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9章 ：薛少凱 文 / 木門毛竹
廣州越秀區。
在一棟沒有標識的機關辦公樓裡，一個年輕人正在辦公室裡向領導匯報工作。
「少凱，簡要說一下情況。」辦公桌後面坐著一個50多歲的禿頂男人。
「是，局長。」叫少凱的年輕人回答。
這個叫薛少凱的年輕人正是在停車場幫助王仔和杜小婷逃脫的英俊哥們兒。薛少凱今年26歲，現為中國國家安全部第十八局特別行動處總務科科長。那天王仔和杜小婷從佳士得的地下車庫逃走之後，p組織的人也強行撤離，最後只留下薛少凱一個人向香港警方交代亂攤子。
「坐下說。」禿頂男人邊看文件夾中的材料邊說。
「局長，」薛少凱坐下之後，開始說，「通過昨天的情況分析，p組織的目標應該是先秦雙魚紋陶瓶。至於這個古瓶有什麼秘密，暫時還不清楚。但是古瓶被一個年輕女子競標走。p組織應該是想殺人越貨，不巧被我碰到，該女子和一個年輕人帶著先秦雙魚紋陶瓶逃走，目前暫時下落不明。不過那個年輕人身份已經查清楚了。」
「哦，簡要說一下。」局長似乎對兩個年輕人很感興趣。
「王了，男，漢族，湖北襄陽人，1982年生，身高181公分，2004年東北大學計算機系畢業，目前在深圳工作，沒有犯罪記錄，也沒有可疑行為。王了的父母於六年前雙雙失蹤，至今還沒有找到。」
「你認為昨天發生的一切是巧合嗎？」
「我認為這裡面一定存在著某種聯繫。」薛少凱自信地回答。
「說說看。」
「第一，先秦雙魚紋陶瓶單就古董價值而言，2510萬肯定是高估的，而且能夠成為p組織的目標，就更加肯定它是有問題的。」
「嗯，不錯。」局長點了點頭，「繼續。」
「第二，年輕女子用的身份是假的，肯花這麼大的價錢而且偽造身份，說明她事先是有預謀的。」薛少凱望著局長，繼續他的推理。
「第三，叫王了的年輕人應該是不知情的，但是他出現在拍賣會上是不合情理的。後來他與年輕女子的一起消失，也說明他與這件事情是有關聯的。」
「還有嗎？」局長問道。
「暫時就想到這些。」
「很好。」局長顯然很滿意，「不愧是我的得意門生。不過，你漏了一點。」
「哪一點？」
「你不是說那兩個年輕人一起消失，而且沒在p組織手上嗎？」
「可以肯定不在他們手上，p組織在茶溪谷的行動被深圳警方發現之後，我們在第一時間就介入了。當時對方還在進行著搜索，這說明人不在他們手上。」
「這就是一個很大的疑問。」局長接著說，「少凱，你跟p組織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的能力和手段，你應該見識很多了。試想，兩個年輕人赤手空拳，從香港到深圳，三番五次地擺脫p組織的追擊，這樣的機率有多大？」
「局長所言甚是。」薛少凱佩服地說，「而且，這兩個年輕人還傷了p組織好幾個人，並間接導致了對方兩人不明死亡。」
「那麼接下來，你該怎麼做？」
「第一，從先秦雙魚紋陶瓶賣家入手，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第二，時刻監視王了，如果他出現，可以嘗試在他身上找到一些線索。第三，繼續搜尋年輕女子的身份。第四，時刻留意p組織的動向。」
「很好。」局長合上資料夾，讚許說，「少凱啊，這兩個年輕人可能是一個突破口。現在線索太多，你分身乏術。所以我自作主張，替你安排了一下。」
「局長請講。」
「從現在開始，你的目標就是這兩個年輕人。其他的事情我會另做安排。」
「可是，局長……」薛少凱的爭辯被局長打斷。
「我知道你的想法。兒童失蹤的案子我已讓其他人負責。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弄清楚這兩個年輕人的身份和他們的動機。」局長不容反駁地下達命令。
「局長，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了p組織的動向和他們的實力，為什麼不調集資源與國際刑事警察組織溝通聯合，一舉打掉他們呢？」
「太幼稚！」局長搖了搖頭。
「局長，我不明白。」
「你知道為什麼只有你成功適應了m2藥物的病毒性嗎？」
這個問題，勾起了薛少凱的一段回憶。他想起了在北大荒軍營裡的生活，那裡有他整整十三年的成長記憶。
薛少凱從5歲有記憶開始，就被編入一個同年齡的30人班級，每天進行著准軍事化訓練。每天早晨6點起床，每人都必須裹上1公斤重的綁腿，身上穿上2公斤重的背心，早飯前是1小時野外長跑，不論風吹雨打，嚴寒酷暑。長跑結束回到基地後，露天半小時訓話，上午學習兩個小時的政治及理論課。兩個小時課程之後的午飯前，是忍耐力和生存力訓練。下午繼續兩個小時課程，然後接著訓練，晚上睡覺前照例1個小時夜間野外長跑。隨著年齡的成長，訓練的強度和科目也在不斷的增加，而人員卻被淘汰的越來越少，基本上每年都會因人數急劇下降而合一次班，13年來合了12次班。在那裡，所有的人都沒有名字，只有代號；沒有朋友，只有紀律；沒有感情，只有實力。
薛少凱自認為是那些人裡面屈指可數的幾個可以自始至終保持三觀的人。
薛少凱對最後幾次的訓練依然記憶猶新。97年最後一次合班之後，班上的30名同伴都是經千錘百煉剩下的稀有精英。合班後第一個科目就是崑崙山山脈一個月的死亡特訓。12月，薛少凱一班人連同其他三個班，共120人被空投到茫茫崑崙山山腹，然後被要求所有人就地分散，並在一個月內獨自徒步從山腹中穿越出來。隊員們攜帶總重幾十公斤的武器和裝備，在飢餓、嚴寒、疲憊的夾擊下，踏上了漫漫征途。這些人最終走出來的卻不到一半，他們班也只剩下了12人。
不對，如果她沒死的話，應該是13個人……
「少凱？」局長的提醒打斷了薛少凱的回憶。
「是，局長。」薛少凱意識到還沒回答局長的問題，「我是個例外。」
「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局長盯著薛少凱說，「如果不是m2計劃被迫終止，我們也許可以培育出更多像你這樣的人才。要知道，超人計劃並不是只有中國在進行，世界各國都在秘密進行著相關實驗，包括現在的克隆人研究以及人類基因組計劃等等，這些計劃或明或暗，但是都有一個核心思想，就是時刻為將要可能發生的戰爭做準備。」
「這些與p組織有什麼關係？」薛少凱還是不明白。
「各國都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局長瞇起眼睛。「由於現在世界聯繫的緊密性，我們已經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使用人海戰術去進行人體實驗，因為一旦這些事情被國外勢力獲知並利用，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國家醜聞，所以m2計劃在中國加入wto之前就已經終止了。你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成功結合m2病毒的個例。其他國家也同樣如此，他們各自都沒有辦法將這些實驗擺到檯面上，所以在資源和條件等方方面面都會受到限制。而p組織作為一個秘密私人跨國組織也在進行著同樣的研究。你不要以為只有我們發現了p組織的秘密，有跡象顯示各國現在都在暗中監視著p組織的一舉一動，想要假借p組織之手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局長的意思是，p組織之所以能夠安然坐大，是因為各國故意縱容的緣故？」
「不錯，這也是我為什麼只單獨派你去調查p組織的原因。」局長笑了，「少凱啊，這只是我倆私下間的談話。出門就要把它忘了。」
「局長……」薛少凱不知道該怎樣接話。
「少凱。」局長盯著薛少凱的眼睛，慈祥而又意味深長的說，「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的位置遲早是你的，而且將來你一定會比我更有作為。相信我，我知道該安排什麼任務給你。」
「是，局長。」薛少凱不情願地接受了事情的現實。
「局長，這次任務的目標是什麼？」
「沒有目標，你要想方設法去接近這兩個年輕人，在觀察和交往中，也許會有目標的答案。」
真是一個奇怪的任務，薛少凱心想，這不是大材小用嗎？但是他不再爭辯。他深知局長的眼光和謀略，局長這樣安排肯定有他的用意。
「有幾點你要切記。」局長對薛少凱說，「第一，要用朋友的心態去接近這兩個年輕人，真心跟他們交朋友；第二，對他們可以不用掩飾自己的身份，要實事求是，順其自然；第三，這件事情你只對我負責，以後不許有文字記錄，一切口頭描述，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對任何人提起；第四，老規矩，注意隱蔽自己的能力，不要讓自己成為目標和靶子。」
「明白，局長。」薛少凱做了一個保證的姿勢。
「那你去吧。」
「局長，還有一件事。」薛少凱要出門的時候突然想起漏了一個消息，「拍賣會上，拍賣師在拍賣先秦雙魚紋陶瓶的時候，提到了黃金城。」
「什麼？黃金城？」
「是的。」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局長摸了摸禿頭，「彭加木神秘失蹤的事件剛平息沒多久，現在又有人唯恐天下不亂！」
「局長，什麼意思？這事跟彭教授也有關係？」
「少凱，我要回京一趟。關於先秦雙魚紋陶瓶和黃金城的事情，不可在電話裡跟我講，一切只能面談！遇到問題，先自己拿主意。」
「局長……」薛少凱有太多的疑問。
「少凱，你先去吧。」局長下了逐客令。
目送薛少凱出門後，禿頂局長將文件夾中的資料用火機點燃，扔進了煙灰缸中。
「轉眼五十年過去了，這個千古秘密在今天終於又出現了線索。」禿頂局長雙手合十，若有所思地閉目自語，「老頭子，你若在天有靈，請保佑不孝子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