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月黑風高壯士心 文 / 雨霖鈴
王大人看看天色,夕陽的餘輝快要隱入山角,押送囚車的隊伍緩緩的走在荒涼的古道上,雖然已是春天,但北方的咋暖還寒還是讓他這個南人有點不適應。
他看了看囚車中頭髮凌亂閉眼不語的老者,只穿著一件單衣,破爛不堪,身上合著血污卻站的挺直……他不禁感慨世事弄人,昨日還是北方名將,今日卻成車中之囚!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好好的活著進帝都,可別出什麼意外。想到這,他叫過手下的武官問道:「還有多遠才能到驛站?」
武官回道:「快了,再走約一個時辰就到了。」
王大人對他說:「加緊趕路,讓他們都快著點!」
像這種僻靜荒涼的路沒有多少了,走入中原的繁華地帶就更加安全了,完成這趟使命自己才能真正的把一顆心放回肚子。
在一個隱秘的山坳裡,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用陰沉的表情看看了身邊的幾十騎人馬,全部是一身黑衣蒙面,但馬匹卻清一色賀蘭鞍韉。他們全都是雲大人親手挑選忠心耿耿的出色軍士,其中還有幾個是真正有賀蘭血統的人,刀疤知道這次任務的重要性,如果完不成恐怕自己的這顆頭要永遠跟脖子分家了!所以他低沉的吼道:「聽著,一會押送隊伍到了,就衝上去,誰殺了欒恪重重有賞!」說完,用黑巾罩住臉,第一個衝了出去。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王大人命人點上火把,加快行路的步伐,但幸運女神注定這次不會幫他,正當他們經過一處險地,耳聽一聲呼哨,從山上衝下幾十騎人馬,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當一個護衛中箭從馬上墜落時,王大人才反映過來,大叫:「快保護囚車!」
兩方的人馬相互廝殺在一起,黑衣人彪悍兇猛,似狂風襲捲著已走了一天疲憊不堪的護衛隊,很快就衝破了防禦,眼看黑衣人就要接近囚車,突然山坡上傳來馬的嘶鳴,兩邊的人馬都一愣,抬頭望向山坡,在慘白的月光下,一個健壯的男人騎在一匹漆黑的俊馬上,敞開的衣襟露出纍纍的傷痕,一雙獨特的棕黃色的眼睛發出狼一般野性的目光……
「朵奔巴顏格!」一個黑衣人倒吸一口冷氣,認出了他。
朵奔巴顏格,是兩國邊境讓人聞風喪膽的馬賊的名字。他有著炎興與賀蘭兩國的血統,但他既搶賀蘭也不放過炎興。沒人知道他的來歷,他如一隻蒼狼般出沒在廣袤的草原和山林,只有一點可以肯定,被他盯上的「獵物」沒有一個可以倖免,因此人們叫他「赤那」朵奔巴顏格!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賀蘭長刀衝下山崗,他的身後百十來個馬賊也如潮水般湧了下來,一時間下面的兩方人馬都愣住不知所措。
刀疤咬牙切齒的罵道:「媽的,該死的馬賊!又不是金銀財寶,一個囚犯也來打劫!」他率先迎了上去,跟馬賊戰在了一處,雖然黑衣人都是軍中的驍勇之士,但馬賊們憑借人數優勢和快速的機動性很快就壓制住了黑衣人。
刀疤撂倒一個馬賊,拍馬追上朵奔巴顏格,飛起一刀直奔他的背後劈去,朵奔巴顏格正跟人酣戰,但他如狼般敏銳的感覺到他背後有人靠近。突然寒光一閃,他動作純熟的向下一側身,來了個葉底藏花閃在馬側躲過一刀!兜轉馬身,回身劈向刀疤,兩把刀互劃在黑夜中拉出一串火花,刀疤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朵奔巴顏格,你想幹什麼?」
「跟你一樣,打劫囚犯!」朵奔巴顏格一臉無賴像。
正當兩人打的難解難分,那邊囚車已被馬賊的手下劈開,一個馬賊把欒恪拉上馬,他用賀蘭語大聲喊著,群賊一見得手,迅速撤退。
刀疤急的直跺腳,拔轉馬頭,飛快追了上去。留下一輛破爛的囚車和兩眼發直、癱軟在地上的王大人還有一群不知道所措的護衛軍……
當刀疤和黑衣隊轉過山坳追上馬賊的隊尾,看到欒恪被像一隻麻袋一樣趴在馬背上,因為馱著兩個人,馬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刀疤大喝著:「殺了他!」幾十個黑衣人知道,如果這次欒恪沒死,那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大家格外拚命!
馬賊看到被咬的如此緊,只好又回過頭來跟黑衣隊戰在一起,刀疤這次真的是拼了老命,在幾個手下的掩護下,不顧身上被刺了兩刀,衝了過去,一刀把馱欒恪的馬賊搠下馬,反腕又一刀把趴在馬背上的欒恪刺了個透心涼!當他抽回刀時,欒恪的鮮血隨著刀噴湧而出,濺了刀疤滿臉!他怕沒有殺死,又在他背後連捅了好幾刀,直到他一動不動。
馬賊一見欒恪被殺,大聲喊著他們的頭,朵奔巴顏格恨恨的叫道:「你們這群混蛋幹嘛擋我財路?」回頭告訴同夥:「屍體也要,用來交差!」馬賊們拉過屍體飛馳而去。
黑衣人問道:「大人,追不追?」
「算了,反正差事沒辦砸。護衛隊那邊也清楚看到是朵奔巴顏格把人劫走的!」
小世子用一隻手支著腮,另一隻手拿著湯匙在粥裡來裡攪動。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粉紅的小嘴緊緊的抿著,看起來有些落寞。
侍女勸道:「世子怎麼不吃?是不是不合味口?」
這時,七王爺走進來,用手摸了摸世子的頭說:「驥兒,怎麼不多吃點?」
驥兒抬起頭問道:「父王,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七王爺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離開的這半年,驥兒一直跟子悠在一起,在感情上已經很依賴他,而且子悠雖然放蕩不羈,但對驥兒卻有如已出,十分疼愛,而且驥兒自從母親去世就變的有點落落寡歡……
這時,老管家進來稟道:「王爺叫老奴何事吩咐?」
七王爺說:「我讓你找的那兩個人有消息嗎?」
「回王爺,其中一個正是王府的奴戶,叫陳桓,他是發配到邊州的!打雪虎的就是他。」
「哦,是嗎?那另一個呢?」七王爺問。
「另一個聽說是他的表弟,並不是奴戶。」
「給我準備馬匹,明天我要去蒼巒山打獵!對了,就叫那兩個人伺候,隨從知道他們家在哪吧?」
「父王,驥兒也要去!」世子舉著湯匙抗議道。
七王爺笑著說:「驥兒,你太小不能去,等父王給你抓只小鹿玩。」
「不要,我要大老虎!」
「哦,也許比老虎更大呢!」
「阿嚏!」芊思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陳桓說道:「怎麼了?感冒了?」
「不知道,突然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