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八十一章 有驚無險 文 / 錦瑟華年
第八十一章有驚無險
看看四周，雖然人流眾多，但注意他們兩個的卻不多，唐翰也就放心下來，準備放手一搏。
那塊約有兩百公斤的毛料擺放在最攤位的最裡邊，再不可能背對著人流，為了將風險減小到最低程度，小聲商議一下之後，唐翰側過了身子，秦月則蹲在他的對面。
一切準備妥當，唐翰深深吸了一口氣，放鬆下心情，而後，迅速調集全身的精神力，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看穿這塊黃鹽沙皮毛料。
隨著精神力的加強，唐翰原本溫潤眼睛此刻也變得炯炯有神起來，一向隨和的臉龐此刻也多了幾分凝重。
蹲著運功本來就有些不大自然，但唐翰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還算不錯。秦月放心下來，大眼睛也四處滴溜溜地轉，看來是自己兩人擔心太多了，關注他倆的人實在太少了。
唐翰卻沒想那麼多，一心催動精神力，緩緩將那黃色的外皮給看透，除了預期中的玻璃種，細膩度一如外皮所表現出來的一樣，最讓唐翰驚訝的是他竟然看見了綠紫翡，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福祿壽，玉質透徹凝潤，色彩搭配極好，算得上是翡翠中的珍品。
視野緩緩放開，並逐漸深入，唐翰發現這塊翡翠通體充盈著綠色、紫羅蘭、粉紅色三色，而且分佈十分均勻，色彩間的過度也極其自然。
形勢一片大好，但在繼續透視時候，視力敏銳的唐翰看到了一條細小的裂紋。唐翰心大吃一驚，一般的賭石，只要有裂紋基本就算賭垮了，這麼上好的一塊翡翠怎麼就有這樣的瑕疵呢！
繼續催動精神力，唐翰將目光匯聚在了那條細小的裂紋上，大腦也在超負荷運轉，難道眼睜睜看著這塊翡翠從自己眼前溜走。
仔細觀察了好一陣，唐翰的心也緩緩舒坦下來，裂紋不算太大，還有挽回的希望，如果解石的時候順著條裂紋往下切的話，應該不成什麼問題了，唐翰趕緊將裂紋的位置記了下來。
沿著裂紋切開之後，除可做很多人最喜歡的福祿壽手鐲之外，這兩半翡翠還可以做局部整體雕刻，那樣一來，這塊福祿壽翡翠的價值就更高了。跟著卓老的這些日子，唐翰在翡翠的設計方面也沒白學。
這樣的珍品竟讓自己給碰上了，唐翰心底歡喜不已，此時此刻，他眼中的世界裡就只有這塊難得一見的福祿壽翡翠了。同時，他還要把這裡面的情形給記下來，尤其是那可能會壞事的裂紋，等解石的時候，不用浪費太多的功夫，就可以速準確地解開來。
這唐翰沉醉其間，有苦有樂，也忘卻了周邊的一切情況，甚至他現在所處的狀態，所幸的是經過這些日子不間斷的精神修煉，他現在的精神力已經很強了，今天又只用了一次。
旁邊的秦月卻快急壞了，因為烏雲漸漸堆積了過來，外面已經開始下起毛毛細雨來，本來在外打探行情的葉欣也就轉回來，站在一旁看他們兩人選料。
見唐翰神情有些怪異，凝重的臉上卻有幾分發自內心的笑意，有神的雙目閃爍著讓人心悸的光華。猶豫片刻，葉欣還是舉起相機，記錄下了這難得一見的時刻。
秦月心底著急，卻沒絲毫辦法阻止別人的目光。但隨即，靈動的眼珠一轉，又給她想出辦法來了，葉欣不追問也就罷了，要是追問起來，她自有辦法應對的。
再看唐翰，這陣子的表情確實有些失常，應該是看到了較為驚異的翡翠，會是什麼呢？秦月清楚記得照他們從外面看到的情形來說，裡面應該是綠，但卻不會太多的啊！難道是出現了罕見的飄綠三彩或者有傳統情結的人們最喜歡的福祿壽。
秦月正自猜測的時候，唐翰眼中的光華漸漸隱去，恢復到一貫的溫潤平靜，臉色也漸漸舒緩下來，但眉宇間仍舊有掩飾不住的欣喜之情。
秦月當即把小腦袋湊了上去，在唐翰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也就是匯報他被葉欣無意中注意上的情形，其他人倒沒把什麼心思放在他們這兩個不起眼的小傢伙身上。
可以預料得到這個結果，唐翰也就沒多大的驚訝。而且葉欣這時候也沒上前來追問詳細情形，卻拿著數碼相機在往前翻看著什麼。
倒是唐翰把看到的情形對秦月說了一遍，聰明的秦月從他的神情中猜了出來，但再聽唐翰親口說來，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秦月記得前段時間拍賣的所謂最貴的三件福祿壽雕件一共才五百多萬，而且個頭什麼的比這個大多了。想到這點，秦月就給他提了個醒，不管怎麼說，還是謹慎一些的好。
唐翰笑了笑，他也有看過那次拍賣的照片，那福祿壽的色彩不夠飽滿艷麗，而且以紫色居多，看起來的整體效果遠不如這塊翡翠，這裡面的翡翠還是以翠綠居多，翡色和紫色只是起點綴而已，還有，這翡翠的水頭，透明度什麼都比它們足，這樣算下來應該有很大的空間。
唐翰最後還列了一點出來，現在的媒體吹噓得多，什麼最貴的翡翠精品，殊不知私底下，行家們對珍品的收藏以及交易的價格遠比拍賣會的交易價格要多出太多。
秦月最後也就無話可說，全力支持哥哥的意見，只要他拿定主意就好，而她自己，只要盡全力幫他就好了。
又裝模作樣研究了一陣，兩人以前都沒看到過開出這樣福祿壽的毛料，再看外皮，和出滿翠的外皮是有些不一樣，關鍵在於松花的分佈及走勢上。
叫來老闆，問了一下價格，唐翰一度歡欣愉悅的心情頓時又跌落下來。沒按重量算，陳老闆開口價是一百五十萬，在這時候，簡直就是為難唐翰嘛！
秦月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閃爍著智慧光芒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那瘦瘦的陳老闆，讓他覺得有些不自然。
葉欣聽得那陳老闆報價，又看唐翰面有沉鬱之色，猜測是資金不足的原因，忙上前拉過了秦月，「小月，這會是不是錢不夠啊，我賬戶裡還有幾十萬的，這次就算我一份好了。」
葉欣深知這兩個小傢伙不願接受別人的恩惠，也就沒有說要直接幫助他們，而是說投資。
「謝謝你了，葉姐姐，不用了，哥哥他應該可以砍下價格來的。」秦月心底其實也非常擔心，如果價格降到一百萬以下還好，但如果這次和陳老闆討價還價不成功，就算放下身架再回來，想要殺價也是非常困難的了，而且還不知道哥哥肯不肯回頭。
「沒有啦，我以前就有跟阿翰說過要一起來賭石的，你們怎麼著也得讓我分點羹吧！」葉欣笑著說道，那神情像極了一個狡黠的投資者。
「葉姐姐就不怕這裡面的巨大風險，有可能血本無歸的哦！而且，哥哥他可是個大男子主義很重的人呢！」秦月聞言喜笑顏開，又回頭望了唐翰一眼。此刻他已經開始和那陳老闆講價了，她和葉欣的對話也得盡快結束才好。
「你們兩個小鬼頭都不怕，我還怕什麼啊！再說了，我可是非常相信你們的眼光的。至於阿翰的大男子主義，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這沒什麼不好，沒看他多疼小月你嗎？」葉欣的笑容彷彿永遠都是那麼成熟嫵媚，又聽了她這一番話，秦月頓時又種飄飄然的感覺。
「那我馬上去和哥哥說說，讓他不要太過擔心。」秦月精緻的小臉蛋綻放出了迷人的微笑。
葉欣點點頭，放開了秦月如凝脂般的小手，心底也在暗歎，這小丫頭小小年紀就這麼聰明懂事又惹人愛憐，要是長大了還不知會成怎樣一副顛倒眾生的模樣。
踏著輕盈的步伐，秦月到了唐翰身邊，聽唐翰和那陳姓老闆討價還價。唐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使勁了各種辦法，想要將價格硬壓到一百萬以下。可那陳老闆意志堅定得很，就是不肯鬆口，最低價格落在了一百二十萬，之後就在再不肯往下掉身價了。
唐翰只得搖頭歎息，這個世界果然沒人是天生的笨蛋，尤其在這物以稀為貴的年代。正準備放棄，待得下次再來的時候，秦月卻拉了拉他的手，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說了幾句。
唐翰抬眼，感激地望了葉欣一眼，葉欣回了他一個會心的微笑，這成熟嫵媚的師姐還真會找切入點呢！
當即和陳老闆把這筆交易給定了下來，但和葉欣如何出資倒有了分歧，唐翰的意思是她出個二十萬就夠了，可葉欣卻不肯，還說是唐翰不願意讓利給她。唐翰大叫冤枉，其實他是不願意承她太多的人情，但葉欣這樣一說，無疑給他漲了幾分面子，唐翰也就答應讓葉欣多出一點到五十萬，轉眼之間，就可以多分點利潤給她，也好回饋她的辛苦奔波。再說了，以後用得著她的地方多著呢！
於是葉欣五十萬，唐翰出資七十萬，一起把這塊翡翠給買了下來。
這塊毛料約有兩百公斤，陳老闆找來幾個大力士這才將毛料搬到了店內的玉石切割機上。
陳老闆倒是很佩服這幾個小傢伙的勇氣，雖然他剛剛的時候，他把這塊毛料吹得是天花亂墜，可真要當場切割，他還是沒那分決心。做翡翠毛料生意的自己其實很少解石，就像很多販毒的不吸毒一樣，要是他真熱衷於此的話，估計店裡的毛料很快就會被他給切光。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很多人就躲進了店舖之內，聽聞有人準備解石，那場景就更熱鬧了。
陳老闆也沒說什麼，因為雖然客流量大，但每天成交的毛料生意其實並不多，往往做一筆就足以了。再說了，如果唐翰這塊翡翠毛料切漲了的話，無疑會對他的生意產生極大的影響，而且是正面的影響。
人多嘴雜，很多熱心的觀眾就在旁邊指點江山。有人說這些年輕人還是真是年少氣盛，一下子就花這麼大價錢，而且這塊毛料根本就沒多少可堵性。也有人說這塊毛料的堵漲的幾率特別大，瞧這外皮就是出高翠綠的表徵。
唐翰兩兄妹胸中有丘壑，也見慣不驚，經驗尚淺的葉欣卻被他們弄得提心吊膽的，一顆心也七上八下，漂泊不定的。一下砸出了五十萬，賭漲了固然可喜，可要是賭垮了那就慘了，這可是她辛苦拚搏了這麼些年才積累出來的。
發現自己還是不能像唐翰兩兄妹一樣從容應對，葉欣內心有些矛盾，一瞬之間轉過千百個念頭，最後還是看著被眾人口水轟炸中，唐翰依舊坦然自若，堅持自己主見的樣子，葉欣的心這才安寧下來。是啊，於情於理，都該相信他們才是啊！
眼瞧著天色黯淡下來，時間不早了，唐翰也就沒多囉嗦，卻也接受了一部分人意見，先搬下來擦一擦再說。
這半開的賭料，開出的窗口往往都是在毛料最容易出綠的地方，這塊毛料的窗口也不例外，這也是為什麼在外面看是翠綠的表現，裡面卻是福祿壽三色的珍品翡翠。
依舊是唐翰親自動手，首先在有細小裂紋的地方擦出一個標記來，待會切開的時候也好有個參照。
時間流逝得很快，在其它地方胡亂擦過一陣，天色也越發暗了下來，店裡也開燈了。周圍的觀眾卻越發興致濃濃，根本就沒幾個人走開。
眾人眼中年少氣盛的唐翰彷彿卻失去了耐性，等了這麼久，葉欣的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以前看人家擦的時候沒多大的感覺，可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秦月悄悄捏了捏她的手，葉欣的心又才重新平復下來。
想起剛剛的疑問，趁著這無聊的時候，葉欣就悄悄問了出來，「小月，剛剛我看你們選料的時候，阿翰是在做什麼啊，怎麼表情那麼嚴肅呢！」
「葉姐姐有所不知，很多人賭回翡翠毛料之後，並不急著切開，而是放上一段時間，選上一個黃道吉日，沐浴更衣誠心祈禱，或者求佛拜神，之後才將毛料切開，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敢當場觀看的。」秦月小嘴很快吐出了一長串音節來。
「可和選料的時候有什麼關係啊！」葉欣情緒本來就有紛亂，這回又被她弄得頭暈了。
「你想想啊，毛料都買回去了，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再怎麼祈禱再怎麼虔誠又有什麼用。這一切，還不如在選購毛料的時候虔誠一下。」
「那你們是信佛的嗎？」
「葉姐姐還真會開玩笑，這只是一種心理暗示罷了。」秦月煞有其事地說道。
葉欣點了點頭，心底仍有些疑惑，卻也找不到什麼不相信的理由來。
「哥哥準備解石了。」秦月的呼聲把葉欣從紛亂的思緒中解放出來。
只見唐翰找了幾個熱心的免費勞動力，將毛料小心翼翼地搬上玉石切割機。
唐翰這回親自主刀，開動切割機，就著剛剛那條細小裂紋的地方切了下去。
一陣轟鳴聲後，眾人圍了上去，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兩塊閃耀著繽紛色彩的翡翠，以綠色為基調，紅色和紫色完美和諧地搭配在其中。明亮燈光照映下，富貴秀麗卻不失莊重，的確配得上是福祿壽的美譽。
「福祿壽！」當即就有嘴巴藏不住東西的賭石愛好者大聲喝了出來。
唐翰也才舒了一口氣，順著裂紋的這一刀，原來那條細小的裂紋就不見了，這塊翡翠也算是得到了它最好的歸宿。
「五百萬！」拿著手電放大鏡仔細研究過之後，很快就有人叫了出來。
唐翰笑而不答，有出餿主意的人建議再切一刀，如果還是這樣的色彩的話，價值會更高，秦月還沒來得及說話的時候，就有另外從開始就看好這塊翡翠的人開口反駁了，再切的話只會毀了這樣一塊好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