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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悲喜交加 文 / 萌吧啦

    「璉二哥,可我怎麼瞧著你一出門就像是鶴立雞群呢?」馮紫英爽朗地一笑,賈璉謙虛道:「什麼鶴立雞群,今早要去洗漱,一連敲了十幾聲,才有人來開門。」

    微服的北靜王聽了,怔了一怔,心道是賈璉叫得太頻繁,守衛不肯搭理他吧。

    「四弟快回家吧,我們還當你受了大罪來安撫你,不想你這樣精神,倒是有人白擔心了。」許玉珩笑著,先從小廝手上拿了兩個白布包來,將包裡的一品肉包子遞給賈璉。

    賈璉忙擺手道:「沒洗手呢,不吃了。」

    「咳咳。」黎碧舟、袁靖風雙雙握拳咳嗽暗暗給賈璉遞眼色。

    賈璉這才醒悟到這包子是許青珩準備的,只得連同布包一同接過來,只說進了馬車再吃,依舊包著,見自家馬車來,就請黎碧舟等隨著他回家去。

    袁靖風是從衙門裡告假出來的,許玉瑒是從國子監裡請假來的,這二人推辭了各自回去上班上學。

    只黎碧舟、許玉珩、馮紫英隨著賈璉回榮國府,進了家門,又見滿家子人都等著噓寒問暖呢,就連薛蟠不便過來也打發了個小廝來探望。只是眾人眼瞅著賈璉並無不妥,也就散開了。

    進了警幻齋,黎碧舟、許玉珩先催著賈璉將題目並他如何答的說了,聽賈璉說了後,雙雙道:「這麼著,定然能中。」

    馮紫英、柳湘蓮二人疑惑道:「人家寒窗苦讀十年尚且考不中,他一次就中了?」

    黎碧舟道:「寒窗十年的,讀得僵了死了,反倒有些不知所謂了。四弟是一門心思要應付考試的,專注得很,自然比那些人靈活。」又催著賈璉洗漱之後再來說話。

    賈璉答應著,進屋裡仔細地洗漱一通,換了一身舒坦的細棉布衫子穿著,因才洗了頭,就披散著頭髮向警幻齋廳上去,見不過三日不回,如今門前桃樹上的毛桃又長大了許多,順著遊廊過去,進到廳上,就見廳上梨花案上擺滿了書本,都是先前眾人在酒樓裡所說的艷情話本,拿在手上一翻,竟然是都加了標點用油墨印出來的。

    「竟然這樣快。」賈璉嘖嘖歎道。

    許玉珩笑道:「那還用說,有國子監的翹楚在呢。玉瑒說,這話本子在國子監裡傳了個遍,只上頭先生們不知道罷了。而且——咱們的書局裡偷偷地賣這書,竟是賣得出乎意料得很。料想都是蟠兒一類的人買這書本子了,他們看見大段大段的就頭疼,咱們替他們分成小段小段的,他們看著就歡喜了。」

    賈璉略翻了兩本,見書中內容尷尬,就不細看,只笑道:「這麼說,連這樣的書都被人斷過了,遲早會輪到四書五經了?」

    「那可不。」許玉珩、黎碧舟信心滿滿。

    柳湘蓮不解為何要斷到四書五經上去,但他與馮紫英志趣相投,都是愛武不愛文的,就與馮紫英出門去比劍,剩下裡頭賈璉三人討教學問。

    雖賈璉看著不累,但黎碧舟等也不敢太打攪他,到午時就告辭了。

    午間賈璉要了些清粥小菜,誰承想連同六樣小菜,兩個一品包子也送了來。

    「二爺,是許姑娘親手做的,好歹嘗一嘗。」全禧堆笑道。

    賈璉若不吃,就有些不知好歹了,於是拿了那包子掰開,才一掰開就見有蜜汁一樣的湯水流出來,聞著味道也算上佳,就配著粥吃了一個,另一個留作點心。

    全福立在一旁,待他吃過了,漱口時,才說:「小的們打聽到那小蓉大奶奶是營繕司郎中秦邦業從養生堂抱養的女兒,相貌生得好還在其次,要緊的是……」

    「這些年前就查到了,其他的呢?」賈璉打斷全福。

    全福立時道:「其他的也沒什麼,只是珍大爺、蓉哥兒都十分敬重她,有好東西,都盡著小蓉大奶奶使,其次才輪到珍大奶奶。二爺叫小的打聽小蓉奶奶房裡的東西,小的們叫了幾個人去,也問不出來。只在薔哥兒那聽說,小蓉奶奶房裡的字畫叫什麼名,到底是什麼名,問薔哥兒的小子也記不住,只說是幾百年前傳下來的,價值連城呢。」

    「那東西都是寧國府的?」賈璉問。

    全福笑道:「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只是瞧著小蓉大奶奶用得自在,並不覺逾越了珍大奶奶,這麼著,竟像是她自己個帶過來的。」

    「一個營繕司郎中,能有那麼多陪嫁?再叫芸兒去薔哥兒身邊湊趣,全裝作去打聽小蓉奶奶的閨房裡的風月趣事,仔細問問她房裡的擺設到底是什麼樣的。」

    「二爺也太促狹了一些,就打聽人家小媳婦房裡的事。」

    賈璉笑了一聲,賈薔一個小叔子能對嫂子房裡的事一清二楚,仔細追究起來更促狹,想著就叫人去請柳湘蓮來,待柳湘蓮來了,對他道:「我心裡有些不祥,你去捎話給林老爺,叫他切莫輕舉妄動,先前不管做下什麼,暫且罷了手,待過兩日,我們一同合計了再說。還有問一問薛大爺,義忠親王放在他們家的棺木抬回去沒有。」

    柳湘蓮聽賈璉的意思,是情況有變,立時答應著就去了。

    柳湘蓮才走,鴛鴦便從外頭進來了,進來後乍然望見賈璉披散著滿頭烏黑頭髮,倒是一怔,心道猛地一瞧還當是璉二爺金屋藏嬌,藏了個美人在房裡呢。

    「二爺,老太太說,她相中庫房裡的一套酸枝木傢俱,想買了給元大姑娘當嫁妝。」鴛鴦見賈璉不知元春何日出嫁,又說:「元大姑娘六月出閣,如今只有兩個月了,來不及叫木匠打了。」

    「市面上多少銀子?」賈璉坐在椅子上抿著杏仁茶,許玉珩九月娶妻,九月後,他就跟許青珩定親了。

    「我爹查過了,市面上那一整套連著床、大百寶隔子,少說兩千兩,只老太太相中的拔步床,在鋪子裡沒四五百買不來呢。」

    「叫老太太出個一千兩吧。」賈母既然安分了,甚至肯去約束放印子錢的王夫人,他不防讓出兩步。

    鴛鴦忙辭了去榮慶堂稟告賈母。

    賈母聽了只是不敢置信,她原以為賈璉少說要個三四千,已經做好準備跟賈璉扯皮討價還價了,如今賈璉這麼出人意料,卻叫她這祖母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般,沉吟再三,雖心疼銀子,但為日後生活,咬牙叫琥珀、鴛鴦一同數了三百金子,交代鴛鴦道:「告訴二爺,一百五十兩是給元春買嫁妝的,另外一百五十兩,是給迎春的,唯恐不知哪一會子忘了這事,如今先將錢交給他保管。」

    鴛鴦答應著,領了金子又回了警幻齋。

    賈璉見了金子,心覺有趣,笑道:「老祖宗到底英明,知道銀子佔地方,都換了金子藏著。勞煩你去叫二姑娘給老祖宗磕頭謝恩,再將這三百兩給老祖宗送回去。」

    「二爺這麼著,就像是跟老祖宗讓出了六尺巷一樣。」鴛鴦也吃驚賈母會這麼「一碗水端平」,再次辭了,去說與迎春聽,待迎春受寵若驚地給賈母謝恩了,又將金子悉數還給了賈母。

    賈母見了,心下感慨萬千,堅持銀子是給迎春添嫁的,一定要賈璉收下;又吩咐鴛鴦、林之孝家的、金彩家的小心地將一整套酸枝木的傢俱從雜色傢俱庫裡抬出來送到賈政、王夫人處。

    賈政、王夫人不知賈母與賈璉這些互相謙讓的事,只道賈母還跟早先一般愛護他們,頓覺有賈母幫扶不必為日後的生計發愁,滿心喜氣地籌劃著如何操辦元春的喜事。

    隔日賈政、王夫人商議一通,賈政便催著王夫人去跟賈母說話。

    王夫人到了賈母跟前,說了半日家常閒話,就道:「老爺先前不大管這些事,只說珠兒的親事辦得不體面,元春過大禮的時候也沒大辦,想在元春大喜之日補上來。這是老爺寫的單子,還請老太太過目。」說著話,就將一張事無鉅細,從請幾班戲到佈置多少菜饌的單子呈給賈母看。

    賈母只瞄了一眼,就給王夫人丟回去,「我年紀大了,看見字就頭疼。元春的事,你們夫妻商議著辦吧。」

    王夫人緊緊地捏著單子,過來一遭就是要藉著單子告訴賈母該出銀子了,賈母不管可不行,哽咽道:「我們夫妻名聲不好,到時候少不得要老祖宗出面撐一撐場面,是以兒媳特地拿來給老祖宗看。」

    賈母淡淡地哼一聲,心恨這兩口子得寸進尺,竟像是吃定她心疼元春定會拿出銀子一樣,緊緊地抿著嘴,愣是不吭聲。

    王夫人心裡漸漸有些忐忑起來,隨即在心裡又覺船到前頭自然直,到時候賈母看見元春的喜事辦得太過窘迫,就會出手相助了。

    婆媳二人互不言語地靜靜對峙著,忽地門外傳來一陣歡笑聲,不等賈母說,門前丫鬟打起簾子,就望見宗裡一幹上了年紀的老妯娌們結伴進來了,個個都沖賈母拱手道:「恭喜恭喜,老嫂子大喜大喜!」

    賈母才為王夫人的算計糟心,此時見一堆白髮老妯娌喜氣洋洋地登門,忙站起來叫人請她們坐,一頭霧水地問:「哪裡來的喜事?」

    王夫人也納罕地很。

    「老嫂子,你想一想今兒個是什麼日子?」

    賈母蹙著眉略想一想,見珍珠比了個二,不覺想到賈璉頭上,又醒悟到今日是放榜之日,因不以為賈璉能考中就不在意這事,此時看這老妯娌們的形容,是賈璉考中了?

    王夫人訕笑道:「老嬸子有話就直說吧,別叫我們老太太心裡犯嘀咕。」腹誹道賈璉才認真讀了幾次書,哪有浪子一回頭,就勝過君子無數的?

    「他才正經讀幾日書,就能中了?」賈母面上帶笑,因心裡並不信,笑容就不達眼底。

    老妯娌還沒說,又聽院子外響起一陣炮仗聲,隨後就聽珍珠進來說:「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珠大爺過來了。」

    老妯娌們忙要迴避,賈母忙安撫道:「無妨,他們都是晚輩,見一見也無礙。」

    眾人聽了,這才依舊坐著,個個與有榮焉。

    「老太太,」賈赦還不曾進門,先喊了一聲,進門後,扶著賈芸的肩頭,就笑道:「老太太,璉兒中了一百五十六名!」

    賈母不敢置信,須臾欣喜若狂地連連念叨著祖宗保佑,又對賈赦道:「快開了祠堂告慰祖宗!」這話說完了,又問:「可打賞了報喜的人?我每常說璉兒是個有天分的!」

    「老太太放心,都是上等封。」賈赦樂不可支,人逢喜事精神爽,頓覺身子骨好了許多。

    賈政雖也笑,但心裡頗有些尷尬,賈珠懸樑刺股多年才進了學,賈璉這費了幾日功夫就也進了學!

    賈珠卻覺得賈家有望了,雖還有些體虛,但精神頭極佳,望見王夫人皮笑肉不笑的,不免又覺尷尬。

    「璉兒呢?」賈母歡天喜地後,才想起正主賈璉不在。

    賈赦道:「璉哥兒昨兒個帶著人去巡視莊子去了。據全禧說,是莊子裡有個莊頭不服帖,拿著咱們府上的名頭欺男霸女,璉哥兒去收拾人了。」

    賈母罵道:「糊塗東西,偏揀著今日放榜出門,快叫人催他回來。這一出城,少說要兩三日才回,這麼著去學政門上謝恩、序同年都遲了!快打發人瞧瞧能不能把人截回來!」

    「是。」賈赦答應著,就叫管事們出城去找人。

    小半日後,屋子裡前來恭賀的人越發多了,黎碧舟、袁靖風、許玉珩、許玉瑒是一定到的,馮紫英、陳也俊、石光珠也來了,眾人正熱火朝天地恭維賈母、賈赦,忽地門外有人喊「老太太、大老爺——」

    屋子裡眾人正歡喜地說話,聽見這麼倉皇的一聲,賈母、賈赦的喜氣一滯,待見趙天梁慌張地跪在地上,賈母、賈赦俱是心一揪。

    「你回來了,璉二爺呢?」賈母坐在榻上探著身子問,見趙天梁臉色漲紅,一顆心跳得分外厲害。

    「二爺,二爺追著個癩頭和尚、跛足道士跑了!」趙天梁戰戰兢兢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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