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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57章 白話詩詞 文 / 墨荊

    對於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變成傳說中的智庫中的一員,易之感到十分的微妙。()一邊有點興奮和榮幸,一邊又因為知道大明目前局面的波譎雲詭而有點擔憂。但這事兒也只能是水來土掩兵來將擋的。

    而另一方面,易之正在嘗試改變自己的行為處事態度。

    從刊發《一隻特立獨行的豬》這篇小說之後,就注定了易之不能再是之前那麼包子的性格了,就像是岳激流所勸導的那樣,他現在的身份和引導力決定了他絕對不能是一個輕鬆寫意隨波逐流的角色,他必須要有自己的態度。不管他的態度是否會誤導其他人,因為一個人如何判斷自己的價值觀是他自己的事情,然而一個公眾人物,即使是一個愚蠢的態度,也是要有立場的。

    就好像這樣,在遇到自己的崇拜者的時候,並不是帶著某種不好意思的情緒想方設法地迴避,而是硬著頭皮忽視自己有點發燙的耳朵,和他們交流。

    「所以他們都是你才認識的朋友?」易之帶著一點微笑和白憶娥搭話。這是學校裡的一條小路,易之只是路過這裡,卻剛好碰到了在一邊的小涼亭裡交談的幾個學生。

    少女點頭,眼睛裡倒映著細碎的陽光,她抬起手臂挨個兒介紹認識不過半天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很談得來的幾個新夥伴——

    「這是宮凌,陸南風,花苑書。」兩男一女,都是相貌堂堂氣質上佳的年輕人,甚至於身上的那種微妙的氣質讓在這一段時間裡接觸了不少這種人的易之登時就分辨了出來,挺直的背脊,略收的下巴,稍微向下一點不直視旁人眼睛的視線,典型的溫和表情,這三個人是貴族,而且還是那種從大明立國不久就傳承下來的老牌貴族。

    不過,一般情況下老牌貴族都相對比較保守矜持才對,大部分人雖然也是彬彬有禮的,但卻難得和他們眼中的「暴發戶」有太多牽連。而白憶娥本身因為她姐姐白嫿而擁有現在的生活,某種程度是非常典型的「暴發戶」。

    或許是因為白憶娥本身那種令人覺得舒服的性格,但有很大一部分肯定是因為這幾個人本身的涵養和教育。

    一瞬間易之的腦子裡已經轉過了許多念頭,他有些驚訝,事實上在不久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恐怕一輩子也不會去在意這些細節問題,或者應該說他根本就通不了那微妙的人際關係的一竅。不過事實證明,環境總是能夠讓人們變得他們自己都不認識的。

    白憶娥還在繼續說著:「這三位也是文學愛好者,而且對老師的作品非常讚賞呢!」

    十分有分寸地沒有許諾更沒有多說太多,易之確信白憶娥沒有經過典型的所謂貴族教育,但是她天生就知道分寸。加上這個學生令人喜歡的好學和認真,易之是非常樂意給她一個面子的。

    更何況是在易之知道自己之後少不了這樣經歷的時候。

    易之對著那邊三個少年人點頭致意,以大夏的傳統來說這不算太正式的禮節,不過看樣子大家的接受度還不錯。

    「你們好,我是易之。」客套話難以避免,誰不知道他是誰呢?但是這算是個善意的展示吧。

    就像是接下來三個年輕人再度重複了之前白憶娥的介紹一樣,這算是個必須的開頭,但緊接著下面的流程就變得自然多了。

    「易之先生,嗯,我想說我是你的書迷。雖然大約很多人都這樣說過了。」先開口的是那個女孩,花苑書,她是個氣質上佳的長髮美人,溫婉可人,帶著典型的華夏古典美人的味道。

    「不僅僅是苑書,我們三個都是。」陸南風補充道,他是個即使板著臉也像是在微笑的,有些活潑的青年,幾乎是在說完上一句的時候,他就立刻跟進了下一句:「不過還是有些區別的,就好像說苑書最喜歡的是《紅樓夢》,我卻對您曾經寫的一些詩比較有興趣。至於阿凌,他一向比較喜歡那些論述性質的文章。呃,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這次過來就是非常想要和您認識一下,希望可以得到您的指點。」

    宮凌補充了四個字:「在文學上。」他看上去是個一絲不苟而冷靜自持的人。

    「在文學上。」花苑書跟著點頭。

    這是某種暗示嗎?畢竟說到底,這兩位也是舊貴族出身,天生和最近局勢是相關的,而自己多少算是捲入了局勢呢……易之想著,卻不太明白這是單純的文學愛好者想要請交易而卻不願意沾染麻煩,還是說對方只是初步試探,現階段不願意接觸更多。

    但這都沒什麼關係。易之十分爽快地反問:「我知道了,所以說你們有什麼特別的問題需要詢問我,或者有什麼想法想和我交流嗎?」

    開口的還是陸南風,他說:「誒,先說詩歌吧,之前的時候易之先生就被人說過到底是站在古典詩派還是現代詩派吧?其實這件事我也挺好奇的,畢竟實際上您兩種詩都寫過。」

    「怎麼說呢,我是從來沒有真的去說自己屬於哪一種的。畢竟你也說了,兩種詩我都寫過,而且一般情況下我們去評價一個文人或者說一個詩人屬於某種風格,應該是在他去世之後根據總體風格來看的吧?硬要我自己評價自己,其實也說不太清楚。而且之前的時候我痄腮很多方面都表達了這個看法,大部分的時候我們在寫作的過程中是並沒有對自己的立場有一個硬性劃分的。一定要偏向古典或者現代?從本質上來說,這不都是在用文字表述自己的所思所想,真的有那麼多的差別嗎?」

    「但是我一直覺得其實古典和現代風格差距還是很大的,就好像說大家公認的文言和白話之間區別也很明顯吧?」花苑書在一邊接腔。

    易之笑笑,「不,古典和現代風格的差距與文言和白話是不同的。你要知道即使倒回去幾百年也是有白話文的存在的。而且就算是說文言和白話具有區別,它們用來表達意思的功能是沒有差距的。」

    「易老師,但是我覺得文言文比白話文要典雅多了!」這個聲音明顯不是原本在場的幾人之一,卻見不知什麼時候,它們周圍已經圍攏了好些學生,都在凝神聽著幾個人的討論,這就是其中一個學生沒忍住發出的自己的見解。

    不令人討厭,這樣的求知慾和詢問雖然突兀,但真的不令人討厭。至少作為傳道授業者的易之反倒有點欣慰。再往後幾百年,在這種非課堂的地方學習和討論也就只是學霸的事情了,還需要組織一二,像現在這樣因為一個討論而自動聚攏起來的事情,讓易之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和欣喜。

    知識的魅力是極其微妙的。能夠多學習一點,多懂得一點即使永遠都派不上用場的知識帶給人的愉快,只有很少一部分明白。但那樣的愉悅和滿足,真的是遠超太多東西了。而能夠讓更多人體會到這中間的愉快的感受,同樣讓人幸福。

    「你說的典雅具體是什麼呢?」他問那個插嘴的學生。

    「大概就是有一種美感吧……讀起來就顯得非常不同。」那個學生想了想,回答道。易之看見旁邊有人在點頭,給出了贊同的表情。

    「那麼白話文就不美了嗎?比如說這麼一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想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你覺得這句詩美嗎?」

    學生愣了愣,噓囁著說:「這個……」

    旁邊圍觀的人又有憋不住的了,卻不是想要反駁,反倒像是起哄似的請求起來:「易老師,就這麼一句不算啊?你都多久沒有寫過詩了?」

    易之搖頭道:「這不是我寫的詩,這是個算是多情的才子寫給一個女郎的詩……而且我也就知道這麼兩句而已。」不是記不住全詩,而是這一首徐志摩的詩裡提到了扶桑,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數百年前的扶桑就已經是大明的一部分了,更不用提沙揚娜拉這麼一句話了。

    旁邊的人群幾乎要算是整齊劃一地發出了一聲失望的歎息。

    花苑書卻笑了起來,「就算是這樣吧,易之先生還有其他風格的詩嗎?其他『奇人』寫的也好。總歸,既然易之先生覺得文言和白話沒有太大差別,那既然古詩都能精緻婉轉和豪邁激揚,白話的詩也要有點豪邁激揚的風格才對吧?」

    豪邁風格的現代詩?易之一下子還真有點卡住想不太出來。不是他不記得,純粹是被人圍攏的時候思維受到緊張的情緒影響,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而已。

    但他總不好這麼說,所以易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輕聲告個罪:「這個一下子有點想不起來,稍微讓我想一會兒吧?」不能趕鴨子上架玩七步成詩,承認自己想不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易之覺得這並不丟臉。

    「沒問題,易老師你多想會兒!我們都等著你就是了!」周圍的學生有些激動,大家都在答話,有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翻出了本子來,才把剛才那一句詩記下,現在就準備記易之等會兒念出來的詩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臨時要回家還要做莎士比亞戲劇古典英文到現代英文翻譯的一部分。不保證明天有更新。後天一定有。沒更就讓我把化妝包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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