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神貫注的看著能量盡數灌入鐵石之中,柳寒氣喘吁吁的模樣,已經是凸顯出他此刻的狀態並不怎麼樂觀。摸索兩種材料的適應點,是一件頗為消耗靈氣的事情,更何況柳寒如今對血脈之火的控制,又僅僅是一個初始的起步階段。所以他能夠在這種狀態下堅持一個小時,已經很是不錯。
隨著精純能量的不斷灌入,粗糙的鐵石表面也是彷彿被無形力量雕刻一般,變得緩緩細膩了起來。原本石鐵難分的臃腫外形,如今也是在神品血脈之火的不斷催化之下,漸漸的分離了出來。鐵水不斷流入火台的一個特製槽口,旋即便是進入更進一步的鍛燒。至於鐵石之中的石料部分,則是被當做雜質驅逐了出去。
鐵石的品階不高,因而提煉出來的鐵水自然也是顯得有些暗淡,只不過或許是因為摻雜了一些材料的緣故,它的色澤,倒也沒有太過於不堪入目。反而隱隱有了一些淡綠的顏色。
「很好。接下來就是打製的過程了。這個階段,我是起不到什麼作用,完全靠你自己把握。而至於打製出來的兵器是什麼奇形怪狀,就看你的創意了。」瞧了瞧終於進入最後階段的柳寒,赫陽微微點頭,道。
深吸了口氣,柳寒目光緊緊盯著眼前可以隨意揉捏的鐵水,略微沉默,包裹著靈氣的手掌緩緩探入其中,旋即便是開始了最後一步的初步塑造。
對於這一次的試驗,柳寒的腦袋之中,並沒有什麼太過於宏偉的構圖,手掌有些生澀的在鐵水之中鼓搗了半天,最後終於是將其按照自己的兵器揉捏成了一個匕首輪廓的東西。只不過從其手法以及工藝來看,實在是慘不忍睹,無法恭維。
將第一次的成果放在火台之上,柳寒看著自己的產品,小臉不由一紅,這玩意,哪裡是匕首,橫看豎看,都完全是自己胯下那玩意嘛。
對於柳寒臊紅的臉龐,赫陽雙眸微垂,似是並沒有覺察到什麼東西,不過從其忍俊不禁的臉色來看,也明顯是對柳寒初步製作的東西,模糊的做了一些聯想。
乾咳了一聲,柳寒壓下心中的浮想聯翩,伸手操起一旁的黑色錘子,對準自己製作的玩意直接便是一陣猛砸。金鐵交響的叮叮碰撞,夾雜著時不時爆出來的火星,在整個山澗,迴盪不絕。
萬事開頭難,柳寒第一次的打造,明顯是有些盲人摸象,每一錘的落點都是毫無章法。因而在氣喘吁吁的揮舞了半天之後,他終於是停止了這些舉動,視線投到已經徹底不成形的廢鐵之上,手掌翻來覆去,似乎是在找尋著一些打製的竅門。
靜靜的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柳寒,赫陽雙腿盤坐於一旁的青石之上,嘴巴緊閉,識趣的沒有出聲打擾。他只是一個煉藥師,雖然由於一些複雜的原因,他對於煉器這個職業,也是有著一些讓人吃驚的輔導能力。只不過在如今這個必須要煉器師手把手教導的環節之上,他卻是有些有心無力。唯有交給柳寒自己來頓悟。
閉目沉思了良久,柳寒緊皺的眸子,終於是悄然鬆解開來,五指攤開,虛無的血脈之火,頓時縈繞其上。將火焰再度注入火台之中,柳寒直接便是進入第二輪的煉製之中。
有著第一次的經驗,柳寒這次的步驟,沒有絲毫停頓,修長的手指輕彈之間,各種材料便是從容不迫的與鐵石配製到一起,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很是自然。而其中用去的時間,僅僅只是花費了十分鐘左右。
手掌再度握起黑色錘頭,柳寒吞了口唾沫,輕輕的呼了口氣。第一次的失誤,便是在這裡出現。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柳寒緩緩拿起鐵錘,旋即對著自己第二次的成品,狠狠砸下。有了上次的失敗作鋪墊,這次他的力度,很明顯有了一些規律與約束。
「叮!」
擊打持續了百餘下,最後卻還是在一聲清脆的碎裂聲中,以失敗告終。然而其中漸漸明朗的清晰方向,卻是讓柳寒滿心歡喜。
整整五日的時間,柳寒都是窩在此處不斷進行著煉器最後一步的訓練。而其中浪費的材料,自然也是不出意料達到了四十副以上,這讓柳寒感到有些肉疼之餘,卻還是對自己一點一滴精進的煉器能力感到欣喜。更何況當時找皇室換取的材料極為充足,因而雖然浪費極大,倒也沒有出現什麼資源枯竭的尷尬局面。
五日的時間,在柳寒的修煉中,不知不覺便是遊走而過。第六日,一縷光線劃破天際,遙遙直射而來。日光之下的少年,正全神貫注的看著黑色的火台,手握打制錘,每一次的落下,都會迸濺出一些火花。
打製成品的過程,的確是一件耗神耗力的過程。除去打造的力度一定要保持均勻外,兵器的鋒刃長度,寬度,也是有著嚴格的要求。因而柳寒幾乎是全方位不停不休的全面摸索了整整五天五夜,這才勉強找到了打製成品的大致門路。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當初慕容家那老頭說要手把手培養你成為煉器師,你卻是直接拒絕了人家。要是你當初不犯傻的話,哪還用得著受這麼多罪。」望著柳寒大汗淋漓的模樣,赫陽白了他一眼,隨即叱聲道。
聞言,柳寒略微沉默,卻是並未抬頭,手掌繼續把控力度敲打著鐵器,淡淡的道:「我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選擇拒絕。可能是我性子比較執拗吧。在我的心中,唯一認可的,僅僅是您這麼一個老師而已。至於其他人,不可能也不配。人心都有一槓秤,我的秤,便是能給我曙光的老師,不會害我便是。」
聽到柳寒有些平淡的話語,赫陽目光頓時一滯,眼球突然掠過一抹柳寒見所未見的怪異色彩,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臉龐卻是朝著一旁側了過去,眼圈有些泛紅。一直以來,對於柳寒,他都是有著一些雜駁的思想。說難聽點,便是利用。然而柳寒今日這推心置腹的話,卻是讓他的心頭,有些說不出來的感動與溫暖。彷彿是凍結的冰塊突然融化的感覺一般,讓赫陽鼻子有些發酸。
並沒有如何在意赫陽的情緒變化,柳寒的注意力,一直都是保持在那火星飛濺的兵器之上,手中鐵錘敲打的動作緩緩變慢,最後終於是將一個肉眼可見的細小凸起敲平之後,他的動作,方才停了下來。手掌對著火台一招,那火台的溫度,便是在其控制之下,逐漸冰冷下來。
「嗤!」
手掌抓過刀柄,柳寒仰天吸了口氣,隨後緩緩吐出來。將那燒灼的有些發紅的刀刃,直接插入一旁的清水之中。
火紅的刀刃剛一見到水源,便是嗤的一聲產生了反應,一股股熱氣從刀背之上升騰而起,隨後散發到空氣之中。在熱氣一直蒸騰了數十秒左右之後,匕首的雛形,終於是隨著水火反應的逐漸變小之下,漸漸的暴露在了柳寒的視線之內。
鋒利的刀鋒,閃爍著一些奇異的綠色,在日光之下,略微刺眼。雖然刀身還有著一些不熟練的斑駁成色,不過卻依然不能阻擋一個事實,那便是,這個匕首,已經徹徹底底成為柳寒所煉製的第一柄兵器。想到這個結果,柳寒的心頭,便是忍不住的湧上了一股無法掩飾的興奮。
「我柳寒,也成為一名煉器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