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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054.家中宴姨娘小產 文 / 蘇小涼

    宮宴過後柳思祺最後一場考試的成績公諸出來了,這天大早柳思煜和柳思衡趕著馬車要去替大哥看榜,等他們擠進那人山人海的地方,這邊報喜的人已經把消息傳到柳府了。m.樂移動網

    這樣每隔三年的大考,位列前二十的都會有人騎馬敲鑼一路跑到家中來報喜送卷書,報喜的人會在家門口敲鑼一陣等家中的人出來了再喊名次,本來就是大好的事,這聲音要讓左鄰右舍的都聽見了才算是喜慶。

    柳老夫人笑呵呵的讓人封了個大紅包給報喜的人,沒能高中前三,柳思祺的成績也已經很不錯,排了個第六。

    「當年大郎考了個十四就把老國公給樂的喲。」老夫人笑的合不攏嘴,讓兒媳婦趕緊把報喜送過來的卷書拿去供起來,這邊柳思衡他們也才剛剛看到成績,前三的名字尤為的大,前二十的列的前面比較好找,柳思衡一眼就看到了,抱起柳思煜高高興興的喊著,又擠出人群,邊喊邊跑去馬車那兒告訴柳思祺,「大哥,第六,是第六啊。」

    柳思衡激動著,搖著柳思祺的手,後者揮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無奈笑著,「我聽見了!」

    「這樣進殿面聖的時候還能站在前三甲的後面,大哥,這樣你是不是能留在漯城了。」柳思衡想的可遠,考生千千萬,大哥能考前十就已經很出色了。

    「回去了。」柳思祺估摸著報喜的應該已經把消息傳到柳府,拉起柳思煜上馬車,這邊還有路過的人向柳思祺恭喜。

    回到柳家後柳思衡急急的跑去柳老夫人那兒報喜,見他們都在前廳等著,進門就高喊,「大哥中了中了。」

    「瞧這孩子。」李氏好笑的看著他,「這上躥下跳的沒個正形,我們啊,已經知道了!」

    「這事兒應該留給我們來告訴的嘛,怎麼這麼快就已經來報喜了。」柳思衡這興奮減了大半,他好歹是擠了這人群進去看的。

    「這就是喜報,別人家想要都沒有,你還嫌著,那鑼鼓一路過來,今天一早經過柳府門口的都好幾回了。」柳老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這喜報的又不止他們一家

    三日後就要進宮面聖,前一天夜裡李氏給兒子送來了新做好的衣服,看著他穿上,正合身了,滿意的前後看看,「等你這頭落下,你祖母與我也就放心了。」兒子任什麼差事的消息下來,她和老夫人就能替他相看親事,之前雖說商量了幾家,但最終的還是要等兒子這邊先定下來。

    「明日就穿這鞋子。」李氏看了一眼丫鬟拿上來的鞋子,柳思祺點點頭,「青蕪送過來的。」

    「雖然沒生個女兒,但這孩子啊,對你們幾個是真貼心。」老夫人那兒,她自己這裡都收到過青蕪自己做的東西,一直遺憾沒能生個女兒,如今有這麼乖巧懂事的侄女,李氏也覺得不錯。

    李氏替兒子收著腰,感概道,「思煜頑皮,年紀也還小,再過幾年等青蕪說親,你這做大哥的還得替她來撐腰。」

    「那是自然。」柳思祺笑了,拉著李氏壓她坐下,「她是我和思衡的妹妹,一家子都給她撐著腰呢。」

    「你能這麼想就不枉你爹對你的期望了。」李氏讓他把衣服換下掛在架子上,雖然這邊都有丫鬟伺候著她還是習慣的偶爾過來替兒子看一看,瞥見侍奉兒子的大丫鬟秋怡進來,李氏想起了什麼,等秋怡離開後才對兒子開口說道,「你年紀也不小,屋裡的這幾個丫頭伺候你都有些年了。」

    「還得麻煩娘替她們尋好些的人家嫁了才是。」柳思祺知道她要說什麼,「到時候我會給她們備些嫁妝,畢竟伺候這麼多年。」

    「你就一個都不留了?」李氏看兒子這堅決的模樣,「秋怡是林媽媽的女兒,可是從小伺候你大的,這情分可不一般。」

    「林媽媽是娘身邊的老媽媽了,正是因為如此才更應該給她尋個正經的嫁。」嫁個管事還是能自己當家做主的,給他做通房那就是一輩子的伺候命,不值當。

    李氏搖了搖頭,「你這孩子,罷了,你都做了主,我替她們去尋個好的,到時候還能留在這兒替你打理院子。」

    第二天柳思祺進宮面聖,面聖之後到了十月初,柳思祺任職的公下來了。

    最後一場考試成績佳,面聖時表現又不俗,聖上親批的幾個人中就有柳思祺,也無需柳尚榮再替兒子打點,柳思祺新上任就能去翰林院任修撰。

    這一公下來柳家人的心才算是全然落下,留下有留下的好處,外任也有外任的好處,柳老夫人是希望孫子留下來,在這兒熟悉幾年,親事定下,在安安穩穩的去外任這才最為妥當。

    趕著柳思祺這公下來,很快南松書院那兒成績也出來了,那兒沒有敲鑼打鼓的報喜了,就是一封書信送到了柳府,是一副帖子,記著的是柳思煜的名字還有明年去南松書院讀書的時間,隨著帖子捎帶的是入學該付的束脩費用,還要另項準備的東西。

    這可謂是雙喜臨門。

    這是柳家剛來漯城第一年,之前柳尚榮上任時小擺過宴席,趁著這入秋的時節,柳思祺高中任職,柳府中又操辦了一場宴席,這一回請的客人不少,柳尚榮官場上認識交好的,柳尚義這邊的,還有前前後後必須請的一些世家,李氏和許氏二人忙前忙後。

    儀都那邊柳尚白沒空,何氏帶著兩個孩子前來,孫家人也接到了請帖,柳靜言夫婦帶著兩個女兒,比何氏還早到了一天。

    本來只是柳靜言一人帶著孩子過來的,畢竟孫志還要忙公務,脫不開身。

    但柳靜言有心想讓丈夫多認識一些漯城中的官員,好說歹說把人給叫來了,柳家若是在漯城混的好

    ,將來還能拉丈夫一把。

    早到的柳靜言也沒幫上什麼忙,整天是陪著柳老夫人,她深知大哥和小弟都十分聽娘的話,於是她就在柳老夫人這邊下功夫,旁敲側擊的想要知道大哥如今在朝堂上的情況,一面又隱隱的透露出一些丈夫的能幹,不來漯城真是可惜了。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第三天,臨了宴會前最忙時她還是這樣,柳老夫人聽煩了。

    「出嫁的姑奶奶及早過來,是來忙你嫂子和弟妹的還是就來做客的。」柳老夫人打斷了柳靜言的話,「婦人家的總是問這朝堂上的事,有失偏頗。」

    「娘,我是來陪您的,如今您來了漯城,見面的機會就更少了,我帶著芙兒蓉兒她們早些過來陪您這還不好啊,若是我們也能來漯城,那就更近了,我也能常常來看您。」

    「你還真是三句都脫不開去了。」柳老夫人聽她說什麼都能扯上』來漯城』的邊兒,不怒反笑,「那你倒是說說看,怎麼能更近了,如何能常常來看我,是不是要你大哥幫你們,把孫女婿給調任到漯城來。」

    柳靜言臉上一喜,柳老夫人下一句話後她的臉又垮了下去,「你當你大哥是什麼身份,首輔大臣都沒這能耐隨意調人,你以為這朝廷缺了你大哥不能行了,他能有這本事隨心所欲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娘,二弟不是也來了。」柳靜言訕訕著神情沒繼續往下說,柳老夫人哼了聲,「你還沒三郎媳婦懂事,她比你晚來一天,這幾天也沒閒過,都在幫你大嫂的忙,你呢。」

    「她那是有所圖,討好了大嫂,想讓大哥幫他們家。」柳靜言素來是看不起三房那一房的人,在她眼裡不是一個娘生的,三弟永遠都是庶子。

    「你也一樣是有所圖,你怎麼沒她聰明。」柳老夫人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在我這兒提起這事,女婿可知道。」

    柳靜言眼神一閃,正欲說呢,柳老夫人打斷了她的話,「他若是沒有這想法想過來,和你知會過了不要提這事,你做妻子的就不要再強壓著要他做什麼,管好你自己的宅內事,孝順公婆好好教養兩個孩子才是你該做的,男人在外的事你一個婦人家老是指手畫腳的成何體統。」

    被說了這麼一通柳靜言不再說了,不過她也僅僅是嘴上不說而已,若是真能這麼容易說的通道理,她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這邊嬙嫵院內,到了有兩天的柳青妍見到柳青蕪十分的親熱,比她們倆更親熱的那就是柳思煜和柳思旭了。

    一個少了能在國公府中領導自己作威作福的夥伴,日子過的寂寞如雪。

    一個缺了在自己身後打鬧頑皮隨時能附和湊趣的小跟班,日子過的更加寂寞如雪。

    一等相見,親密的難捨難分,晚上睡一塊兒不說,白天也是不肯分開,去哪兒都是兩個人。

    「你們不在府裡無趣多了。」平日裡性子安耽的柳青妍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足以見得偌大的柳國公府裡如今是有多安靜,少了兩房人,老夫人又不在,宅子小一些也就罷了,就是因為府邸太大才顯得冷清。

    「若是得空的,你在這兒多住幾天。」柳青蕪拿著新送過來的簪花給她試戴,又換了一支,最後挑了個粉色的給她戴上,「這個漂亮。」

    柳青妍伸手撫了撫,「爹一個人留在家裡,留不久呢。」拿起一朵翠綠的要往柳青蕪頭上戴,「你試試這個。」

    「夫人之前送來的那一套面飾小姐還沒戴呢,我拿出來給您試試,正好能戴。」翠玲看二小姐給自家小姐挑著簪花,從櫃子裡取出錦盒打開來給她們看,「小姐,您看這個是不是正好配您的衣裳。」

    許氏送的面飾很好搭衣服,就是柳青妍穿的這身也能搭配,翠玲拿起其中的對釵給柳青蕪試了試,「二小姐您看合不合適。」

    「好看。」柳青妍點點頭,「大姐姐就戴這個吧。」

    「太沉了。」柳青蕪推了推,這一套面飾是挺漂亮的,就是寶石鑲嵌著戴著沉,柳青蕪看來看去還是喜歡這鐲子,拿起來剛要戴上手,那邊知葉進來稟報,說是兩位表小姐來了。

    孫玉蓉跟在後面走了進來,一進來視線繞過即刻就看到桌子上的面飾盒子,眼睛一亮,開口誇道,「青蕪表姐的東西可真漂亮。」說著自顧地坐到了柳青妍的旁邊,伸手拿起盒子裡的對釵往自己頭上試去。

    可她梳的雙鬢包頭並不合適帶對釵,孫玉蓉試了兩下自己都覺得不好看,放了回去,轉眸又看到柳青蕪把鐲子放下,笑嘻嘻的拿過來說道,「青蕪表姐,這個讓我試試吧。」沒等人答應直接就把鐲子戴在了手上,拉起袖子看了看,臉上的喜歡絲毫都不掩飾,「這個好看,真合適呢。」

    「玉蓉,把鐲子還給青蕪。」孫玉芙頭疼的低聲勸她,出門時爹就告誡過她們,但到了柳家後她就全忘了。

    「表姐都沒說呢。」孫玉蓉嘟囔著,不過還是把鐲子褪了下來,雙眼盯著被放回去的鐲子,一路順著翠玲的身影到了櫃子那邊,直到錦盒被收進櫃子裡才不捨的轉了回來,神情裡還想討要。

    即便是上回被孫志罰了一回,孫玉蓉只是收斂了一些,性子裡的東西還是改不了,看的喜歡的還是想要,所以留在嬙嫵閣裡時她的視線就一直在柳青蕪的屋子裡掃來掃去,最後視線定在了柳青蕪的琉璃燈上。

    孫玉芙是不許她再提出些討東西的話來了,見她開始看別的東西忙開口建議,「青蕪,我看你這花園打理的不錯,不如我們去外頭亭子裡坐一會兒吧。」

    柳青蕪點點頭,吩咐知綠去亭子裡擺茶點,四個人起身要出去,還是沒擋住孫玉蓉的架勢,她直接朝著柳青蕪

    蕪開口,「青蕪表姐,你那燈好漂亮,能不能取下來讓我瞧瞧。」

    這一盞琉璃燈點的時候少,多是放在櫃子上作觀賞的,幾年前她故意打碎大哥送她的藍珊瑚的事她還記得呢,怎麼可能再拿東西給她看,柳青蕪面不改色的拒絕,「不能。」

    孫玉蓉神情一訕還想說,孫玉芙用力的拉住了她,把她往外拉,笑看著柳青蕪她們,手上的勁道絲毫未減,「我們先出去,你們可快一些。」說罷,直接把孫玉蓉給拉出去了。

    柳青蕪和柳青妍相識一眼,抬腳走出屋子,翠玲在後頭吩咐知葉,「小姐出去了,不論來了誰都不能讓她進小姐的屋子,可記住了。」還是得以防萬一,誰知過了幾年後這表小姐還會不會再做一次那樣的事

    亭子裡孫玉蓉一直嘟著嘴板著臉,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孫玉芙不會去哄她,柳青蕪更不會了,到最後她一跺腳,直接離開了嬙嫵閣說要回去找娘。

    孫玉芙跟著過去了,柳青蕪也以為這事兒算是結束了,誰想傍晚去祖母那兒請安時,孫玉蓉當面挨著柳老夫人撒嬌著說喜歡青蕪表姐的鐲子,要柳老夫人和柳青蕪說說,把鐲子送給她。

    「就是一個鐲子,你還和你外祖母撒嬌上了。」柳靜言嗔笑,孫玉蓉挽著柳老夫人的手,嘟嘴哼著,「我喜歡啊,可是我不好意思和表姐提。」

    「那你就好意思和外祖母說了?」柳老夫人看著她,孫玉蓉也不臉紅,「因為外祖母疼我啊。」

    這樣的姿態陪著柳青蕪一塊兒來給柳老夫人請安的柳青妍看著也驚呆了,如此這般討要東西,她還是頭一回看到。

    「你喜歡鐲子,讓你娘給你去打一副就行了,那是你表姐的。」柳老夫人沒有吃她這一套,又不是沒那銀子買不起東西,何必討別人的,見什麼都想要的性子太小家子氣了。

    「打來的又不是一樣的,我就喜歡表姐那個。」孫玉蓉見討不成,開始有些耍無賴,柳老夫人眉頭一皺,「你喜歡的別人就得給你,誰教你這麼霸道的理。」

    孫玉蓉身子一縮,有些委屈,看這模樣好像一屋子的人都欺負她了似的。

    柳青蕪吩咐知綠回去一趟,過了一會兒知綠把面飾的盒子拿過來了,祖母護著她,那邊姑母護著表妹,若是再往下說說不定玉蓉表妹要開始哭鬧了,她不能讓祖母為難,左右不過是一套面飾品。

    「既然表妹喜歡,分開了也不好看,一套的面飾就都送給你吧。」知綠把盒子拿過去,孫玉蓉拿在手中抱入懷裡,知道裝乖巧,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表姐。」

    柳老夫人看向柳靜言,後者本是看著女兒笑的,接觸到柳老夫人目光是神情微滯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柳老夫人意思,禮尚往來,侄女送了東西給她女兒,這做姑母的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就收了,該回禮。

    柳靜言眼微抽,慢慢的褪下手上的金鐲子,柳老夫人還看著她,柳靜言又褪下右手上的金鐲子,虛笑著看柳青蕪,把這一對鐲子讓知綠拿過去,「青蕪待你表妹如此客氣,姑母沒來得及給你準備什麼,這鐲子你收著。」

    「收著吧,覺得大了到時候去鋪子裡打成小的戴。」柳老夫人可沒替女兒心疼什麼,直接讓柳青蕪把鐲子收下。

    「多謝姑母。」柳青蕪笑著收下了金鐲子,這邊的孫玉蓉才沒管自己娘送了高於這面飾價值的東西給表姐,她如願了她就高興了。

    夜裡吃飯時孩子們坐一桌,孫玉蓉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換了個髮髻,把柳青蕪那一套的面飾都帶上去了,對釵,耳環,鐲子,還有項鏈。

    這邊的許氏看到那幾件首飾在孫玉蓉身上時神情變了變,一旁柳靜言見她看著自己女兒,笑道,「她央求著戴呢,就都讓她戴上了。」

    許氏呵呵地笑著,「喜歡戴就好。」回過頭來喝著碗裡的湯,心思走遠。

    柳靜言說了幾句都沒得到她的回應,伸手拉了拉她,低聲道,「你這是怎麼了。」

    「沒有啊。」許氏搖搖頭,忍了忍還是開口說道,「大姐,玉蓉還小,這一套面飾戴著,玩鬧起來怕是容易摔著呢。」

    「摔著就摔著罷了,再添就是,她喜歡呢。」柳靜言無所謂道,許氏見她這般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第二天柳家舉辦宴席,來了不少客人,收到帖子的基本都到了,沒到的也派人送了禮過來。

    前院東側花園的幾間暖閣內都坐了客人,柳老夫人招待了前來的塗家老夫人,花園內柳青蕪帶著錢小姐過來,到了亭子這邊柳青妍她們也在,柳青蕪拉著錢若盼坐下,幾家小姐剛剛聊到了漯城中的近日比較風靡的新曲譜,末了,其中連尚書家的小姐連惠兒忽然說道,「你們都不知道呢,這些曲譜算什麼,宮宴後最風靡的曲譜是平樂曲。」

    參加過宮宴的幾家小姐一下聽明白了,柳青妍她們還有些不明所以,連惠兒眨著眼睛笑瞇瞇道,「來,給我倒一杯茶先潤潤嗓子。」

    一旁尤家小姐輕擠了她一下催促道,「喝什麼茶,你還知道些什麼。」

    「急什麼,鄭國公府可就在我們家隔壁呢。」連惠兒十二三的年紀,在這群人中算是最年長的大姐姐了,擺足了譜,等的尤家小姐急了,這才緩緩說道,「宮宴後的第二天鄭家就把家中本來養的歌姬給遣散了,那鄭家小姐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羞的好幾天都沒出來。」

    「鄭姐姐她是病了。」錢若盼小聲的說道。

    大夥兒的注意力都到了她身上,連惠兒也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表姐告訴我的,表姐去看過她的。」被

    這麼多人看著,錢若盼更加不好意思了,往柳青蕪這邊靠了靠,輕輕說。

    錢若盼的外祖家是秦大學士府,秦家三小姐和鄭家小姐關係很好這件事她們也都知道,所以對錢若盼說的話並沒有產生質疑。

    半響,尤家小姐說了一句,「要是我的話肯定沒她做的好。」

    「要是你的話在台上肯定就已經暈過去了。」連惠兒捏了捏她的臉,「不過你也沒那機會上去就是了。」

    尤小姐怒瞪著連惠兒,後者嘻嘻的笑著,拿起桌子上的一顆蜜棗塞到她嘴裡,「好了,你多吃點。」

    尤小姐哼了一聲,頂著塞的鼓鼓的小嘴,傲嬌著可愛。

    很快她們又把話題說到了別處,珍寶閣新出了什麼首飾,哪家布莊裡新進了好看的布,入冬的衣服有哪些新花樣。

    姑娘們湊在一塊兒總有說不完的話。

    過了一會兒柳思衡他們從這兒經過,正在說笑的孫玉蓉忽然神情定了定,看向柳思衡身後的人,轉頭問柳青蕪,「表姐你知道他是誰呢。」

    柳青蕪轉過頭去,跟在二哥身後的,她只認識那個塗乾昊,「你指哪個?」

    「就是他啊,你看他看過來了。」孫玉蓉忽然臉頰一紅,「就是那個。」

    看過來的是塗乾昊,柳青蕪看到表妹臉上這一副羞死人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頓了半響才開口,「那是塗家少爺。」

    「是不是我娘說過的那個塗家。」孫玉蓉小手揪著帕子,「說是要娶午時三刻女子的那個塗少爺。」

    她才多大呢。

    柳青蕪在那兒久久無語,腦海中轉無數句話愣是沒能說出一句來,孫玉蓉也不需要她回應自己,看著那幾個人走遠了,她又坐回來,低著頭絞著帕子,獨自想著自己的心思

    宴會結束之後柳靜言一家多留了幾日,這幾天孫玉蓉也是一直戴著柳青蕪送她的面飾,換了衣服還是戴著這一套,後來許氏還送了一套過去想讓孫玉蓉做替換著戴她都沒換,直到離開那天都還戴著,足以見得她有多喜歡。

    空的這幾天李氏帶著她們在漯城遊玩了兩日,一家子出行人也不少,十月這秋季天還不算冷,柳家租了一條船讓他們在船上游河半日,又帶著她們去了幾家漯城中有名的首飾鋪子,三天後柳靜言一家出發回儀都,去時的東西比來時的還要多。

    何氏帶著一雙兒女也準備跟著他們一塊兒回去,熱鬧過後的柳府又安靜了下來。

    柳青蕪替柳青妍備了禮物一併讓她帶回去了,翠玲替柳青蕪算著嬙嫵閣的進出,一旁的知綠替柳青蕪不平,「小姐,往後表小姐再來,您這屋子裡的東西可得好好收騰收騰,別又讓她看去了什麼,您這兒求不成她當著您的面還在老夫人那兒求了。」真的是太無恥了,這不是明擺著讓小姐不好做人麼。

    「老夫人拒絕了,小姐您其實不送也無礙。」翠玲笑拍了拍知綠,柳青蕪搖頭,「我不送是無礙,祖母護著我,我就不能讓她老人家更難做。」

    翠玲輕歎了聲,小姐在這家中過的太小心翼翼了,要顧著老夫人的心情,還要顧著老爺夫人的心情,什麼都替別人想著了,總是為自己少打算了一分。

    「只是一副面飾罷了,我平日裡戴的也少。」柳青蕪對那面飾並不在意,若換做是琉璃燈的話就算是老夫人開了口她也不會送給表妹,「姑母不是回了一對鐲子,拿去珍寶閣裡融了打一副新的,餘下的你看有什麼新樣式照打了就是。」

    翠玲拿了鐲子出去了,柳青蕪起身前去給許氏請安,剛過了迴廊到含芳院門口,另一頭急匆匆的跑過來一個丫鬟,柳青蕪側身讓了讓,那丫鬟奔著跑向含芳院內的主屋,聲音遠遠的傳過來,「方媽媽,快請大夫,童姨娘見血了。」

    緊接著有人匆忙出來去請大夫,方媽媽大約是進屋子稟報去了,聲音遠了許多。

    似乎來的不是什麼時候,柳青蕪轉身,「回去吧。」

    天暗下去時含芳院那兒傳來了消息,童姨娘小產,五個月大的孩子沒能保住,還是個男孩,童姨娘悲傷過度暈過去了,大夫沒找出小產的緣由來,最終把結果定在了童姨娘自己體虛,身子骨羸弱撐不住孩子,所以保不住。

    但實際上童姨娘的身子骨並不羸弱,從發現有身孕時腹痛過一回後一直都懷的很順利,每一回大夫過來診脈都說懷相很好,腹中胎兒很安穩,但她就是坐在那兒替孩子繡著出生時穿的肚兜,繡著繡著下腹一陣的痛,緊接著的就出血了,等大夫過來時孩子已經保不住。

    這時柳尚義已經回來了,得知此事自然是留住了大夫讓他再仔仔細細的查,是不是誤食了什麼東西才會這樣,最後連童姨娘隨身攜帶的香囊都查了,都沒有問題。

    大夫也十分的為難,小產這件事本就是難症,究其原因除了吃了什麼外很有可能是本身的身子骨不好,也有可能是胎兒本身不好,在腹中呆了幾個月忽然小產的有很多,若非要說法,當初童姨娘發現有身孕是誤食了桂圓薏米導致的腹痛,那麼如今的小產和這個也有關係。

    大夫開下幾貼藥離開,小產後也是要坐小月子,童姨娘還沒醒來,柳尚義留了一會兒跟著許氏回了含芳院,許氏命人給他去打水,「先洗個臉再用飯吧。」

    「你上次不是賞了一套面飾給童姨娘麼。」柳尚義坐在那兒不知在沉思些什麼,看她去那兒絞面巾忽然開口。

    許氏拿著布巾的手猛的一抖,平穩下來後用力擰乾,拿了過來,語氣裡鎮定如常,「是啊,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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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備一套送去給她,送些好藥過去,如今孩子都沒了,好好補償補償。」柳尚義從她手裡接過了布巾,觸及她的手發現她指尖微涼,抬頭看她,「你的手怎麼也這麼涼,是不是病了,臉色這麼難看。」

    「都這月份了,我是替她難受呢。」許氏心中鬆了一口氣,神情裡一抹哀歎,等他擦過了臉命人布桌,把布巾放在盆子裡走回來,「我會再替她預備些好的送過去,不過這還是需要時日去化解,養好了身子才是最要緊。」

    「你多過去看看她。」柳尚義捏住她的手,還是有些冷,關切她道,「最近天冷了,你也多注意些身子,平姐兒的藥可準備了?」

    「等你說還來得及呢,早就備下了,每一次都是希望明天不必再吃了,也是怪我,懷著她的時候幾番動氣,若是心平氣和的懷著這個孩子,她的身子也不至於這麼差。」許氏不斷的說這話來平衡剛剛心中的驚顫,低著頭,放在懷裡的手捏緊又鬆。

    「那也怪不得你,出的事多,不過說來奇怪,童姨娘好好的,大夫說也沒吃錯了東西,怎麼忽然就這樣了。」珍兒端了飯菜布好桌子,柳尚義喝了一口湯,心中那疑惑尚未平定下去,他想的沒有大夫那麼複雜,能夠找尋出各種可能小產的內在理由,他就是單純的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可思議,好好的身子會忽然間小產,這還不夠奇怪麼。

    許氏替他夾了一筷子菜,語氣淡淡的,「也不光是吃錯了東西,也有人生來就不孕的,這些疑難雜症也是難究其因,童姨娘如今還年輕著,等她養好了身子將來還會有的。」

    許氏剛剛說完這句話,那邊童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鬟到了屋外,說是童姨娘醒了,想見老爺。

    「醒了就好,吃過了再去吧。」許氏替他舀了湯,柳尚義放下筷子,「先去看看。」

    許氏拿著湯勺的手一滯,柳尚義已經起身出去,許氏放下勺子拿起布巾擦了擦嘴吩咐,「小廚房裡的替童姨娘煮的東西可備好了。」

    「夫人,已經備好了。」珠兒進來稟報,許氏這才起身,「取過來送去童姨娘那裡。」說著她也出了門,朝著童姨娘的院子走去

    童姨娘在柳尚義懷裡嚶嚶的哭著,誰不知月子中不能掉淚的,可她沒的是自己懷胎的孩子,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把自己的情緒給控制住了,柳尚義輕拍著她的背,童姨娘揪著他的衣服哽咽道,「老爺,您要為我的孩子做主啊。」

    「你養好身子,將來還會有的,大夫說你這是身子羸弱的緣故,當初腹痛也有些關係。」柳尚義安慰著她,童姨娘流著淚搖頭,「不是的,不是的,之前大夫來診脈都說的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人容易累,還會乏力,總是提不起精神,那時候才不對勁的,並不是一開始就這樣。」

    「有了身孕就是會覺得累,人易乏力沒有精神,到了後幾個月更是不舒服,夜裡常常會睡不好,腿腫難翻身,還會做惡夢,我懷兩個孩子的時候都是如此,這些都是月份大了會有的症狀。」許氏進來,身後跟著珠兒,把食盒放下,許氏看著童姨娘安慰道,「月子中忌哭,再難受也不能這樣,先吃些東西補補元氣,把身子養好了,以後都還會有。」

    童姨娘不斷的搖頭,她雖是記不得具體的日子,可約莫就是從七月末開始就覺得不大對了,她的這個孩子懷的十分穩當,害喜都不怎麼有,也不挑食,大夫說孩子好,她自己心情也不錯,唯一的症狀就是嗜睡了些,並沒有覺得乏力,有時候夜裡睡的好白天精神就很足,怎麼會越來越沒精神呢。

    「老爺,我覺得不大對,七月末開始就覺得不大對,不該像是有身孕的症狀。」童姨娘哭著,她想說被害的,可這被害的依據是一樣都沒有,所以她明明感覺不對卻什麼都描述不出來。

    「若是你覺得不對,你就好好想想,七月時有哪些變化,吃的用的,想歸想,不能再哭了。」柳尚義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一旁許氏聽著,眉宇微動,最終是笑著拉柳尚義起來,讓童姨娘身邊的丫鬟伺候她喝湯,「如今你覺得不對,若是等你再有了孩子便也不會覺得這些症狀不對了,如今你好生歇著,不要想太多。」

    童姨娘安靜的喝著湯,也不哭了,只是紅著的眼眶和輕微的啜泣聲透露著她的難過,她才剛剛替孩子做好了一身衣服,就這半天的功夫孩子卻從她腹中消失不見。

    許氏拉著柳尚義出了屋子,「我讓珠兒今夜在這兒候著。」

    「你有心了。」柳尚義看了她一眼,等到這事兒差不多告一段落,現在站在這兒了柳尚義才恍然察覺,妻子似乎變的柔和了。

    過去她在對待童姨娘有身孕的事情上總透露著不滿,不論是他去姨娘屋子裡還是在她面前提起幾個姨娘,提起庶子,妻子都會不愉快。

    可如今童姨娘小產,她卻反倒是溫柔了,他倒不是覺得她應該高興,但至少她心中是覺得舒坦了的,也不該是這樣的神情。

    柳尚義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為生出這樣奇怪的念頭,就是看著妻子那半邊柔和的神情,那想法就難以遏制的冒出來,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作者有話要說:嗯哼,我們這邊有句方言形容一種人:眼睛大只小,看見樣樣要

    涼子相信大家一定看粗問題來了~恩恩

    至於男主,其實涼子寫時安排的男主必須是有擔當,能給予女主保護的人,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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