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第一場雪（一） 文 / 三水台
不管是輕快還是沉重，不管是緊張還是憊懶，日子總是很容易過去的，而且不以人的思想為轉移總是以相同的速度不停地流逝。
楊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四個年頭的深秋，終於第一次有幸參加了攻城戰，而且他還處於佔有優勢的進攻方。當然，只是兵力有優勢，並不是說進攻有優勢。
為了能順利把手底下的五十幾個人盡量帶回去，楊帆破天荒地當了一次縮頭烏龜，向科比將軍申請作為後補隊伍，站在軍陣的後邊。
如果是打順風仗，後補隊伍跟後勤兵差不多，就是個打便當差事，根本輪不到你來立功。楊帆覺得自己不需要太大的功勞，因為已經得罪太多人了，能多留幾個兄弟才是正事，人多才力量大，如果兄弟都沒了，在這個世界誰都可以踩你一腳。
在一個秋風肅殺的午後，大戰在毫無前兆的時候打響了，由北伐軍的三十台新修建的投石機首先發起了攻擊，一桶又一桶的猛火油都像不要錢一樣，瘋狂地往臨冬城的方向發射過去。臨冬城的人剛反應過來，就已經見到城內一片火光了。
「塞拉小姐，這次又要靠您了，真是太辛苦您了。」在北伐軍開始全面攻擊臨冬城的時候，斯特林再次和塞拉見面了，因為只有塞拉的幫助，才能很容易地幫他應對北伐軍的攻勢。
「或許下一次我們得先談一下報酬的問題，你知道的，幹我們這一行的總是很累的。」魔女塞拉一直都認為付出的一切都應該有回報。
「塞拉小姐，您將永遠都是我們臨冬城的朋友，如果您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斯特林很是大方地說，如果不考慮被教會通緝的身份，塞拉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呵呵，永遠的朋友。希望教會不會聽到你這樣說吧。最近我跟艾希公主相處得非常開心，希望她以後有空還跟夠過來跟我一起工作。煉金這種工作總是很枯躁無味的，如果有一個可心的人陪著一起，我會感覺好過很多。」魔女塞拉並沒有多少要求，只是想有個人陪她度過無聊的時光，這是一個很正常的要求。
「塞拉小姐，我會告訴艾希的，謝謝您無私的幫助。」斯特林並沒有理會塞拉說的關於教會的問題，他一直在迴避這個問題，而對於艾希的問題也覺得很正常。
拿到了塞拉新出爐的各種新武器，斯特林很快就組織了反攻。白天的光線很足，沒有必要用照明彈，斯特林派出了弓騎兵出城對投石機進行了破壞。
一隊隊的弓騎兵陸陸續地走出了臨冬城，他們的箭矢綁著一筒一筒的黃色火藥，這些火藥的重量將會影響箭矢的走向，嚴重影響射擊的的精確性，但對弓騎兵來說絕對不是問題。他們的任傷是把這些火藥點燃之後再射到北伐軍的投石機上，以投石機龐大的體積，他們閉上眼睛都能夠射中。
臨冬城第一輪的弓騎兵在北伐軍的投石機面前走了一個來回，把兩百支事著火藥筒的的箭矢射到了北伐軍的投石機上，一個個的火藥筒在投石機上爆炸，迸發出美艷的火花，對投石機造成了不小的破壞，但這些破壞並不大，暫時還沒有能達到摧毀的程度。
操作投石機的士兵有過上一次的經驗，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守在投石機陣前的騎士們在收到指令的那一刻，便對臨冬城的弓騎兵發起了衝鋒。
臨冬城的弓騎兵只穿著皮甲，屬於輕騎兵的兵種，對上北伐軍的騎士沒有任何勝算。即使是十個武裝齊全的騎士衝擊人數十倍的弓騎兵，只要戰術得當仍然可以造成拉枯摧朽般打擊。
但弓騎兵既然是輕騎兵，速度當然會比披上重騎的重騎兵快很多，當他們見到重騎兵出動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調頭轉向，加速逃避重騎兵的衝擊。
這時我們可以見到一個很奇怪的場景，在臨冬城南大門前六百米的空地裡，一隊穿著鐵罐子的南方人在追逐著人數幾部的臨冬城的弓騎兵，他們似乎都不管投石機發石的石彈在天上掉下來的風險，在做貓抓老鼠的遊戲。
騎士由於速度較慢的原因，總是追不上弓騎兵，所以他們在衝鋒過一段時間後便停下來。但這時弓騎兵見到這些南方人的騎士想撤退的時候，便轉過頭來向這些騎士射箭，雖然他們知道這些箭根本破不了對方的裝甲，但無所謂，只是一種挑釁罷了。
被挑釁起來的騎士們根本受不了這種侮辱，又不管不顧地再次發起了衝鋒，結果又跟之前一樣，只能看著對方的馬屁股來跑。就這樣跑跑停停轉著臨冬城轉了一個大圈，最後人馬疲憊的騎士們放棄了榮耀，恥辱撤退，臨冬城的弓騎兵們向這些驕傲的南方騎士伸出了他們挽箭的食指和中指。後來，這一手勢被稱為剪刀手，意思為勝利。
「基楊男爵，對於目前的形勢您有什麼看法。」即使茉莉花軍團被當作後備力量，但科比將軍還是把楊帆帶在身邊，他很喜歡這個低調卻總是出人意料的年輕人，他們現在在陣前不遠的地方用千里眼觀察著局勢。
「將軍，這個問題我相信您早就考慮到了吧，澤西先生已經做好了應對的辦法。」楊帆雖然沒有去參與澤西的事件，但對他做的東西還是知道的，對於這些弓騎兵的騷擾，自然會有應付的辦法。
「臨冬城的弓騎兵不足為慮，他們的新火藥也不值得一提。我是問你對這場戰爭的看法，你說我們有可能在冬天之前攻破臨冬城嗎？」科比將軍作為北伐軍的最高將領，雖然在戰術上會聽從別人的意見，但在戰略上一直都是獨自斟酌，因為他必須要帶有必勝的信心。但今天他竟然有興趣問這個小貴族的看法，已經代表他的信心已經不那麼充足了。
「這場戰爭打到現在，已經不是兵力的問題了，而是打的是資源。雖然我們北伐軍兵力充足，而且資源豐富，但畢竟我們在北地人的地面上，每一斤小麥從南方運過來，都要消耗四成甚至更多的
份量，我們人多負擔也重很多。」說到這裡，楊帆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科比將軍的臉色很難看。
「基楊男爵，請你繼續說下去吧。」補給一直是科比將軍心裡的一塊大病，平時總是不願意跟別人提起這件事件，今天突然被楊帆當面提起，臉色當然不會太好看。
「即使是這樣，我們艱難，臨冬城也艱難。以參謀部的推算，臨冬城裡面的糧食已經熬不過這個冬天了，即使我們攻不下臨冬城。這個冬天他們都會餓死很多人，即使到了明年開春，他們也不可能有什麼收成，大部分的麥田都已經被我們破壞了。所以，我覺得勝利遲早都是屬於我們的這邊的，國王的榮耀最終會灑遍整個北地。」楊帆最終還是往最好的方向說了，當然，他心裡還有話要說，只是在科比將軍這個老人面前說不出口，這大半年來，他是看著這個軍中強人一天一天地老去的，他已經不忍心再去傷害他了。
「我知道你想說的是，只要我們撐得下去，最後勝利肯定會是我們的，你是不是對自己沒有信心能夠撐下去？」突然間，科比將軍目光如炬，楊帆震驚了一下。
就在楊帆和科比將軍談話的時候，臨冬城的弓騎兵開始了第二輪的攻勢。和上一輪一樣，這些臨冬城的弓兵帶著捆綁黃火藥的箭矢，就像輕刀割絲一樣從北伐軍的面前輕輕掠過，形成一條運動的優美流線，在經過投石機的時候點燃火藥，將自己的箭矢射向投石機。
投石機經過了上一輪的破壞，已經造成了一定的損壞，即使經過工匠們的搶修，仍然不可能像新的一樣，總是會產生或這或那的問題。如果任由臨冬城這樣連續不斷的打擊，這些投石機過不了多久也會像之前一樣，被摧毀得一乾二淨。
這一次臨冬城的弓騎兵們並沒有看到北伐軍的騎士們守在投石機陣前，他們還以為這些穿著鐵罐子的騎士們已經累了，沒有必要再做無用掙扎，反正他們怎麼都追不上他們這些弓騎兵，除非這些騎士可以多到密佈在所有的投石機面前，不留下一條裂縫讓弓騎兵們有機可趁。但這是不可能的，重騎兵並不是農夫們，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其實對付弓騎兵還有很多可能，即使派幾隊重甲步兵守在投石機前的陣地，就可以讓這些弓騎兵不能進入騎射範圍內對，對投石機進行破壞。弓騎兵們沒有想到這一點，但科比將軍想到了，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們還有更加好的辦法。
就在臨冬城的弓騎兵形成一張流線切過投石機面前的時候，投石機中間的空地突然多出了一些弩車，這些弩車也是澤西的傑作。
弩車，是發射重型鐵弩的重型武器之一，最開始用來對付重騎兵，但由於其製作難度太大技術含量太高，而且和投石機一樣靈活性不高，所以沒有廣泛留傳開來，即使到現在大家都一致認為對付騎兵的最好辦法還是用騎兵。
但這些弩車今天不需要對付重騎兵，只需要對付一些並沒有穿上鐵甲的輕騎兵而已。當臨冬城的弓騎兵們看到一輛輛的弩車被推出來的時候，想要調頭已經太晚了，一支支粗大的弩箭在扭力的作用下極速飛，直接在弓騎兵的身上射出一個個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