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酒醉找茬 文 / 王子營
下午,王屾要李敏去趟縣財政局核實一下匯來的那筆工程款。現在,王屾對他們還真不放心。
李敏去了,沒一個小時的功夫她就急匆匆的回來了,還很生氣的樣子,「你說咱籌集的五百萬還剩多少?」
「還剩多少啊?」王屾有點吃驚。
「三百八十萬,馬炳說季德才提走了一百二十萬。」
「幹啥用了?」
「馬炳說他也不是很清楚。」
王屾氣得把筆扔在桌上,「他竟敢動這筆錢,季書記知道嗎?」
「我氣得沒問,」李敏端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幾口,「當初我跟你說你還不信,這筆錢根本就不該給他們匯過來,咱辛辛苦苦籌集來的錢讓人家去花了。」
王屾很快鎮靜下來,「先別急,等弄清楚再說,這個事啊先不要透露出去。對了,去年剩下的工程款呢,不是還有二百多萬嗎。」
「光了,一分錢也沒了,」李敏喪氣地說。
王屾緊皺著眉頭,拿起手機打電話,「喂,馬局長嗎,你馬上過來一下,對,馬上。」
馬炳拿著電話通怔怔的,心想,壞了,怎麼辦,要不要給季縣長透個氣,他急得在辦公室打轉,季縣長挪用這筆錢,連季書記都不知道,說過兩天還上,到現在也沒還。他馬上撥通了季德才的電話,「喂,季縣長嗎?」
「老馬呀,啥事兒,是不是哪兒又來錢了?」季德才顯然是喝得不少,說話也聽不很清楚。
「哎呀,不是,季縣長,壞了,剛才王市長讓那個李敏來核實那筆工程款,發現你挪用的那筆錢了,王市長打電話讓我過去,我可怎說呀,你快想辦法。」
「啥,去查我帳了,他奶奶的,還真跟我做對了,怕個球呀你,你就說我用了,他能怎麼地。」
「哎呀,季縣長,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這可不是個小數目,要不你趕緊還回來吧,弄不好會出大亂子。」
「出啥大亂子,你個老馬,老眼昏花了,糊塗了,跟誰穿一條褲子,你就去跟他說,錢我花了,有本事讓他跟我要,」說著,彭的一聲掛了電話。
嚇得馬炳渾身一哆嗦,忙叫上管工程款的會計季珊一塊去了縣府。
馬炳還沒到呢,季德才已經到了,正在縣府大院耍酒瘋。他就有這個毛病,喝多了不睡覺,到處竄,耍酒瘋,嘴裡還罵罵咧咧的,縣府的人都躲著他,誰也敢不出來。
季德才一溜歪斜、晃晃蕩蕩的,走一步退三步,臉紅的跟雞冠一樣,兩嘴角處冒著白沫,「他奶奶的,想整我的人還在娘胎裡呢,上這兒裝大狗,亂叫喚,錢老子花了,怎麼地。」
李敏氣得在屋裡跺腳,「他在嗎咱呢,這個老不要臉的。」
王屾倒是安穩了,他笑呵呵的,「免費看滑稽的表演,又不花錢,多過眼癮。反正他沒罵道咱門口,點到咱腦門子上,你急個啥。」
「我說你這個人,他明明是罵咱呢,你還笑。」
「姐,少說兩句吧,過年的時候他也這樣過一次,誰也不敢理他,」阿花說。
「還干縣長呢,丟不丟人,真是世上啥人也有。」
院裡好像有人勸他,透過窗戶一看,是韓大爺,那意思想把他拉到他屋裡去。韓大爺說啥沒聽見,看那神情,肯定是光說的好話了,就像是哄個孩子。
季德才點著他,「腳丫子往外拐拐,明天我就開了你,你以為你是誰,你只不過是看門的一條老狗,還在這兒瞎汪汪,你知道你是誰呀,是我爹呀,我爹早死了,死在長征路上,告訴你,我爹給聶元帥當過兵,是老紅軍,知道嗎?」季德才嘿嘿笑著。
老韓頭扶著他,「知道,都知道,咱縣裡誰不知道啊,季縣長,我有點好茶,毛尖,你最愛喝的,咱走啊,到我屋裡喝茶去。」
「你那老狗窩我可不去,告訴你,老東西,以後得聽我的,這兒是我的,給個外來的歪嘴和尚當老廚子,以後沒你的好果子吃。」
「聽聽,你聽聽,罵你是歪嘴和尚呢,」李敏說。
「看我嘴歪嗎?」王屾笑問。
「你還笑得出來,我可忍受不了了,和那老東西理論去。」
「聽我說,現在都笑話他,你要出去就笑話你,聽我的,不搭理他。」
阿花也拉住她,「王市長說的對,你別出去。」
「哼,氣死我了,這個老東西,敢指桑罵槐,罵姑奶奶,」李敏大聲喘著氣。
不知怎麼,老韓頭好像惱了,扔下他不再管他,氣哼哼的進屋了。
季德才摔倒了,試了幾次沒爬起來,乾脆坐在地上,嘴卻沒閒著,大聲的罵著,罵得很難聽,甚至罵出了名字。
李敏不幹了,「聽到沒有,人家都點著你的名字罵開了,你還笑。」
「他一個醉漢,和他計較啥,就讓他罵吧,罵累了就不罵了,」王屾依舊笑說。
「我、我真是服你了,你還這麼淡定,真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你能忍這口氣我不能忍,」說著,李敏就要出去,氣得她小臉都白了。
「你回來,」王屾口氣很硬。
李敏只好站住了。
王屾走到她面前,透過窗外看了
看,口氣軟下來,「你看看,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呢,一個縣長竟這德性,還能長久了。再說,人家不高興,罵幾句發洩發洩也有情可原。」
「那他怎不罵他自己呢,我看他是裝的。」
「對,他是借酒風發洩對咱的不滿,這說明啥,咱戳到他的痛處了,他黔驢技窮了,沒招應對了,只有像潑婦似的罵街了。咱呢,大度些,佛家不是有這樣的修為嗎,當人家往你臉上吐唾沫時,你要微笑著對人家。」
「啥!傻子呀,我可做不出來,誰要是敢往我臉上吐唾沫,我不撕爛他的嘴,」李敏生氣的說。
阿花忍不住笑,「姐,王市長是跟你打比方呢。」
「啥打比方呢,你哥他要做佛呢,」李敏譏笑著他。
就在這時,季福來的爛吉普子衝了進來,一下子停在了季德才身邊。
季德才還在破口大罵呢,季福來從車上跳下來,「你這是幹啥呢,」就往車上拖他。
越有人勸,季德才是越上勁了,罵聲如擂鼓聲,賴在地上就是不起來。辦公室的幾個人也都跑了過來。
季德才訓著季康,「你剛才幹啥來,看笑話呢,嫌丟人丟得不夠是不是,趕緊把他弄到車上送家去。」
書記一聲令下,幾個人撲上去,摟腰的摟腰,抬腿的抬腿,抓胳膊的抓胳膊,硬是把他塞進了吉普車裡,又跟上三個人,車門子一關,吉普車衝出了縣委大院。
季福來來到王屾的屋裡,笑呵呵地說:「讓你看笑話了,他就是這個臭毛病,喝了酒耍酒瘋。」
王屾笑呵呵的,「人誰都有個毛病,可以理解,只是影響太壞了。」
「你還理解,聽不出來嗎,罵咱呢,」李敏生氣地說。
「喝了酒他誰也罵,幾次都罵到我家裡了,別理他,」季福來笑說。
「這樣的人該打,他怎不罵他自己呢,我看他是有意的,裝醉找茬。」
「不是不是,這裡誰都知道,他絕不可能是罵你們,別多心,」季福來忙解釋。
「你也別解釋了,其實心裡誰都明白,我不和他一般見識。你說,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也是一方的父母官,所作所為使人心寒呢,」王屾歎口氣說。
「他就這點不好,不說他了,我是剛到斜廟村,車都沒下就跑回來了。」
「要不我和你去吧,」王屾說。
「行,你別生氣了,我替他給你賠罪。」
「沒關係,這點胸懷我還是有的,真沒事。其實,我啥也沒聽見。」
季福來歎了口氣,「唉,你這樣大人大量,我很慚愧呀。」
「別說了,和這樣的人做搭檔,也夠難為你的了。」
正要走,馬炳和會計季珊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