柔寡斷了。」柳老夫人錘了錘自己的腿,馮媽媽替她加了個墊子,「二老爺是念著夫妻情。」

    「他要是念著夫妻情,當初怎麼會對晚秋留下的兩個孩子如此,他不是念著夫妻情,他是念著誰最順著他,討他的喜歡。」柳老夫人歎了一聲,這也是男人的詬病,自己兒子當初會和晚秋吵成那樣,就是刀鋒遇上了劍銳,誰都不肯讓著誰。

    馮媽媽給她取下了脖子上的狐裘,「這一回二爺總是會做好了。」

    許氏等得太久了,在門口徘徊了好幾次,就差沒有直接去綴錦院找人時,柳尚義回來了。

    珍兒進來稟報時許氏

    高興的站了起來,讓珍兒去把熱著的飯菜端過來,即便是柳尚義進來時臉色沉凝著,她還是笑著迎他過來坐下,要給他添湯夾菜。

    「今天大姐一家過來了,玉蓉生了病,娘給她請了大夫。」柳尚義沒有露出憤怒的神情,而是像說家常一樣說起他看到外甥女的情形,半響,柳尚義忽然抬起頭看她,「也不知是誰這麼狠的心腸要對一個孩子下手。」

    柳尚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許氏被他看得心慌,但她的神情卻還是鎮定的很,伸手給他夾了菜,笑著應他的話,「是麼,那該好好查一查了。」

    「娘也是這麼說。」柳尚義點了點頭,喝著她盛的湯,許氏坐如針氈,忍不住試探他,「玉蓉好好的身子,怎麼會生病呢,是不是吃錯了什麼。」

    「是有人送了她一副面飾,在面飾裡藏了有毒的藥粉。」柳尚義說的語氣太如常,許氏卻徹底的不淡定了,他知道了。

    他既然知道面飾是她送給青蕪的,那他為什麼不質問自己,從老夫人那裡過來他不難道不應該責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反應怎麼是這樣。

    柳尚義越平靜,許氏便越不心安,她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發展,她也料不準丈夫心裡現在想著什麼,但她又不能先開口問。

    屋子裡陷入了沉寂,柳尚義慢慢的喝著湯,等這一碗湯見底了,他放下勺子,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嘴,抬頭看著許氏,「上次你不是送了童姨娘一副面飾,那一副面飾和你送青蕪的,是不是都是從珍寶閣那兒買來的。」

    啪嗒一聲,許氏手中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心中不斷的閃著一些話,她要怎麼說,她要怎麼回答,童姨娘那兒早就處置乾淨了,乾淨了就沒問題,不會有問題的。

    「是啊,都是一起從珍寶閣那兒買來的,我還送了胡姨娘一副,不過她素來不愛戴這些,沒看她用幾回呢。」許氏撐著臉上那一抹笑,殊不知在柳尚義眼中,這一抹笑不知有多僵硬。

    柳尚義像是在琢磨她說的話,這片刻的時間對許氏來說太過於折磨,他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知道了一切,說出口時卻都只有一半的意思,他究竟想說什麼,要做什麼。

    「收拾收拾東西,這兩天隨我回儀都。」柳尚義站了起來忽然就把這話題給轉過去了,許氏沒緩過神來,「去哪裡?」

    「我會告假幾日,你隨我回儀都去。」柳尚義重複了一次,解著扣子把外套脫下,拿了另外一件披上。

    不安感越來越強,許氏捏緊著剩下的一根筷子,「去儀都做什麼。」

    「大哥大嫂沒空回去,如今搬到漯城,儀都祖宅那兒總要回去祭祖打理,族中還有不少事,我們就在那兒留過年再回來,你也該盡盡作為柳家兒媳婦的責任,好好侍奉柳家列祖列宗,這些年都沒讓你做過些什麼。」柳尚義穿好衣服回頭看她,「孩子就別帶去了,來去路上冷,幾時回來也不定,衣服就多收拾幾身吧。」

    這不鹹不淡吩咐的語氣沒讓許氏覺得有一丁點兒的安穩,反倒是越發的不安,她甚至有感覺這一去可能是要回不來了。

    丈夫出奇穩定的情緒,看似知道一切卻不追究不指責她任何的態度,還有綴錦院裡她不得而知發生的事,這一切的一切讓許氏失措了。

    她開始覺得驚慌,三兩步到柳尚義面前,許氏沒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失聲攔住了他,「為什麼現在就要回去,到底怎麼了。」

    直到她失控的拉著自己,柳尚義低頭看她,眼底的失望不言而喻,「你真的不知道怎麼了麼,還是你太清楚怎麼了。」太清楚怎麼了,卻又篤定著自己不會被怎麼樣,所以才一直這麼有恃無恐。

    許氏沒肯放開他,柳尚義伸手掰開她拽著自己的手,「婷,給自己留點臉面。」

    許氏一怔,聽著他這冰冷的聲音,竟忘了抓緊他,鬆開了手,任由他直接出了屋子。

    方媽媽走進來,許氏晃神看著她,半響忽然抓住了她急著喊,「怎麼辦,媽媽,你說該怎麼辦。」

    「小姐您別急,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許家找老夫人。」方媽媽安撫著她,從未看過小姐如此慌神的樣子。

    「不,現在就去!」許氏推著她,即刻叫了人進來讓她想辦法出府去傳消息到許府。

    但那丫鬟離開後沒多久就回來了,「夫人,府中關了禁閉,除非是老夫人那邊同意了的,否則一律不准進出。」

    許氏聽罷,身子一軟,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要是等表妹不孕再揭穿,黃花菜都涼了,,表妹雖然壞壞,但是也不至於要讓她不孕這麼慘

    話說涼子覺得後面一段描寫許氏糾結抓狂的心理十分有感覺,就是那種抓不穩對方想什麼,完全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的感覺,特別的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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