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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25章 一毛不拔 文 / 萌吧啦

    「堂堂許府千金,連十二生肖有什麼都不知?」賈璉輕笑,因他素來話中有話,便不免去思量許青珩的弦外之音,旋即,又有些當局者迷地自覺已然待許青珩十分好,便不再費心去想。

    許青珩拿著匣子只管笑,雖此時如先前一般,待見賈璉對她深情一笑便不免恍惚,但出嫁前霧裡看花,憑著對賈璉的一知半解,只當自己要嫁的是個近乎完美無缺的人,於是不免要時刻鞭策自己以期匹配賈璉,如今進了門見識到他那些個小心思,才覺他像是個活生生的人,只覺若要匹配他卻也不難,如此一想,一大早遮在心上的陰霾便徹底散去,不自覺地面上便浮現出笑容來。

    賈璉微微蹙眉,見許青珩自顧自地發笑,心中隱隱有些不滿。

    「二爺,管事們來了。」全福進來道。

    賈璉聞言,便從美人榻上站起身來,見許青珩頭回子來,警幻齋中人便怠慢了,便道:「令人隔著簾子磕頭吧,再拿了櫃子上的玻璃盅給奶奶沏了玫瑰茶來。」

    「不用喫茶了。」許青珩笑道,待賈璉在堂上坐下,便也在右邊椅子上坐下。

    她雖這般說,到底全福幾個俱是賈璉教訓過的,全祿依舊去裡間架子上拿了玻璃盅來,須臾,便將一盞紅艷艷香噴噴的玫瑰茶放在了許青珩手邊。

    紅艷艷的茶湯配著晶瑩剔透的玻璃盅,煞是好看。

    「這玻璃盅……」許青珩有些遲疑,畢竟這內書房是賈璉招待一干知己好友的處所。

    「沒叫旁人用過。」賈璉體貼地答道。

    「越是客套的體貼越傷人。」許青珩在心裡默念道,端起茶盅抿了一口,便放下了,眼眸微微移動,聽著簾子外有條不紊的請安聲,便將外頭等人一一記下,忽地想起自己帶過來的小廝小ど兒們賈璉還未見過,才要提,又見一旁伺候著的全福、全祿幾個大有迎敵的架勢,又想賈璉心思細膩,他若不提起,那就是他有心不提了。於是在她也不必自找沒趣叫人來見了。

    一晃神,便見男管事們已經在簾子外磕完了頭,剩下的女管事們,其中有賈璉的奶娘李嬤嬤並鴛鴦等人,許青珩便令她們進了門來磕頭。

    一一賞賜了紅包,說了一些日後同心協力等場面話,見賈璉雖是男兒但所挑選的女管事均是妥當之人,於是便令人退下了。

    忽地一個稚聲稚氣的小ど兒進門來低聲道:「二爺,東邊大姑爺來問院子的事呢,大姑爺說,若有現成的傢伙物件不用的花瓶花盆,也搬了去那小花枝巷裡擺一擺。」

    「知道了。」賈璉暗歎陳也俊辦事也算得上是十分利落了。

    「四哥,你且去忙,若是誤了老太太那的茶點也不怕,有我呢。」許青珩極有眼力勁地道,站起身來,才要走,卻覺衣袖一滯,回頭卻是賈璉用手牢牢地抓著她的袖子呢,也不知賈璉今日為了什麼,在拇指上戴了一枚碩大的青玉扳指,雖只戴在手上,氣勢也顯得比往日凌厲了不少。

    「從畫眉到方才說我屬貓,一直叫我二爺,怎地這會子又喊四哥了?」賈璉一手支頤勾著嘴角笑道。

    許青珩心裡一晃,面上不由地副處一抹淺紅,暗歎這人精果然會拿捏她的心思,雖看清楚他就是那無賴又自私市儈的行貨,到底脫不了他的掌心。怎肯將自己一直鍾情於他卻在今日他離去後患得患失最後重新定下心思的事說出,於是急著掙脫,輕輕地啐了一聲,奪回袖子,便紅了臉理著袖子領著丫鬟向外去。

    「到底是二爺,瞧二爺一句話叫二奶奶臉紅成什麼樣。」全福、全壽嬉笑著道。

    「呸,二奶奶是你們能打趣的?」賈璉嗔道,眸中眼神閃爍,打定主意絕不叫後院起火,見那玻璃盅還在,就道:「將這玻璃盅給二奶奶送去,告訴二奶奶,若瞧上這百寶閣上的什麼玩意,只管打發人拿回去。」又瞥了一眼裝著桃核的匣子,又令全福立時送去。

    思量著許青珩那邊妥當得很,便領著全壽、全祿向外書房去會陳也俊。

    卻說賈璉去了外書房,全福便將玻璃盅拿去洗了擦乾淨,尋了個光芒璀璨的金匣子裝了,想了想,又很是文雅地摘了些乾淨花瓣鋪在匣子內,便拿了托盤捧著一大一小兩個匣子向後院去。

    因他是賈璉的人,況且明眼人都知他是去辦賈璉的差,於是便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後院賈璉院子內。

    方進了院子,便望見正屋門外站著一堆丫鬟、僕婦,雖不見許青珩的人,但料想應當是許青珩在立威呢。

    「怎地二奶奶要在自己人跟前立威?」全福仔細尋了尋,見罰站之人皆是許青珩帶過來的「娘家人」,滿心狐疑著,便立在台階下等人通報。

    待門上丫鬟對內說了一聲「二爺打發人給二奶奶送東西來了」,全福不敢似在警幻齋那般進了門跟許青珩對話,便又上了台階,弓著身子道:「二奶奶,二爺叫小的將二奶奶用過的玻璃盅送來。二爺說了,二奶奶用過的東西,寧肯淬了也萬萬不許旁人用。二爺還說,二奶奶瞧上他那架子上的什麼物件,只管叫人去取。」說罷,因許青珩在立威,也不敢太隨意,越發恭謹地弓著身子等著裡頭發話。

    「……二奶奶說多謝二爺。」簇新的簾子內走出一個頗有些年紀的婦人,瞧著儼然是陪嫁奶娘中的一個。

    全福越發疑惑許青珩的陪嫁們怎地就將自己的主子得罪了,也不敢細看,待交接了東西後,立時恭敬地退下了。

    「二爺果然心疼奶奶,二奶奶才回來就送了東西來。聞著香香甜甜,喲,裡頭是有花瓣呢。」方才出來的婦人秦氏強顏歡笑地捧著匣子給許青珩看。

    許青珩坐在堂上右手楠木大椅子上,淡淡地瞥了一眼,冷笑道:「咱們的人連嫁妝都抬出來了,人家自然要服軟了。」

    秦氏是稀里糊塗地在李嬤嬤的掌控下做了出頭鳥,也不敢埋怨李嬤嬤只管將頭越發埋低。

    「姑娘……」李嬤嬤雖被許青珩客氣地請著坐下,此時也不敢再坐了,既然聽溫嵐說過了許青珩跟賈璉的話,便也不裝傻,忙道,「這會子是我心急了,只是原琢磨著二爺待二奶奶當是該全心全意才是。」

    「誰該對誰剖心挖肺?我敬你是嬤嬤,見識比我多,是以自來就聽你的。但這賈家的事,遠比你想的艱難。」許青珩揉了揉眼角,只賈璉與賈政、賈珠、賈元春並賈元春的夫婿陳也俊之間的關係,就鬧得她頭疼欲裂。賈璉對賈元春毫不留情,唯恐被她佔了便宜,但賈璉對賈元春的夫婿陳也俊卻像是予取予求的模樣。若她不能將這裡頭的千頭萬緒理清楚,勢必會被人鑽了空子。可她初來乍到,賈璉似乎有些忌諱,又不能事事都說給她聽,那麼這些便只能靠她自己去領悟了。

    見李嬤嬤也十分可憐,許青珩待要放軟了腔調,旋即臉色便又越發冷了兩分,「以後把心思都放在外頭吧,莫在自己房中生事。一個個都道自己有玲瓏心思,自己做下的事旁人一概不知呢,卻不知道,旁人早將你們的心思揣摩得清清楚楚,就等著你們丟人現眼呢。二爺是什麼人?他昔日聚集的錢財都是他理所應得的,如今難道你來問他幾箱子嫁妝放哪,他就說放在他手中最妥帖?」

    昔日沒說過這等不留情的話,許青珩話出了口,就將自己氣得面紅耳赤。

    李嬤嬤原盤算著將事全推到糊塗鬼秦氏頭上然後推得一乾二淨,隨後依舊做她那德高望重的老嬤嬤,不料被賈璉看穿了,且許青珩又是一心向著賈璉的,也羞愧難當,因素來自尊,只管懇切地低頭認錯,不似秦氏那般哭哭啼啼哽哽咽咽,好半日才說:「老奴委實如奶奶所說,想替奶奶試探試探二爺的心思。」瞥了秦氏一眼,見那原本就被許老太太安置來做出頭鳥的秦氏不敢有怨懟,便又接著開口,「若是早幾年,老奴絕不會自作主張,奈何年歲大了,眼瞅著二奶奶是老奴帶的最後一位姑娘了,老奴斷然不能眼瞅著二奶奶有苦往肚子裡咽也不肯對我們這些帶大二奶奶的訴一句苦,若是二奶奶走上了大奶奶的老路……」

    「……進門不到兩日,嬤嬤已經斷定我在吃苦了?」許青珩怔了一怔,眼前委實算不得吃苦,不過是早先期望甚大,只當進了門就能得個對她剖心挖肺的夫君,是以才會覺得被冷落,「說到底,嬤嬤是看二爺不起罷了,只當他吝嗇錢財才不肯家事交託給我。若說二爺當真將身家托付與我,我孤身一人,怎樣打理?還不是要用到你們諸位。你們諸位呢?雖個個說是清貴人家出來的,但修仙的道觀裡還有勾心鬥角的呢,誰握了大權,又能當真兩袖清風,誰不想拉幫結派,提攜自家人,不想弄幾個錢財榜身?不明就裡不看清形勢就想一頭扎進去,這麼著,賈家已經被收拾過的兩個媳婦都盯著我看準備抓我的把柄呢,難道你們弄出把柄來,就叫二爺像收拾老太太、二太太那樣也將我當家賊收拾了?」

    「……如此說來,這個家,二奶奶不當才是最好。那二爺不叫二奶奶立時當家,是愛惜二奶奶了。」秦氏先是恍然大悟,繼而一副為許青珩高興模樣。

    李嬤嬤立時瞪了秦氏一眼。

    「咱們家出了事,自然唯恐姑娘嫁了人後受了委屈想不開尋了短見,人家家也出過事,最怕的嫁進來的外姓人鳩佔鵲巢禍害他們賈家。叫下頭人並一干小廝們聽著,沒事呆在院子裡,哪個敢越俎代庖搶了二爺丫頭、小廝們的差事,便立時打出去。若有鴻鵠之志無處施展的,只管來說,我放了他去掙前程,若不敢來回,又憋不住一肚子心思一身能耐的,自己個抄寫經書清心寡慾去。」許青珩也不瞧秦氏,見秦氏依舊捧著匣子,便點了頭令秦氏放下匣子,出去與其他人等一起罰站。

    待屋子裡只有李嬤嬤了,李嬤嬤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地替許青珩理了理髮髻,才低聲道:「二奶奶才來,不該寒了自己人的心給旁人看……」

    「嬤嬤不明白嗎?除了二爺,整個賈家裡,包括那些陪房包括你,誰都不是我的自己人。」許青珩歎了一口氣,雖見識了賈璉的算計冷漠,但她認定賈璉是極好的,甚至未成親前他說的那些話也不全然是甜言蜜語,若他願意,他必定能做到;可若沒有十足的把握,賈璉未免腹背受敵,又是萬萬不肯全然信賴她的。

    李嬤嬤倒抽了一口氣,瞬也不瞬地注視著許青珩,「奶奶不怕到最後二爺也不將奶奶當自己人?」

    「怕就有回頭路了?那個人受驚的貓兒一樣,他那些兄弟們碰了他的東西,他不怕,兄弟麼,熱鬧過了各尋自家門,不虧不欠。他就怕女人用了他的茶盞,拿了他的小玩意,便將自己當做他不分內外的心肝,將他的所有據為己有。」許青珩回想方才賈璉在警幻齋中極力克制下的從容模樣,不覺嗤笑一聲,「明媒正娶的尚且計較再三,更何況外頭的呢?」說罷,便自顧自地笑了。

    李嬤嬤隨著笑了一聲,見許青珩越說越釋懷,便也跟著笑了一笑,「老奴原就想二爺不是貪戀美色的,是以才拿著錢財試探他。」

    許青珩前頭話雖說得絕情,卻絕沒有與李嬤嬤撕破臉的意思,不過是提醒李嬤嬤絕對不可插手她與賈璉夫妻之間的事,於是這會子緩過氣來,就拉著李嬤嬤的手仰頭嬌嗔道:「嬤嬤,咱們就晾著他,若到最後,他也不將我當自己人,那他便注定要自己一個人孤獨終老了,如此,拿我一輩子換他一輩子,我也算是拉到一個墊背的,不虧不欠。若僥倖……那便是嬤嬤教導有方,才能叫我得了個如意郎君。」

    眼瞅著許青珩三言兩句便釋了懷,李嬤嬤便笑道:「奶奶嫁了人怎地比早先開朗了呢。」

    「如今見了真人,知道他什麼德行,有了計較,自然心裡踏實了。」許青珩篤定道。

    李嬤嬤不慣處置這般男女情事,只是許青珩想開了總比一直鑽牛角尖強得多,便也隨著她高興,說一些諸如賈璉行止端正不好女色等話哄她高興,過了一盞茶功夫才開口為外頭的丫頭媳婦求情。

    「再等等,這麼大動靜,老太太那邊遲早打發人過來求情。」許青珩隨手拿了那玻璃盅看,只覺這玻璃盅不如賈璉那蓋碗花樣好看,瞅了兩眼便放下了。

    「奶奶的意思是……」李嬤嬤先前以為許青珩是不滿她拿嫁妝打了賈璉的臉,是以才拿著下人出氣,這會子見許青珩非要賈母打發人來求情不可,便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許青珩冷笑道:「誰不知道從東邊花園到榮禧堂,甚至整個榮國府後廊一宗的錢財幾乎都聚在二爺這了。嬤嬤琢磨著可會有人欺負我初來乍到,要從我這借些嫁妝做當頭?若是有人擠兌一句『二奶奶您深得二爺的心,想必二爺的體己早交到二奶奶手上了,二奶奶便大慈大悲借給我們一二十兩銀子度日,二爺也沒二話』,若果然有人這樣說,我倒是答應借呢,還是似方才嬤嬤說的那樣,豁出去跟人傾訴我不得二爺待見呢?」

    李嬤嬤心中咯登一聲,如今整個賈家裡頭有正經差事的就賈璉一個,又是已經出頭的椽子,若說沒人盯上許青珩的錢財,打死她也不信。

    「奶奶的意思是,若有人來求情,便說……」李嬤嬤肚子裡自然有主意,只是唯恐說出來,日後擔上敗壞許青珩名聲的罪名。

    「就說今兒個一早秦媽媽折騰嫁妝,鬧得少了一塊五十兩重的梅花銀錠子。」

    「是不是數目太少了一些?為了五十兩銀子折騰陪房,實在叫人笑話。」李嬤嬤咳嗽一聲,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若沒有千百兩銀子,哪個名門閨秀會才進門就與自家陪嫁過不去?

    「就五十兩,不然怎麼能傳出小氣吝嗇的名?日後咱們院子裡對外的賞錢,也能免則免了吧。回頭瞧瞧告訴秦媽媽她們一聲,沒白叫她們站,她們有多辛苦,回頭自有二爺補償她們呢。就連老太太那邊為了明兒個的大局,也會有賞賜下來。」許青珩篤定賈璉那麼個「善解人意」的人若知道了,一準會明白她是奉他之命行事,壞了她多少名聲,他就得補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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