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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97 她臉上戴著面具! 文 / 舒黛

    江旭在看到翠濃的剎那,眼皮猛地跳狂起來,他臉部的肌肉有一瞬間僵硬如鐵。舒骺豞曶

    玉華殿外,已然暴雨傾盆,嘩嘩的雨聲拍打著琉璃屋瓦,發出沉悶的響聲。

    翠濃幾人身上還帶著水汽,伏在殿內冰冷的地磚上,幾人都忍不住哆嗦起來,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怕的。

    然而眾人等了半晌,卻不見翠濃作聲。

    「肖小姐,這幾個婆子,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白子涵在此時冷喝出聲,他看不得江暖心被這些人污蔑。

    江暖心眉心裡也染了絲蹙意,她冷冷望著翠濃與另外二人,她有一種預感,這翠濃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皇帝的眉頭皺地更緊了,御桌上的手握緊,眼神中全然是不耐煩。

    「翠濃!」肖雅倩見事情不像她所設想的那般發展,目中不由掠過一絲慌亂,她悄悄看了眼一直望著這邊的肖寧與獨孤睿,這二人立即以眼神示意她從那男子身上下手。

    肖雅倩目光一亮,立刻幾步走到那男子身側,沉聲開口,「張三,你來說!當年你究竟看到了些什麼?」

    「我……草民……」那張三渾身劇烈哆嗦著,面色慘白,舌頭都打結了,「當年……」

    「當家的!不能說!」翠濃見張三開口,頓時緊張地呵斥了一聲。

    「大膽!皇上面前,竟敢如此喧嘩!」太監總管厲聲叱責道,「就不怕冒犯了天威,將你斬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翠濃與張三連忙咚咚磕起頭來,恐懼得都快暈過去了。

    肖雅倩適時開口,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翠濃,還不趕緊說出實情,你那寶貝兒子還在候著呢!」

    翠濃聞聲如遭雷擊,她慌亂地抬眸看了眼面容陰冷的肖雅倩,眼神迅速掠過正站在兩名氣質卓然的高大男子中間的江暖心,隨即垂了眼睛,眼珠子卻在劇烈轉動著,然而不過眨眼間,她便像是已然做了決定,面上露出一抹決然:小姐,實在是翠濃家裡的那個兒子不爭氣,去賭場輸了個精光,欠了一大筆賭債,如今人被扣在賭場,不交錢就要剁手,這天殺的張三又學人家玩妓子,不想卻弄出了人命……

    小姐,是翠濃對不起您,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翠濃家中就這一個兒子,當家的又是家裡的頂樑柱,他們不能有事,翠濃沒辦法再替小小姐隱瞞下去了,今生今世小姐對翠濃的大恩大德,下輩子翠濃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您!

    想到這裡,翠濃心一橫,她愧疚地看看眼江暖心,突然直起上半身,迅速說道,「回皇上,肖小姐說的沒錯,大小姐確實不是鎮國公的親生女!」

    「轟隆隆!」天際又有驚雷炸響,這聲音彷彿就響在玉華殿上方,一道道閃電帶著劃破長空的力量閃耀在天地之間,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驚雷閃電,還是因為翠濃的話太過於悚然,玉華殿內,一時陷入靜默。

    然而也就是在一眨眼的瞬間,卻有人已然拍案而起,「大膽刁民,天聽之下,怎由得你在此編造謠言胡說八道?!」

    眾人愣愣看向說話之人,卻不是預料中的當事者江旭,而是擎北侯白宗遠,只見他滿臉怒氣,眼底似要噴出火來,怒目瞪視著翠濃與肖雅倩等人。反觀江旭,則是一直穩穩坐在那裡,擰著眉心,不知在想些什麼。

    「民婦沒有胡說!」翠濃見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從來沒見過這等場面的她頓時慌了,加上來之前肖雅倩曾經恐嚇過她,如果敢在皇帝面前隱瞞,就會被五馬分屍,翠濃臉色煞白,恐懼地立刻指著那穩婆說道,「李媽媽可以作證,大小姐雖然對外宣稱是七個月早產,但實際上她是足月出生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向那瘦一點的婆子,那婆子緊張地話都說不出來了,但還是哆哆嗦嗦地點頭,「是,是的!大大小姐出出生時有七斤八兩重,根根本不不可能是早產……」

    「事情都過去十六年了,你怎麼還會記得這麼清楚?」這一回,質問出聲的是獨孤澈,他一直緊握著江暖心的手,寒眸瞇緊,他陡地冷聲喝道,「依本王看,你分明就是受人指使編造是非污蔑於人!」

    李媽媽被獨孤澈身上的凜然氣勢駭到差點尿了出來,但她還是硬著頭皮辯解,「回燕王爺的話,民婦之所以會記得清楚,那是因為當時白大小姐給了民婦一大筆銀子讓民婦不要說出去,而這件事又實在古怪,所以民婦這才記得!」

    「還敢狡辯!」獨孤澈眸中殺機頓現。

    「啊啊,饒命饒命!」李婆子拚命磕頭,臉色白得像鬼,突然她身上傳來一股尿騷味,竟然是直接被獨孤澈一句冷叱給嚇尿了。

    皇帝蹙眉,眼底露出一抹厭惡,那太監總管急忙吩咐侍衛,「還不拖出去!」

    李婆子被拖出去後,殿內只剩翠濃和張三。

    肖雅倩與江若雪看著眾人俱是露出猶疑神情,兩人心頭不由發出冷笑,望向江暖心的目光裡更是閃過得意和鄙夷,江暖心你這個賤種,從今往後,你將身敗名裂,永遠被踩在腳底下抬不起頭來,到時候,看你還怎麼囂張得起來!

    那翠濃見李婆子被拖出去後,後背不由一陣發寒,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退縮了,於是翠濃梗起腦袋,揚聲道,「民婦敢對天發誓,所說的話絕對沒有半句虛言,大小姐她——」

    說到這裡,翠濃頓了頓,看向江暖心的眼神中似有一絲不忍,但又在想起自己還在賭場等著她去救命的兒子後,那絲不忍終於消散,她再也不管不顧說道,「當年小姐曾學了古時木蘭,悄悄扮了男子參軍,老侯爺發現她的時候已經身在戰場,當時戰事很緊,老侯爺無暇派人送小姐回來,就由了她在軍營裡待著,但小姐卻偷著上戰場殺敵,而且她還立了功,後來回京後還受了先帝嘉獎,民婦想在座的各位官老爺定是許多人都聽說過這件事!」

    眾臣中有不少人點頭,白樺當年巾幗不讓鬚眉,確實名噪一時。

    這些事江暖心自然也知曉,她心中也著實敬佩白樺的勇氣,但她不明白這與她的身世有何干係。此刻她瞇眼瞧著翠濃,面色清冷,看不出喜怒。獨孤澈則自始至終沒有放開她的手,她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離開她。

    洛天音從一開始聽到江若雪指證江暖心不是江旭親生時,臉色就沒有變過,他依然是那雲淡風輕的模樣,漂亮的眼眸裡似有華光閃耀。

    翠濃見所有人都在看著她,於是接著說道,「小姐從軍三年,只回京兩次,可是十七年前,她突然回京嫁人,民婦心中覺得奇怪,因為民婦自小服侍小姐,小姐的舉動瞞不過民婦,民婦很快就發現她是有了身孕。」

    「住口!」白宗遠聽得眉心直跳,忍不住又是一聲厲喝。

    「白侯爺,你那麼激動作甚?」肖寧冷眼看著白宗遠,心頭發出冷笑,「難道是被這婆子說中了醜事心虛了?!」

    「肖寧你——」白宗遠大怒,指著肖寧就要罵。

    「都住口!聽她說!」皇帝卻在此刻冷冷開口,肖寧與白宗遠互瞪了一眼,卻都不敢再作聲了。

    翠濃有了皇帝這句話,感覺底氣也足了,「後來小姐與鎮國公成了親,民婦本以為小姐會嫁給當時只是個馬前卒的鎮國公是因為孩子是鎮國公的,但是小姐成親後除了新婚之夜,一直與鎮國公分房睡,民婦心中存了懷疑,直到小姐產下孩子,民婦曾偶然聽到鎮國公說會將這個孩子當成自己女兒一般對待!民婦才知曉,原來這個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

    「荒唐!」白宗遠氣得額角青筋根根暴起,他一捶桌子,「大膽刁婦!你以為只憑你一面之詞就能讓我們信了你?!」

    「民婦是不是胡說,皇上可以去問鎮國公!」翠濃畢竟曾經也是白樺身邊的大丫鬟,見過不少大場面,此時她異常鎮定地指著江旭說道,「鎮國公從一開始就知道大小姐不是他的親生骨肉!」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聚集到江旭面上,這一瞬間,江旭的臉色猛地變得煞白,他額上也有大顆的冷汗滴落,卻是死死咬緊了嘴唇,眉頭緊皺著,一句話不說。

    江暖心卻在看到江旭這樣的神情時,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鎮國公?」皇帝瞇了瞇眼睛,眼角閃過一抹寒光。

    江旭像是陡然清醒,只見他立刻起身走到場中跪下,「皇上!微臣在!」

    「這婆子所言是否屬實?」皇帝冷聲問道。

    江旭眼皮一跳,連忙否認,「回稟皇上,這婆子滿口荒唐,微臣根本不知所云!」

    「哦?是嗎?」皇帝淡聲應道,手中捏著一粒玉珠,斜靠在椅子上,瞇著眼睛卻是不作聲了。

    而那翠濃一聽江旭否認她的話,頓時大驚失色,肖雅倩之前就跟她說過,如果她說的話不能讓皇帝相信,那麼她的兒子就會死!所以此時此刻,她滿臉驚惶看著江旭,竟是不顧身在皇宮之中,就大聲叫道,「國公爺,您不能昧著良心說話啊!您明明知道大小姐不是您的女兒的!」

    「你這瘋婆子,還敢胡言亂語!」白宗遠聽到江旭否認,剛剛鬆下來的眉頭卻因為翠濃的愚蠢再次擰緊,他是武將,性子原本就暴烈,若不是此刻皇帝在場,他定是會一劍結果了這個翠濃。

    「爹,江暖心她明明不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麼還要袒護她!」江若雪見江旭竟然不認翠濃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給我住口!」江旭額角青筋暴突,望向江若雪的眼神幾可殺人,他真想不到,江若雪這個蠢貨,竟然幫著肖雅倩做出這種蠢事,今天回去後,他定然不會放過她!

    「皇上,民婦發誓絕對沒有說謊啊!」翠濃見所有的人都用看瘋子的目光看著她,頓時恐懼地渾身哆嗦起來。

    「父皇,此等刁民,定是受人指使,兒臣懇請父皇嚴懲此人以及背後之人!」獨孤澈忽然一撩袍子,跪倒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又聚集到肖雅倩和江若雪面上,話是她們說的,人也是她們帶來的,那麼背後指使之人自然也是她們,眾人不由想起這二人在簪花大會上也是處處針對江暖心,最後卻被江暖心奪去了所有風頭,她們肯定懷恨在心,所以才會找來當年伺候白樺的丫鬟來污蔑江暖心,眾人的眼神中不由露出鄙夷。

    「皇上明鑒,臣女所言句句屬實!」肖雅倩與江若雪慌了,趕忙跪倒。

    「皇上,民婦沒有胡說!大小姐確實不是鎮國公的女兒啊!」翠濃趴在地上,抖地比屋外狂風下的樹葉還厲害。

    「父皇!」獨孤澈劍眉倒豎,拳頭捏緊,眼看就要一拳將那翠濃打死,這時,忽然傳來一道冷淡的男聲。

    「父皇,既然這婆子口口聲聲沒撒謊,不如就來個滴血驗親!」獨孤睿看了一眼江暖心,微瞇的眼角有一抹冷光掠過,「這樣一來,是與不是,自然看得分明!」

    此言一出,全場寂靜,皇帝擰了眉頭,想了想便揮手道,「那就驗吧!」

    然而江旭的臉色卻在此時又白了幾分,可是他又不能公然違抗皇帝的命令,只得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躬身立在一旁。

    白宗遠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白子涵見白宗遠眼中露出憂慮,他的心也跟著咯登一跳。

    江暖心在聽聞獨孤睿提出滴血驗親之時,不禁凝起黛眉冷冷看向獨孤睿,恰好獨孤睿也在看著她,可是此時的獨孤睿眼中卻再沒了往日的那種溫潤,而是佈滿了陰厲與憤恨,江暖心瞇了瞇眸,眼神隨即轉開。

    獨孤睿見狀,眉心不由擰得更緊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江暖心會一點也不在乎?她不是應該大驚失色才對的嗎?

    「暖暖?」此時,獨孤澈也在看著江暖心,他目中露出一絲擔憂,他有種預感,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絕對對江暖心不利!

    「我沒事!」江暖心神情依然清冷淡然,可是沒有人能看得出,其實她心中也在緊張,她在想,如果事實真的如翠濃所說,那她該怎麼辦?

    很快,有宮中御醫進來,皇帝的親信送來三碗清水,那御醫取出一包藥粉撒進去,為了證明這三碗水確實一模一樣,他請求皇帝命人來試一試,立刻便有一對父女與兩名太監自告奮勇上前割了手指。直到那對父女的兩滴血漸漸相融,而那兩名太監的血分隔開來,太監端著水去給皇帝看過了,那御醫這才請江暖心與江旭上前。

    御醫先是在臉色異常難看的江旭指尖以針刺了一滴血,那血珠子緩緩沉入碗底。

    接著,御醫恭敬看向江暖心,「江大小姐!」

    江暖心抿了抿唇,伸出手指,那御醫小心在她指尖刺了一下,一顆殷紅的血珠頓時凝結滾落於水中。

    這一剎那,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幾乎每個人的眼睛都不敢眨動,只有獨孤澈與洛天音在看到江暖心手指被刺破的時候,眼中流露出心疼神色。

    江暖心也在看著那碗水,其實她曾經認為古代這種滴血驗親並不科學,可是後來她才明白,原來滴血驗親並不只是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只是用一碗普通的水就行,剛剛那御醫撒下去的藥粉才是關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江暖心看著那兩滴血就算碰在了一起,卻死活不相融,反而慢慢分開之時,她頓時只覺腦中如有雷聲轟鳴。

    這一瞬,江旭的臉色陡地慘白如紙。

    白宗遠放在身側的手也是驀然握緊。

    「皇上!不相融!」太監總管臉色古怪地端著水碗呈給皇帝過目。

    全場寂靜。

    好半晌,皇帝才蹙著眉頭,掀起眼簾看向江旭,「鎮國公,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江旭只得硬著頭皮跪倒在地,道,「皇上,微臣真不知道!」

    皇帝也並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追究江旭,對男人來說,被戴了綠帽子,還幫別人養孩子,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這江旭如果當初知曉,又怎麼會娶那白樺?

    一時之間,在場眾人看向江旭的眼神都帶了同情,而投向江暖心的眼光卻帶了考究和鄙夷,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在南越,根本就不應該存在世上!

    「江暖心,你還有何話說?」皇帝瞇眼望向江暖心,面上神色陰晴難辨。

    「臣女無話可說!」江暖心抿了嘴角,半晌方才苦笑一聲,她還能說什麼?雖然她並不喜歡江旭,但一直以來她都認為是江旭給了她生命,所以才會一再容忍,卻不想,這個人竟然與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而她的生父是誰,恐怕也只有逝去的白樺才知曉!

    此時的江暖心只覺心亂如麻,即使重活兩世,淡然如她,在突然得知自己是個生父不詳的私生女之時,她也有些接受不了。

    「暖暖!」獨孤澈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他握緊了江暖心的手,一時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今場中最高興的,自然莫過於肖雅倩與江若雪二人了,兩人看著江暖心難看的臉色,不由在心裡得意地笑起來,江暖心,這才是開始呢,現在你身敗名裂,接下來,還要叫你再也無臉見人!

    「擎北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皇帝又看向白宗遠。

    「回稟皇上,臣——」白宗遠剛要回話,冷不防竟被江暖心打斷。

    「皇上,這件事與擎北侯府無關,舅舅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白宗遠心頭一酸,他知道江暖心是不想擎北侯府也捲進這件事中,他看著江暖心堅持的小臉,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縱橫沙場英氣勃發的白樺。

    「皇上,既然已證明江暖心並非鎮國公親生女,如此來歷不明之人,定然配不上皇家,請皇上下旨廢除燕王與江暖心婚約!」有御史站出來慷慨陳詞。

    獨孤澈聞言當即大怒,「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給我滾!」

    「燕王!」皇帝沉聲喝道。

    「父皇,不管江暖心是什麼身份,兒臣今生非她不娶!」獨孤澈迎上皇帝威嚴的眼神,他一直緊握江暖心的手,冰眸裡寫滿了堅持與執著。

    「五皇弟,你竟然為了這樣一個身世不明的女人與父皇爭吵,你還將父皇放在眼裡嗎?」獨孤睿忽然站起,聲聲直指獨孤澈不敬皇帝,「況且——」

    獨孤睿又看了眼江暖心,他眼底倏地浮起冷笑,「你若娶了一個賤民,勢必會紊亂皇室宗族的血統!」

    果然,皇帝的眉心再次蹙緊,眾人一時都不敢出聲。

    「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獨孤澈咬了咬牙,劍眉一豎,冰眸中驟然射出寒冽冷芒,他冷冷看著獨孤睿,只是一眼,就將獨孤睿的氣勢完全壓制了下去

    江暖心也掀起眼簾望向獨孤睿,明澈雙眸中有清冷光芒閃爍,此時她才明白,原來今日之事獨孤睿也有參與!或者說,這件事根本就是他與肖家一手策劃!

    呵!虧他們想得出來,竟然會拿身份血統問題出來說事!江暖心當然知道皇子娶妻從來都是選德才兼備的宗室之女,當初她會被賜婚獨孤睿也是老擎北侯爺以功勳求來的恩旨,到後來江暖心被賜婚給獨孤澈亦是誤打誤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其實當初皇帝本是想賜婚獨孤澈與那娉婷郡主的。

    因為有洛天音在場,皇帝不好公然發怒,此刻他伸手擰了擰眉心,沉聲道,「今日是為天音公子接風洗塵,先不談其他事!」

    皇帝這麼一說,分明是想給江暖心轉圜之地,可是這麼一來,就完全不符合肖雅倩與江若雪的預期了,肖寧與獨孤睿也不能容忍江暖心繼續待在這國宴之上,只要一看到她那張臉,他們就會想起白白失去的五百萬兩黃金。

    肖寧與獨孤睿分別朝自己的親信使了眼色,立即便有十多人起身跪倒,「皇上,此等身世不明之人,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這裡,請皇上派人驅逐賤民出宮!」

    「我看誰敢!」獨孤澈俊顏倏地冷若冰山,眼中陡然迸出戾氣。

    皇帝掀起眼簾看向眾人,這麼多人聯名請求,其餘人也在竊竊私語,這對於向來看重身份貴賤的南越皇帝來說,已經不可以無視,於是他直接望向江暖心,眸中雖有不忍,但他還是淡聲說道,「你走吧!」

    這一聲落下,已然直接判定了江暖心的身份從此只能是個賤民,而她與獨孤澈的婚約,也勢必成空。

    「父皇!」獨孤澈目眥欲裂,他跪倒在地,堅持不肯鬆開江暖心的手。

    皇帝微微搖頭,「燕王,你莫要為難朕!」

    「那兒臣懇請父皇下旨廢兒臣為平民!」獨孤澈幾乎是毫不猶豫說道。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皇帝聞言大怒。

    而獨孤睿與肖寧等人的眼神卻是陡然亮起。其餘眾人也是面面相覷,似是不敢相信聞名天下的燕王竟然會為了個女人連王爺也不做了!

    洛天音不由也蹙了眉心,而肖雅倩江若雪等人目中則閃過嫉恨。

    江暖心也是不敢相信地看著獨孤澈,她悄悄拽他衣袖,「喂,臭面癱,起來啊,你沒必要這麼做的!」

    獨孤澈深深看了眼江暖心,隨即轉眸望向臉色難看的皇帝,十分堅決道,「如果父皇執意廢婚,那兒臣寧願不做這個王爺!」

    沉默,再次蔓延。

    好半晌,皇帝才點著頭冷笑,「好!獨孤澈,你以為用這招朕就會怕了?!」陡然之間,皇帝面色一冷,突地厲聲大喝,「來人,將江暖心推出去斬了!」

    獨孤澈瞳仁猛地一縮,他到此時才想起,皇帝畢竟是皇帝,而且他的父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逼迫,情急之下,他竟然犯了大忌!

    立刻便有侍衛上前要押江暖心,白宗遠白子涵等人一時心急地站起身來,而肖雅倩與江若雪則兩眼放光,興奮在心底瞬間激盪開來,獨孤睿沉了眼眸,憐憫地看了眼江暖心,心中冷哼,江暖心,這是你自找的!本王當初那麼抬舉你,你不領情,還讓本王與母妃出了這麼大的醜,哼,江暖心,你死有餘辜!

    「住手!」

    「住手!」

    然而還不等侍衛去抓江暖心,接連響起兩聲厲喝,一聲來自獨孤澈,而另一聲,則是來自久不出聲的洛天音。

    「天音公子,你有何話說?」皇帝可以叱責獨孤澈所為,但對於身為蓬萊島少主的洛天音,他卻無法不去理會。

    「皇帝陛下,我只是想說,我之所以會選中江暖心,那是因為我本就與她有著婚約!」洛天音忽而笑道。

    而他的話先是令玉華殿內陡地一寂,接著便引起了一片嘩然之聲。

    包括江暖心在內的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洛天音竟然說她與他有著婚約?他是傻了吧!她和他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怎麼可能會有婚約?

    只有獨孤澈眼神猛地一凜,他抿緊了唇角,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皇帝也似乎根本就沒想到洛天音會這麼說,他猶疑問道,「天音公子,既然如此,你又有何證明?」

    洛天音看了眼江暖心,這一瞬,他眼中似有華光耀眼,接著他便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太監總管,那太監總管連忙呈給皇帝,而皇帝則在看到那張紙之時,眼中陡地露出驚異之色。

    「皇上,這是白姨在蓬萊島與家母約定的指腹為婚之婚書,上面有白姨的印章和指印,如若懷疑有假,可請白侯爺前去印證!」洛天音微微翹了唇角。

    皇帝眸光一緊,立刻召了白宗遠與白子涵上前鑒別。

    這時,所有人的心又再次拎起,肖雅倩與江若雪根本就沒想到會臨時生出這樣的枝節,兩人心中咯登一跳,一股怒氣頓時再次席捲而上。

    「是真的!」白子涵最擅長分辨字跡,他對於姑姑白樺的印章與字跡也十分熟悉,此時他仔細看了許多遍,最終還是驚聲叫道,「確實是姑姑的字和印章!」

    這一剎那,江暖心眉心頓時凝起,而獨孤澈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之極。

    「暖兒,你脖子上是不是從小就戴著一個玉玦?」洛天音突然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江暖心驚愕之下,竟然沒注意到洛天音對她的稱呼已變了,她下意識去摸脖子上那塊玉玦。

    「是不是和這塊一模一樣?」洛天音手心一翻,他掌中的那半塊玉玦頓時顯露在眾人眼前。

    江暖心此時也將脖子上的玉玦取了下來,同樣的半塊玉玦,在燈火的照耀下閃爍著幽幽光澤,不論是誰都能一眼看出,這兩塊玉玦分明由一個玉環掰斷的!

    「暖兒,你的那塊玉玦是空心的,你的那張婚書就在這玉玦裡!」洛天音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

    江暖心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能做主了,她竟是再次下意識地去摳著玉玦的斷口,隨即便聽到「叮」一聲,有什麼落在了地上,而她也能看到那空空的玉玦裡躺著一張被捻得很細的紙卷。

    她取出那紙卷,卻怎麼也沒勇氣打開來看,心尖上像是被什麼給刺了一下,她忽然猛地抬首,一對明澈雙眸倏地迎上了獨孤澈驟然變得晦暗的冰眸,兩人眼神相撞,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緊張。

    洛天音見狀,眉心不禁微微一蹙。

    那太監總管領了皇帝旨意走過去從江暖心手中接過了那紙卷,打開了呈給皇帝,而皇帝也將兩張紙放在一起比對起來。

    屋外的大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雷聲遠去,閃電不再,天邊一輪明月披著雲彩緩緩露出半邊臉。

    玉華殿內,卻再次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

    皇帝沒有說話,但所有人都能從皇帝的臉上看出沉重。

    江若雪眼看剛剛到手的勝利又將遠去,她心中著急,突然不管不顧就指著江暖心大聲冷喝道,「天音公子,您莫要被她騙了,其實江暖心她是戴著面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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