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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29章 行程將近 文 / 萌吧啦

    「我若不回來,不知要哭成什麼樣呢。」

    「誰要哭成什麼樣?」許青珩嗔笑道。

    眼見許青珩消了氣,賈璉便也釋然了,待要將攬著許青珩的手收回,卻見她牢牢地抱著他的腰,穩穩地躺在他手臂上。

    「反正你跟我睡也睡不著……」

    「你叫我回警幻齋睡?」大半個月睡不踏實,賈璉聞言很有些竊喜。

    「不,請四哥替我瞧瞧,睡著了,我這辮子,是放在被子裡頭的,還是露在外頭?」許青珩扭了扭頭,叫賈璉看見她頭上的小辮子,便緊貼著賈璉閉上眼,聞著他身上乾淨清爽的氣息,心道不知他這一去,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賈璉試著抽了抽手,見抽不開,便叫她就那麼躺著,不時打個哈欠,胡思亂想著令自己入睡,偏心思一多,只覺許青珩呼吸越發清晰聒噪,如此便越發地睡不著了,閒來無事拿著一隻手在她面上胡亂地扭掐,大抵是堵住了許青珩的鼻孔,她忍不住扭了扭頭,於是原本搭在她臉上的手滑下,不覺滑到一處綿軟之上,心頭一跳後,再聽許青珩那女子仿若輕紗般的呼吸聲,立時就覺這令人難以入眠的呼吸更令人煩躁不安,於是伸手將許青珩向內推了一推,便坐起身來,自己個掌了燈,胡亂尋了本許青珩日常所看書本,歪坐在床邊椅子上看起書來。

    次日一早,賈璉待開了院門就出去了。

    許青珩起身後,溫嶼立時便將一張字條遞給她。

    打開字條,望見裡頭寫著「被子裡」三個字,許青珩失笑一聲,抿著嘴笑了半日,就想她且排在第三吧,左右賈璉睡不著,不還依舊睡在這邊嘛,如此不說是濃情蜜意,也算得上是夫妻和睦了。

    於是許青珩也寫了多謝二字,令婢女去傳給前面賈璉看,待見賈璉回了「客氣」二字,望見院子裡那狗兒笨拙地兜來轉去咬尾巴玩,便又在字條上寫著下「請夫君瞧瞧,我是側睡多一些,還是平躺多一些」,依舊令人給賈璉送去。不過一刻,賈璉回了字條答應了,許青珩反倒百無聊賴地琢磨起自己睡覺時究竟是側臥,還是平躺了。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許青珩起身後,便見枕邊放著一張花簽,只見其上不厭其煩地記錄著某時某刻許青珩入睡,某時某刻翻身,幾時幾刻囈語,另將側睡多少時辰,平躺多少時辰,向內轉移幾分,向外移動幾分一一核算清楚。

    許青珩望著這花簽,不禁懊悔前頭大半個月跟賈璉鬥氣,竟是臨到他快走,才發現這麼個有趣的遊戲,只是遺憾賈璉記錄得太過詳盡,竟令她想再玩一遭,也沒個由頭。

    正思量著如何給賈璉尋個差事,便見迎春梳著雙環髻穿著一身銀紅排穗裙子匆匆地進來了。

    「嫂子,快去老太太那吧,哥哥的任命書下來了,大老爺、哥哥已經過去了。」迎春歡天喜地地攙扶著許青珩就向外去。

    許青珩忙將紙張收起來,整理一番便也裝作歡天喜地的模樣隨著迎春向外去,姑嫂二人進了賈母院子裡,迎面才見賈珠陪著賈政、王夫人夫婦二人過來,大抵是因遇上了喜事,就連寶玉、探春、賈環兄妹三人也隨著過來了。

    賈珠、寶玉等見許青珩過來,連忙給她道喜。

    「真是雙喜臨門呢。」王夫人嘴角含笑,眼睛裡頗有些嘲諷。

    賈政抖著鬍子遺憾道:「虧得先前忠順王爺那般信誓旦旦,竟是要將璉兒弄出京城,去廣東呢。」

    「去廣東?」迎春先聽說賈璉要做官自是歡喜不禁,這會子聽說賈璉要出京,登時被潑了一盆冷水,忙將眼睛看向許青珩。

    許青珩故作驚詫地道:「怎會這樣,祖父也幫著尋差事呢。」

    「雖幫著尋,到底比不得你表兄、嫡親兄弟的差事好。」賈政不滿地道。

    「老爺……」賈珠微微蹙眉。

    王夫人十分舒心地笑道:「莫說了,到底是王爺給尋的差事,最差能差到什麼地步?快進去聽聽璉哥兒如何說吧。()」先時因許青珩門第高堵在嗓子眼的氣終於吐了出來,腳步算得上輕快地拉著寶玉便向賈母房內去。

    待入了房門,只見賈母笑盈盈的,面上十分平靜,賈赦也如賈政一般遺憾,嘴上不住地對賈璉念叨著:「這窮官很不必去做,何苦去吃那苦頭?」

    許青珩心道賈家人難不成想叫賈璉一步登天?

    「回頭叫你岳父、姑丈活動活動,在江蘇一帶隨便尋個官做,也比去那強。」賈赦有意地望了一眼許青珩。

    許青珩低了頭不言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賈赦莫不是以為江蘇成了他們家的囊中之物了?

    賈璉安撫地望了一眼許青珩,又看向賈母,慚愧道:「是孫兒能耐不夠,連累老祖母擔驚受怕了。」

    「雖不是什麼好官,但,好歹也是忠順王爺給尋的,況且頂頭上司又是王爺多年好友,不過是走個過場,去熬上個三五載,回頭陞官加祿,也好堵了那些閒人的碎嘴。這也不肯,那也不肯,倒不如什麼官都不做,在家享福得了。」賈母老神在在地坐在榻上,兩隻手攏在一處,面上喜怒晦澀不明。她雖不知賈璉要做什麼,但賈敏到底是她女兒,依稀也從賈敏處察覺到此去興許能拼出個大好前程,於是眼光就也不放在那芝麻小官上。

    賈母既然發了話,賈赦嘴角鼓動再三,也說不出旁的話來。

    賈政思量一回,也覺賈母所言很有道理。

    寶玉、探春等不知更是沒資格插話。

    「侄媳婦,也是要跟著去的吧?璉哥兒才做官,不知道這在任上跟一方的鄉紳打好交道的要緊,若冷落了那些地頭蛇,不知要吃虧呢。如此,少不得要叫侄媳婦跟著同去打點了。侄媳婦是大家子出身,應付那些子鄉紳女眷,也當是得心應手呢。」王夫人在心裡掐算著賈璉此次要三年五載還能回來,如此,必定是要將新婚燕爾的妻子帶去了,這麼著不費吹灰之力,這榮禧堂又要回到她手中了,「這麼著,是不是要將大太太接回家照應著榮禧堂?」

    王夫人說著話,眼睛就掃向賈赦,見賈赦聽見「大太太」三個字就來了氣,心下大喜。

    果然,旁人還沒言語,賈赦就怒氣沖沖地將枴杖砸在地上:「又接了她回來做什麼?就叫她來偷我家的東西不成?」

    王夫人心中大喜,才要去看賈璉是什麼神色,一扭頭對上賈璉瞭然的神色,心險些要跳出嗓子眼了,虧得她道行深厚,才沒露出異色。

    賈政方才只遺憾賈璉的官不夠大,這會子順著王夫人、賈赦的話,就道:「侄媳婦總要跟著去的,不然親家那也不好交代。大老爺又不許大太太回來,這麼著,老太太要誰來伺候?榮禧堂要誰來照應?」

    王夫人拿捏著時機開口道:「……不如,叫蘭哥兒他母親來幫襯著吧,李氏的人品,大老爺、璉哥兒都是知道的……」

    「萬萬不可,」賈珠咳嗽兩聲打斷王夫人的話,躬身道,「兒子體弱,要她照料,蘭兒年幼,也要她教養,這麼著,李氏也是□□乏術,怕更會委屈了老太太。」心下氣惱王夫人總要做這「擔他人之憂」令他與賈璉生出嫌隙的事,便又咳嗽了兩聲。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這麼大的家要怎麼打理?」王夫人焦急地問。

    一時間,堂上安靜下來。

    賈璉心笑無論如何,都輪不到王夫人來打理。

    許青珩將王夫人的戲看足了,心知該自己出場了,於是走出一步,悲切地慷慨道:「許家的教養,是百事孝為先,有老太太、大老爺在,我是寧可負了二爺,也斷然不能拋下老太太、大老爺離京的。若是老太太、大老爺一定要我隨著二爺上任,就是信不過我的能耐了,如此,我倒不如求了休書一封,剃了頭去當姑子呢。」說著,便流著淚走到賈母跟前就要給她跪下。

    賈母忙彎腰將她抱住,一手安撫地撫摸許青珩的後背,一手指著王夫人道:「好端端的一團喜氣,你又出來惹禍!一日不盯著榮禧堂這邊,你便渾身難受不成?」

    「祖母,二太太思慮周全,為侄子著想,侄子感激還來不及呢。」賈璉說著,也上前去跪在賈母跟前,「老太太,我們雖是新婚燕爾,但孰輕孰重還分得清。家裡上下,自然是老太太、大老爺最重。若叫我只知道伺候老太太、大老爺,耽誤了前程,是不忠;只知道奔前程,不顧老太太、大老爺,是為不孝。索性如今青珩願意留下照顧兩位老人,也算是忠孝兩全了。」

    「好孩子,快起來。」賈母忙揮手叫賈珠、寶玉二人將賈璉攙扶起來。

    賈赦也有些著急地道:「起來吧,你們年輕,來日方長,一任才幾年?還在乎那幾年呢。」

    賈璉站起身來,見許青珩還撲在賈母懷中,便又伸手攙扶了她一把,將她的手握了一握。

    「……侄子媳婦年紀尚小,只能管些內帳,外帳璉哥兒還不還放心交給她,」王夫人悄悄地將賈璉的委任狀瞥了一眼,一邊不屑那小小官職,一邊遺憾賈珠年紀輕輕丟了官,「倘或家裡有個什麼事,侄媳婦慌了手腳,這可怎麼著?」

    賈璉眼皮子跳了跳,見許青珩在抹淚,就沖賈母拱手道:「待孫兒走後,日後家裡諸事,還要祖母多幫襯一些。她只能管些小事,那些個大事大情,還得老太太給拿主意呢。」

    賈母微微一笑,「這自是當然,你只管放心在外做官就是。」怕就怕,她把關的時候要拿了自己的體己去墊付那些花銷呢。這麼一想,心裡一咯登,疑心賈璉不叫許青珩管外帳、許青珩又拿著自己嫁妝發威,是這兩口子唯恐被人算計,早早商量好的呢。

    「璉哥兒,你尚未去吏部報道,且去吧,王爺府上備了厚禮去道聲謝,許家也走一遭,你林姑父家也去說一聲。」賈母將委任狀遞給了賈璉,又望了眼許青珩,和藹地道,「知道你是好孩子,叫你才進了門,就受了委屈。你也回去幫璉兒整理行李吧。其他人都散了吧……環哥兒,你姨娘呢?」說著沖賈環招手。

    賈環得了賈母好臉色,立時湊到賈母跟前道:「昨兒個姨娘說吃了飯肚子疼,這會子歇在家裡呢。」

    王夫人一凜,瞥了眼不識好歹的賈環,暗道賈母這會子是要替賈璉出氣了?但看賈璉走了,這麼大的榮國府,許青珩一個人怎麼當!

    「太不仔細了一些!老二媳婦,我前兒還說趙姨娘的飯菜要仔細一些,偏又出了這檔子事!」賈母有意發作道。

    賈環年幼,見賈母維護趙姨娘,不由地面上露出兩分得意之色。

    王夫人心知賈母心中趙姨娘不過是個玩物,這會子發作也不過是替賈璉出氣,於是打定主意暫時忍了,就低著頭道:「我聽老太太的,叫廚房裡仔細著呢,偏環兒姨娘新近就愛吃些外頭古古怪怪的東西,她每常拿了錢打發小丫頭去外頭買,我這也攔不住。」

    「連個姨娘都約束不住,倒替這邊操心來了?」賈母嗔怒道。

    許青珩見賈母當著他們的面訓斥王夫人,正琢磨著是否要勸說一二,見賈璉、賈珠都去攙扶賈赦、賈政出去,便招手叫迎春、探春、寶玉等隨著她退了出去。

    待出了門,賈珠滿臉慚愧地對賈璉又道了一聲恭喜。

    賈璉長歎一聲道:「待我去後,家裡還要靠二叔、大哥來幫扶。」說著,又對賈政拜了一拜。

    賈政虛扶了一把,頗有些心虛地不吭聲。

    賈珠忙避讓開,「你我兄弟,何必這樣外道?快些換了衣裳去吏部吧。」

    「是。」賈璉忙令小廝們送賈赦回榮禧堂,待賈赦走了,因見賈政、賈珠父子二人向後頭梨香院去,寶玉、探春、湘雲三個隨著迎春去了迎春院子,便拿著委任狀向警幻齋走去,走了幾步,一回頭,便見許青珩握著帕子跟著。

    「吭。」賈璉咳嗽一聲,見許青珩依舊跟著,便由著她,出了賈母院子門廳,再向前進了經還債穿牆山門,便道:「你也瞧見方纔的情形了吧,若當真叫你管理外帳,就如將金子給了個小孩兒,活活叫人算計呢。」

    許青珩低聲道:「並不是在計較那檔子事。」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紅紅地望著賈璉,「怕你走了,也不會想我吧。」

    「……興許也會想。」賈璉斟酌一二,含含糊糊地道。

    許青珩輕哼一聲,順著雕樑畫棟的抄手遊廊進了警幻齋南邊屋子,入內,則見全福、全祿早捧著新領來的官袍等著呢。

    「這芝麻小官做的。」許青珩從全福手上捧著的盤子裡拿起官袍來,抖了抖,便又放下,自去尋了賈璉日常躺著的美人榻上歪著,又伸手去動棋盤上交錯的棋子。

    賈璉站直了令全福等幫他更衣,對著全禧捧著的鏡子照看自己穿著官袍的模樣,從鏡子中望見許青珩的舉動,先咳嗽了一聲,隨後見她不為所動,不由地又重重咳嗽了一聲。

    「你難不成還要將這警幻齋的東西全部帶走不成?」許青珩手裡掂量著棋子,眼瞅著賈璉炸了毛的模樣,心覺好笑。

    「只帶些日常用的物件。」賈璉眼皮子跳了跳,當著全福等人的面不好叫許青珩放下他的東西,只能勉強忍著,聽見門外趙天梁、趙天棟、朱龍、尤敢、李平、曹志銳、曹志堅、曹志成並金彩等人前來道喜,答應了一聲後,令金彩進來,其他人散去。

    金彩躬身進來,又對賈璉道了一聲喜,望見許青珩在賈璉的榻上坐著,也不敢亂覷,低著頭等賈璉吩咐。

    「今次,我帶全福、全祿兩個小廝走……」

    「多謝二爺厚愛。」正兢兢業業替賈璉整理官袍的全福、全祿聞言,喜之不盡地連忙謝恩。

    沒點到名的全禧、全壽略恍惚了一回,便一臉不甘地低了頭。

    賈璉眸光銳利地瞥了全福、全祿一眼,隨後繼續道:「趙天梁、趙天棟、還有曹家三兄弟這五個大小廝隨著我去;管家麼,令林之孝兩口子並鴛鴦隨著去。帶去的行李,除了我常用之物,只帶些京城土物送人,其他的都不必帶了。」

    「是。」金彩忙答應著,猶猶豫豫地望著許青珩,開口問:「不知奶奶要打發什麼人隨著二爺去任上?」

    許青珩一呆,心知金彩說的是打發丫頭隨著賈璉上任了。尚未開口,就聽賈璉道:「只叫林之孝家的與鴛鴦兩個跟去打點地方上的女眷就夠了,旁人不必跟著同去。」

    「是。」

    「至於其他人,留下好好看家,叫家裡上下不得多事,其他規矩照舊。我雖不在京城,但京城的消息,每月寫了信,事無鉅細告知我聽——此外,大太太那邊,她怕是將一個地住膩了,叫她換個地方再住。還有,趙姨娘若果然生了,怕大老爺也會動了再生一子的心思,勸解不過,就由著他吧;若有宮裡來的小太監,只管拿了銀子打發他去,不要吝惜錢財,還有,」賈璉略頓了一頓,暫時沒想到旁的,就對金彩揮了揮手,「罷了,就這些了,去吧。」

    金彩答應著,便躬身退下了。

    「四哥顧慮這麼周全,果然是叫我高枕無憂呢。」許青珩輕歎一聲。

    賈璉笑道:「這本是為人夫該做的。」

    「為人夫該做的,豈止這個?」許青珩意有所指地道,眸子向這室內之物上梭巡過去,嘴唇動了一動,待要說叫賈璉將這些日常所用之物留下,好叫她睹物思人,思量一番,又歇下這心思,將手上棋子放回原處,便起身道:「行程將近,你來往應酬多,晚上不必去我去點卯了,就在這邊歇下吧。」說罷,便款款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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