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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章 釋去懷疑 文 / 白容華

    正如顧綺年預料的那般,世子夫人便是知曉她在故意裝病,都沒有拆穿,甚至還差人過來慰問。()

    隨後,又讓人去告訴二夫人,道等八小姐病情痊癒後,依然得去家祠裡將跪罰的日子補足。

    藍蘇聽到後,興沖沖跑進寢屋。

    顧綺年笑了笑,心道怕就是自己和娘親太過容忍,才讓她們越發得寸進尺。

    有時候,你若不表示些,人家就不知道你的底線在哪。

    「先前齊媽媽還擔心您會將世子夫人惹怒,沒成想小姐這招還真頂用了。」

    「你知道什麼人日子最安逸嗎?」

    顧綺年撐著下巴看她,也不用對方回答,逕自笑著繼續道:「一無是處的,蠻橫無理的。大伯母知道我私下裡在鬧情緒,脾氣又暴躁,自然明白惹不起,也就不會花大心思。

    好比八姐姐,雖說平時是在迎合奉承她,但本身有自己的脾氣,大伯母知道能用她辦事卻不是靠譜的脾性,存的希冀就不會太大。

    在這方面,我還真得跟八姐學習學習,雖說得不到好,但也沒什麼壞處。大伯母她不高看我,只當我看成普通小姐待著,咱們日子才能清淨。

    畢竟,一個在她眼中上不了檯面的小姐,又怎麼會時刻想著在何種場合好用我?」

    「但您這樣,豈不是給世子夫人落下了不好印象?」

    藍蘇雖說性子直白,但也是明事理的。

    清早時,自家小姐當著東萍躲在窗外時就故意將話說得那般嚴重,她心裡還真替主子捏了把汗。

    試想,若是弄巧成拙反而得罪世子夫人,豈不是得被懲處?

    何況,雖然是借了耳目將意思表達給世子夫人。但終究不是好聽的話,明面上看不出去區別,但心裡今後定得藏個疙瘩。

    老夫人早不管事,世子夫人可是這侯府名正言順的掌權人,是當家主母。

    藍蘇自然替小姐擔憂。

    顧綺年卻無所謂的笑笑,滿不在意的回道:「藍蘇,我做人好與不好,不用她們評斷。你說咱們回來才多少時日,這身邊就有多少樁事?看著好似是我們回來就攪得府裡沒安靜,但事實上有哪件事是由我們挑起的?」

    「小姐做什麼。奴婢都覺得是對的,就是擔心回頭夫人知道了,會說您魯莽。」

    「想來銀娟這幾日還真沒少叮囑你。」

    瞅著她杞人憂天的模樣。顧綺年莞爾樂道:「竟然真的轉性子了。」

    「小姐您打趣我!」

    藍蘇轉身,頗是羞惱。

    「不跟你鬧了,去把點心拿過來。」

    清早說是去請大夫,但不過就過個場子,銀娟出府的真正目的。自是去香滿樓買吃食。

    大廚那送來的早膳、午膳,撤下去的時候都沒怎麼動。

    顧綺年知道,自己根本不用做得太好,有時候優秀出眾並非什麼好事。

    或許,她從回京的第一天起,就不該是那番表現。

    沒有價值。就不用引人算計。

    在大伯母和大嫂都想著利用自己的前提下,自己越不起眼越好。

    這番思維,好像已經顛覆了她過去的認知。

    驀然的。顧綺年覺得,自己真的變了。

    如果是以往,肯定不敢這樣忤逆大伯母,甚至連想法都不可能會有。

    她決計不會說,大伯母待她不公。就以這種方式反抗。

    現在,甚至還公然讓對方知道自己的這份情緒。

    莫名的。就咧起嘴角,笑了。

    未正的時候,花鈴急急進了內宅。

    她聽說九小姐病了。

    待進屋後,見到顧綺年氣色極佳,臉上就起了疑惑。

    後者也不瞞她,直接開口:「當日在文園裡八姐將事情鬧得那麼大,如果得逞哥哥怕是連前途都得盡毀,大伯母所謂的懲戒原就說不過去,如今又將人放出來,也忒不將我們當回事了!」

    花鈴便明白,原來九小姐是心裡不暢快。

    那日的事,她亦覺得不公。

    回京第一日,就挑那樣大的事,實在很過分!

    只是二夫人和八小姐都是與世子夫人朝夕相處的人,往日情分在那裡,偏袒是肯定的。

    她們剛回京,人家說是誤會又登門道了歉,總不能再揪著不放非逼得府裡嚴懲。

    只是,僅半個月的閉門思過,都不願意安分度過?

    這樣大熱的天,受寒,也虧得八小姐想得出來!

    她難得進來趟,就坐在暖閣裡陪九小姐說話。

    終歸是從太原帶來的婢子,顧綺年對她很親近,也不拘束,聊了幾句就問起兄長。

    她原以為,是哥哥得知後擔心派花鈴過來的。

    聞者卻答:「少爺還不知這事,今早大少爺到了院子裡,帶他出府去了。」

    「大哥去了文園?」顧綺年皺眉。

    花鈴看的真切,又想起眼前人裝病的事,顯然是對世子夫人存了意見,如此也就沒了顧忌,便將心裡的話都道了出來。

    「小姐,您昨兒也見著了,奴婢說的話少爺根本就聽不進去,甚至還對奴婢起了厭惡。」

    提起這個,花鈴就覺得委屈,「其實原先少爺待奴婢也挺客氣,雖說不喜歡聽我念叨,但他素來是副好脾氣,從來不會對人冷臉,更不可能當著那位絮柳的面就讓奴婢沒台階下。

    只是昨兒從榮華堂回來後,前後就似變了個人。我在夫人跟前服侍那麼久,素來沒有二心,也心知夫人是看得起奴婢方打發我去服侍少爺,有些話奴婢覺得該提點的時候自然就不能噎著。

    小姐,您就是當我來高密的也好,訴苦的也罷,有個事我卻不得不說。

    昨日大夫人是讓翠娥來請的少爺,但見了少爺卻沒急著過去,就逗留在文園裡說話。奴婢見那個翠娥太會說話。將少爺說得可是眉開眼笑,又是個識字會念詩的,居然在旁邊請教起學問。

    您說,她原本就是來過來傳話的,自然是大夫人的差事要緊,但卻磨磨蹭蹭的在少爺書房許久,還討論什麼詩詞?奴婢覺得有端倪,過去提醒了幾句,少爺卻道我沒規矩。」

    顧綺年聽的也窩火。

    大伯母身邊的翠娥?

    她見過,眉清目秀的。肌膚特別白皙,整個人通透的不似個丫鬟,氣質不凡。

    原來是個念過書能做學問的。

    不由的。她對大伯母的反感,又增了一層。

    哥哥沒心眼,不代表她也看不明白!

    雖說很多名門子弟到了哥哥這樣的年紀,屋裡都開始漸漸安排起知冷暖的婢子,但母親很早時就明確言過。她很排斥這種行徑。

    在娘的眼中,侍妾、通房,算是哪門子名分?

    她不會給安排通房。

    故而,一旦察覺到大嫂她們有想給哥哥身邊安插貌美婢子的意向,寧願將自己身邊得力的婢子安排過去,也不願她們如意。

    花鈴跟著娘親許多年。從來就很本分。

    顧綺年也相信,她不會是有那種念頭的人。

    何況,昨兒的情況亦是最明顯不過。

    如果花鈴有心想博哥哥好感。就不會忠言逆耳的再三提醒,反惹得主子對她不喜了!

    顧綺年拉了她的手,安慰道:「這事是哥哥不明理,委屈你了。」

    先前,她就擔心哥哥身邊沒有個明白人。好不容易去了個花鈴,可不能讓她寒心。

    「小姐這話太嚴重。您和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現在不過是盡本分,哪裡能生旁的念頭?」

    見小姐放下身段安慰起自己個婢子,花鈴心中驟然一暖,又道:「夫人差奴婢過去的本意,原就不止是照顧少爺起居飲食,奴婢都清楚。咱們少爺以往在家時接觸沒接觸過什麼複雜的人事,在這侯府裡就很容易著了人家的道,夫人是要奴婢在旁提點的。

    再且,咱們老爺夫人就只有一個少爺,免不了其他人打念頭。青玉根本就不知事,只當讓少爺吃好穿好就是夠了,李媽媽也是,少爺與誰往來都不過問,誰進門都當貴客般迎著,如此下去,哪裡了得?」

    她的話說得很通徹,顧綺年心中暗讚。

    哥哥屋裡的情況,確實如此。

    「姐姐說的在理,以往就知你是個能擔事的,哥哥在外院,我與娘都不好經常過去,凡事你多看著點。」

    顧綺年說得太誠心,反倒讓花鈴不好意思了起來,她心情大霽,笑著回道:「您這也太看得起奴婢了,其實就算小姐不說,夫人的叮囑我也不敢忘記。昨兒我也衝動,當著絮柳就說那樣的話,讓您和少爺都難做,實在是有翠娥的事在前,奴婢也是也急躁的性子。」

    她昨天的話,是站在娘的角度考慮,顧綺年哪可能怪她?

    兩人聊得很融洽,走的時候,顧綺年還親自到了屋門口。

    花鈴望了眼庭院就忙讓她止步,「這府裡院裡不知多少雙眼睛,小姐您現在身子不好,還是別露面的好。少爺那邊,奴婢會盡心服侍好,回頭他與大少爺回來,若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奴婢也想法子再過來回報給您。」

    「你總往這跑,並不好,何況哥哥本就不喜近你,回頭不得認為你成了我娘派去監視他的?」

    顧綺年本是玩笑的口吻,卻不知花鈴真是個急性子,直接「呸」聲道:「您和夫人這樣為他考慮,少爺若還能因為幾個剛識得的外人來猜忌這個,奴婢還真是瞎了眼跟錯主子,回頭就是夫人罰我,奴婢也不留文園了!」

    她在那邊好勸歹勸的,主子都聽不進去,本就覺得冤枉。

    若最後連是非都不分,那樣的主子自個就不會有前途,自己還跟著做什麼?

    「好姐姐,你這份忠心,我和我娘都記在心上。」

    顧綺年不由苦笑,又勸道:「哥哥他平日雖說很好說話,但骨子裡卻是個執著的。你若是勸他,得慢慢來,跟他真這樣強著可沒什麼用。這樣,你回去就將我的事告訴他,上回文園裡的事二伯母和八姐姐過分,他都還記得。

    你用這個事慢慢跟他分析,讓他自己想大伯母有多偏袒,比你直接說大伯母大哥和他往來有其他目的慣用的多。」

    花鈴覺得有道理,清笑著應了方出闕梅苑。

    顧綺年望著她離開,突然為自己昨日對她的疑心而感到羞愧。

    花鈴又不是珠兒,是陪著自己一塊兒長大的,竟然會去懷疑她,太不應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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