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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38章 妻妾之爭 文 / 萌吧啦

    趙姨娘心裡怎會不防著王夫人,她猜著王夫人這話定又是綿裡藏針,奈何她是個糊塗人,琢磨了半天,找不到那根針,又覺得王夫人這話不差,若是此時給孟氏雪中送炭,指不定孟氏日後飛黃騰達了會如何報答她呢。,最新章節訪問:。

    這般想著,趙姨娘隨著王夫人回了東邊花園子裡,在王夫人院子裡瞧見了正與寶玉竊竊私語的探春,正思量著如何將探春從王夫人院子裡引開,便聽寶玉義憤填膺道:「璉二哥果然背信棄義,在外面尋了兩個女人?」

    王夫人聞言勃然大怒道:「又是哪個將這些不三不四的話說給爺們聽的?」

    寶玉忙縮了脖子,訕笑道:「母親,父親正尋我讀書去呢。」

    「……去吧。」王夫人瞪了眼身旁大氣不敢出的彩雲彩霞幾個,冷笑道:「若有人再將這些說給爺們聽,我便戳爛你們的嘴!」忽地聽彩雲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便冷笑一聲,不叫趙姨娘立規矩,甩袖便向屋子裡去了。

    趙姨娘見探春立著要跟王夫人進去,便扯了探春的袖子,硬是將她拉扯進自己屋子,待進了屋子裡關上門,便失笑道:「哎呦,果然是千金大小姐,好氣度,二奶奶臉色一點沒變就把兩個女人領回家去了。」

    「姨娘,人家家出這種事,姨娘這麼歡天喜地的是為哪般?二嫂子可不曾得罪過你。」探春微微蹙眉。

    趙姨娘盤著腿坐在炕上,胡亂地扯著半匹絹料,又拿了剪刀要剪鞋面,握著剪刀便又咯咯地笑起來,「我便是看不上她那千金大小姐的架勢,見了人待笑不笑,也忒地狗眼看人低了些。」

    探春冷笑道:「我看二嫂子便很好,她不與你玩笑才在情理之中,不然叫她個當家奶奶跟個姨娘嘻嘻哈哈,我反倒要看她不起。」

    趙姨娘霍地將剪刀砸在炕上小几上,擰著兩根柳葉眉道:「姑娘好骨氣,怕姑娘跟我說這幾句話,心裡也覺失了身份呢。怪只怪,老天爺不長眼,叫姑娘跟我這姨娘一輩子都扯不開干係。」說罷,便斜著眼看探春。

    「姨娘!」探春低喝一聲,又見趙姨娘氣憤下用剪刀將那橘紅絹料絞得亂七八糟,便冷笑道:「姨娘得了東西便這樣埋汰,等哪一日要做鞋面需求人賞件舊衣裳時,才知道什麼叫做惜福!」說著,便要出了這屋子。

    趙姨娘顧不得置氣,趕緊伸手將探春拉住,低聲道:「姑娘好生坐下,我有要緊話要說。」

    「不必坐了,姨娘有話便說吧。」

    趙姨娘瞥了探春一眼,含笑道:「你那好二奶奶是大戶人家出身,是見過世面的,要整治像我這樣的苦命人,手段多的是。那有了身子的孟氏也太可憐了一些……」

    「姨娘什麼時候這樣悲天憫人?」

    「你若過去跟迎春說話,記著多寬慰寬慰孟氏,她若缺了什麼,你說與我聽,我打發人給她送去,若是她受委屈了,自有我跟老祖宗稟明。」

    「姨娘?」探春蹙了蹙眉。

    趙姨娘並不看探春神色,只管自說自話道:「你璉二哥還不知回不回來,便是他回來了,孟氏肚子裡那個也是長子,若是他不回來,隔壁那個大院子,便是那孩子的了。你去跟他母親交好……」

    探春冷笑道:「姨娘也太糊塗了一些,老太太要留下那寡婦,怎會是給璉二哥留後?那寡婦肚子裡的孩子與環兒一樣,在老太太眼中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玩意。不過是這當口老太太不想跟大老爺置氣,才留下那寡婦。便是那寡婦生了兒子,左右不過將孩子抱給二嫂子教養,那寡婦不定要被打發到哪裡去呢,那孩子老太太也斷然不會許他拋頭露面丟榮國府的臉面。那寡婦想要母憑子貴,她也配?」

    探春的話但凡叫個心思清明的人聽去了,都要讚她聰慧,奈何物傷其類,趙姨娘並非安分守己的人物,自從王夫人貪墨榮國府錢財一事被揭發後,她便時刻等著母憑子貴將王夫人排擠下去,這會子被探春的話戳得五臟六腑無處不痛,彷彿探春當著她的面說賈環上不得檯面當不得賈政一房的家一般,當即發作起來道:「好呀,姑娘竟為了攀高枝,存了這樣的心思,竟是巴不得將我打發得遠遠的呢。」說罷,便捶著腿拍著桌子嚎啕大哭起來,「想我十月懷胎生的姑娘,竟巴不得臍帶才剪,就把我賣的遠遠的!好呀,姑娘不認我這個娘,我也不攔著姑娘飛黃騰達,如今我一頭撞死了,就算是成全了姑娘!」說著話,將炕上小几上的籮筐向邊上一搡,便跳下炕,向炕邊的高幾上撞去。

    探春含淚閉了閉眼,也不安慰胡攪蠻纏的趙姨娘,轉身便要出去,誰知才一開門,便見賈政陰沉著臉背著手站在門邊。

    「老爺。」探春因趙姨娘羞愧地低了頭。

    趙姨娘正哭得不能自抑,心恨探春這般冷酷無情,就想要借了賈政的勢壓著探春向她低頭,便哭著跪在賈政腳邊,抱著賈政的腿哽咽道:「老爺你都聽見了吧,咱們的探春姑娘心思大了,越發的不通人情了。」

    「你可說了要將你姨娘打發得遠遠的?」賈政冷笑道,先前探春所說,他一句也未聽見,恰趙姨娘哭嚎著埋怨探春的話,一句也不曾落下。

    「……姑娘說我就罷了,何必要提環兒呢?環兒雖是姨娘生的,將來也未必沒有大造化。」趙姨娘悄悄去看探春神色,見探春不敢再似早先那般冷酷,心下便得意起來。

    「你對你母親說了這些?」賈政又冷笑一聲,雖賈環天資比不得寶玉,每每也叫賈政恨鐵不成鋼,但賈環自打啟蒙便隨著賈政讀書,一言一行很有些賈政的影子,如此,賈政免不得又對賈環寄予了後望。

    賈政以「母親」二字代指趙姨娘,儼然是站在趙姨娘那邊了。

    「老爺,女兒……」探春不曾見賈政這般嚴厲,低著頭一時無話可說,心恨趙姨娘不明事理,便埋怨地低頭瞪趙姨娘。

    趙姨娘見賈政替她說話,心下得意,只覺今次定要藉著賈政的勢將探春徹底收服,不然錯過了今次,明兒個探春又要跟著王夫人作踐她呢,於是握著帕子,越發悲悲慼戚地道:「不求三姑娘對我怎樣,我只道三姑娘出息了,定會拉扯環兒一把,不想三姑娘眼裡環兒也是上不得檯面的,怕三姑娘出息了,第一個要作踐的,不是我,就是環兒呢!」

    「姨娘——」探春忍不住露出兩分厲色。

    「混賬東西!」賈政上前一步,抬手便打在了探春粉面之上,冷笑道:「便連你也瞧不上咱們這房不成?」

    「老爺!」趙姨娘原想叫探春服軟,不想素來不對姑娘家動手的賈政竟扇了探春一巴掌,趕緊抱住賈政的腿,「老爺,打不得!」

    「打不得?」賈政冷笑,抬腳將趙姨娘踢開,指著趙姨娘冷笑道:「昨日大老爺定下了珠兒,你卻領著環兒去給他請安!大老爺嘴上說定下珠兒,卻給環兒寶玉也沒得的好東西!他這是穩坐釣魚台,要看咱們一房的爺們兄弟鬩牆、自相殘殺呢!」

    趙姨娘身上嶄新的衣裙揉搓得滿是皺褶,被賈政的神色嚇住,登時便想賈政怎會知道賈環得了賈赦的小玩意?脫口道:「定是太太告訴老爺的,老爺,太太眼中妾身是個什麼樣子……」

    「姨娘住口!」探春警覺地向門外看去,東邊花園子裡地方這樣小,一點動靜便可傳的滿府皆知,她不信這麼大的動靜,王夫人不知道;繼而,又想王夫人不許趙姨娘立規矩,定是知道賈政在家,她料到趙姨娘要做什麼,存心要叫她們娘兒兩腦給賈政看呢。

    趙姨娘打了個激靈,果然住了口。

    這般情景看在賈政眼中,卻像是探春將趙姨娘降服了。賈政怒火中燒之下,便又抬手向探春臉面上扇去,冷笑道:「你倒是稱王了,將你姨娘唬成這樣,難怪巴不得沒有環兒這兄弟!旁人家兄弟姐妹的說說笑笑,何等親密無間,咱們這,為了別人家子弟不樂意的過繼一事,兄弟們先爭鬥起來!」說罷,想著賈赦用心何其歹毒,越發恨探春不疼惜賈環,於是一手抓住探春手臂,另一隻手便接連向她面上打去。

    「老爺,打不得!打不得!那孟寡婦未必能生下兒子,到時候還不是咱們大爺過去主持大局!老爺,姑娘家的臉面打不得!」趙姨娘後悔不已,飛身抱住賈政手臂。

    誰知趙姨娘這愛女心切之下竟又戳穿了賈政此番動怒的真實緣由,於是這番火上澆油,便令賈政越發怒火中燒,一怒之下,便將她狠狠地摔在了高幾角上,顴骨重重地砸下後,便冒出咕咕的鮮血來。

    「姨娘……」探春心急地呼喚了一聲,雖面上承受著賈政的巴掌,心下卻著急地想她姨娘是以色侍人的姨娘,這傷了臉面,日後無論如何也鬥不過王夫人了。

    賈政見出血了,心也軟了一些,忽地聽外頭王夫人說「老爺,快住手吧,不然榮禧堂那邊當真以為老爺像趙姨娘所說的一樣呢!」,這煽風點火的一句,引得賈政怒道:「你聽那婦人胡言亂語!我不過是氣這丫頭不識好歹,不肯認一母所出的兄弟,偏要跟別人家的姊妹親近!」說罷,便提著探春又重重地在她身上打了幾巴掌。

    「老爺,打不得!」已經換了家常衣裳的王夫人含淚進來,向前搶了幾步,以身護住探春,將探春摟在懷裡後,哭道:「她從小在我身邊長大,像是我親生的一般,對我比對她姨娘還親,旁人捨得眼睜睜看著老爺打她,我可見不得!」

    賈政無從下手,握著拳頭重重地頓腳,待還要再打,又見王夫人憐惜不已地摸著探春面頰,再看探春沒了素來顧盼神飛的模樣,不免也心疼起來。

    「莫非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不然老爺怎將姑娘打成這樣?」王夫人顫抖著手不敢觸碰探春紅腫的臉頰。

    賈政訥訥不語,此時見王夫人這番慈母模樣,回想方纔若非趙姨娘挑撥,他也不至於將一腔怒火發洩在探春頭上,於是便猛地轉身去看角落裡的趙姨娘,這一看,便見趙姨娘萎靡不振地縮著,半張臉面被鮮血染紅,顴骨上裂開的紅肉依稀可見。

    厭惡之情油然而生,再看被王夫人愛憐地抱著的探春,一時間恨屋及烏只想著有其母必有其女,便狠心道:「你將她送到榮國府去,老太太若問,你就說我看不得她被人教唆著與自家兄弟勾心鬥角!」

    「老爺……果然這樣說?」王夫人試探地問。

    「一個字也不許更改,咱們一家雖窮,但也要有骨氣,哪裡容得旁人給個一星半點好處,便兄弟鬩牆的?」賈政冷笑道,說罷,便甩了袖子向外去。

    「老爺……」趙姨娘滿心悔恨,見賈政頭也不回地走了,拿著手待要去摸自己臉頰又不敢,轉向王夫人囁嚅道:「還請太太給請個大夫。」

    「姑娘傷成這個樣,哪裡還有空給你請大夫?」王夫人著急地道,叫彩雲背著探春,又心急地說:「叫人快備下轎子。」重重地看了趙姨娘一眼,便一徑地向外去。

    「太太——」趙姨娘掙扎著站起身來,見王夫人的背影前所未有的得意,難得地頓悟道:探春那般心高氣傲,怎會去親近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寡婦?都怪她糊塗,竟聽信了王夫人的話。

    「姨娘,香爐裡的灰存了不少,姨娘趕緊地按在臉上止血吧。」趙姨娘的小丫鬟鵲兒捧了個香爐過來。

    趙姨娘一把將香爐推開,待要呵斥鵲兒,又撕得臉頰疼,「你叫人去請大夫……」

    「姨娘別糊塗了,探姑娘成了那樣,老太太不定要怎樣罰你呢。太太請的大夫開的藥,你敢往臉上使?」鵲兒說罷,便用手抓了一把香灰向趙姨娘顴骨上按去。

    顴骨上仿若又被撕裂一次,趙姨娘哎呦哎呦叫著娘地倒在炕上,咧嘴罵道:「沒良心的奴才,毀了我的臉看我不撕了你的皮……」忽地聽見面前衣料悉索聲,只當賈政回來了頗有些驚喜的抬頭,見賈環呆呆地站在她面前,頓時又淚如雨下,「環兒……」

    「姨娘挑唆父親將探春姐姐打個半死?」賈環被趙姨娘的奇怪模樣嚇出冷汗。

    「並不是這樣,姨娘是被奸人所害!」趙姨娘咬牙切齒地道。

    賈環又被趙姨娘的猙獰面孔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忽地橫眉冷目道:「姨娘也太歹毒了一些!虎毒尚且不食子!」

    「環兒……」趙姨娘忙向賈環伸手。

    賈環向後躲去,恰撞在一人溫暖的懷中,便緊緊地抱住那人,不敢再看趙姨娘那又是香灰又是鮮血的面孔。

    「三爺,咱們去外頭玩去。」彩霞輕聲道,瞧著趙姨娘狼狽模樣歎息一聲,便依著王夫人吩咐,半抱半扶地將賈環攙扶了出去。

    「完了,徹底完了。」趙姨娘嘴角微微蠕動道。

    且說賈政一房搬去東邊花園子裡後,王夫人、趙姨娘二人你來我往,又有探春從中調和,足有幾年不曾分出勝負,大有勢均力敵之勢。

    如今趙姨娘如花似玉的面孔被毀,顯然是再沒了翻身的機會了。

    王夫人陪著賈母坐在榮慶堂正房碧紗櫥中,嘴角藏著笑,與趙姨娘十幾年的恩怨終於有了了局,她心下大呼痛快,只覺探春這次自己翻身也難了,賈環那小兔崽子見他親娘垮了,怕也恨不得親自去踩上兩腳呢。

    「老太太別為探春丫頭傷心了,我每常勸探春遠著她姨娘,偏這丫頭重情,時不時,就愛與她姨娘閒話解悶。」王夫人握著帕子抹淚道。

    賈母端坐在床邊,望著奄奄一息的探春,又見湘雲跪在床上握著探春的手,便歎道:「是探春丫頭咎由自取,古人道君子不立於圍牆之下,她明知她姨娘心術不正,還一味地偏袒她姨娘,不知珍重,落到如今這個下場,也怪不得旁人。」

    「是。」王夫人唏噓道。

    「你回去吧,璉兒院子裡那姓孟的沒兩月便生了,你不用常過來,免得衝撞了。」

    「是。」王夫人又答應了一聲,見這邊無事,便領著彩雲幾個向外去,行到外頭,望見隨著孟氏過來的碧蓮畏畏縮縮地站在跨院邊,便衝她招了招手,待碧蓮走近,便問:「可是缺了什麼東西?不伺候好孟氏,又來這邊做什麼?」

    碧蓮輕聲道:「回二太太,要用的東西,奶奶都給配上了。奶奶還另外打發了一個丫頭溫嶼照料孟娘子。只是……」

    「什麼?」王夫人微微挑眉。

    「只是我們才來,就聽說一位姑娘挨了打,孟娘子只說是我們害的,便叫我來跟老太太、老爺請罪。」碧蓮悄悄地打量王夫人,一邊心歎這賈府還是個國公府呢,怎地沒有洪府闊綽?

    「與你們不相干,不用多掛心。」王夫人抬腳向外去。

    碧蓮還待要再說,見王夫人已經抬腳去了,心下冷笑果然南北兩地的貴太太都是一樣的,個個都當與她多說兩句話便是有*份的事,來日方長,且看哪個得意到後頭。想著,又見賈母院中婢女堤防地過來,便對那婢女笑了一笑,轉身慢悠悠地向後去,一路上將賈府各處風光看了一遭,見一處,便不免懷念起總督府的富麗堂皇,看一處,不由地又心恨此處不歸她所有。

    這般轉回許青珩院子裡,見幾個婢女盯著她,便沖那婢女一笑,瞧見院子裡花壇中種著一叢鳳仙花,便摘了一把鳳仙花,又折進如今她與孟氏二人同住的半間院子,進了屋子裡,見溫嶼陪著孟氏說話,就對溫嶼道:「溫嶼姐姐且去尋兩粒白礬來吧,孟娘子許久不曾染過指甲了,我且替她染一染,二爺一准要回來呢。」

    溫嶼瞧著碧蓮摘的花,心道她好不見外,笑道:「孟娘子也該好好打扮打扮,女人不打扮沒個精神氣,自己也不自在。」說著話,便起身向外去。

    「搗鳳仙花的小罐子,也請溫嶼姐姐給尋一個。」碧蓮堆笑著親自送溫嶼出門,待溫嶼出了門,當下便變了臉色,木著臉轉過身,將這小小的三間房看了一看。

    原來,許青珩將孟氏、碧蓮兩個安置在了她院子西北角處連接的半個小院中,但凡她們二人有個什麼動靜,許青珩那邊都能一清二楚;但許青珩那邊有個什麼事,她們二人是無從知曉了。

    「……璉二奶奶果然跟璉二爺一般宅心仁厚,你看她送來的蚊帳被褥枕席,無一處不妥帖。」孟氏坐在一張圓桌後,輕輕地撫摸著小腹。

    碧蓮立在門邊輕聲地冷笑道:「你道她在乎這些?她們大戶人家的千金,喝的水都比我們吃的飯值錢。」

    「話也不能這般說,咱們跟她非親非故……」孟氏打了個冷顫,忍不住道:「萬一被人識破,你我二人要如何自保?空口白牙的就賴上人家,我倒無所謂,只可憐腹中小兒……賈家是萬萬不肯養下這個跟璉二爺沒有一絲瓜葛的孩子的。」

    「吃你的燕窩吧,何必想那麼多呢?」碧蓮撇了撇嘴角,緩步坐到孟氏面前,拿著一路奔波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挲孟氏面前圓桌腿子上的浮雕,見孟氏猶豫不決,唯恐孟氏被許青珩的懷柔之計糊弄住,便冷笑道:「那賈二爺與你有什麼干係?便是你曾傾心於他,也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莫忘了,你如今的意中人不過是個好不容易勾搭上高門貴女的窮酸書生,若叫那戶人家知道你意中人跟個放蕩不堪的寡婦在荒山野廟裡有了野種,你道你意中人還能得償所願地娶了高門貴女?」

    「你何苦這樣逼迫我?你明知我在孟家已經沒了立足之地?」孟氏著急道,一急之下,肚子便又疼了起來。

    碧蓮冷笑道:「何苦?活該你們一對狗男女被我逮到,你道我不知你與那書生本想將我置於死地?虧得我機靈,先偷了你與那書生的定情信物,又早早跟你娘家侄子有了聯絡,如此才僥倖逃過一劫。」

    「那倘若,璉二爺回來了呢?你與我侄子分了我的錢財安生過日子就是,何必硬生生將我拖到榮國府來?」孟氏欲哭無淚地道,心恨當初與意中人一時情濃意切,被碧蓮在荒山野廟裡看了個正著。

    「你放心,依著江南、京城一帶傳言,璉二爺便是不死,沒個一年半載,他也回不來呢。」碧蓮咬牙道。

    孟氏聽碧蓮提起賈璉不死一事時眼神十分乖戾,試探地道:「你昔日不也曾傾慕璉二爺麼?怎地如今會這樣恨他?況且,你恨他,就去尋他報仇,又與賈府奶奶有什麼干係?」

    碧蓮想起賈璉在蓮花池邊的疾言厲色,登時猙獰著面孔道:「你那玉面書生先斯文掃地與你這寡婦私通,花了你的錢財又說與高門貴女有了婚約,你骨頭賤心甘情願地放了他走。我與你不同,我絕不是麵團一樣任由人揉來揉去的人,既然璉二爺是為了璉二奶奶潔身自好遠著我,那他死在廣東才好,若是哪一日回來了,我便要叫他知道什麼叫做物是人非、物在人亡。」

    孟氏不禁打了個冷顫,眼睛望向碧蓮衣襟處,思忖著只怕碧蓮將他們的定情信物藏在衣襟裡了。

    「你最好像我爹爹那樣,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不然,我將你跟你那相好的事抖出去,你相好的要恨你一輩子了。」碧蓮拿著手指勾勒孟氏的鬢角。

    孟氏回想起洪二老爺那瘋狗一般的模樣,顫了一顫,再想碧蓮心狠如斯又無牽無掛,不像她牽掛甚多,頓時老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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