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 文 / 將暮
如果她可以對著自己這麼歡快地笑，就是讓他冷尊上天入地，他都是願意的。冷尊的心裡忽然閃現過這麼一個念頭，瘋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開始這麼的迷戀一個女人。
冷尊收好手機，回到車子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迅速啟動車子。車子離開的那一剎那，冷尊最後看了一眼鐵門裡農莊土地上自由的遊玩的卓然，告訴自己說，就讓她再逃脫一次吧，下一次，他一定不會再放過她的，不管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一個大男人憑什麼要這麼患得患失的在意她？下一次他一定不會手軟，一定要將她緊緊地攥在手掌心裡，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再離開他！
當天晚上，卓然便留在農莊裡和謝夫人謝先生一起吃的晚餐。純天然無公害的蔬菜吃起來確實很美味。吃著這樣的晚餐，卓然忍不住在想，假如哪一天自己也可以有一座這樣的莊園就好了，過著恬淡的生活。沒有愛情亦不敢奢望親情的人，能活得淡然自如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在莊園裡住了好幾天，卓然本來是還想繼續住下去的，因為這裡恬淡的生活可以讓她喜悅，讓她忘卻過去所有的憂傷。可是人活在世上總是要面對諸多的羈絆。學校論答辯和畢業典禮的時間到了，她不得不回學校去。
謝夫人再三挽留卓然住在京安市的謝家大宅，並且安排了傭人阿嬋每天開車送她上學放學。前些日子還在為了住處犯愁為了賺錢而苦惱的卓然，時來運轉，成了謝家的大小姐。吃穿用度都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不說，就連每天出入的場合都發生了變化。
當然，關於卓然的事情，京安市的各大媒體一度熱烈報道，互聯網上與此相關的新聞更是受到住過網民的調侃，比如說女草根一夜之間逆襲白富美，也有人大膽猜測卓然或許是謝夫人的私生女，更有甚者不遺餘力的把卓然以前在冷家的身份也挖了出來公佈於眾，就差來個人肉搜索了。
就這樣關於卓然的新聞從誤入謝家豪門轉變到她從前在冷家的童養媳身份，卓然一度成為京安市的新聞人物。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女孩子，一下子糾葛了兩大豪門，就是再平凡的人也變得不平凡了。
可是卓然本人，對於這些無聊的媒體的言論並不太在意。只要不影響到她的生活，那些無聊的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吧。生命何其短暫，浪費在無謂的口舌之爭上著實可惜。新聞變成舊聞的時候，很多事情自然就沉入水底了，何苦跟它較勁呢。就像乾媽說的，所有的事情都將會過去。
豪門如何了，貧女又如何。名和利本來是虛有的，卻捆綁了太多的人。
六月底的這一天。卓然在學校裡面辦完了所有的畢業手續，拿著相關的證書走出學校大門的時候。原以為阿嬋會開車等著她放學的，因為前些日子都是她做自己的專職司機的。可是今天好像不太對，卓然掃視了一遍學校門的停車位，都沒有找到阿嬋開的車。
也許是阿嬋臨時有事吧，還好自己今天帶著錢包。卓然打算自己坐公車回去。正在這時，一輛銀色的車子開了過來，在卓然的面前停住，車窗落下，謝衡的臉露了出來，他看了一眼卓然說：「上車吧。今天我來接你。」說完後又有些不耐地加了一句：「我說你能不能自己學會將開車，我好不容易從外地分公司回來一趟就被我媽派過來接你，真是晦氣！」
大約謝衡還在為上次被冷尊奪了ts集團的事憋悶吧。卓然也沒說什麼，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心若是淡了，就能坦然面對別人的冷言冷語了，因為那些都不重要。
前些日子，謝衡一直都在外地，打理謝家而對產業。卓然住進謝家的這些日子並沒有和謝衡這個乾哥哥見過面，論起來，今天是第一次以謝家大小姐的身份和謝衡見面。
謝衡顯然並不待見卓然，從卓然坐到他車子的後排車座他一眼都沒看她。只是快要謝家大宅的時候才冷淡的說了一句話：「今天晚上你要和我們一起參加一個派對，我可警告你，千萬別給我們謝家丟臉！」
「上流派對也好，家庭聚餐也罷，我就是我，我不會丟我自己的臉。謝公子好像多慮了。」卓然淡淡的回答。
其實這些日子以來，跟著乾媽一起出席的大大小小的酒會，舞會，派對什麼的，對於各界名流聚會中的大小禮儀和言談舉止，她都已經熟悉的差不多。除了不喜歡像別的富家女那樣的矯揉造作故意顯擺之外，其餘的禮儀都不會出錯的。謝衡此刻說話的口氣卓然聽得不爽，所以就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
謝衡冷哼了一聲，低聲嘀咕著：「真不知道我媽是怎麼想的，冷家的低三下四的下人到了我們家就成了大小姐，還真當我們謝家是收容所了！」
卓然淡淡地笑著說：「謝公子，你不過是在謝家出生而已，如若不然，興許連下人都不如呢，你手上的產業，有多少是你自己創辦的？」
「你！」謝衡不由又想起在他手上被搶走的ts集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懶得再開口，加快車速，回到謝家大宅。停了車後下車，對著前來迎接的傭人一頓臭罵，宣洩心頭的火氣。
卓然跟在後面，冷眼看著，不由搖頭。嬌生慣養不可一世的富二代，難免還是有些孩子氣呢。這樣的人，如何都不會是冷尊的對手的。
「大小姐，您回來了。夫人正在等您呢。」阿嬋迎著卓然，帶著她朝房間走去，「衣服已經選好了，五點半的時候就可以出門了。」
卓然回到自己的房間，看到床上已經放好了一身衣服和相搭配的鞋子和頭飾，笑著對阿嬋說：「多謝你了，接下來的我自己來，你先去夫人那裡吧。」
阿嬋點頭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卓然走到床邊抱起那套衣服，走到她專用的洗浴室洗澡換衣服。六月底的天氣，真的是熱，儘管房內每個房間都有空調，可是剛從外面回來，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五點一刻的時候，卓然便穿著嶄新的禮服，陪著淺褐色的皮鞋和鉑金得首飾出現在了謝夫人的面前。
謝夫人親切的拉著卓然的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驚歎地說：「瞧瞧，真的是越來越有氣質了，竟是比市長家的千金還要落落大方呢……」還有的話，謝夫人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裡感歎著，這個卓然當真是越看越像多年前過世的姐姐，不單是相貌像，就是這通身的氣質都如此的相像！
「乾媽，我們該出發了吧。」卓然出聲提醒說。
謝夫人這才回過神來，對卓然說：「乾媽真的是老了，差點忘記正事，今天晚上要去的是一個慈善晚宴，出席的全都是京安市最體面的人物。前幾次帶你認識過的幾個夫人對你的印象很好，特地要求了今天還帶你去。你呀，要是不喜歡那樣的場合，盡力應付就是了，不用勉強。」
「沒事的，乾媽。你對我這麼好，我要是不跟在你身邊好好地孝敬你就太沒良心了，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卓然挽著謝夫人的胳膊，一面和她說笑一面下樓朝門外走去。樓下謝衡已經在等著了。這一會兒大概氣消了，沒有再擠兌卓然，而是打開車門讓謝夫人坐了進去。等卓然也上了車後，才啟動車子，朝名流們開設晚宴的大酒店開去。
卓然一個人坐在後排車座上，有些無聊的看著車窗外的景物，身上穿著的是名貴的禮服，脖子上和耳朵上是貴重的鑽石鉑金飾品，就連指甲都是阿嬋給她精心修剪裝飾過的。她不得不端正的坐著，不能隨意動彈，這才明白豪門貴婦光鮮的外表下是怎樣的辛勞。
晚宴的大廳已經全都佈置妥當，卓然與謝衡分別站在謝夫人的左右手，跟著謝夫人一道走進晚宴大廳，不時的有人過來寒暄，很快地謝衡就找到了他自己的圈子，一群西裝筆挺的豪門子弟。而謝夫人也和她相熟的幾位官家太太商賈貴婦們聚在了一處。酒店精心挑選出來俊男美女服務員端著酒水果盤很是典的穿行在極為寬闊的晚宴大廳。
卓然前面幾次和一次富家的千金們鬧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這一次是決計再不想和那些矯揉造作只會攀比財產和所謂的國外學歷的富家女們有任何的來往。於是便跟隨在謝夫人的身邊，沒有過多走動，只是在別的貴婦詢問起自己一些事情的時候大方得體的回答出來。
好無聊的上流人群的晚宴。卓然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著舞台上走秀的國際名模，高挑的身材，潮流最前沿的時裝，這些名模放在任何一個普通的場合都是全場的亮點，可是放在這樣的各界最頂級名流匯聚的晚宴上，就成了不起眼的擺設，充其量也就是走走秀暖暖場而已。
卓然無聊的四處張望的時候，忽然看到晚宴大廳的入口處走進來一個很是熟悉的人，黃月！冷家的夫人。天，她怎麼會來？她不是對外宣稱在家養病，謝絕一切公共活動嗎？更讓卓然吃驚的是，黃月的身後跟著的是沈嬌！小天後出身的沈嬌一出現，頓時有不少的閨中淑媛們圍了上去。
卓然的心裡微微地亂了一下後就恢復了平靜，過去的事情她不想糾纏，現在她覺得自己和黃月甚至是和冷家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她現在是謝家的大小姐，再不是冷家的童養媳，沒必要懼怕黃月什麼。
黃月穿著奢華名貴的禮服，畫著精緻的妝容，這些貴婦們如若身材沒有走樣的話精心的打扮一下都很是美麗，現在化妝的技術如此高明，掩蓋年齡並不是什麼難事。
「各位老姐妹，好久不見了。」黃月淡淡的笑著朝貴婦們的圈子走來，「你們可都是有福的人，不像我，一病起來就起不來床，簡直生不如死呢。」
「你還沒福分？最近誰不知道你那兒子，可是把整個京安市的水都攪混了，能耐的很呢。」有人帶著淡淡的酸氣說了這麼一句，也許是家裡的產業被冷尊擠兌得很慘吧，一開口就透著一股子不痛快。
但是也有人不是這麼想的，只聽另一位貴婦接著道：「冷夫人，我聽說你家那兒子還是單身，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呢？不瞞你說，我一個朋友家的女兒，歲數也剛剛好。」
這位夫人的話音剛落，頓時被旁邊的婦人嘲笑說：「什麼朋友家的女兒，我看明明就是你自己的女兒吧，拐這麼大彎做什麼，直接把女兒拉過來讓冷夫人相一相啊！」
「你！」先前說話的貴婦有些生氣，真要是把自己女兒拉過來讓人相看，不關成還是不成說出去都是很丟人的事。面子，是上流社會的人士，最看重的東西。
接下來便是一陣女人間的針鋒相對，貴婦們爭吵起來雖沒有市井潑婦那般的粗俗，可是一句句拐著彎罵人的話聽在耳朵裡也極不舒服。於是謝夫人找了上洗手間借口想要帶著卓然離開這個不太平的圈子。
剛起身，只聽黃月的話傳了過來，她對著卓然直接開口說：「小然，有了謝夫人做乾媽，也不能把我們冷家給忘了啊，說起來你小時候是個孤兒，是我抱養了你，我起碼也算是你的養母啊，你說你這麼長時間不回去看我一眼也就算了，今天見了面也不理我一句，真的是……」
本來想隨著謝夫人悄然退場卓然因著黃月的話一下就成為了焦點人物，最近流傳正盛的冷家童養媳，謝家大小姐的新聞，因著黃月的一句話突然爆發了出來，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卓然，想要聽一聽她這個淡然的當事人如何應對這個局面。
「冷夫人，我不記得我有你這麼個養母啊。你認錯人了吧。」卓然不緊不慢的端起上等紅木製作的餐桌上的一隻酒杯，嘴上緩緩地說著。
黃月一個人撐著冷家的冷氏集團，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自然是多年修煉成的一隻老狐狸了，她輕笑了一下，回應說：「也對啊，我倒是忘了，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我兒子的床，再叫我養母是有些亂套。不過我看你是個好孩子，心裡是真的憐惜你，放心好了，就算我兒子不同意我也會讓他給你個名分的。」
黃月的話音剛落，頓時有人議論說：「還以為多清高呢，原來早是個不乾淨的了……」
卓然端著酒杯的手緩緩收緊，恨不得一把將那玻璃杯給捏碎，大約也只有黃月這樣的人才能做出這種當眾羞辱人的事情來，原本已經很平淡的內心還是忍不住氣憤，真的是氣憤。卓然看著黃月的眼睛，冷冷得說道：「名分不名分的都是小事，您那親生的兒子認不認你才是大事，您說是嗎？」
今天的卓然早已經不是昔日逆來順受的卓然了，想要做最好的自己，最先要做的就是要對自己好，看不順眼的人就趕走，挺不順耳的話就反擊回去，人間大愛乃是先要善待自己。
黃月顯然沒料到卓然會這般牙尖嘴利的揭她的傷疤，又怒又氣，聽得旁邊的人議論說：「冷夫人，你那兒子竟然不認你？我說呢，怎麼冷尊做什麼事都從來不掛著冷氏的名號，原來是想和你這當媽的劃清界限吶。」
「怎麼會呢，孩子到底是我親生的，怎麼會不認我呢，我是最近身體不太好，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孩子去做。」黃月故作歡笑，掩飾著她內心的傷痛。為了盡快地引開話題，她招了招手示意沈嬌過來。
沈嬌早已經和那些驕縱蠻橫的大小姐們聊得有些煩了，看到黃月招手，忙走了過來，很是得體的和諸位貴婦打了招呼。
卓然一看到沈嬌就渾身不舒服，雖然她已經努力的想要忘卻往事，可是一看到沈嬌就會想起那天晚上她和吳明的醜事，頓時感覺很是噁心。於是一刻也不想多呆，找了個空檔起身離開。到洗手間裡去換換心情。
卓然剛離開晚宴大廳，晚宴便開始了，大家紛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準備開始晚宴，因此洗手間裡面的人並不多。卓然在洗手間裡洗完手，正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忽然看到迎面站著一個人，不是沈嬌又是誰。
最近關於卓然的新聞流傳甚廣，沈嬌早就在報紙網絡上看到各種言論，說是卓然搖身一變成了大小姐，昔日的童養媳將成為豪門正妻。本來只是一些人的無稽之談，可是在沈嬌看來卻是非常的鬱悶。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今天剛好遇上了卓然，要是不把氣撒出來，她沈嬌兩個字就倒著寫！
「你很耐干啊，這麼快就找到新的靠山了，怎麼，尊少不帶你玩了？你又跑去謝家勾引謝公子了？」沈嬌惡言諷刺說。
卓然不想和她糾纏，因為她這個噁心的人壞了心情不值得，於是錯開身子想要離開。
不料下一秒沈嬌一手按住卓然的肩膀，一個巴掌扇過來，「啪」的一聲，卓然沒時間躲閃便狠狠地挨了一巴掌，耳朵被扇得嗡嗡作響，半張臉頓時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