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木威喜芝 文 / 君火(書坊)
姬乘風本已將那些陪葬品都裝入了一個攜行袋中,聞言又都扒拉出來,說道:「這些東西我大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任何字和其他有價值的線索。只剩下這些玉盒和這個金函沒有打開看了,好像都是密封的。對了,這個金函當初就擱在他膝蓋上,一隻手還牢牢的抓著,應該是比較重要的東西!」
關山眼前一亮,連道:「快拿來給我看看!」
姬乘風將金函遞了過去,關山只是掃了一眼,臉色便垮了下去,連接都沒接便道:「換一個吧,這個不用看了!」
姬乘風奇道:「為什麼?我看他似乎很看重這個金函呢!」
關山道:「這金函上面用的是『六甲通玄鎖』,需要配合天干地支年月日時來解鎖。」
姬乘風瞠目:「這麼複雜?」
關山點點頭:「『六甲通玄鎖』有無數種解法,但只有一種是正確的,出了任何一點點差錯,裡面的東西就會盡數毀去。如今這世上,會解這種鎖的人,應該不會超過三個。我就算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下,要解開這種鎖,也要推算至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時半會的我哪能解開?」
這大概就是古代的密碼鎖了!古人玩的這些奇技淫巧還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啊!連懂行的人都要經過精密的計算,不懂的人恐怕根本無從著手。姬乘風聽得呆了呆,心裡對古人的智慧真是佩服不已,同時又惋惜不已。中華五千年,歷史上不知有多少驚才絕艷的發明創造,可惜為了保持其神秘性,大多數都慢慢失傳了。
關山見姬乘風沉默不語,又道:「『六甲通玄鎖』製作起來費時費力,而且成功率極低,據說這種技術在西周就已經失傳了,想不到在這裡還能見到。能用穩定性極高的黃金費盡心力製作『六甲通玄鎖』保存的東西,一定非同小可。這個金函你貼身藏好,千萬不要遺失了!」
姬乘風突然想起一事:「日本人會不會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關山道:「這座墓裡出乎意表的東西太多了,現在還不好確定,不過這種可能性極大!」
姬乘風小心翼翼的將金函貼身收好,生怕不小心打亂了上面那些奇怪的符。這個金函的重要性恐怕還要超過「缺月」。先不說裡面保存的東西,光是金函上的「六甲通玄鎖」就值得好好研究,這可是中國古代最尖端的技術。
收好之後,他又拿起一個黑色玉盒遞給關山道:「師父,您瞧瞧這個!」
「咦,這是『天一封印』!」關山將玉盒拿在手中稍一感應,便察覺到了上面的封印氣息,「天一生水,水又生木。玉盒是黑色,黑色也是屬水,用這麼多的水氣來滋生木氣,玉盒裡裝的大概是名貴藥材!」
姬乘風一聽是藥材,比見到「缺月」還要高興。他知道師父這些年一直在尋找各種名貴藥材想要治癒丹田頑疾,可惜如今地球上污染日甚一日,靈氣大減,再加上幾千年來無數人的採集,好的藥材比鳳毛麟角還要難得一見。關山踏遍了千山萬水,收穫也甚是寥寥。
玉盒中的藥材能被墓主人貼身陪葬,料來不是凡品。如果能找到一兩味合用的,這趟就來得太值了!現在他心中唯一的擔憂便是,不知過了這麼多年,這些藥材還能不能用?
想到這裡,他忙催促道:「師父,您快打開看看,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藥材?還有沒有藥性?」
關山道:「有『天一封印』護著,藥性應該是還在的。不過封印的力量非常弱了,如果我們再晚發現幾個月,恐怕藥性就要開始流失了!」
「天一封印」並非用來防盜的,關山很輕易的便將玉盒打開了。
就在玉盒開啟的那一瞬間,一股異香撲鼻而來,師徒二人精神都是陡然一振。
玉盒中躺著的,是一株拳頭大小、狀如蓮花的藥材。色澤碧綠有如早春的嫩葉,表面光滑如脂,上面隱隱有靈華流動。
姬乘風眼睛瞪如銅鈴,結結巴巴的道:「師……師父,這……這不會是傳說中的『木威喜芝』吧?」
關山的表現比姬乘風還要不堪,一張臉漲得通紅,雙手顫抖得就像帕金森症發作了一般。姬乘風生怕師父激動之下來個腦溢血或突發性心臟病什麼的,忙伸手在他背上輕輕推拿,助他行氣。心中卻在想:「不會真被我猜中了吧?如果真是那玩意兒,那可真是得著寶了!」
他記得古書上記載,木威喜芝屬於木芝的一種,是從萬年茯苓上生長出來的,外觀特性跟玉盒中的這株藥材頗為相似。如果真是這樣,那什麼千年人參,人形首烏啥的,跟木威喜芝比起來,簡直就是弱斃了。
好一會兒之後,關山那口氣終於緩了過來,用一種近乎呻吟般的語調喃喃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
姬乘風一邊繼續給師父推拿,一邊道:「師父,您別激動!別激動!」
關山道:「為師的丹田破了幾十年了,如今終於看到希望了,能不激動嗎?」擺擺手,「行了,你別忙活了,我沒事!」
姬乘風卻並沒有住手,嘴裡問道:「師父,不會真的被我猜中了吧?」
關山雙眼不離那枚綠色靈藥,隨口問道:「猜中了什麼?」
得,看來師父一激動,連我的話都沒聽到。姬乘風只好又問了一次:「我說這玩意兒是不是傳說中的『木威喜芝』?」
關山回頭讚許的看了姬乘風一眼,說道:「你小子記性不錯,你說對了,這就是『木威喜芝』!」
姬乘風驚歎道:「原來世上真有這樣的東西,看來古書上的記載也不全是扯淡呀!」
關山道:「古人有很多臆測之語,但也不全都是空穴來風。我早跟你說過,沒見過的東西,就不要輕易下結論。」
姬乘風最怕師父跟自己說道理,忙岔開話題道:「師父,既然這東西對您有用,您也甭客氣了,這就服下吧!徒兒來幫您行開藥力!日本人遲早會發現有人潛入了玉礦,說不定早布下了天羅地網在外邊侯著咱們呢!待會兒指不定還有一場惡戰!」
關山點點頭道:「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看來你也開始學著想事了。不過這『木威喜芝』可不敢隨便服食。連那些百年山參一般人服了都會口鼻流血,何況是『木威喜芝』?古代的術士認為木威喜芝『盡一枚,則三千歲』,這種說法或許有些誇張,但也說明木威喜芝藥力極強,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姬乘風撇嘴道:「我看不是一般的誇張,而是誇張得沒邊了!這東西如果真有那麼大的效用,墓主人當初直接吃了就是了,說不定咱們都死了上千年了,他還很滋潤的活著呢!何必用來陪葬?」
關山道:「這就跟古代的修仙化有關了。有些修仙流派認為,要成就仙道,就要捨棄凡胎肉身,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屍解』。墓主人大概就是想等自己『屍解』之後再來服用『木威喜芝』,升天而去。結果『屍解』不成,反而便宜了咱們。」
姬乘風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也就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他見玉盒中有把小小的玉刀,便道:「師父,既然您擔心藥力過強,就先切一小塊試試吧!」
關山也只是在書上看到過關於「木威喜芝」的記載,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實物,對其藥性並不瞭解,心想試試也好,便取出玉刀,在蓮瓣上輕輕切了下去。一股綠色的汁液流了出來,香氣更加濃郁。姬乘風只是在一旁聞著便已滿口生津,神清氣爽。
關山切了小指甲蓋大小的一角,深深呼吸了一口,一閉眼,將那一角「木威喜芝」塞入口中。
姬乘風在他身旁緊張的注視著,連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都沒有放過。畢竟「木威喜芝」是屬於傳說中的東西,誰知道到底會產生什麼效果?古代的修仙者與現代的科學瘋子頗為類似,個個膽大包天,連鉛汞之類的劇毒之物都敢服食,自己把自己玩死玩殘玩瘋的不計其數。「木威喜芝」雖然清香撲鼻,清綠可人,未必就沒有毒。君不見蘑菇、毒蛇之屬,顏色愈是艷麗者,毒性愈猛烈?
關山服下那一小角「木威喜芝」後,起初並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過得片刻,他突然渾身一顫,臉上升起一片青綠之色,旋即又轉為火紅。
姬乘風大驚,知道這是木氣上行,火氣復旺之相。他生恐這股內火傷了師父的五臟六腑,手指一伸,便想施展「脈術」渡入一股真氣入其肺經,驅動肺金之氣克木。畢竟這股火氣是由木而生,壓制木氣才能制其本源。待到制住了木氣,再用腎水克火,才是正道。
哪知他的手指剛觸及關山的手腕,卻是猛地被彈開。如此洪勁有力的脈相,他還是首次見到。這表明關山體內血流被心火所激,已呈洪峰之勢,恐怕再遲得片刻,他的心臟和經脈就會被撐爆。
姬乘風哪敢怠慢,急忙運轉無名玄訣,手指一探,已如鐵鉗般扣住了師父的手腕,隨即真氣如洪流一般湧入其肺經。
隨著他真氣的湧入,原本被心火克制得不能動彈的肺金之氣陡然大盛,木氣被克,心火失去生力,也隨之下降。
姬乘風又調動腎水之力克火,關山出了一身猛汗之後,脈相終於趨向平穩,體內五行之氣各各歸位,再次達成平衡之態。
關山呼出一口濁氣,睜眼道:「想不到『木威喜芝』的藥力這麼猛,我丹田被破之後不能修煉真氣,無法調動體內的五行之氣,差點就見祖師爺去了。乘風,這次多虧你了!」
姬乘風道:「師父您快別這樣說,您現在感覺如何?」
關山伸展了一下身子,撫著肚子笑道:「師父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丹田終於有點動靜了,看來恢復是遲早的事!」
姬乘風大喜道:「那就好,那就好!想不到『木威喜芝』還真是效驗如神!對了,這裡還有四個玉盒,或許是跟『木威喜芝』同級別的靈藥,如果能配合使用,那就最好!師父您瞧瞧!」
關山笑了笑,將那些玉盒一一打開,卻是連連搖頭,失望地說:「這些都是沒什麼用的東西,你看,這是雲母,這是柏葉,這是松脂,都是古代術士認為服食之後能長生的靈藥,現在我們知道了,這不過是一些尋常的東西,根本沒什麼藥力。」
邊說邊隨手打開了第四個玉盒,卻是驚咦一聲:「這株黃精倒是真不錯,怕也是在地底下生長了上萬年的東西,個頭還這麼小,一定是在極特殊的地方長出來的,估計藥效不比『木威喜芝』差多少。」
姬乘風也不管有用沒有,至少那些玉盒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尤其是用來保存靈藥,效果極好,便一股腦都收入攜行袋中。
此番雖沒找到有價值的字記錄,依然不知道墓主人的身份來歷,姬乘風也不失望。不管怎麼樣,找到了能使師父恢復修為的靈藥,絕對是一個天大的意外之喜。他對關山道:「師父,咱們不是來考古的,墓主人的身份和來歷這個問題咱們以後慢慢研究也不遲。說不定那金函裡就有線索呢!」
關山心想也只好如此,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咱們進來的時間不短了,這就撤吧。真被日本人堵住了也麻煩。對了,你去把『蓮棺』蓋上。這人生前應該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盜了人家的墓,就別再讓人家曝屍了!」
姬乘風想起外面那些屍傀大概都是此人殺的,本來還有些不願意,但念在其貢獻了一株「木威喜芝」的份上,也就懶得再計較了,應了一聲,搬起棺蓋正想蓋上,一抬眼見到棺中的情景,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棺蓋匡啷一聲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