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真相 文 / 庚辛(書坊)
一路上,吳敵交代了香腸一些事情,然後叫他慢一步回去,自己則先一步,剛一回到苗三漢家裡,便瞧見苗家大嫂苗二丫站在苗恬恬的床前默念有詞,而苗恬恬額頭上的安神符不翼而飛。
「苗大嫂,安神符哪裡去了?」,吳敵喊了一句,奔到床前,重新掏出一張安神符貼在苗恬恬的額頭上。
這一瞬間,苗二丫清澈的眼睛了閃過一絲慌亂之色,她緊張的說道:「我不知道,我是來幫她擦洗身體的,不信你看」。
床頭前擺放著一個鋁盆,裡面一塊濕騰騰的粉紅色毛巾正冒著熱氣,一切似乎做得天衣無縫。
這時,苗家大哥苗立跑了進來,慌張的說道:「小神仙你回來了啊,荒屋裡查探出什麼情況了嗎?剛才我在鋤草的時候發現草從裡有一張符,我尋思著是不是我妹額頭上的那張,便拾起來,上來看看情況,看來不是啊」。
吳敵接過符菉一看,豁然便是那張不翼而飛的安神符,眼觀苗立的著裝,發現他的衣服上根本就沒有任何草屑,根本就不像是在鋤草的樣子,再觀苗二丫的言行舉止,她的態度便很蹊蹺,為什麼知道自己的這個二姑子在沒有貼安神符的情況下,一個人還敢過來擦身,難道就不怕苗恬恬突然發作,要了她的性命嗎?
很顯然,這兩夫婦都有問題,似乎是在聯合演一場戲給自己看,吳敵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過,這兩夫婦為什麼要害自己的妹妹呢?都是一家人,難道有不共戴天之仇?
想到這裡,吳敵故意哭喪著臉說道:「剛才我在荒屋查探了一下,裡面有一個紅衣女鬼,我沒有制服住,傷了她的同時我也被揍成這樣了,我尋思著她會來尋仇,你們知道嗎,那個女鬼的樣子就和苗恬恬一個樣,看來真是被她控制了」
「啊…」
苗二丫失聲叫了一句,可她的眼角卻亮了一下,而苗立則無動於衷,彷彿這件事情跟自己無關,用沉默的態度回應了這個問題。
兩人的反應被吳敵看在眼裡,心想看來他們是相信了這個謊言的真實性,這時,跑得氣喘吁吁的香腸進了房門,張嘴就喊:「吳敵,咱們趕快跑吧,不然被這女鬼追來了,咱們小命不保,大哥大嫂,這忙我們幫不了,就此告辭了啊」。
兩人收拾傢伙,不顧苗三漢的哀求和勸住,連夜開著桑塔納離開了龍回頭村,回了湘沙市。
三天後的夜晚,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了龍回頭村的山間,距離苗三漢的家不過三十米的距離,正是再度折回來的吳敵和香腸。
「吳敵,今晚是月圓之夜,你說能夠把我那大哥大嫂給揪出來,當真如此嗎?」,香腸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三天時間,吳敵已經把自己得知的情況告訴了香腸,香腸震驚的同時又深感悲憤,他實在是想不通這打交道並不太多的兩口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實在是令人髮指。
「當然,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會折回來殺個回馬槍,今天是月圓之夜,荒屋裡的那個鬼東西既然會出來的話,你那大哥大嫂肯定要配合才行,不然就露了馬腳,咱們就等他們使壞的時候來個人贓並獲,抓現行」,吳敵道。
說話之間,藉著朦朧的月光,只見荒屋所在的方向飄出來一個紅點,由遠及近,越來越大,豁然是一副白骨架,陰森恐怖,穿著的豁然是和苗恬恬一樣的服飾,它凌空而來,迎著月光而上,在山巔處停下,開始了妖異的舞蹈。
可奇異的是,它每舉一次手骨,天邊的月亮裡便有一絲光華從夜空之中射來,沒入它的口中,它的舞蹈便越奔放自如,身上光華閃爍,開始生出肌膚、血肉、毛髮,不多時,便變成了一個無比漂亮的女人,面色燦若桃花,眼睛亮如日月星辰,踏著月光而來,長袖舞動、身姿妙曼、飄逸飛揚,大有飛行雲中,以為天仙的飛天之韻,原來是月圓之夜,陰氣大甚,這精怪借助月光進行修煉呢。
這一副匪夷所思是畫面,讓兩人瞪大眼睛的同時,一個比較貼切的稱呼同時出現在兩人腦海裡:妖界第一美女——白骨精。
「吳敵,沒有想到啊,這荒屋之中居然存在這麼個東西,難怪當初把龍家全給滅了,可惜是個精怪,不然討回去當媳婦是個不錯的對象啊」,香腸感歎了一句。
「拉倒吧,她是精怪和你無緣,是人更和你無緣,你那副鬼樣,橫豎沒戲,換成是我還有點戲」,吳敵笑罵道,眼睛卻轉向了苗恬恬家的屋頂。
「靠,老子這叫男人味,說給你聽你也不懂」,香腸罵了一句,摸摸自己臉上的那條刀疤,一種莫名的惆悵升起,眼睛也瞥向了山下的屋頂。
「嘩」
一道靚麗的身影豁然躍於屋頂,跟隨著山巔之上的精怪一起翩翩起舞,一個月亮之下,一個房頂之上,一個是真實的精怪,一個卻是人為的鬼怪,人鬼殊途,卻又共存於這片天地,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動手吧,先解決苗恬恬的事情再說」,吳敵說了一句,摸著山路朝著山下潛伏過去,香腸尾隨其後。
不多時,兩人便出現在苗恬恬家的後院之中,只見這座吊腳樓一樓靠右的房間裡,依稀閃爍著燭光,隨著山風微微擺動,折射出兩道漂浮不定的人影,一絲細微生澀難懂的苗語輕輕傳遞,豁然是正在施法的苗立夫婦。
吳敵和香腸相視而望,嘴角紛紛露出了一絲笑意,握著手裡的傢伙什直接破窗而入,把苗立夫婦逮了個正著。
人贓並獲,香腸一張刀疤臉黑了下來,如同森羅地獄出來的閻羅,喝道:「大哥大嫂,沒有想到你們居然是禽獸不如的畜生,居然連自己的親妹妹都害,你們為什麼要害她?」。
這一聲暴喝聲響之大,嚇得苗立夫婦七魂丟了三魄,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被那女鬼打跑的兩人忽然又折了回來,馬上他們反應過來這是中了人家的計,被人抓了個現行。論身板,就香腸這副胚子一個巴掌就能夠要了人半條命,論道行,吳敵既然識破了這陰謀,自然不在話下,算來算去,苗立夫婦發現沒有任何勝算,只能束手就擒了。
「我為什麼要害她?倒不如說她是自己害了自己,你也知道我們的家底,家裡真正掙著錢了的就她一個人,我和你大嫂到現在都沒有孩子,去城裡醫院檢查過,是我出了問題,只能通過搞試管嬰兒才能有孩子,咱苗家只有我一個男丁,那樣斷子絕孫的事情說出去會讓這鄉間笑話,所以便想了這樣的法子,控制她,然後把她的錢套到手,你大嫂已經有了,要殺要剮,你全朝我來吧,都是我逼她做的」,苗立跪在地上,聲淚俱下,說不出的無奈,道不盡的可憐。
水落石出,吳敵和香腸怔在原地,深感悲哀,為了那所謂的名聲,居然可以喪盡天良,傷害自己的親人,要說鬼害人的話,最多也就是吃其皮肉痛一陣也就沒了,可這人害人,心靈上的創傷又什麼時候才能夠癒合?
「光啷」一聲,房間大門闖開,苗三漢和苗金鳳夫婦披著衣裳走進來惡狠狠的抽了苗立幾個大嘴巴子,罵道:「你個畜生,還不快去給你妹妹解蠱?」
原來他們先前被香腸那一聲暴喝驚醒,苗立的話聽了個明明白白,悲憤之餘又深感無奈,苗立立刻爬了起來,從冰箱裡端出一碗帶著冰塊的水朝著屋頂爬去。
沒了操控,苗恬恬軟趴在屋頂之上,一碗冰水灌下去,不多時,便聽見苗恬恬的肚子裡一陣「呱呱」叫聲,「噗」的一聲,一口黑水從她的嘴裡噴出,被噴到的小青瓦上冒起一股黑煙,六隻指甲大的綠蟾疊抱在一起,叫了幾聲,便化作一團膿水沒入了青瓦裡。
綠蟾喜燥熱環境,苗恬恬體內突然灌入一股冰水的話,便會讓這環境受到破壞,那綠蟾受不了便會跳出來,被下的蠱自然也就破了。
苗恬恬悠悠醒來,懵懂的問了一句:「大哥?我怎麼在房頂上?」。
「妹子,是哥哥對不起你啊,哥哥害了你」,苗立張口就說,把自己幹的那些事情如實道來,又抬起手使勁的抽自己臉。
苗恬恬如五雷轟頂,兩行熱淚流淌,哀莫大於心死,嘴裡呢喃:「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呢?難道我這個妹妹就那麼無情無義,你們就容不下我嗎?」
「對不起,哥知道錯了…」,苗立泣不成聲,跪倒在了原地,屋底站著的人也全都露出了沉重之色。
「如果做錯了事情,只憑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原諒的話,那這世界就真的太平了」夜空之中傳來一陣奚落之聲,一道紅綢橫飛出來,捲起苗恬恬,消失在了屋頂之上。
「不好,吳敵,荒屋裡的那個白骨精來了」,香腸手指指著夜空喊了一句。
問聲望去,只見夜空裡,豁然漂浮著那白骨精的身影,長袖底下吊著的便是才被解蠱的苗恬恬,仔細一看,讓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兩張臉居然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