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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幾許 第八十七章 瓊華宴之帝后對弈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風很靜,靜的可以聽見每個人的呼吸聲。凌汐涵眼神靜默的站在原地,表情淡然自若,沒有絲毫驕矜或者得意。

    「怎麼?郡主還沒想好嗎?」或許是心如死灰了,趙欣然的語氣很平津,沒有絲毫挑釁。

    凌汐涵再次揚眉,回眸請示的看向皇后。再怎麼說,今日可是瓊華宴,有些事情還得經過皇后同意才行。

    皇后對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比賽之前不是有規定嗎?輸的一方要答應另一方一個條件,無論什麼都行,本宮不會干涉的。想必丞相也不會干涉吧。對嗎,丞相?」皇后雖然用的是詢問的語氣,可是那帶笑的鳳目中壓迫卻是那麼明顯。

    趙臨風暗下眸子,沉聲道:「一切謹遵皇后懿旨。」

    「爹?」趙欣月訝然抬眸,卻看見趙臨風決然閉上了眼睛。她知道,爹是準備犧牲妹妹了。趙欣月一顆心頓時如墜冰窖。原來親情與權勢相比,終究太過淡薄了。

    她淒然一笑,忽而站起來,慢慢走近凌汐涵。

    「既是比試,郡主可否再應臣女一局?當然,堵住如初。」

    場中所有人本來在見到趙欣月不經帝后首肯就站起來已有所驚異,再聽到她這番話更是驚得瞪大了眸子。趙欣然訝異的眸子中帶著感動。

    「姐姐?」

    趙臨風沉了臉,呵斥一聲。

    「孽女,還不跪下!」

    趙欣月卻不為所動,目光仍舊不波不驚的看著林汐涵,臉上笑意盈盈,可凌汐涵卻從她眸底看見了悲涼。她心中一動,心中不無感

    歎。想不到趙欣月對趙欣然這個妹妹倒是出自真心。不像忠義王府那些女人,一個個都對她恨之入骨,一個個整天就知道算計和陰謀。

    「何必呢?」她幽幽一歎,「今日你為她解了困,那麼下次呢,誰又能幫她?」

    趙欣月輕輕一笑,笑容若一縷風,又若一朵開在風中的雛菊,美麗孤獨而優雅。

    「她是我妹妹。」她眼睫垂下,語氣平和淡然。

    「郡主應否?」她晶亮的眸子中竟含了絲祈求之色。她只希望這一局贏了凌汐涵,然後用這個條件化去然兒的危機。

    「姐姐,你不要求她。」趙欣然素來高傲,今日輸給凌汐涵已然心中抑鬱,怎能看自己唯一的親姐姐對凌汐涵低頭?

    「住嘴!」趙欣月眉眼下沉,輕斥一聲,繼而又對凌汐涵笑道:「然兒不懂事,若言語之間有冒犯之處,請郡主見諒。」

    凌汐涵看著她,感受到一個作為姐姐對妹妹的疼愛,心中不免一歎。

    「你想比什麼?」

    趙欣然目光一亮,凌汐涵這麼說便是答應了。

    「妹妹擅長武藝,我則相反。」她微微一笑,「閒來無事,欣月只懂得沉浸古人詩詞樂曲,不懂其他。若郡主不嫌棄,可否指點一二?」大家閨秀就是不一樣,這說話氣度,語氣神態無一不盡顯優雅與高貴。既不謙卑又不高傲。如此從容不迫,謙恭有禮,更讓人從內心深處生出好感。就連凌汐涵也不例外。

    「好,你出題目,我接上便是。老規矩,一局定勝負。」

    趙欣然點頭,「我這裡有三幅對聯,請郡主賜教。」她凝眉思索一會兒便道:「一歲二春雙八月,人間兩度春秋。」

    「六旬花甲再周天,世上重逢甲子。」凌汐涵不用思考就脫口而出,讓那些還在思索對聯的才子都不禁愕然。

    「郡主好才情。」趙欣月微愕後又讚了一聲。凝眸望向不遠處的一座樓閣,「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樓千古。」

    「賽詩台,賽詩才,賽詩台上賽詩才,詩才絕世,詩台絕世。」凌汐涵再一次輕鬆對出了下聯,更是讓場中眾人紛紛側目。

    趙欣月又出第三聯,「春到太行喜不盡赤橙黃綠青藍紫。」比起先前兩聯,最後這一對聯更是難上加難。場中已有不少人眉頭緊鎖,努力思索下聯了。

    然而,凌汐涵卻微微一笑,清聲道:「秋臨龍門樂有情琴棋書畫詩酒花。」話音落下,場中再次寂靜得落針可聞。人人看著凌汐涵的眼色再次變了。敬佩、欣賞、與有榮焉。當然,更有不可置信、嫉妒、驚愕…

    趙欣月黯淡了眸子,語氣悠然感歎。

    「郡主有如此絕世之才,卻淹沒在京都三絕和相府雙姝的光環下。世人真是有眼無珠,竟不識得如此明珠。可笑從前我還為『相府雙姝』這個美稱而沾沾自喜。現在想來,不過一場笑話而已。」她笑望著凌汐涵,眼中不無敬佩和釋然。

    「我輸了,郡主有什麼條件就說吧,小女子心服口服。」

    凌汐涵深看了趙欣月一眼,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除了印象中的皇后。趙欣然可謂是第一個讓她由心敬佩的女人。如此寬容大度,願賭服輸,有情有義的女子,著實不多見。是以,她那少得幾乎為零的同情心在趙欣月身上氾濫了。

    「不用了,你不用答應我任何條件。不過…」她看向從凌汐涵對上趙欣月三個對聯後就一直呆愣在原地彷彿受了極大打擊般回不過神的趙欣然,眼眸微冷。

    「如此輕狂之人,我是斷然不會輕縱的。」見趙欣月還要說什麼,凌汐涵揮手打斷她,冷聲道:「趙姑娘不用再曉以大義,本郡主不是同情心氾濫的人,也不是什麼擁有以德報怨高尚情操之人,更不會在意旁人言語非議。」她嘴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嘲諷,「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人活一世,本就該愜意瀟灑,順心而為,何苦為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名聲而違逆自己心意呢?抱歉,本郡主沒有趙姑娘那麼大度。」她忽而又輕笑起來,「當然,趙姑娘也可以說我心胸狹隘,小肚雞腸。」

    趙欣月愣住了,皇后卻忽而笑了。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說的好!」她嘴角的笑有些苦澀的蒼涼,曾幾何時,她也如此瀟灑隨意;曾幾何時,她亦如此狂傲不羈;曾幾何時,她亦坦蕩明朗…

    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現在的她了丈夫,有兒子,有國家。她不能再如從前那般肆意灑脫,她有顧慮,有徘徊,有迷茫。

    如今的她,可不就是庸人自擾麼?

    「落兒。」元傾帝看著她眼中蒼涼疲乏之色,心中疼痛的輕喚一聲。他知道,她不應該屬於皇宮這個華麗的牢籠,她應該是藍天上自由高飛的小鳥。可是為了他,她折斷了自己的翅膀,心甘情願的陪著他呆在這個永遠不見天日的皇宮。他喜歡她的隨性,喜歡她的不拘世俗,喜歡她的明朗,喜歡她明媚而歡悅的笑容。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臉上不再有那樣動人美麗的笑容。即便她常常笑著,那眼中也有著永遠也化不開的憂鬱和寂寞。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感到心慌,就會恐懼,總覺得她有一天就會像一陣風一樣突然消失不見。所以他要牢牢的禁錮她,他要她每時每刻都出現在他眼前。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可是此時此刻,見到她這般空洞蒼涼的笑,他的心卻是那麼的疼痛,痛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那樣的憂傷甚至感染了所有人,凌汐涵抬眸望過去。那絕麗女子嘴角笑意優雅而完美,如水的鳳目妖妖清越,泛著動人的柔光。可是那眼底卻有著永遠也填不滿的空洞和憂傷。她不禁心中一動,莫名的有些酸楚,為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

    蕭霆軒身子猛然僵硬,和皇后一樣的鳳目中瀰漫著憐惜與傷痛。他對面的歐陽宸看著皇后,神色竟有些恍惚與迷茫。

    元傾帝那一聲輕喚讓皇后回神,她回過頭去,對上他憐惜深情的雙眸,不禁微微一笑,再不見滄桑之色。

    「人事紛繁,紅塵雜亂。再是高潔清純之人,身在這樣的環境中,誰又能一塵不染?」她對著凌汐涵微微一笑,「人生漫長而短暫,若不能順心順意,永遠活在那些所謂的禮儀教規和流言紛擾裡,那便枉自來這人世間走一遭。世人愚昧,總是在意別人的看法而偽裝自己,甚至忘記了自己的本來面貌,何其可悲?」她往後靠了靠,神態慵懶嫵媚。

    「趙欣然輕狂自傲,不自量力,輸了便是輸了,沒什麼理由可講。趙丞相兩朝元老,常有仁義清廉,大公無私之名,百官莫不是視其為榜樣,爭相效仿。想必丞相今日也不會徇私枉法吧。」

    趙臨風一張臉變了又變,終是僵硬的點了點頭。

    「娘娘說的是,今日然兒輕狂,就算是長樂郡主要了她的命,那也是理所當然,不會有人認為郡主心狠手辣得理不饒人。」

    凌汐涵眼眸轉冷,趙臨風在威脅她。她今日若真的太過為難趙欣然,她敢保證,不出明日,整個京都就會流言四起。說她心狠手辣,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甚至是整個忠義王府,也免不了受影響。

    忠義王的臉色已經鐵青了下來,嘴角勾起冷諷。

    「丞相說得有理,今日當著皇上皇后以及百官的面,趙小姐公然挑釁涵兒,甚至早已在比賽前承諾,由蘭陵王以及在座的所有人作證。輸的一方,便要答應另一方一個條件,無論是什麼。」他眼眸鋒利如劍,似笑非笑的看著已然有些變了臉色的趙臨風,聲音冷漠。

    「剛才各位達人可都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也就是說,趙姑娘輸了,無論涵兒有什麼要求,哪怕是故意刁鑽為難,那也是她心甘情願承受的。涵兒」他說到最後一句語氣有些寒,不給趙臨風反駁的機會,復又轉頭柔聲對凌汐涵道:「你有什麼要求就儘管提,今日這麼多人給你作證,理虧的人不是你。不必有所顧慮。」

    凌汐涵心中一動,父王這話的意思再也明顯不過了。就是說,若有人敢放流言污蔑她,忠義王府絕不善罷甘休。趙臨風想做小人,他們也不用客氣,直接就堂而皇之的將今天的事原原本本一字一句的傳出去,看到時候丟臉的是誰。

    凌汐涵心中莫名的舒暢,連帶著對忠義王也多了幾分好感。

    「是,女兒記住了,絕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她眉眼飛揚,整張臉都容光煥發起來。特別是那雙如水的眸子,波光流動,醉人漣漪。

    忠義王不禁一怔,眼神也帶了絲柔和。一直坐在他身側默不作聲的王妃只是淡淡看了眼凌汐涵,眼神平靜無波。而身後的凌汐雲和凌汐宛,則是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那眼神宛如利刃,嗜血而瘋狂。

    人群中心情最為複雜的可能就是蕭銘瀾了。自打凌汐涵一進來,他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身上半分。腦海中劃許多記憶的畫面,心思便開始迷茫了起來。他看著凌汐涵,看著她在眾人面前那樣傲視群雄,看她在無數目光下展現她的絕世風華,看著她肆意灑脫飛揚的容顏,看著她嘴角嘲笑而冷諷的笑意,看著她泰山崩預定好不變色的從容淡定。他的心莫名的疼痛起來,胸口似被什麼堵住一般,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他猛然灌了一口酒在腹中,希望借此來平復心中那股躁動和煩悶。

    凌汐涵已經轉頭看向臉色微微蒼白的趙欣然,心中不無諷刺。

    「你…你想要做什麼?」趙欣然心中忐忑,不知道凌汐涵要怎樣報復她。

    「做什麼?」凌汐涵嘴角微勾,上前一步。

    「郡主!」趙欣月以為凌汐涵要對趙欣然不利,遂擋在了她面前,眼含祈求的望著她。

    「請郡主莫要為難小妹。若郡主心有不平,我願代小妹受過。」

    凌汐涵皺眉,清聲道:「放心,我不會殺她。」

    趙欣月微微訝異,見她似乎並未說謊,遂讓開了身子。

    「你究竟要我做什麼?」趙欣然握緊拳頭,努力克制住心裡那股恐慌和衝動。直覺告訴她,凌汐涵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不想做什麼。」凌汐涵揚眉,「只是想讓你知道,你應有的價值。」

    「我的價值?」趙欣然迷惑不解。

    凌汐涵似笑非笑,語氣不無憐憫和哀歎。

    「你以為除去和他有關的所有女人,他就會喜歡你了麼?」

    趙欣然瞳孔悠然一縮,眼底寒芒畢現。蕭霆軒微微抬眸,鳳目淡定沉著的看著凌汐涵。

    凌汐涵眼中有著輕嘲,「如果你心裡是這麼想的話,那我只能說你愚蠢。」

    「你—」趙欣然勃然大怒,凌汐涵卻冷眼睨視著她。微微俯身湊近她耳邊,用只有她們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一個在他面前柔情似水,背地裡卻心狠手辣的女人。而你,恰恰犯了這個大忌。」

    趙欣然瞳孔睜大,凌汐涵卻已經站了起來,睥睨的俯視著她。

    「我的要求很簡單,從此以後,你,趙欣然,永遠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凡是有我的地方,你就得繞道而走。」

    趙欣然臉色一白,眼瞳閃過一絲恨意。凌汐涵的要求確實很簡單,可是若她真的那麼做了,就等於這輩子就向凌汐涵低頭了,她這輩子就得被凌汐涵踩在腳底下,永不翻身。

    現在,趙欣然終於明白凌汐涵之前那句話什麼意思了。

    凌汐涵不會讓殺她,卻讓她丟盡顏面,從今以後在天下人面前也抬不起頭來。她失去的,是自尊!

    趙欣然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冷,從腳底寒到頭頂的冷,那陰冷中帶著錐心刺骨的疼痛,通過血液直直傳遍她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每一根骨頭…

    這個女人是魔鬼,千萬不要得罪她。否者會生不如死。

    和趙欣然一樣,在場眾人也都臉色微變,看向凌汐涵的眼神更加諱莫如深。唯有皇后,始終淡定從容。

    「唔,涵兒的要求已經提出來了,趙姑娘照著做就是了。」

    皇后話音落下,便等於是給趙欣然判了死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扭轉乾坤了。趙臨風臉色鐵青的謝了恩,趙欣月一臉無奈的拉著趙欣然叩頭後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比賽結束了,可是場中的氣氛卻低沉著,完全不似剛才在御花園裡的隨意歡笑。

    蘭陵王忽而輕笑一聲,「今天不是瓊華宴嘛,為了個比賽大老遠的跑到校場上。現在比賽已經結束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回御花園去了?」

    皇后順勢點頭接過話,「時間也差不多了,回去吧。」

    元傾帝扶著皇后的手站起來,身旁的大內總管立刻高聲宣喝道:「擺駕御花園。」

    於是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往御花園而去,凌汐涵從人群中走過,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她瞥了一眼,正好對上蕭銘瀾略微複雜的眸子,微微挑眉,而後從他面前走過,腳步從容不迫,未有絲毫停頓。

    蕭銘瀾眼一沉,拳頭握緊了又鬆開。睿親王妃走上來,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微微歎了口氣。

    「瀾兒,走吧。」

    蕭銘瀾默不作聲,而後大步朝前走去,心中卻已經下了個決定。

    人群後,蕭霆軒與歐陽宸並肩而立,看著穿梭在人群中那個越來越遠的白影,各有所思。

    很快就到了御花園,眾人依次落座後,皇后就詢問碧影。

    「剛才瓊華宴進行到哪兒了?」

    碧影恭恭敬敬的站在身側,「簽碼已經準備好了。」

    「那就給她們抽吧。」她回過頭來看了看凌汐涵,「涵兒,你也去吧。」

    凌汐涵點頭,起身走下去,坐到凌汐晴身邊。她眼眸一瞥,發現蕭霆軒和歐陽宸也抽了簽,不由柳眉微微一揚。不一會兒,每個人都抽到自己的簽碼,那兩個宮女也都退回各自的位置。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都抽好了,那就開始吧。」她鳳目微微一掃,說道:「第一號是誰?」

    女賓席位上站起來一個女子,一襲淡色羅裙包裹玲瓏身段,端莊淑容,又不失嫻靜之美。秀髮挽起雲髻,用玉簪固定著,清秀典雅。黛眉巧畫宮妝淺,口若含朱丹,戴上如水光若隱若現的耳墜。將其嫵媚妖嬈勾勒盡顯。

    是她,鍾佩容!凌汐涵挑眉,眼中似笑非笑。

    鍾佩容對著皇后福身一禮,對面男賓的席位上站出一個男子,錦衣華服,濃眉大眼,清秀俊逸,臉上有著穩重。

    「姑娘請」他倒是挺有紳士風度。

    凌汐晴在凌汐涵耳邊輕語,「他是都察院副使李榮的兒子李亦」

    鍾佩容看了李亦一眼,眼中閃過不屑,臉上卻依舊笑盈盈道:「那小女子就不客氣了。」瞥見遠處一座橋,眸光微閃。

    「四方橋,橋四方,站在四方橋上望四方,四方四方四四方。」

    凌汐涵目中閃過訝異,沒想到這鍾佩容倒是有些真才實學嘛。

    李亦略一思索,道:「萬歲爺,爺萬歲,跪在萬歲爺前喊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嗯,這對子對得好,既工整,又對景。

    鍾佩容臉色有些不好看,她可能沒有想到不過一個都察院副使的兒子竟也有這般才學吧。可是眼下人家對得工整,她也不好說什麼。

    「請公子出題。」

    李亦抱拳,「一鄉二里共三夫子不識四書五經六藝竟敢教七**子十分大膽。」

    凌汐涵莞爾,這李亦是故意要刁難鍾佩容,看來他也不喜歡這個心高氣傲的大小姐嘛。光看鍾佩容手中快要絞成麻花狀的手帕就可以看出她對不上這對聯了。

    「三妹」凌汐晴見她眉目帶笑,好奇問道:「這一聯好難,莫非你對得上?」凌汐晴問完後就不免想到剛才趙欣月出的那三個對聯,不由得心中啞然。

    凌汐涵但笑不語,只斟了酒在杯中,低低淺飲。悠的,她感受到一束探索的視線朝她望過來。她抬眸,正好對上蕭霆軒含笑的鳳目。她撇過頭,想到剛才趙欣然為了蕭霆軒而為難她,心中就不免有些氣悶和懊惱,可是又不知道在懊惱什麼。

    鍾佩容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來,眼中已經隱隱有些焦躁。求助的目光落到身邊的幾個手帕交,哪知這些平時自視甚高的千金小姐此刻一接觸到她的目光便紛紛別開臉,或者以喝茶來掩飾。鍾佩容是又氣又怒,卻是無可奈何。

    一盞茶後,鍾佩容仍舊沒有想出下聯。皇后給碧影使了個眼色,碧影會意的站出來。

    「時間到,若鍾姑娘仍答不上來,便要依照遊戲規則,表演才藝,且表演之才藝要出題之人滿意為止。」

    鍾佩容咬牙,目中閃過憤怒,卻礙於自己答不上題理虧而不敢造次,只得福身道:「是」她正欲讓婢女去取琴來,那只此刻卻聞得一個輕柔的女音傳來。

    「十寺九僧藏八卷軸謹遵七戒六道五律卻惜無四三二徒一籌莫展」

    凌汐涵順著目光看過去,答題的是一個嬌小溫婉的女子,長得眉清目秀,腰若細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溫柔可人。烏黑柔順的長髮被盤成了漂亮的髮髻,幾率碎發披散下來,帶出幾分飄逸靈動。淡金色的繡花長袍,外罩了同色的半透明紗衣,一直拖到地上。

    她臉色有些赧然,清澈的眸子在對上李亦欣賞的眼神時微微染上害羞,臉頰也迅速飛上兩團紅暈。

    「不知道小女子對得可工整?」

    李亦眸色溫軟,「敢問姑娘是?」

    那女子眉目嬌羞,說話輕聲細語。「小女子大理寺少卿之女胡秋蓮。」

    「姑娘才思敏捷,在下佩服,只是在下這兒還有一聯,不知姑娘可否賜教?」李亦顯然對胡秋蓮很有好感。

    胡秋蓮臉色微紅,「賜教不敢當,請公子出題。」

    上座的皇上和皇后相視一眼,目中均有笑意閃過。

    「水冷金寒火神廟大興土木」

    胡秋蓮想了想,輕聲道:「南腔北調中軍官什麼東西。」

    李亦雙目一亮,抱拳道:「姑娘才華橫溢,在下甘拜下風。」

    胡秋蓮有些不好意思,「公子客氣。」

    皇后忽然笑道:「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李亦和胡秋蓮臉色都有些赧然,特別是胡秋蓮,臉都紅到脖子根了。

    皇后瞧著這二人神情便知這二人彼此有意,道:「本宮看這兩個年輕人倒是般配,胡大人,李大人,你們認為呢?」

    被點到的胡大人和李大人迅速站起來,跪到正中央,二人均是一臉的正氣。

    「皆憑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含笑點點頭,對著胡秋蓮和李亦道:「你們呢?」

    二人也走到正中央,跪下:「全憑皇后娘娘做主。」

    「好」皇后轉頭看向元傾帝,元傾帝說道:「今日你做主。」

    皇后翻了個白眼,「那就賜婚,就在下個月初二完婚吧。」

    「謝皇后娘娘」幾人謝了恩便又坐回自己的位置。鍾佩容的困境雖然解了,可是她的臉色卻不好。本來她還想著,可以趁此機會展露自己的才藝,卻不想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生生破壞了她的好事。

    成就了一段美滿的姻緣,底下眾人並沒有多大表情,反正每年瓊華宴中成就的姻緣也不在少數。

    接下來又是一輪一輪的提問,回答。期間自然也成就了幾對姻緣,當然也有沒有回答上的,便只好彈琴跳舞什麼的。凌汐涵看得興致高昂,覺得古代的女子比起現代的新新女性真的多了一些不同的氣韻。

    剛剛下去了已經是二十九號了,接下來就是第三十號。不得不說,皇后這方法還真不錯,這樣排下去,排到晚上正好就到皇后的壽宴,不多不少。

    三十號是伍惜雪。今天的她一身淡藍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拖三尺有餘,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散開,頭插胡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緋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零透徹的冰雪。

    而與她對號的,是戶部尚書的兒子岳中祥。岳中祥也是風度翩翩,器宇軒昂,看起來倒似有幾分多情公子的摸樣。

    伍惜雪也是出了個對聯。

    「一大喬,二小喬,三寸金蓮四寸腰,五匣六盒七彩紛,八分九分十信嬌」

    岳中祥濃眉一挑,「十九月,八分圓,七個進士六個還,五更四鼓三聲向,二喬大喬一人占」

    伍惜雪微微訝異,「請公子出題。」

    「有三分水,二分竹添一分明月一個美女對月,人間天上兩嬋娟。」這對聯從他口中說出來倒是多了幾分調愷的味道。

    伍惜雪皺眉,似有不悅。

    「從五步樓,十步閣望百步大江五百羅漢渡江,岸邊波心千佛子。」

    這次輪到岳中祥訝異了,神色也多了幾分認真。

    「請姑娘出題。」

    伍惜雪這次不打算出對子了,看了看御花園滿園的芬芳,眼前一亮。

    「請公子以蘭花為題,賦詩一首。」

    「春暉開禁苑,淑景媚蘭場。映庭含淺色,凝露泫浮光。日麗參差影,風傳輕重香。會須君子折,佩裡作芬芳。」岳中祥竟然想也不想就做出了這樣一首詩,別說伍惜雪,就連皇后也頗為讚賞。

    這時候,蘭陵王笑著開口了。

    「我看這兩人的學識半斤八兩,大概分不出高低了,這該如何是好?」

    皇后略一思索,道:「這樣吧,本宮來出一道題,誰答對了就算誰贏。沒有回答上的就罰酒三杯如何?」

    身邊的元傾帝眼中露出笑意,「萬一他們都答不上來怎麼辦?」

    「那就各自罰酒三杯。」

    皇上:「那萬一都答對了呢?」

    皇后道:「那就再加深難度,若他們兩人再次答對。」她眼珠子轉動,忽而一笑,「那我就只有出絕招了。」

    絕招?皇上挑眉,而後又笑笑,她出的題必定是古靈精怪,只怕這二人是要吃些苦頭了。

    皇后想了想,便道:「既沒有生孩子、養孩子也沒有認乾娘,還沒有認領養子養女就先當上了娘,請問:這是什麼人?」

    凌汐涵端著酒杯的手一頓,腦筋急轉彎?嘴角流瀉一抹笑意,她倒是好奇這二人該怎麼回答。

    場中的人本來聽聞皇后要親自出題都有些好奇跟興奮,可突然聽到這麼有悖常理的問題,這些人還真是有些愣神。就連一向以神童聞名的蕭霆軒和歐陽宸也不禁有些詫異。

    岳中祥和伍惜雪自然也是一臉的疑惑,眼看一盞茶的時間即將過去,忽聞得一個清雅低悅的嗓音響起。

    「新娘」

    凌汐涵尋聲望過去,竟然是敬親王?她下意識的看向皇后,只見皇后也是一臉驚訝,鳳目中似乎還閃過了別樣的情緒。元傾帝眉眼冷沉,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緊。而場中的眾人聽聞這答案,反應過來後臉色都有些異樣,特別是那些老臣。當年敬親王對皇后一片深情,很多人都知道,敬親王甚至至今未娶…

    也有看好戲的,比如朝暉,此刻她滿臉的幸災樂禍。她本來就不喜歡皇后,準確的說是嫉妒皇后。她自然知道自己的二哥喜歡那個女人,而如今這個答案又是那麼的令人深思。這下子她倒是要看看那個女人該怎麼應付。

    自皇后出現的那一瞬間,敬親王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那個滿身風華的女子身上。無論是從御花園還是到校場,當眾人的目光緊隨凌汐涵在馬背上的風姿之時,他的目光仍舊情不自禁的停留在那個滿身風華的女子身上。

    十八年了,她還是那麼美,一點都沒有變。聽到那個問題,不知道為什麼,他腦海中就突然閃過當年她大婚之日的情景,答案就這樣脫口而出了。說出那兩個字,心口便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然,回答完後便深覺不妥,微微皺眉。便站起來,走到正中央。

    「臣失禮,請皇后恕罪。」『皇后』兩個字就像兩把尖刀,狠狠的在他受傷的心口上再次劃上兩刀,血淋淋的疼痛。

    皇后看著他,久久不語。身側,元傾帝的手悄悄握緊,眸底風雲殘卷。滿場氣氛陡然沉寂,每個人表情都有著沉凝。

    安親王在一邊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凌汐涵忽然一笑:「皇后娘娘,您剛才不是說若答不上來的話可以找人代替回答嗎,敬親王剛才這答案可是正確?」

    皇后眉眼一動,沉寂的鳳目露出笑意。

    「嗯,答案就是『新娘』」

    凌汐涵眉眼舒朗,「那不就行了,就您剛才出的那個有違常理的問題,恐怕沒幾個人答得上來。怎麼說岳公子和伍姑娘都是小輩,若是傳出去,指不定別人還以為您這個做長輩的故意刁難呢。正好,敬親王既然回答正確了,而且恰好又沒有違背規矩,乃常理之中,何談失禮一說?」

    元傾帝微訝的看了她一眼,目中閃過什麼。

    安親王這個時候走到場中央,順勢說道:「皇嫂,長樂說的對,二哥並沒有違規。」

    蕭霆軒眉目沉靜,鳳目依舊波瀾不驚,眼角餘光瞥了瞥元傾帝,眼底似有什麼閃過。歐陽宸神色靜默,只是目光卻是有意無意掃了一眼從頭到尾都把目光落在那個高高在上的女子身上的禮親王,握著酒杯的手似乎緊了緊。

    皇后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看了一眼岳中祥和伍惜雪。

    「看來這三杯酒你們誰也喝不成了。」她說完將手中的酒杯湊近嘴邊,剛準備仰頭喝下,被元傾帝攔住。

    「落兒」他眼中有著不贊同,「你病體初癒,不宜喝酒。」

    皇后忽的一笑,鳳目染上了迷醉之色,白皙的臉頰微微紅暈,本就絕世無雙的容顏更添魅惑風情。即便是夫妻多年幾乎日日相對的元傾帝,看到她這個樣子,也是微微一滯,更別談其他人了,早就瞪大了雙眼,滿眼的癡迷。

    皇后微微湊近皇上,微微帶些迷醉的在他臉頰邊噴出溫熱的氣息,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當年我問你為什麼會喜歡我,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皇上一愣,恍然間浮現一個畫面。清淡雅致的房間,白衣女子眉眼如畫,柔順的依偎在他懷裡,問道:「你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他記得他是這樣說的,「看著你借酒澆愁的樣子,我的心,很痛。」

    皇后輕聲道:「我想讓你再為我心疼一次。」她說完不等元傾帝反應,仰頭就喝下了杯中清酒。一杯酒入腹,她臉頰染上了緋紅的胭脂紅,鳳目中波光絲絲流動,眉間那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似投進了那兩譚碧波清泉裡,柔媚惑人的光澤自鳳目中溢出,霎時間讓在場所有男子呼吸一滯。

    他們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對於離得他們近的加之有高深內功的蕭霆軒和歐陽宸仍然聽得一清二楚。兩人表情都微微一動,眼中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抓不著。

    敬親王望著高坐上那個鳳目迷醉的女子,眼中再也忍不住的露出心疼之色。他低頭,努力平復身體竄動的蠱蟲給他帶來的錐心疼痛。

    迷離也不過是一瞬間,皇后轉瞬間便恢復常態,淡淡道:「繼續吧。」她這樣說就表明並沒有責怪敬親王,安親王鬆了一口氣,趕緊拉著敬親王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凌汐涵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敬親王,總覺得皇后和敬親王之間有什麼故事,不然皇上不會這般防備敬親王。

    她心中想著事情,接下來的表演她也沒有心思去觀看,直到輪到凌汐晴對上靖陽候世子安岳鈞,她才回過神來。凌汐晴的問題居然是論琴,

    安岳均答:「琴者,禁也。禁止於邪,以正人心。」

    凌汐晴問:「何解?」

    安岳均答:「發乎人心,而國之理亂、家之廢興、道之盛衰、俗之成敗,聽於音聲,可先知也,豈他樂雲乎?」

    這一番獨特的見解倒是令凌汐涵頗為欣賞,最後,凌汐晴微笑道:「請世子出題。」

    安岳均想了想,問道:「何為正邪?」

    他的問題更是令人驚詫,本來像瓊華宴這種宴會,問的問題大多都是關於琴棋書畫這些雅韻之題,可這安岳均倒是一改常態,問了這麼個奇怪的問題。不過眾人倒是好奇有『絕色』之稱的凌汐晴會怎麼回答。

    凌汐晴略一思索,便道:「正邪自在心中,何以言?」

    安岳均笑道:「姑娘心中作何看法?」

    凌汐晴抿了抿唇,忽而一笑:「這個問題倒真是將長寧難住了,願聽世子解答。」

    安岳均也是一笑,「我也…想不出答案。」二人相視一笑,竟然有些相逢恨晚的感覺。

    眾人一愣,這算是什麼情況?

    「呵呵呵…」蘭陵王笑道:「這下子又該怎麼辦?」

    皇后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淡淡道:「既然兩人對對方的問題都沒有答案,就各自罰酒三杯吧。」

    厄?蘭陵王愕然看向皇后,這明顯有敷衍之意嘛。不過經過剛才的事,她也沒再說什麼。

    凌汐晴和安岳均各自喝了三杯酒,而後坐下來,神色無波。

    接下來,是陸安彤對上蕭淳楓。

    凌汐涵饒有興趣的看著二人,男的俊,女的靚,站在一起就是絕配嘛。

    陸安彤眉眼依舊清淡如水,「我的題目乃是一盤棋」她一揮手,丫鬟立即擺上一盤棋局,黑白棋子相互交錯,儼然形成了一個陣法。凌汐涵盯著那盤棋,目光微微一縮。

    七星北斗陣!竟然是七星北斗陣?

    上三顆「玉沖」星,下三顆「璇璣」星次序,佔據七個方位,分別為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對敵形成包圍。這陣法要是用到戰場上,那麼…

    這盤棋一擺上來,場中頓時一陣寂靜,連高坐的皇后也不復之前的慵懶,眉目凝上精光,很顯然對這陣法很感興趣。

    「請世子破局。」

    蕭淳楓微微訝異,凝神思索一會兒,而後慎重的落下一子,子落,則棋局變。陸安彤微微挑眉,目中閃過欣賞,唇邊溢出淡淡的笑意,白玉般的手執起黑色的棋子,落在蕭淳楓剛才那一子的旁邊,陣法再次轉變。

    接下來,二人你來我往,整盤棋在他們的手中不斷變幻,若兩軍對陣,一不小心就會全軍覆沒。場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看著二人,生怕錯過了一分一毫。

    高坐上,皇后卻忽然放鬆了下來,唇畔掛著淡淡的笑意。

    「碧影,剝了橘子給我吃。」

    碧影愕然,而後默默的剝起橘子來。

    身邊,元傾帝看著她臉上閒淡舒適的表情,目中光色漸漸柔和。

    凌汐涵單手支著頭,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盯著在蕭淳楓和陸安彤手下不斷變幻的棋局陣型,眼裡欣賞越來越濃。

    而場中的二人,也由最開始的淡定自若、漫不經心。到現在的凝眉思索,全神貫注起來。一炷香過去了,兩柱香過去了,眼看這結局就快要出來了,每個人的呼吸都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

    陸安彤手裡拿著棋子,粉色的唇瓣緊抿,眉頭凝鎖,卻久久沒有落下棋子。一盞茶後,她緊鎖的眉頭鬆了下來,目中卻閃過自嘲。手中的棋子丟棋罐中。

    「世子棋藝高超,小女子甘拜下風。」

    蕭淳楓卻微微一笑,「陸姑娘心思過於繁重,困住你的非棋局,而是姑娘的心。」

    陸安彤一震,下意識的抬眸。對面男子眉目舒朗,俊逸絕倫,冷冽的眸子似暈染了絲絲縷縷的柔和,在她平靜如湖的心波上激起圈圈的漣漪。她驀然心中一動,眼睫顫了顫,不動聲色的低眉掩下眸中情緒。臉上揚起淡淡的微笑:「由棋觀人,世子每一步棋思慮周全,進退相宜,步步相扣,有勇有謀,才是真正的大智者。」

    蕭淳楓一怔,「姑娘謙虛了。」

    皇后驀然一笑,「本宮看你們都是當局者迷。」她忽而右手一點,一顆白字落在縱橫交錯的棋盤上。霎時間,如同風殘雲卷,本來將白子圍得密不透風的黑子立刻橫掃一大片,白子一掃之前的萎靡狀態,居於上風。

    滿場嘩然!

    就連凌汐涵也不禁訝異,本來這盤棋到了這個地步,若是要破局,比之最初難了十倍不止,沒想到皇后就這麼輕輕鬆鬆的就給破了?

    蕭淳楓和陸安彤明顯也怔住了。

    正在這時,忽而一縷清風帶動一顆黑子落在了棋盤上,剛才白子穩居上風的局面霎時轉變,勢均力敵。

    滿場再次嘩然!

    皇后歪頭看著身邊的元傾帝,剛才那一指就是他下的。她忽而一笑,右手手指再次發出一股勁道,白子再次落於棋盤上,棋局再一次轉變。元傾帝了然一笑,再次落下一子。

    這下子場面更寂靜了,誰都沒有想到,原本是陸安彤和蕭淳楓的對弈,現在變成了帝后相較,而且比之前更為精彩。很多人都知道皇后才冠天下,六藝皆精。卻很少有人知道,元傾帝也是箇中高手。二人半斤八兩,戰得如火如荼。

    沒有人敢打擾,全都睜大了眸子,等待這棋局落幕。

    終於,半個時辰過去了,棋罐裡只剩下了最後一顆黑子。

    元傾帝手指催力,那顆黑子落於掌心之中。他目光笑意如水流淌,看向皇后。

    「你說,這顆棋落下去會有什麼結局?」

    皇后淡然一笑,看著黑白密佈的棋盤,紅唇輕啟。

    「滿盤皆空。」

    『空』字一落下,元傾帝手中的棋子也落到了棋盤中。霎時間,滿盤皆空。

    滿場第三次嘩然!

    元傾帝和皇后的目光在空中相對,驀然相視而笑。剎那間,猶如漫天繁星閃爍,光芒耀眼。

    滿座寂靜,目光崇敬又仰慕的看著高坐上如銀月光輝的帝后二人,忘記了呼吸。

    稍刻,皇后道:「這一棋局已經收尾,也代表著另一個開始。」

    皇后這話明顯的意有所指,陸安彤和蕭淳楓又如何不明白?聞聽此言的二人下意識的抬眸對看了一眼,沒有羞澀扭捏,乜有嬌態做作,而是淡然從容,相視而笑。

    高坐上的皇后和皇上相視一眼,各自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緒。

    無論眾人心中如何猜想,瓊花宴還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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