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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繡鞋 文 / 愛雪紛飛

    刑部大堂威武森嚴,衙役手拄殺威棒分列左右,山西巡撫于謙高坐書案後,手扶驚堂木,葉三坐在右首,看著面前的三份宗卷,一份是清溪縣縣令王懷的無頭結案宗卷,稱原告卞家村郎中之女琴姑狀告同村王御史的公子王賓調戲她時,被父親卞郎中看到,卞郎中拿起一把菜刀去殺王賓,被王賓奪下菜刀,反把卞郎中殺死。作案過程被琴姑親眼所見,調戲證物為繡鞋一隻,作案凶器菜刀一把。證據確鑿,然王賓具不招供,不承認殺人,也無調戲之事。因王賓乃御史之子,縣令不好動刑,無法結案,上報知府衙門,同樣無法結案,認定為姦殺案,解到省城。

    第二份宗卷是山東巡撫李家珍的結案宗卷,宗卷記載,大堂之上,琴姑供出王賓調戲她,並脫去一隻繡鞋,出去時被卞郎中聽到,郎中起來捉賊,被王賓殺死。王賓不招,李巡撫動了大刑,王賓受刑不過招供,結案為圖姦殺人。

    第三份宗卷是王御史告了御狀,宣德帝批交刑部複審的宗卷,刑部尚書呂毅提審王賓和琴姑,琴姑當堂痛罵王賓,呂毅見王賓文弱,不像是殺人兇手,於是推翻原案,但又找不到兇手,一時沒有結案。上報朝廷說案中有疑點,需委派正直大臣重審。

    葉三看了宗卷,也不敢斷定就是他熟知的案情,如果說看過的電影是導演編劇胡編亂造添加的情節,和現在的案情不符,如果他冒然說出案情的曲折,到時驢頭不對馬嘴,那丑可就出大發了。於是決定先看看再說,看看于謙怎樣審理此案再做定奪。

    于謙見葉三看完宗卷,就徵求葉三有什麼看法,他對此案也沒什麼頭緒。

    「葉大人對三份宗卷有什麼看法?」

    「於大人,三份宗卷敘述的案情都有不同,疑點頗多,還需提審一下原被告,重新立案。」

    「葉大人看先提審誰好呢?」

    「我看先提審王賓吧,看他如何辯駁。」

    「好,帶人犯王賓到堂。」

    王賓被衙役帶到大堂之上,跪倒堂前就大喊冤枉。葉三見王賓披頭散髮,身上還有乾涸的血跡,可見受過大刑。看相貌確實眉清目秀,文弱書生一個,于謙問他怎麼結識琴姑的,王賓一口咬定不認識琴姑,只是有一天從卞郎中門前走過,瞧見一個少女和中年婦女說話,自己就匆匆走過,也不曾答話交談,不知為何殺人的事就落到自己頭上。于謙見問不出什麼,就令衙役帶王賓退下。

    「葉大人認為王賓可有虛言?」

    「於大人,三份宗卷記載王賓至始至終都不認識琴姑,沒有絲毫改變,始終如一,說假話不可能都是一般無二,可見並無虛言。再看琴姑的敘說,每次都有變數,一會兒說卞郎中看見王賓調戲她,一會兒又說卞郎中聽見王賓調戲她,關於物證繡鞋的事,也是一會兒說王賓拿了她的繡鞋,一會兒說王賓脫了她的繡鞋,顯而易見琴姑說的不能確定,還是提審琴姑,把案情的始末再重新敘說一遍,看看有沒有疑點。」

    「好,帶琴姑上堂。」

    琴姑上了堂,于謙一拍驚堂木:「琴姑,你供認認識王賓,可王賓供說不認識你,且從你家門前路過不曾於你交談,可有此事?」

    「他與奴家交談過,奴家問他姓名,他說是王御史的公子王賓。」

    「是他親口告訴你的嗎?」

    「是的,奴家不敢撒謊欺騙大人,大人要替奴家做主啊!」

    于謙見琴姑確實見過王賓,到底是誰說了假話呢?于謙看了看葉三,葉三點了一下頭,案情確實有些與他知道的相似,看琴姑也不似說謊。

    「琴姑,我來問你,你和王賓交談,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都說了什麼?」

    「這……」琴姑臉上一紅,低頭沒有回答葉三的問話。

    「如實說來,免得皮肉受苦。」于謙見琴姑猶豫不說,可見葉三問到了問題的關鍵。

    「是在子時,奴家的家裡。」琴姑小聲地說,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她在私會王賓。

    葉三見琴姑上路了,案情有了進展:「於大人,下面由我來問琴姑可以嗎?」

    「葉大人請問。」

    「琴姑,我來問你,當時在你家,你可見到王賓?」

    「見到了,當時我們還交談了兩句。」

    「在你家裡什麼地方交談的,是當面交談的嗎?」

    「奴家是清白之女,在夜晚子時,不會單獨見一男子,奴家是在屋裡,王賓在窗外和奴家說話。」

    「哦?他在窗外,你可真切地看到他是王賓?」

    「這……奴家沒看到,可他自己說他是王公子。」

    「那繡鞋是怎麼回事?你在堂上說過王賓拿了你的繡鞋,又說過王賓脫了你的繡鞋,沒有見到他,王賓是怎樣脫了你的繡鞋的?」

    「大人,那是……那是奴傢俬會王賓時,從窗口遞給他的。」

    于謙一聽,心中大怒:「大膽刁民,為何幾次三番說王賓脫了你的繡鞋?」

    「大人,奴家不敢說謊,只因那繡鞋是定情之物,交給王賓,王賓卻不認賬,奴家一時氣不過,才那樣說的,那繡鞋,奴家確實給了他。」

    「你給他繡鞋做定情信物,當時可看見他就是王賓?」

    「天色黑暗,奴家只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沒看到臉。」

    「那就是說,你也不能確定那男子就是王賓?」

    「大人,那是他親口對奴家所說,怎會有假?」

    葉三一看有戲,琴姑越來越上道了:「於大人,琴姑見沒見到王賓是此案最大的疑點,只要找到當晚子時去琴姑窗外,拿走繡鞋的男子,就可找到正凶。」

    「不錯,帶王賓上堂。」

    王賓上堂,琴姑又開始啼哭怒罵,但被于謙制止了:「王賓,本官問你,你可去過琴姑家?」

    「不曾去過,也沒和她說過話,就是見過她在卞郎中門前和一個中年婦人說話。」

    于謙拿過那只紅緞繡鞋:「你可見過這只繡鞋?」

    「以前在大堂上見過,是大人出示的證物,在別的地方沒有見過。」

    「大人,他說謊,那繡鞋是奴家親手交給他的。」

    「住口!現在又說繡鞋是你親手交給他的?不是他拿的?也不是他脫的了?」

    葉三見案情有了轉機,伸手拉了一下于謙的官服,小聲地說:「於大人,那繡鞋是真實存在的,也就是說琴姑確實把繡鞋給了一個人,但不一定是王賓,而是另有其人。琴姑肯定接觸過其他人,才把繡鞋給錯了。」

    「嗯,待本官問來。琴姑,是不是你還認識什麼人,而此人冒充王賓,拿走了繡鞋?」

    「奴家不出門,能認識什麼男子?」

    葉三見琴姑不承認把繡鞋給錯了人,又聽她說不出門,突然眼前一亮:「琴姑,你說你不出門,那麼王賓是怎麼看到你和一中年婦人在說話?那婦人是誰?」

    「啊!那婦人是奴家的鄰家王寡婦,經常在門外說會兒話也是有的。」

    葉三見琴姑和王賓說不出什麼重要的情節來,現在又出現了一個重要證人王寡婦,於是又和于謙耳語了一番。于謙命衙役帶下兩人,便簽提王寡婦到案,並依葉三耳語之計,故意喝問王寡婦:「卞氏琴姑供出和王公子成奸,是你從中牽引,可有此事?」

    王寡婦忙呼冤道:「這丫頭思春,自己想人家男子,我不過同她說幾句玩笑話,她卻當真了,還生了相思病,後來的事,民婦就不知情了。」

    于謙見王寡婦確實知道點什麼,不可放過:「你和琴姑開了什麼玩笑?從實招來!」

    王寡婦不敢不說,就說了那天在門外閒聊見過王賓的事來。那天琴姑和鄰家王寡婦在門外閒聊,恰好王御史的公子王賓從門前走過,琴姑已芳齡十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見了王賓風度翩翩的樣兒,不禁含情脈脈,那雙秋波更是秋水盈盈地偷瞧著王賓,可王賓並沒有留心,低頭走過。王寡婦在旁邊瞧出琴姑的心事,便順口扯謊要給琴姑做媒,並且稱自己認識那個俊俏的少年郎,他是王御史的公子,如今還沒有妻室,如果姑娘看中了他,她便叫王公子上門來求婚。琴姑當時聽了,正和心意,面子上卻覺得害羞,只低著頭一言不發。

    說了一會兒話,王寡婦回去了,琴姑只當她的話是真的,伸著脖子一天一天地盼望著王公子來提親,可終不見王公子的媒人來。朝思暮想的竟得了一場病。王寡婦得知琴姑病了,就過來探望,琴姑脫口就問王公子的事怎麼樣了?王寡婦見問,知道琴姑把她的玩笑話當真了,可又不好意說穿,只得拿話來安慰她,只說這幾日忙,還不曾去王公子家裡去,過幾天親自去一趟,保證說下親事。琴姑還是把王寡婦的話當真了,微微點頭稱謝,又開始漫長的等待。

    「王寡婦,你可真的去了王公子家?」

    「沒有,民婦怎麼能攀得上御史家公子啊?」

    「好!帶琴姑上堂。」

    琴姑又被衙役帶上堂來:「琴姑,本官問你,王寡婦可曾答應為你做媒?」

    「答應過,可去沒去,奴家就不知道了。」

    「那你前幾次為何沒有說出這些有關王寡婦和王賓的事?」

    「奴家怕連累王寡婦,再說這也是奴家難以啟口的事。」

    「哼哼!看來你們兩個刁婦隱瞞的事還真不少。王寡婦,本官問你,你和琴姑開玩笑的事還對什麼人說過?」

    「青天大老爺,民婦沒對誰說過此事。」

    葉三見案情又到了關鍵時刻,忙對于謙耳語,于謙點頭稱是,從籤筒裡拿出一簽,扔在了堂下。

    「刁婦大膽,還不從實招來?大刑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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