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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57章 賄通天下 文 / 樓枯

    靈州城的百姓現在見面時最時髦的話題都是關於即將到來的公主大婚,當朝最得寵的公主下嫁朔方,這將是何等幸事?為了營造一種普天同慶的氛圍,早在一個月前,王崇文就宣佈免除靈州所轄各縣半年的賦稅徭役。

    大婚臨近之日,謝搏之又在靈州城外布設了七處粥場,敞開捨粥三個月。城內的乞丐、衣食無著的流民拖家帶口在粥場四周結廬而居。

    謝搏之常做慈善活動,但他並不是一個慈善家,他辦這場慈善活動隱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盡最大可能把城內的流民和乞丐趕到城外去。公主大婚之日,來賀喜的貴客數以千計,讓這些乞丐留在城內實在是有礙觀瞻。至於那些流民則不僅有礙觀瞻,更是一個危險源。

    朔方是大唐西北邊鎮,防備大唐建國以來就存在的死敵吐蕃,長期嚴酷的鬥爭,使得這座近十萬人的城市一直處於一種緊張狀態,這裡與其說是一座城市,還不如說是一座防守嚴密的軍事堡壘。城裡的百姓人人都編有戶口,鄰長、保長、裡正和各縣衙門嚴密地控制著每一家每一戶的動向。絕不給敵對勢力以任何可趁之機。

    但是流民、乞丐因為人數眾人,流動性極大,則不在官府的控制範圍內。近二十年來,靈州城曾三次陷落,強敵無法從外部攻破,就派奸細混在流民中內應外合攻破城池。無流民就無奸細,無奸細則靈州安,靈州安則謝某人的烏紗就永遠戴的牢靠。

    公主大婚不宜動刀動槍,想將乞丐和流民趕出城去,並非一件容易的事,這是極考驗執政者智慧的事。謝搏之做到了,而且做的十分完美。粥場開辦的第二天,城內的乞丐、流民驟然減少了九成,剩下的一成則被領長、保長分片包干全部給「勸」了出去。

    靈州城清爽了,謝搏之充滿了自信。身為朔方的重臣、謀臣和干臣,謝搏之無可爭議地成為少帥和公主婚禮的主要操盤手。謝搏之抓大不抓小,抓細節費力不討好,也會無形中墮了自己的身份。因此雖然靈州城因大婚臨近而亂成一團粥,謝搏之的生活卻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每日晚飯後,他依舊要到府邸後門外的湯金河畔散步消食。

    湯金河說是河其實是一條人工水渠,目的是將黃河的活水引入城東北角的牙城。王崇文喜歡山,更喜歡水,他繼任朔方節度使後便在牙城內用土石堆出了一座土山,又利用挖土留下的坑地,引入活水建成一汪水泊。從此靈州城內有了一處有山有水的好去處。王崇文將他的得意之作取名「山水台」。

    「山水台」建成之日,王家豢養的門客們一口氣做了幾百首詩,也算是靈州文壇的一件盛事。謝搏之將這些詩作集成文集,刻印成冊獻給王崇文。深得王氏讚賞。謝搏之還籌劃著選出一些看得過去的詩文,請書法大家刻在石碑上,在山水台下建一個碑林。為靈州的盛事文化再添它濃墨重彩的一筆!對就這麼辦。

    謝搏之在湯金河畔偶的一條妙計,忙還回府中召來幾名最信得過的幕僚分頭去籌劃此事,安排停妥後他便躺在軟榻上,哼著小曲洋洋自得。

    「喲老爺,什麼事樂成這樣呀。」

    謝搏之最得寵的小妾胡靈兒捧著一盤青李子走了過來,胡靈兒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粗壯,雙峰高聳,臀部渾圓。謝搏之狠狠地握住了胡杏兒的臀瓣,狠狠地捏,使勁地搓,滿面蕩漾著淫邪的笑。胡靈兒順勢坐在了他的腿上,謝搏之「哎呦」一聲起來,他那干細的腿實在支撐不起胡靈兒沉重的軀體。

    「老爺,不許您對奴家睜眼睛。」

    看到謝搏之面露慍怒之色,胡靈兒忙撒嬌告饒。謝搏之是有名的小心眼愛記仇,若是真觸怒了他,自己絕沒有好下場。胡靈兒跪在謝搏之腳前,像一隻溫順的貓一樣,不停地用頭磨蹭謝搏之的大腿內側。

    謝搏之回嗔作喜,撫摸著胡靈兒的頭道:「這次我便饒了你,下回再這樣冒冒失失的,我非一刀一刀片了你,烤熟了吃。」胡靈兒憨憨地一笑,忙起身來拈了一枚李子塞到謝搏之的嘴裡。李子又青又澀,謝搏之卻嚼的有滋有味。他餵了一顆給胡靈兒,胡靈兒也大嚼起來,作出一副很受用的樣子,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這苦澀的水果。

    現在男女掉了個個,謝搏之坐到了胡靈兒的大腿上,胡靈兒雙腿算不得粗壯,好在謝搏之身材乾瘦不足百斤,胡靈兒咬著牙還能支持的住。不過隨著謝搏之在她腿上的動作越來越大,胡靈兒的額頭也滲出了一層細汗。

    謝府大管家謝芳站在廊簷下探頭探腦地往裡面打望,胡靈兒抓住這個機會,趕忙推開了謝搏之。謝搏之最恨這個時候有人打擾,他的一腔怒火全撒到了謝芳身上。他端起盛李子核的黃金托盤狠狠地朝謝芳砸去。謝芳輕巧地躲開了,謝搏之恨他閃躲,將桌案上的茶壺和茶碗當做武器全丟了過去。

    謝芳躲過了茶壺,沒躲過茶碗,額頭上還是開了花。謝搏之算是出了口氣,他往軟椅上一躺,翹起二郎腿問:「什麼事,說罷。」

    謝芳捂著頭湊上前來,望了胡靈兒一眼,欲言又止。謝搏之在胡靈兒的屁股拍了一把,胡靈兒如釋重負,忙不迭地逃了出去,臉上卻還是一副依依難捨的表情。

    「老爺,您看這是什麼?」謝芳用一方錦帕托著兩枚晶瑩剔透的夜光珠。

    「哪來的?!」謝搏之雙眼冒光,一把將兩枚珠子搶在了手裡。謝搏之是鑒賞大家,這兩枚珠子他一眼就看出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是豐州關索所獻。」謝芳湊在謝搏之耳邊輕輕地說道。

    謝搏之下意識地望了一下門窗,低聲問道:「他人在哪?」

    「已經到了後院。」謝芳惴惴不安地答道,把關索帶進後院完全是他自作主張。謝搏之若是要怪罪,自己就不是挨一把茶壺幾個茶碗的事了。

    謝搏之的臉色瞬間變了三變,猶疑良久,他將謝芳叫到面前,低聲說道:「你去告訴他,這事我不能幫忙。這個東西,我也不能收。」他把兩枚夜光珠退回了謝芳手裡,謝芳驚愕地問:「老爺還沒見他,怎知他要求您辦什麼事?」

    謝搏之冷笑一聲道:「我若連這個都猜不到,你就是我老爺了。」

    謝芳不敢再多問慌忙收起夜光珠去了。華屋裡空空落落。謝搏之突然變的異常焦躁起來,就像一個孩子突然丟失了自己心愛的玩具一樣,坐立不寧,他一圈又一圈地踱著步,不時地往門口打望,幾次他走到門口想追出去,最終卻又退了回來。

    時間過去一盞茶的工夫,謝搏之卻覺得已經過了許多年。這個時候,謝芳回來了。謝搏之強壓著性子才沒有迎出去。

    謝芳彎腰鞠躬,謝搏之粗暴地打斷了他:「人走了沒有?」

    他的眼中透出一股焦灼、期盼的目光,他在期盼什麼?謝芳心知肚明,跟了謝搏之這麼多年,主子的心思他還是能猜出七八分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於那兩枚夜光珠。謝芳雖說不出那東西究竟價值幾何,但從主人攫取的目光中知道,這東西絕對是稀世罕有之物,送上門來的寶物竟被卻之門外,自己在謝府當差十三年這還是第一次碰見。

    「走啦!」謝芳故作茫然地說道,「不是您讓他走的嘛。」

    「唉……」謝搏之擊掌一歎,絲毫不掩飾滿心的失望。一股無名火從心底騰空竄起,他的臉頰和腦門瞬間變得赤紅一片。

    「老爺……」謝芳輕輕地喚了一聲,伸手托出兩枚晶瑩剔透的夜光珠。

    「咦,你,你沒還給他?」

    謝搏之一把從謝芳的手裡奪過了那兩枚夜光珠,仔細地把玩著,確實是那剛才的那兩枚,這真是失而復得的寶貝啊。看著謝搏之歡天喜地的樣子,謝芳心裡放下了一塊石頭,今晚自己兩次押寶都押對了地方。

    關索送了他一千兩黃金讓他引見謝搏之一面,夜光珠就是關索獻給謝搏之的見面禮。看在那一千兩黃燦燦的金錠份上,謝芳決定豁出去幹他一回。在此之前,謝搏之是下過嚴令不見豐州任何人的。「誰敢帶人進來,立刻打出門去。」

    謝搏之不肯幫忙將夜光珠退還給了關索,關索卻不肯收回,他給了自己一張千畝良田的田契,那是老家商州的一千畝旱澇保收的好田。有了它,就算丟了這飯碗,下半輩子也吃喝不愁了,謝芳當即決定再賭一次,於是他冒險又把那兩枚夜光珠帶了回來。

    「哎呀,真是好東西呀。這個年頭什麼都是虛的,唯有寶物在手才是實的。」

    謝搏之對這兩枚珠子真是越看越喜歡,謝芳趁機進言道:「如此寶物落在別人手裡真是糟蹋啦,它就該由老爺來保管。難得一片誠心,我看老爺就成全他吧。」

    謝搏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拿人家的手短,可惜了,讓楊昊又逃過了一劫。」說到這他忽然轉頭問謝芳:「你說這楊昊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謝芳張大了嘴巴,半晌無言,字斟句酌後才答道:「算不上好人,但也不算是壞人吧。」

    謝搏之贊同地點了點頭,嘖嘖嘴道:「不是壞人,那就該給人家一條自新生路。凡事不能做的太絕嘛。」

    謝芳連連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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